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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飞蓬子 /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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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为他无路可走,亦不能回头。他已经是离岸远行的小船,如果发现不了新大陆,就是无尽的漂泊,最终沉入深海;他可以回岸,但他却不愿,一艘小船漂出去了,如果它空空如也地漂回来,那是不是会迎来更大的嘲讽,这对于他而言是不是更大的打击。他想发现新大陆,哪怕只是不曾标明的一座小岛也好,他便会心满意足;退而求其次,我想就算捕到一只大鱼,被小船拖着,路上哪怕被鲨鱼啃食得只剩一副骨架,他带着骨架回去,也能够安慰他自己。没有,他想得过于天真幼稚,无尽的海包围着孤舟,孤舟就是孤岛,我根本不懂得钓鱼,我能够活着也是一种谢天谢地。他任由小船漂着,补给一日日损耗,他只是卧着。
  他突然有了想哭的冲动,鼻子已经发酸,他第一次为自己感到后悔,你摆脱了别人对你的束缚,追求自己那不切实际的梦,当你摆脱的时候你是自由的,在你追求的时候你又不是自由的,不切实际的梦束缚了你;你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真正的自由,是不是去跟从自己最初的真心,而你最初的真心又是什么。他抬起头,从路两旁行道树的空隙里望着天,那干净的深邃的天,触摸不到却依旧让人心动。天上没有云,或者天上全是云,白得像水幕,也似蓝得像海,如此神奇富有魅力,是极大的反差,也是其梦幻的体现。他对着它微笑,它却依然不变,他保持微笑,它还是不变,至少他已止住了泪水,得到了安慰。
  一阵清脆的鸟鸣唤回了他,之后这一阵鸟鸣也逐渐远去。不错,找工作是不可能了,他再一次这么想,那就早些回去吧。他本就不熟悉这里,这样胡乱地走下去只怕会更糟,糟心的事已经够多了,他不必再自寻烦恼。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成了现在这样,真像个无聊的疯子,坐公交车绕了一圈,睡了一个糊涂觉,走了一段糊涂路,现在又要什么也没做就开始糊涂地回去了;半日的闲废,偏偏又显得那么忙,一刻也不曾停歇,忙什么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与其做着费时费力费钱财的无用功,不如就安静地躺着不动直到第二天,那样还少了波折,也不是无所适从的流浪者;或是我仍旧按照今天的样子明天再来一回,证明生命在对我开玩笑,我自己在对自己开玩笑,然后感叹生不逢时,再去醉酒放歌,就这样了此一生。
  他似乎走得很累了,抬起的脚步变缓了许多,目光不再那么有神,往前面的公交停靠站走去;他还年轻,才20出头,前面定有很多路可走,还会有很多机会;他的头上还没有白发,软软的胡髭,脸上没有皱纹,他的记忆也没有什么问题,尽管他分不清想象和现实,但这没有什么,反而更让他莫名自信。可他感到自己老了,步履蹒跚,马上就要跌到地上去了,若当初他能够稳重一些,多听听别人的劝告,多想想他们的话,然后不那么一意孤行得像个倔老头,是不是就不会有这种感觉,相比现在的境况是好是坏,他所燃起的自我意识是不是就会不复存在,他是不是就成了一个年轻的鬼魅;至少这种感觉不会有这么强烈吧;我不知道,我没有重新选择的权利;我不后悔。
  他又决定坐公交车回去了,他不是无头的苍蝇,不能一直乱撞下去,他可以利用他作为人的一些工具,他不喜欢这些,却也离不了这些。这一次车很快就来了,他本想多坐坐的,可不如愿了,也罢,但愿我不要再睡着,我只是想合合眼睛而已。他照例向后走,坐在靠窗的最后,仍旧是发动机的位置,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发动机带来的震颤,他明知道这样做会难受,他仍要这样做,像是一个打完恶仗的将军厌倦了战争而主动走进雷场一样,那份难以言表的悲哀。他又拧开瓶子喝了口水。车开动了,发动机的震颤小了些,他却已瘫软在座位上,这大概是晕车吧。他从未体验过晕车的感觉,他不知道那种感觉,但现在的感觉明显不好,整个胃在搅动,让人有了作呕的冲动,他强自忍着,也许是发动机的缘故,但早上并非如此,也许是那个小饼冷了,那个吃了半小时的笑话,或是他喝水喝的不是时候;组成这个事件的要素很多,恐怕他都凑齐了,所以他有了这种感觉。我没有带糖,那就深呼吸,他试了试,并未有什么改善;那就想些事情分散注意力吧,他的眼睛无力地睁着,盯着窗外;他在乘坐流水,周围的事物快速向后而去,最终消失不见。
