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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是的,老奶德 / 归程 三

归程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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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奶德也注意到了一切,赶忙俯下身去拾起手机,用手指拭了拭屏幕,递给了对面而坐的嘉佳。
  “还好没坏,喏,手机膜也没事儿,完璧归赵。”
  “呼——”齐嘉佳长舒了一口气,却刻意地将声音压低了些,仿佛声音若大了就像是故意长吁短叹给这对母子听来着,而后心疼地盯着手机,怕是再也见不着般,抬眼道:“谢了哈,你动作真敏捷,嘿。”又转言道:“假期得空了来二中玩呀,咱们也算是因‘试’相识了,到时候我做东,请你。”
  “是‘你’,还是‘你们’啊?”米灿不知刚从列车哪头过来,插言道,“不过我们每周就约莫半天假,还一堆模拟卷,怕是没时间嘞。”
  “哦,是、是,”老奶德捣蒜般点头,“是没什么空闲时间,不过碰上长假倒是能过去,隔着也不远,骑车半个多钟头吧。”
  “那可说定了,咱不兴客套应承,到时候却放人鸽子。”
  老奶德“嗯嗯”地允诺,刚想说“要不咱拉钩上吊一百年?”,又把话咽进了喉咙眼儿,耳边净萦绕着“男女授受不亲,礼也”,“沾衣裸袖,便为失节”此类的话,也庆幸这话没说出口,虽说自己是个大男孩,但这话却也着实显得自己轻浮了。转手在内衬掏出了杆笔,赶忙翻到书册的扉页连同笔一起递了过去,待嘉佳写好了号码,自己又一笔一划地在一旁写下了三个规正的宋体字:“齐佳佳”,这两个“佳”字儿写得尤其大,仿佛字写小了人就不够美,不够好了。但老奶德却没料到,猜得其“佳”,而未猜中其“嘉”,虽都是善、美的意思,却终究少了些赞美的含义,要知道,漂亮女孩儿之所以美,那不是需要异性的褒扬,吹鼓吗?就像两千年前的人民大众,就懂得一口一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终温且惠,淑慎其身”了。
  做完了笔记工作,老奶德便小心翼翼地将书册合上放进书包,又拿出另一本儿出来看。
  这一幕米灿尽看在眼里,却也不说些什么,只是偷偷地对老奶德附耳道:“到时候让我去当电灯泡不?”
  “别瞎说,”老奶德急声低语道,“没有的事儿,看你的书!”又将左手作摆手貌,以示投降。
  米灿倒也懂,再明显些老奶德估计就要跳脚了,故只是用书掩着嘴呵呵地乐,只感觉面前这七尺有余的男孩害羞是煞是可爱,特别是当老奶德拿到嘉佳电话号码后,脸色就像是家庭聚会中不胜酒力的少年,为逞强偏将红酒兑进雪碧中去,如嫣红氤氲的云雾弥漫开来。
  老奶德经得米灿这一闹,再加之估摸着嘉佳看出一二,自己已是如坐针毡,这一本书册捧在面前,左手拿也不是,右手拿也不是,若是双手捧在胸前更显着矫揉造作了,索性将书放在铺上,嘱咐米灿看好行李便言去厕所得空“逃脱”了。
  过道边尽站满了手捏“无座”的旅客,皮肤大都黧黑,高海拔的城市拥有的最直接的馈赠便是蒸不熟的米,烧不开的水,和抹不白的肤皮。走道不光人挤,行李亦不满足于“束之箱架”,纷纷倒在一旁,见不到什么洋气的行李箱,倒是红白相间的蛇皮袋挤得鼓鼓囊囊,床旁未束口了的袋子被挤得掉出两三个丁点儿大的土豆也被无心人踩在了地上。老奶德只得小心翼翼地抬脚、落脚,像那越南战争班师还朝的美国兵一样,每走个步子都得慎之又慎,生怕踩到地雷断送了下半辈子的美满生活。还没走到车厢头,老奶德就已被飘散过来的烟雾呛得直打喷嚏,直得快步窜过,赶忙躲进列车厕所里去了。
  虽说是厕所,却也干净,只是忽地一股腥臊味扑鼻而来,如同植物人被插管一样,只得被动接受,老奶德急忙伸手开窗,清新的空气灌了进来,说不上凉爽,但也让人适意,望着眼前的道前树呼啸闪过,不由心生感慨:“若是自己同这树一般,没有感觉该多好,也不至于如此敏感,本来无事,这样的应激反应反而让人笑话”,老奶德颇爱古诗词,发心中之慷慨时便想到“人非木石其无感”,便引经据典地诵了出来,可他却不知,这汪老也曾说过“世间万物皆有情”的话语,这便是得证现在的高中生确实有些“厚古薄今”了。
  “砰!砰砰!”外边拍打着厕所门。
  “这儿急着呢,孩子要憋不住了!”敲门声越来越急促。
  老奶德这才发觉待在厕所里唏嘘的时间有些长了,急忙开门,掩脸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又不敢径直回座,只得远眺窗外出着神......
