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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不毁熟练地将门撬开,屋内一股子霉味迎面扑来。打开灯,只见那地板上一层错乱的脚印,其中一排赤脚印格外醒目。看来那些小偷确实来过这间房。
“这事儿有些奇怪呀!”田不毁嘀咕了一声,过了一会又说道:“如果是那样,便也不奇怪。”
“太晚了,别惊动了大家。明天再说。”
虽然我俩心中大概有了个结论,可有些事情还得明天确认了才好下定论。
第二天一早,我跟田不毁就蹲在大楼前的石阶上。过来的住户以为我俩魔怔了,纷纷绕道而行。
孟婆婆照常将楼道打扫完后,走过来问我俩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我们在抓那天擅闯民宅的人。”
孟婆婆满脸疑惑,“不是都抓着了吗?”然后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那伙人还有帮手?”
田不毁搬了张凳子给她。
“孟婆婆,我看你楼上楼下好几趟儿,你平时都是怎么个打扫法?”
孟婆婆笑嘻嘻地说:“我呀把这扫地当成了锻炼。所以呀特意多跑几趟。第一趟拿着扫把从四楼扫下来,然后再接盆水从一楼洒水洒到四楼,再下来拿拖把,最后拖一遍地。”
“您老身子骨硬朗,这楼上楼下几趟也不嫌累呀!”、
“哈哈哈,不累。除了眼神差了点儿,其他方面我这个老家伙可不一定比年轻人差哟!”
我挪了过去:“孟婆婆,昨天你搞卫生的时候有没有在楼道里看到什么脚印之类的?”
孟婆婆想了想,摇摇头:“这楼道光线不好,我这眼睛也不行。这搞卫生也是见着地方就扫,哪管有没有印子。”
“哦。”我点了点头,“那这几天你有没有发现什么怪事?”
“怪事?”孟婆婆皱了皱眉头,“没什么怪事呀!就你们家昨天遭小偷喽!”
看孟婆婆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难道我们的猜想是错的?
这时一个身影从楼梯口闪到门后,看样子是想躲到一边来偷听。
“明大爷,想听就站出来听。”
田不毁往门口一喊,干脆又去搬了张凳子。
明老头有些不自在地走了出来。不过那点儿尴尬很快被他自己给消化掉喽,又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什么叫站出来听。我想到哪站就到哪站,想到哪听就到哪听。”
“你给伟儿都收拾好呢?”孟婆婆对着明老头说道。
明老头点了点头,眼神有些闪烁。
“我年纪大喽,很多事情自己都做不了。所以就请了明老头每天给军儿早晚擦洗身子,做做按摩。”
这个伟儿就是孟奶奶的儿子,据说好多年前就变成了植物人瘫痪在床。
“这么说昨天也是你给孟奶奶的儿子擦洗的身子?”
田不毁看着明老头问道。
“嗯。”明老头胡乱地点点头。
“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跟平常不一样的地方?”
田不毁继续问道。
明老头诧异地看了我们一眼,眼珠子转来转去。
“有什么你就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田不毁平常就颇为看不惯明老头的为人,这时看他那般在心里盘算的样子显然有些不耐烦。
明老头猛地被田不毁一吼,身子顿了一下,态度倒是老实了许多。
“我,我今早给小伟擦身子的时候发现他的脚板漆黑的,全是泥灰。你们说这怪不怪。”
“这怎么可能,伟儿每天躺在床上,脚底板怎么会有泥灰呢?”
明老头也很疑惑地样子,但是跟我们保证他确实没有胡说。
我跟田不毁对看了一眼,这下整条线就接上了。
孟婆婆每天都会在拖地前洒水,而且一上一下洒两遍,地上的水不会少。那三个人从楼道走进了三楼西边的屋子,那屋子常年没人住早积了半寸的灰。踩了水的鞋底再踩在灰尘上,所以才会在我家地板上留下那么多明显的脚印。
墙上的脚印有明显的泥土残留,那肯定便是阳台上打翻的那个花盆里的土。我那天早上也才浇过花,所以那土的粘性极好,即便到了院子里,他们的脚底也还是附着有泥土。
小伟是个没有自己意识的人,从床上起来后自然不会去穿鞋。所以才有了那第三双赤脚印。
而明老头估计平常耍懒耍惯了,昨天应该没有给小伟擦身子,所以到了今天早晨才发现那双沾满泥灰的脚。
从视频上看,这几人从入院子到出院子不过十来分钟的事情。孟奶奶在楼内搞卫生,前后刚好将楼里的印记都给擦掉了,连同小伟最后回到房间里的脚印都没有被我们发现。
“明老头,你是不是没有仔细给伟儿擦洗。我可没落过你的工钱。”孟奶奶年纪虽然大可是事情却整得很明白,这三言两语至少能猜出这明老头干活不认真。
说完瞪了明老头一眼便起身往里走,明老头急忙跟上前去想多做解释。
“会不会是上次墨香苑那帮人干的?”
