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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飞蓬子 /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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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舍在食堂的西面,一、二、七、八四个班穿过综合楼,沿着教师宿舍楼再左转到学生宿舍楼大门,三、四、五、六四个班经过阶梯教室,沿着操场一直到小卖部前面,再右转到学生宿舍楼大门,最后各班解散;一层是临街店面式的结构,全部有卷帘门锁着,二层是初一男生宿舍,宿舍总管理室就在二楼大门边;到了寝室才发现,每个铺位边都有一卷凉席,一个大包,包里装着棉絮、被褥和枕头,宿舍里每个人都跑来跑去,看着别人床铺上贴着的名片,就互相认识了。每一个人都脱了鞋,宿舍里弥漫一股难言的味道,大家纷纷去洗脚,洗完才发现,八人里就两双拖鞋,于是大家借来借去,也就互相熟悉了。
  大家俱无睡意,互相聊着天,直到广播里传来鸟鸣声和歌声,是到操场集合军训的时候了,所有人都慢悠悠地换上军训服装,再与最新相识聊得来的人走到门边。大门还锁着,寝室管理员阿姨正在开门锁,人群里并没有什么抱怨的声音,也许是初次接触不觉麻烦吧。但事实证明以后抱怨是少不了的,在军训这一周里门的开与锁还算规律,基本就是早上起床晨跑开,早饭后锁,午饭前至午睡前开,午睡时锁,午睡后至就寝前开,就寝后锁;等到军训结束,除了早上起床晨跑开,午饭和晚饭后开半小时,其余时间基本是锁着的,若你要进出,就在旁边的宿舍管理室登记,那儿有扇小门通二楼走廊,可宿舍管理室也是基本都没人的。
  当门锁打开的时候,最前面的几人就把铁门向两边拉,人流像潮水一样往外涌。一转过拐角就看得到操场了,有一个领导模样的人,身边围了两个年轻的教师,站在操场入口的铁网门处,其中一个在喊我们快跑,大部分同学都慢跑起来,而最后几个一直在走的同学被那个领导模样的人喝住了,让他们重新回拐角那儿再跑过来,真是一种巧妙的羞辱。后来才知道,领导模样的人是副校长,旁边两个教师是体育老师,喊话的那个还是教初一一到四班的。
  这个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各班划分场地,就在操场上各自由教官带领训练;有的班主任全权授予教官,那是一种信任或是一种不屑态度,有的班主任全程监督,那是一种责任或是配合态度,还有的班主任不仅责任感很强,还很会指手划脚指挥工作,胖女士就是如此。
  那是九月初的时候,却还残留着盛夏的酷热。胖女士一手遮额站在操场跑道边略显稀疏的树荫下,看着她面前跳远场地边的一班学生,唱着自己的独角戏:要训练就好好训练,不要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把现在看成是在打仗,要不怕苦,这么点苦受不了,那还干什么去。等她唱罢,就走过来笑着和教官说了些什么,又扫视了全班一眼,就径自向教学楼走去。
  一轮站军姿结束了,大家正蹲坐在草地上休息,享受宝贵的十分钟,突听得身后传来大声的训话,你们这群人,就应该多练练,多吃点苦头;她不知何时回来了,打了把阳伞,就站在草地后操场的围栏边。一副长者训斥顽劣小孩的样子。她那么胖,所以我们看到她站在树荫下,也觉得她很是配合和积极了,可她不只站在那里,还煞有介事地训诫着我们,她不懂如何训练,却一味讲些空泛无谓的大道理,那更显得她无知;我们在心里都笑她的不腰疼,她若来站站军姿而不幸昏倒的话,该多少人抬着去医务室呢。我们听着她断断续续的戏直到晚饭时间,当天的军训结束,各班集合,回到教室拿碗,然后排队去食堂。按照军训的惯例,军训期间各班在餐前要唱歌,这个头就由一班开了,一班唱完请二班,二班唱完请三班,到每个班唱过一遍之后,教官上楼,我们像中午一样开始盛饭分菜。
  晚上是教叠被子的时间,在教室里拼上四张桌子,教官开始介绍要点,示范几遍之后,我们集合起来去了寝室。一张棉絮加上一块布料就是一套垫被了,现在还用不到;被子还没有套好,大家就互相帮助,两两合作;被子套好之后就要叠被子了,到时教官和班主任还要来视察。毕竟是初生牛犊,结果难免不尽如人意,教官几乎又每个寝室重新做了示范,她却在一边皱着眉头,展现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姿态,在教官示范之后,她开始指指点点,你的被子没有角,你的还有点样子,你那根本就是尖的,你们是怎么学的,怎么教不会啊。她似乎从不知如何鼓舞人心,她注重好结果,却不强调好结果的方法和过程。
