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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朝雾垢影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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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D市,一家外资公司里做普通小职员,公司临于江边,几分钟的路程即可抵达,滚滚江水的视觉冲击感,颇具“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豪迈,而气味却难以恭维,南方的炎热天气通常持续很久,常年可以闻到江水传来的阵阵腥味,仿佛它从不曾流动过,是一潭淤滞的死水,在日夜里不停的发酵,因此每逢睡觉或吃饭散步时,总感觉有十万条的小鱼围绕,甚至钻进口腔毛孔的沉沉的阻塞和滞郁。墙体外围,杂草荒芜,一条条黑臭的水沟将香蕉林子围起,面积十分的大,加上此处尚未通电,有所传闻,之前的时间里,过些天便能从内部抬出尸体或碎块,而一到晚上,漆黑深沉,没有光亮,显的更加的阴森可怖。
  从姐姐家回来没多久,我便一如往常的感冒了。出生时母亲已为高龄产妇,加上那些年代并不懂得如何的滋补调养,导致身体空虚羸弱,从小体弱多病,宛如冬日遗漏在外的大豆芽,霜冻和寒冷中岌岌可危。所幸,还算是健康的长大,毕竟健康在这里是说基本上隔一俩个月最多半年都会惯例性的感冒,通过急诊吃药和打针总能熬的过来,并未发生过什么需要强力救护的事情,但是仍然落下病根,例如成年之后,乳牙仍有四颗没掉,稀稀拉拉的,虽然看似过的去,牙齿缺少的数量上不至于离谱,除了坚硬的东西,例如甘蔗骨节之类的已经个人被划入坚硬范畴。原因简单,有过特例和意外,当初想尝试着咬更厉害的,学他人用牙齿开啤酒,他人咔的一声,铁盖应声而落,干脆利索,一气呵成,面不改色的抬头喝掉,然后口中泡沫飞溅,斜着眼睛盯我,眉间闪烁,一副小人得志模样。比葫芦画瓢,我拿起一支尚未开封的瓶子,找好着力点使劲,牙齿仿若不再属于我,牙根发麻,好像神经组织断裂一样,承受不起,狠狠心肠不管不顾,呵!牙齿居然掉下来半截!看的人们目瞪口呆,啧啧称奇,现在起来着实难以启齿。头发稀疏,鬓角高耸,每每看到中老年头顶部位头发逐渐消失,刻意将前端头发留长,横梳过去遮盖消失部分,风一吹,晃晃悠悠飞起来倒也飘逸,只是画面感人简直喜极而泣,堪称一绝。长此以往,喟然长叹,只希望以后不会让自己也这么感人。最后就是惯性感冒,一直至二十几岁,仍不停歇,甚是绝望。
  这天早晨醒来,头痛欲裂,喉咙火烧似的,我告假外出。马路尽头象征性的护栏似在做完全自由开放式的狂欢,不再阻拦,甚至直接倒地不起,中间颇有威严的治安亭显的更加孤立和无趣,暴烈的日光下,它畏畏缩缩的收敛着影子,无处躲藏。半开的窗户上像是古老战场,尘土飞扬,杂乱的马蹄印,折断的铁戗,丢弃的绳索,悬挂的尸体,无一不在表明,此地的环境是有多恶劣。半瞌着眼睛的治安员,浑浊的目光的盯着脸前的透明杯中茶水,雕像般长时间岿然不动。我拖着几乎折了,又像灌过铅块的腿朝前走,脑袋里一团糊糊状的东西发胀,一次次想要挣脱紧绷的神经,树,草,房子,正在离我越来越远,又倏然而立,幻象似的交错重叠。站在道路拐角处,石块里夹生着野草,老鼠尸体,粪便,丢弃的油腻快餐盒子,各种异味一阵阵袭来,雪上加霜!我恨恨的恼怒,又只能忍受,默默等待公车到来。
  来来往往的车辆,却始终没有期许的那个出现。有时候愿望就是这样,你越是想要越是期待的东西离你反而越来越远,而你不能追寻它的步伐,也不知道它在何处,很多时间里,你只能等,只能用心的,沉默的,艰难的等,而它,仍旧一如既往,不曾来到。
  车辆中有穿插逆行摩托车的身影,这是当地的特色交通工具,便捷,迅速,简单。眼睛发出光来,用力的多次招手,它终于看到,停下,转弯,从车流的缝隙中挣扎着向我驶来。没有等到公车,只能另辟蹊径。摩托车在我眼前停下,半旧的安全帽盖在驾驶员脑袋上,不知是帽子太小还是头太大,近在眼前之后,我更愿意相信后一种,毕竟他有着庞大的身体,几乎是我的二到三倍,刚从泥水里出来一样,上身的外套已经看不出颜色,天空蓝的裤子染成了灰色。他在我面前转一个圈,抬起头沉默的看着我,短短的小胡渣在上嘴唇倒扣似的转过半圈。
  “到社区卫生室多少?”
  我痛苦的紧皱眉头,干涸沙哑的喉咙里发不出圆润正常的嗓音,磨损的生锈机器一样无力和疼痛,吐出以后的气息经过喉咙多多少少丢失了些什么,成一块腐烂的坑坑洼洼的木条似的向前掷去,虽然不够用力,但应当足以抵达他那边。
  听到我的声音,他十分费解的眯了下眼睛,似乎听到的不是声音,不是我掷过去的残缺木头块,而是着实的看到了什么可憎可怖又奇特的存在,实际上什么都没有。他仍以一种恒古不变的眼光盯着空中的某一个点上,漫不经心的用目光来回扫下,摸索似的确认,操着相当本地味儿的普通话,同时担心似的又举起一只手,五指张开,露出汗水和土染成褐色的线织手套,大拇指上即将嚎叫般破开了小洞。
  “五块啦”
  我点头,跨坐上去,已经忘记了存在的安全问题,有过前车之鉴,同事乘坐摩托车横行穿插,遭到大车撞毁,生死不明,当时看到通告时惊的说不出话来。不过这不再是我考虑的问题,我只想能够快一点抵达,快一点得到明知问题的确认,而后得到药物的润泽和治疗。有时候药真是个好东西,虽说含有毒素,却与身体中的某些东西正好相克,不多不少,经过一段时间的交战,厮杀,折损,耗尽,药到病除。而我们只不过是简单的喝下几粒,闭目一觉,其它的什么都不用担心,坐享其成。。
  就诊,观察,吃药,打针,迎着没有光泽的日光,我郁郁而归。
  一个月后,半夜十一点多,我在工作区域看着下属一个个跟随机器的节奏工作,来回踱步,看了一会,半坐在身后的空闲地方。我仍是头胀欲裂,服用了一个月的感冒药,石沉大海般,完全没有效果,至于会怎样,我不知道,得过且过吧,身体至少目前还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不良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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