田不毁早就想到能干出这般灵异事情的多半不是人。
“有可能。”
如果荀珍他们回到了灵契洞,想要对付泰天就更麻烦了。现在只能去找丘僮,看看他那边有没有好主意。
田不毁载着我一路直奔杉田湾,不远处的河面上那艘小破船还在水面漂着,上面躺着一个人。
仔细一看,那人分明不是丘僮,而是喝得醉醺醺的泰天。
那艘破船晃晃悠悠地往岸边靠,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岸边。
我们站在芦苇地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乘着还没跟泰天面对面,我发了条信息给魏小溪,让他赶紧联系丘僮。我不是常说嘛,妖怪还得妖怪治。
泰天这个家伙既然能够伪造卷宗,那么这几年显示出来的实力八成也是打过折扣的。就我跟田不毁俩人够不够他塞牙缝都是个问题。
“魏掌印,好几天不见,最近睡得好吗?”
泰天站了起来,小破船因为他的动作几乎倾斜进了水里。
“多谢关心,一直睡得不错。”
“哈哈哈,你确实应该睡得不错。”泰天一个跨步,瞬间就来到了我们面前。这中间的十多米距离对于他而言就是一步而已。
“魏章印可不是普通人,这整个灵契洞都在为你守夜,你怎么能睡得不好呢?”
我“嘿嘿”干笑了两声。我以灵契洞的凡音铸造了一堵音墙,原本是为了隔绝那些莫名而来的音符攻击,到了后来发现了更大的用处,灵界的许多攻击在这堵音墙的作用之下几乎都是无效。我虽然只是个区区掌印人,那也说不定有人想暗算我呢?有了那堵音墙,睡得安心多了。
“没有丘僮那小子的帮助,连我也进不了你的梦境。”
泰天伸出右手,一团蓝色的光晕在掌心渐渐变大,即便在这烈日之下也分毫不见黯淡。
“可是我实在是想将你的这颗梦水晶给拼凑好。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他的眼神里,一种疯狂的偏执正侵占了最后的理智。有一种人很可怕,当他的欲望反客为主时就会做出任何不计后果的事情。而妖灵呢,它们的情绪更加敏感,走极端也便走得更加彻底。
泰天便是这么一个极端性格的人,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手机传来震动,魏小溪给我回了条信息。
上面几个字让我简直如入冰窟:丘僮说见到泰天你就撒腿跑。
跑?我能往哪儿跑,我一步一米多,人家一步十多米。
我现在才觉得老人言真是不可不听,以前有个老家伙总是跟我说靠人不如靠己。自从当了这个掌印人后,麻烦事儿都交给丘僮去做,现在知道这个偷懒的恶果喽。
泰天“嘿嘿”一笑,眼瞳渐渐化作一片星空闪烁辽阔无边。那片星空就像黑夜里的漩涡,螺旋状卷吸着人的意识。
白天我根本没办法构筑音墙,没想到以前以为的最危险的夜晚反倒成了最安全的时刻。
我能感觉自己的意识正一丝一丝被抽离,从清醒到模糊,不管如何挣扎也阻挡不了那浓浓地睡意。
在一片旷野之上,我奋力地奔跑,朝着那轮毫不刺眼的落日。
身后是一片黑色浓雾,带着一双泛红的眼睛,正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最终,这片浓雾吞噬了一切。
眼前是一片黑暗,那种在城市里从来没法看到的纯正的黑夜,没有月光与星光。
好像回到了婴儿时期被襁褓包裹时的安心,在这无尽头的黑夜里。
四肢从紧绷的状态渐渐舒展,心中提着的一口气也泄了下来。无比的舒适,眼皮再也不做抗争地稳稳合上。
“铮,铮”,如同箭簇射在石墙之上的声音,接着两道白羽光划破了这片黑暗。紧跟着“嘭”的一声,硝烟味刺激着鼻腔。
意识纷纷逃脱那个漩涡,化作刚强的双手撕碎这周身的黑夜。
我再一次看清了黑夜之中的那片星空,双手握章,直直盖向那璀璨之地。
依稀听到一声惨叫,紧跟着后脑勺一阵剧痛,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眼前是几根垂下来的芦苇,刺眼的太阳被一张大脸遮住了半边,阳光不服气地在那张脸的轮廓线上镶了道金边。
“老普,你没傻吧?”
田不毁一脸焦急。
他扶着我坐了起来,摸了一下后脑勺湿黏黏地一手血。估计是刚才倒地的时候磕到了尖石子。
“你开枪呢?”
田不毁茫然地摇摇头。
“不是我,估计是把土制猎枪。从那边打过来的。”
他指向靠近马路的那边芦苇地。
“泰天呢?”
“不见啦!”
“不见呢?”
“是啊!他挨了一枪,然后你又拿了一方印章给盖了上去,他整个人就软了下来。等我回过神来,他人就不见了,而你则躺在地上。”
“那你没去看是谁开的枪?”
田不毁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都这样啦,我干嘛去看是谁开的枪。他打的又不是我们。”
我呆望了他一会儿,竟然也想不出反驳他的话,便由着他将我扶到了车上。
车子一路疾驶,拖着昏沉的脑袋靠着车窗,耳边不时传来田不毁的自言自语。直到他的自言自语变成了高声抱怨,“我靠,我们迷路啦”。
“老普,不会是鬼打墙吧!怎么可能迷路!”
田不毁一向对自己的方向感引以为豪。
我看向车外,一片低矮的荒草地,放眼望去不见高楼房屋。
再次看到之前在旷野奔跑时挂在天边的落日。
这轮红日毫无夕阳的残余光热,反而有几分清冷。
我本不该对它感到陌生,每次去跟丘僮在那个山洞会面时都会通过洞口看到它。。
灵界的红日。
我们已经到了灵界的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