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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青龙偃月刀传奇 / 第十四章 真面目

第十四章 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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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突然剧烈地颠簸起来,把“话痨”大光敬一男颠醒了,他看见津田荣一仍然带着耳机听CD碟子,忽然伸手过来推了几下津田的手臂,说想起了一件事要跟津田说说。津田正听得入神,被人打扰有点生气,但是最后还是摘下耳机,听听“话痨”说什么。想不到,大光敬一男所说的事解开了长久藏在津田心底的一个谜。
  大光问津田:“你们津农市是不是有一个关帝庙,建在一个大山的半山腰上面的?”
  “你说的是飞鹰山关帝庙?不错,津农市是有这么一个关帝庙,建在山腰上面。其实整个津农市只有一个这种中国式关帝庙。”津田有些不耐烦地答道。
  “我有一个堂伯伯去过几次你们那个关帝庙,因为他的哥哥,也就是我的大堂伯伯要他去的,让他去打听一个人。”
  “是吗?打听什么人?”津田荣一忽然来了兴趣,看向大光敬一男。
  大光打开了话盒子:“我重头说起吧!我大堂伯伯当兵去过中国广东,也就是占领军那种。终战回国本来应该享受和平的生活,但是他很不幸回国后不久就生了病,而且病得不轻,是心脏病!我小时候去他家,看见他就是一付病恹恹的样子,是个重病人。我是1954年出生的。津田君,你好像跟我差不多年纪吧?我今年六十五岁,你呢?”
  “跟你差不多,六十二岁。”
  “唉,日子过得真快啊,我们转眼快变成老年人了。据说日本每三个人就有一个超过六十岁的,是老年社会了。哦,我跑题了,不说这个了。后来,有一次听我父亲说,大堂伯伯听说津农市小取村有一个中国关帝庙,他猜想这个庙一定是和他的一个战友有关系,这个人就是小取村的,和他一起当兵去中国,是他的上司。一般的日本人不拜祭中国的神,所以不会拜祭关帝,更不可能花钱建一个关帝庙。但是他认识的这个人很喜欢中国文化,崇尚关公,而且家里也很有钱,所以我大堂伯伯推测一定是这个人出钱建这个中国关帝庙。他想和这个人见见面,但是一直卧病在床,连走路都喘气,去不了小取村,只能让他弟弟,也就是小堂伯伯去一趟津农市找这个关帝庙,证实一下是不是这个人。”
  津田忍不住插话:“你大堂伯伯认识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大光却卖个关子:“别急,会告诉你的,如果你去过那个关帝庙,也许会认识这个人。我小堂伯伯去小取村时穿一身忍者打扮,他学过忍者术。为什么呢?因为听说关公是中国的战神,法力非常厉害,必须用忍者术挡住,以免受伤。他去到了小取村,上去了那个关帝庙,也看到了那个人。但是小堂伯伯用忍者术感应到这个人并非善类,是一个杀过很多人的刽子手!这个人杀气还在、邪气逼人,所以我小堂伯伯没有和那个人说话,没有在那里久留,就回来鸟取市了。”
  津田荣一暗暗吃惊,一是那个黑衣人的踪影竟然这样得来全不费工夫就知道了;二是佐藤舅舅有这样一段恐怖血腥的历史!“后来怎么跟你大堂伯伯说的?”他急于知道结果,至关重要的结果。
  “后来我大堂伯伯听了弟弟所说的情形,说没有错,那个人确实杀了很多人,最多一次杀了十二个中国人,而且是命令大堂伯伯和他的战友一起开枪射杀的。这个人是中佐,他们的长官,所以必须服从他的命令。终战回国之后,大堂伯伯生病卧床,病越来越重,可能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吧,他开始忏悔杀过无辜的中国人,特别是忏悔那次在广东杀的那十二个人,因为那些中国人是中佐叫来帮忙在山上挖了一个大坑用来埋藏东西,他们因为有好的报酬才报名来的,想不到干完活之后不但拿不到报酬,还被枪杀掉。真是可伶啊!所以他觉得忏悔。他倒不忏悔在战场上杀人,那是敌人,你不杀他他杀你。你说对不对?”
  “有没有说挖的那个大坑埋的是什么?”
  “有啊!山下奉文,你听说过了吧?”
