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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朝雾垢影 / 3.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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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前,具体来说大概是七年前的一个星期天我约了朋友一同,前去买了一束花,至于为何有这种想法,其实连自己也不清楚。或许是受到某些外来的例如影视青春类似书籍的潜移默化的影响吧。
  那天晚上,一整个自习时间,都在惴惴不安中渡过,她知道会怎样呢,结果会如何呢,会不会前来赴约,我不停的反复的揣摸,但结果无非是那么两种,来与不来,还有什么比这样更为直接的事情呢。我喟然长叹。老师在讲台左忽右晃的讲些什么,不断的画着什么符号,全然不知。所有的动作不过是不停的透过暗黑色的千疮百孔的木制窗户的玻璃盯着窗外,期望时间过的快些,但又害怕最坏结果的那一刻来临,焦急,不安,期待,羞怯,难过,五味陈杂。
  铃声响起,像是解脱,又如同预兆。我冲进宿舍,用黑色袋子将花束遮掩,蹑手蹑脚的走过人流,迅速奔向操场的最里端角落,像只老鼠似的藏匿起来。无比淡定装作若无其事的坐在双杠上,有一搭没一搭漫不经心的聊天,人影随着暮色的加深而渐渐稀少,露出操场上一片深黄色的光秃秃的土地,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走动,望着数字不住的跳跃,我心中开始惆怅,有些失落,脚下沉重,像是绑了铅块。
  有人走来,轻轻的脚步声在安静的黑夜里突兀的响起。
  我抬头望去,一个身体欣长而苗条的身影慢慢的向这走来,一直往前,没有左顾右盼,仿佛已经感应到我所在的位置,腋下夹着厚厚的什么,模糊不清。我期望是她,但又有一种确实之后的紧张,手足无措。她在靠近,与我的距离正在缩短,我终于确认,是她,许清。
  她没有表现出很生涩或含羞畏缩的样子,反而很随意抵达我们的前面,抬起头盯了我大约一秒钟,用平时的那种柔和的语调说道。
  “你们怎么在这里呀,我以为在那边,一路走来一直没有发现,估摸着应该会在这里。”
  “唔......”
  我讪讪的笑笑,嘴里回应着跳下来,嘟囔一句含糊不清的话。一时间尴尬起来,我有点紧张,畏畏缩缩,指尖轻微颤抖,手脚不知道该往哪放,只好咬咬嘴唇,做出一副笑容模样。
  “你过来这边吧”
  “嗯?怎么”
  “我又不会吃了你是吧,害怕什么,那边草太多,有小虫子会叮人的。”
  我狠狠心,故意大声点好压制住虚乏无力的底气,她噗哧一声笑了,低下头似乎在琢磨着什么,向前走了几步,在靠近我身边的地方停下。
  走的近了,整个世界也仿佛悄悄安静了下来。
  她的目光,就在前方,温柔如初。
  “拿这么多的书呀,现在需要这么用功么”
  “对呀,你想呀,还有一俩个月就考试了,再不努力点到时候什么都上不了”
  “你稍等”
  我点头,转身走向树后,那里正安静的躺着一束火红的淡淡香味的花,在期许,在等待,悄无声息。低下身子小心的抓起,抱在胸前,慢慢的走过去,在她身前小半步的地方停住。
  相隔几十公分的距离,似乎能闻到她身体上若有若无的淡淡香味儿,口中呼出的一股股温热的气息,却有一条似乎看不见的鸿沟横在脚下。
  “喏,给你”
  “呀——!”