  你能够想象一场足球比赛,好的裁判,好的球员,连观众都津津有味,却配了一个只会说“红队一号接球,他一直踢着”“传给了二号,二号接球,他踢着”“三号截了,绿队的,传给了绿队四号”“四号踢着,踢到对方球门边了,四号射门,进了”这样的解说员吗?那是整场比赛的侮辱了,何况这个所谓的解说员,不过是一个高头衔的门外汉罢了,站在她旁边的专业解说只是笑笑不说话,这就足够说明问题了。那是我们第一次接触这种叠法,我们本就不应该急于求成,那不是一时的事,加上白天还有学习,我们毕竟不是真正的军人,所谓的精神,也不应该这么浮于表面;每个人确实都应该严格要求自己,那没有什么错,可是这是一种自觉行为下的前提,我向来不觉得一个人强行通过模糊的概念性的教授能够让另一个人学会什么实质性的公式定理之类的,那本身也算是一个错误的存在。
  公交车一个急刹,他的脑袋差点撞上前排的座椅,所幸公交车上的人并不多,没有引来什么目光和哄笑;他看到在早已踏出小路的花坛上走着个挎着布包的中年妇女,想来是她引发了这次的危机。危机解除,车重新发动,他又随着流水去了。
  那个严厉的胖胖的、据说有着丰富经验的、说话感觉轻重不分的班主任老师,在军训后高喊着适应新生活,一面又毫不留情地甩手一个粉笔头,一个铁核桃;这就是典型的学校就是家的笑话,在你的拘束下她会让你不要那么拘束,可你一旦按着自己的习惯来了,她又会说你怎么这么难以管束。她是“严师出高徒”的坚定拥护者,而我不知为何恰恰很难认同这种观点。这个世界是有许多顽皮的小孩子,他们的本质并不在此,他们首先是聪颖伶俐的,我庆幸我不是残疾者,否则是经受不住这种考验的,但我是轻度自卑和孤傲者,所以激发内心潜在的叛逆,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多如此。想来当初觉得自己的路很多,其实真正走的那一条路在我小时候就已经选定了,那是难以改变的,这就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所谓宿命;我相信是有这种玄奇的宿命在的,但我不相信宿命不可改变,在宿命成为宿命的时候,某种意义上来说改变也是必然的,只要你下定决心的不相信宿命。他所认为的宿命就是在学校里学习,他所认为的改变就是不在学校里学习,这就是他潜在的叛逆。
  这个潜在的叛逆,在他小学时都尚未有任何体现,他觉得学习好是值得骄傲的,或者说他应该要学习好,必须要学习好;可这六年来都从未体现过的潜在叛逆,在军训周后返回学校的周一就萌芽了。那是下午的第四节课,自习,这个词在小学不曾出现,但和小学里的休息课差不多,就是不要吵不要闹,你可以看看书,写写作业,却不允许睡觉。对于这样的一节课,小学和初中的处理方式基本相同,在半生不熟或是互相熟悉而没有人监督的自由环境下,加之人天生的探究欲,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互相聊天,聊些自己的小时候,聊些生活,聊些趣事,这就像革命一样迅速席卷全班;在耳边全是麻雀叽喳之下,是只麻雀都要叫唤几声的;我的同桌总喜欢说她家里的店铺,显得自己娇贵,是个有钱人,坐在我后座的男生就笑她,给她起了个不雅的绰号,我也趁机好好地讥讽了她,她又反过头来说我们这群穷鬼,我们就又喊给她起的绰号,她就沿袭小学时的“划桌断交”,也就是“三八线”主义,过界就是猪,结果她老是过界,于是我也说了很多遍猪。坐在左前的班长管着秩序,她几次威严地站起来对着全班大喊肃静,全班抬起头看一眼她,就又恢复热烈的场面,她只好自嘲地笑了笑,又扬言要记名字,还作势在本子上用笔写着什么,结果她的同桌出卖了她,说她只是在写作业,还起哄式地喊着全班继续,整节自习课就是如此度过的。。
  这下子就撞上枪口了,在下一节的作业整理课上,新上任的将军正好借着队伍的混乱立威,便于她今后的管理和压制;“哪个班像你们这样的,今天周几啊,才周一哇,就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我在办公室都听到了,我教书教了二十多年了,从来没有教到像你们这届这样的。”现在想想不应该啊,一班在走廊这一头,隔着二班,三班,四班,五班,然后才是办公室啊,就算再嘈杂,也不比市井聊天大声喧哗的,如果隔墙有耳倒还说得过,谁能够隔着墙墙墙墙墙还有耳的,那是大型灵长类猫科动物。后来据说也就是一个班的班主任路过的时候听到了去告发的,看来胖老师没有这么灵敏的耳朵,她保留了告密者。我想大概此人和胖老师关系极为不和,借此机会可以作为无形的羞辱吧;或是他真的这么有积极心,还是他作为一个教师忍受不了,我想应该排除他爱看热闹的可能吧。
  “自己站出来,敢作敢当。”在长达十分钟的思想教育后,她这么总结道,这听起来是多么正气浩然的话,都有点戏剧化的意味了,但她过于高估自己的辩才,或是她给自己营造的威势过了头;这是一个集体事件,各人有各人的侥幸,还担心就自己一个人承担重大责任,教室里鸦雀无声,始终没有人站出来。见不起作用,她转而询问班长,翻看班级记录,可那上面是一片空白,于是全班的压力集中到了班长的头上,她只推说全班都在讲话,这下子算是惹怒了母狮子,她单独喊了班长到走廊,等到她们回到教室,班长的脸上带着委屈和无奈,她则依旧那副阴沉威严的样子,接着指认就开始了,最后我和另两个男生被叫到走廊;又是一阵训话,和那十分钟的思想教育无所差别,就像老太婆一样碎嘴子,终于在意识到自己词穷之后,宣布了惩罚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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