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规矩

　　第二天一早，翻出妹子给我的明信片，拿出手机，拨号。”你好，是上次招聘的妹子吗？“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会：”是的，你是那个小哥哥？”
　　“是的，请问你们还要人吗？”
　　“当然啦，你要来的话，就准备好东西，下午一点直接过来就好了。”
　　“我知道了。”挂断电话，急匆匆的跑到楼下，“爸妈，我找到工作了，下午要去应聘，我先走了。”在家人诧异的眼神中，我收拾好行李生怕他们多问什么赶忙逃走了逃走了。至于这件事的具体情况，我是不准备告诉父母的。
　　回到家里按照文件的清单收拾好东西，午饭给自己随便做了点什么，然后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坐上了公交车，向着自己未来的工作地点赶去。本以为提前了一个小时可以按时甚至是提早到达的，但是没想到啊哈似乎晚了将近半个小时，因为根本就没有公交车直通殡仪馆，最近的车站，距离殡仪馆还有十五分钟的脚程。
　　等我到殡仪馆门口的时候拖着一个大箱子的我已经大汗淋漓了。此时殡仪馆的门是开着的，平开门已经缩到了最里面。我走到门口，看见妹子在门卫室里朝我招手。坐在她旁边的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穿着保安服，一只手拿着一囊西瓜，好奇的望向我。
　　待我走到门卫室边，妹子打开，把我连人带行李拽到门卫室里。“认识一下，我叫叶言，这位是殡仪馆的门卫，刘贺。”我对着男子伸出手，“你好，陈业云。”刘贺轻轻的握了一下我的手，“热吧，吃瓜吗？”说着把面前桌上切好的瓜往我这边推了推。我注意到他的左手上似乎纹着一朵花，只看到一部分，所以分辨不出什么品种，但是这花的颜色，不是正常文身那种红色，或者粉色，而是黑色，黑漆漆的那种。似乎注意到我的眼神了，男子的左手故意抖了抖。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门卫室的空调让我的热量少了许多。叶言看我休息的差不多了对我说：“云哥，走吧，还有哥门卫在睡觉等会给你介绍，先跟我去见我爷爷。”说着拿起我带来的一个比较轻的包，转头对刘贺道：“贺哥，我走啦。”刘贺看了我一眼点点头，继续吃他的瓜。
　　我拿着行李箱，看着走在我前面的叶言，似乎很吃力的样子：“包给我拿吧。”
　　“不用，等会还得上楼呢，你不好拿的。”说着把背带往肩膀上挪了挪。指着我面前的那栋四层高的小楼，对我说道：“云哥，这就是宿舍了，也是办公区。”我看了一眼那个满是骨灰盒的超市，看来这就是我以后住的地方了。这座超市还是蛮大的，超市大门正好对着停尸的地方，还能隐约听见传来家属的哭声。要是晚上也是这个样子，胆子再大的人也会被吓死。
　　我跟着叶言进入超市，一阵凉意抚过我满是汗水的身体，这家超市一进门，左手边的柜台里和老板身后的柜子里就全是骨灰盒，有大有小，各种各样，几百到上万不等，右手边有个才有个卖香烟的柜子，再往里就是很平常的卖水和零食的货架。超市的老板在骨灰盒中央放了一架躺椅，此时正眯着眼抽着烟，右手摸着自己的大肚子。一看就知道是个中年的油腻大叔。
　　听见玻璃门的响动，大叔睁开眼睛，看着走进来的叶言，脸上绽放出了笑容：“小言来啦，饿不饿，去拿点东西吃。“
　　”不用啦，我带云哥去见我爷爷。“随着叶言的话语大叔也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云哥，这是方云且大叔，这家超市的大老板。“
　　“房叔，你好，我叫陈业云。“房叔打量了我几眼：”小伙子，不错，小言，争取让他留下来。“
　　“知道了，我们走吧。”得到房叔的鼓励叶言脸上的笑容更开了。带着我开超市的最里面，这里面有一扇铁门，叶言熟练的打开铁门，莹润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楼梯，从上到下，都亮堂堂的。”这里的灯会一直亮着的，不亮看不见走楼梯。
　　叶言的运动鞋踩着水泥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房叔超市的门也是不关，整个宿舍楼就这一个出入口，其他的你看见也不要进去哦，等你见了我爷爷之后会给你一把那扇铁门的钥匙，那扇铁门不管出入都要锁的。”叶言一边跟我闲聊，一边带我走上了二楼，二楼楼梯拐角，一扇铝合金门，全封闭式的，叶言轻轻敲了一下门，里面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进来。”叶言对我使了个眼色，然后就推门而入。本以为房间里面会是比较阴暗的那种调调，但是窗户里射进来的阳光将整个房间都照亮了。
　　叶言把我的包放在一边的老式红木椅子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桌前的现代方椅上。在办公桌里面，一张舒适的老板椅上坐着一位身体有些躬的男人，相貌很平和，其貌不扬但是又让人印象深刻，虽然是爷爷辈的人，但是依然是满头的黑丝，发亮甚至比一些年轻人还要多。“坐吧，小子。”老人家的声音虽然柔和了很多，但是与刚才相比，应该却别无二致。我收回身心，将行李箱放在一旁，坐在了叶言的身边，将放在袋子里的简历，拿了出来，慢慢放在老人家的面前。
　　看了一眼我的动作，老人并未多说什么，而是从旁边的玻璃茶壶里面倒了一杯茶给我。茶已经凉了，但是凑近了闻还是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叶言接过茶杯，慢慢的抿了一下，我看着叶言的动作，也学着喝了一小口。没想到茶水刚一入口，一股香味瞬间就挤满了我的口腔，鼻腔，这味道简直香的发腻，甚至让我想干呕，但是为了不让自己出糗，还是忍住了。叶言看了我的动作在一旁偷偷的憋笑。
　　“小子，90年生人，农历六月十二，日子不好不坏呀。”我点紧张的搓了搓手，准备接老爷子的下文。“行了，你以后就在这里干吧，下午，先到处转转，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把人介绍给你认识一下，然后再给你安排怎么样？”。
　　“谢谢，叶爷爷。”
　　“小言，三层最东边的宿舍给他用吧，你带他去，还有，第四层，不住人的，没有我的同意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去，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