  她惊叫,短促而迅急。似夜莺在午夜的一声鸣啼,划破黑暗笼罩着的丛林。
  我分不清那究竟是不是惊喜,或者代表了其它的什么情绪。她的嘴巴张开,眼睛霎时瞪的大大的,瞳孔一阵收缩,紧接着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再深吸一口气,放下手掌,洁白的牙齿与月色相融,嘴角浅浅的闪现出小小的凹坑。
  我想,那里是可以容纳和包裹自己的充满了甜美与温存的所在,迷离的,令人陶醉的散发出无形魅力。
  “谢谢”
  说实话,我是有点期望她可以说些什么,诸如类同的哪怕是相当俗套乏味的甜言蜜语,惊喜或感动的话来。不过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尚且青春年少,没有经过风浪,况且初次正式的相见,那时只明白,这种单纯的相见被众人们称之为“约会”。
  她的脸红起来,白皙的皮肤染上一抹苹果般的绯红,垂下头,全世界的声音,忽然消失了,只有眼前这美丽女子的温柔似水的眼波,簇拥着我。
  有多少记忆,多少往事,还记得吗。
  年少天真的狂热,独自低声细语,那缕缕的想念与承诺,就像是深深铭刻在心间,悄然浮现。
  “怎么想起来买花了呢”
  她抬起头,浅浅的笑笑,那仿若晨曦中沾染露珠的花蕾,轻轻的绽放,盛开。
  “跟刚才那人下午一起出去,偶遇到就去买下了”
  是问非所答。我模糊的一提带过。为何想起来买呢,不过是深受青春偶像剧或书籍的影响,想象中总有这么个场景,一旦自己亲身经历,真的成为了现实,反倒有点不真实,显的虚无缥缈,不可思议起来。
  我一脸纯粹的笑,认真的听她说起班内学习如何的紧张,大家你追我赶,黑板右上方每天的数字都在变,心里的螺钉被夹紧,颇具压力。在这时间里,我想起自己,大概是通病,每个老师都会喜欢一小部分学生,在他们眼里的成绩突出可以为其争光的好学生,成绩的升降都会引起他们神经过度敏感的注意,除此之外,其它人再怎么努力也是徒然,置若罔闻。如此下来,再怎样的努力或不努力也是无所谓的事了,具已定型,木已成舟,不能也无力再改变什么。
  沉默像是涌来的河水,包围在孤岛的两侧,大约几分钟的时间,她或是低头沉思,或是左右打量,大概从来没有见过此处的夜晚是什么样子吧。我心里着急,不愿意就此失去短暂宝贵的时间,想说点什么,什么都说不出来。语言像被禁锢在硬硬的罐子里头,兀自的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们向里移动,并排蹲坐在槐树下,我嗅到树叶儿的清鲜和她身上幽幽体香味儿,发波儿味儿的混合气息。她睁大眼睛盯着远处的灯光,那里有她两个闺蜜朋友正坐在台子上谈话,有人从灯下若无其事的走过,留下一个拉的长长的影子。我把手从腿上放下来,想摸索着找一根小棍棒之类的东西,握在手里至少会有充实的真切的感觉,却碰到一个温热柔软的手背,浑身一个激灵,开始颤抖,这是第一次碰触她的身体。
  温热,柔软,活生生的炽烫的温度,热气球般带我奔向一望无际的草地,那里盛开着大朵大风朵的如同雏菊般的蒲公英,各种不知名的小野花竞相盛开,如同一场盛大的花会。轻盈的蝴蝶跳跃在花蕾之间,小小的蜜蜂来回奔忙,小虫懒洋洋的躺在草叶上睡觉,长长的利剑一样的茅草叶直直的刺向天空,有微风轻抚脸颊与发梢,沙沙作响,阳光洒下来,弥漫的舒适的温度,身上暖暖的,在这无比宁静安详的原野里,我躺下来,靠近泥土和草根的地方,感受时光带给的无限的自然与慰籍。
  一缕细微的缥缈的东西掠过,带来异样的触觉,凝望着远处,仿佛有什么在安静的等待。
  一秒,仅仅的一秒,是倏忽间不经意掠过的一瞬间。
  我觉得很长,很长,皮肤的碰触在刹那间闪过,而后的余韵却像沉入地下的水一样深深陷进皮肤和血液之间,强加在意识的海洋里,一切开始变的不同了。
  夜色茫茫,有细小的不可捉摸的嫩稚正在苏醒和萌发。
  忽然校园的远处传来几人追打戏闹的叫喊,穿过长长的安静的灯光与阴暗,操场,草地,树影,回荡在空旷的操场上。这时她的伙伴开始唤她,声音轻轻的随着风,沿着草茎树叶涌来,她扭头回应。
  时间不多了。我急急的想说什么,有一些柔软的大团的东西哽住喉咙,窒息的感觉上涌,手脚冰冷,心跳加快。
  “嗯......”
  怔了下,她回头看我,笑了笑,没有声音,带着奇怪而期望的目光,侧面的脑袋上,修剪的短短的头发自然垂下,掩住眉毛和半只眼睛,很是好看。
  “我......”
  “嗯?怎么”
  她疑惑的歪着头,眉角微微皱起,望着我,嘴角的笑意未曾退去,像是在说,别紧张,慢慢来,不用担心的。
  “我......”
  渐渐贴近她的耳畔,甚至可以在昏暗中看到小小的耳廓和肤质的色泽,我呼吸急喘,有什么在挤压胸膛,感觉心脏要从身体迸裂。
  “我想你......”。
  她没有说话,只是很认真的看着我,眉目含笑,柔波似水,漆黑的眼睛深邃的像宇宙中最为遥远的恒星,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在这对视的一瞬间里,一朵鲜艳的苞蕾在她脸上悄然盛开,幽香,沁入心扉。
  那一处皎白脆弱的光影中,有淡淡的欢喜和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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