  这边老奶德发着呆,那边妇女怀抱着孩子跟男人絮絮叨叨地说着七大姑八大姨家的琐事,一旁的米灿和齐嘉佳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米灿性格一向开朗,但内心却有些许的自卑感,在与齐嘉佳的交流中一直处于下风。要知道生疏之人见面必言公事,若是熟络了便会从天上讲到底下,尤其是女生,什么星座、偶像、爱好,再到指甲油的品牌,口红的色号,香水的前、中、后调,无所不谈,但对米灿来说,她完全是个门外汉,是,她确实如同是个“汉子”般,听着齐嘉佳的如数家珍,她只感到自己就像是公明仪琴弦前的牛一般,牛会摇摇尾巴嚼口绿草,她也便点点头连连称“是”。
  言语间听到多少个电视上循环广告的品牌名,抑或是又去了天南海北的某某景点,看了某某的演唱会,米灿只觉得艳羡和失落,其实自己对这些并不多么感兴趣,只是感觉别人所经历的生活比自己多了太多,尝过的滋味也不仅限于五味,而自己的人生,实有些寡淡了。
  米灿听着,不由得视线转到窗外,列车已开到了TS市,她不由得手托腮,心念到:“是呃,天水也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却也没一次下过车,哪怕只吃一次当地小吃,只逛一条富有地域气息的街”,想是这样想,她对外边的世界却也没什么过多的愿景,自己又非楚门,便更不会像他一样搏了命式的冲出自己的桃源岛,毕竟楚门的世界是虚假的,而自己的是真实的,又切实地受着父母无微不至的关怀,身旁又有着诸多好友,譬如老奶德。想到这里,米灿心中对佳嘉的羡慕便少了两分。
  话分两头,到站时上车的人显然比下车的人多了不少,老奶德怕待会这条“地雷阵”越摆越密,届时直接隔绝他的“回乡路”,便赶在人群上车前忙回了座。此时两个女生的谈话刚刚告一段落,齐嘉佳正穷极无聊地摆弄着手机,米灿到听到步声招手道:“估计明一早就能到啦!”
  老奶德抿了抿嘴便坐到了一旁。
  列车再次开动了。
  照理说,随着海拔的降低,紫外线渐渐地减弱,这温度也应该随着平行下降,可这趟旅行却一反常态,到了下午四五点钟,车厢里却闷热异常,任由你开着窗,扇着风也无济于事。同车厢的男人倒是不客气,本着“五湖四海皆为家”的信条,便早早宽了衣,裸出半身来排汗;女人们相较之就含蓄多了,可能是心知外贪风凉,内闭暑热之害,都只是抹高了袖管找报纸来扇风;独小孩子最特殊,知道勇于发声的道理,皆哭闹着要吃冷饮,幸好车厢上成年人居多,否则早就将老奶德脆弱的耳膜噪破了。。
  潮热的空气混杂着体臭,一过七点,天刚刚入夜,老奶德便上铺睡去了,临了也嘱咐了米灿,说什么“赶紧睡,睡了便闻不到”的话语。
  也许是被气味真的给熏着了,老奶德入梦得颇快,且没有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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