  他坐在一辆面包车里,车里有四个大人和另一个女孩,大人们在互相交谈,孩子们坐着不说话;他背着书包,盯着窗外,一切都快速向后。婶婶突然从副驾驶座位上转过头来。
  “子青,侬分在第几班啊?”“一班。”“那是考得还好咯;侬是一直挺好的,侬阿姊是一直不太好的。”“不知道。”“一班总是还好咯,不像侬阿姊,分在五班。”“这个好像不是按成绩来排班的,也许是乱排的,阿拉班原先的班长还排到六班去了。”叔叔这时候插了句话,“这下子同学们就东分西散了。”
  确实如此。记得那时是六月底了,小升初的考试安排在后来的初一新生教室里,再后来的七月初分班信息就发到家长手里了;像分豆豆游戏一样,依次的八个碗,从大豆豆分下来,“哔啵哔啵”,每个碗都像是分的均匀了。分到最后,每株豆子到每个豆荚,就全都散了,这是打散式的融合,或许是免得过于热闹之类的。
  车子继续行驶,最后停在一个小广场上,叔叔诙谐地说了句“好了,目的地到了”,所有人就都拉开车门下了车。这是一个学校前的小广场,地上用红红绿绿的空心装饰砖铺满,现在这里作为停车场已经停满了车辆。四个大人分成两队,孩子也分成两队,向各自所分配的班级走去,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报到的日子。
  一班,进了教学楼往左第一个就是。我跟在妈妈后面,爸爸在门外等;那是个胖胖的女老师,是初一一班的班主任,教语文,妈妈用本地话和她交谈,她往妈妈身后瞧了一眼,用普通话回答,在名册上打个勾,交代在每张钱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找个座位坐下,父母就可以回去了。我找到靠门第三排坐下,这时候叔叔婶婶也已经过来,站在门口和爸爸说话,妈妈就交代我几句,急匆匆地走了。
  这是寄宿制学校,本街道的基本都在此就读,对于寄宿制,我的理解仅仅是要吃住在这里了,这是个大问题,和陌生人住在一起,会不会很麻烦;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他从小在那里长大,他每半天就回一次家,他所在的就是他最熟悉的,现在他一下子进入陌生的未知的地方,还要和一大堆陌生的男孩女孩每周连续待上五天,这是何种的煎熬。对于一个熟悉了六年的学校换到一个全新的未知的地方,那种孤独感,在不怎么好听的寄宿制下,也就难以不自卑起来。大概他从小便有些自卑吧,只是在小时没有表现出来,或许这自卑里还有着自负,在小时可能已经有所表现了,于是他就像是高傲的杂技小丑似地登场。一些人,他们生性孤独,习惯孤独,如果有人能够成为朋友,那也便是朋友,如果没有朋友,那便没有;因为他习惯孤独,也能习惯在孤独下的不孤独,他早能互相转化了。或许这也是一种适应性,阴阳双面的人格,也就是内向和外向的均有体现。。
  教室里陆陆续续的坐满了,胖女士开始点名,点到名的喊一声到,当所有人都喊了一遍到之后,就开始自我介绍了。介绍往往都是千篇一律,我是哪里人,我几岁了,我叫什么名字,是和小学一年级时的介绍无所区别的。接着就是排位子了,男生一列,从矮到高,女生一列,从矮到高,从靠门到靠窗列四组共八竖,横行的1.1一男一女、2.1一男一女、3.1一男一女、4.1一男一女、1.2一男一女、2.2一男一女、3.2一男一女、4.2一男一女,以此类推,再做微调。
  接着就是一些琐事的分配,班干部选举,打扫卫生,领书本,发本子,领一套军训服装,领两套夏装和秋装,领碗和汤匙,待到中午再排队穿过综合楼去食堂吃饭,初一新生在一楼,初二在二楼,初三在三楼,老师食堂在四楼;每个班分成六人一组,三盘菜,到后来还选出组长,进行统一的分配和人员管理。盛饭,分菜,吃饭,剩饭剩菜倒入一只充当泔水桶的塑料大桶,洗碗,回餐桌坐着,直到大部分人吃完饭洗碗完毕,才又由体育委员带队回教室,再从教室排队去宿舍;这个繁杂的制度持续到初二,简化成排队去食堂,饭后各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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