  津田楞了一下,难道舅舅和山下奉文也有关系?“知道,二战时期的马来之虎山下奉文,他是1937年七七卢沟桥事变的战将,后来率领部队横扫马来亚、泰国、新加坡,后来驻防菲律宾。美军攻打菲律宾的时候,山下奉文把所有从东南亚各国收缴的珍宝古董黄金集中藏在菲律宾的大山深处,被称之为‘山下奉文’宝藏。”
  大光神秘地笑了一下:“你答对了一半。但是山下奉文宝藏为什么埋在菲律宾大山里面?原因是,本来是装箱下船运回日本的,留在异国他乡不运回来日本有什么用?但是被美军炮舰击沉了几艘船,只运回很少一部分,有一条装运财宝的船逃脱了美军炮舰,拐进来中国广东。其余的只能在菲律宾就地藏起来,留待以后有朝一日挖出来。大堂伯伯说那条拐进来广东的船,上面的财宝本来想藏在广州,但是担心广州大城市目标太大守不住秘密,便在广州码头卸下到日军炮艇上直接送到他们驻防的地方,叫做顺城。那个中佐是驻防顺城的长官,他的名字现在可以向你揭晓了,叫做佐藤荣一。”
  坐在中间座位的人早已被大光敬一男的故事吸引,听得入神,这时忍不住插话:“我明白了。这个佐藤荣一中佐为了埋藏这些山下奉文宝藏,就找中国人在山上挖了一个大坑埋藏起来,然后把他们全部干掉灭口,以免他们走漏风声!”
  大光看了一下四周的邻座,怕其他人也听到了,毕竟自己说的这个故事血腥味太浓了。他压低声音:“对!我大堂伯伯说那些人不是和财宝埋在一起的,一共挖了两个坑,一大一小,大坑的埋财宝的。这些中国人挖好坑埋好了财宝之后,中佐还在山上他们干活的地方招待他们吃了一顿丰盛的饭。这些可怜的人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在旁边挖的那个小坑是用来埋葬自己的!他们吃了饭等着拿工钱报酬的时候,就被一轮乱枪打死了。打死这十二个人之后,是由我大堂伯伯他们几个兵把他们全部埋在那个小坑里面。填上土、种上了树,过了一两个月,就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津田荣一现在明白了,佐藤舅舅为什么让他在东山庙的时候,专门上去“藏经阁”看看后面还有没有竹子和其他树,是因为竹子和其他树的下面埋藏着一部分山下奉文宝藏和十二具尸体!他是想知道七十多年之后,这里有没有变化,有没有被中国人发现了里面的秘密!大光的小堂伯伯说佐藤舅舅的杀气还在、邪气还在,他觉得非常吃惊,小时候就觉得舅舅温文尔雅,甚至有点懦弱,想不到这个外表下面竟然掩藏着这些可怕的东西,也许这也是他面对《津农每日新闻》的冲击仍然淡然处之的原因。津田至今对那个身穿忍者衣服、一脸冷酷的黑衣人记忆犹新,他说的“这个人杀过很多人”这句话一直藏在心底深处,他无论如何都难以想象温文懦弱的舅舅曾经是杀气腾腾地指挥射杀十二个无辜的人的指挥官!
  “那么,你的堂伯伯们现在怎么样?”津田小心翼翼地问。他希望他们还活着,他要亲自上门和他们谈谈。
  “大堂伯伯早就没有了,也就是说去世了。小堂伯伯还在,不过身体也不行了,很少出门。跟以前修炼忍术的时候差得远了!”
  “你能带我去探望他吗?”
  大光敬一男有点狐疑地看着津田:“你对他这么有兴趣?不过他闭门谢客好多年了,除了我们几个亲人他不见其他外人,他不会见你!”
  “我以前应该见过他,在飞鹰山关帝庙里面!你能不能告诉他,大概五十年前他第一次去关帝庙时见过的那个小孩想见他!”
  大光盯着津田看了好一会儿,说:“你是谁?”津田觉得他的眼神很像黑衣人。
  津田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先不说为好,说:“这样吧,我留下电话给你,回到家里之后我们通个电话,我会详细告诉你的。”说完,他掏出名片递给大光,问:“能跟你交换名片吗?”
  “我没有名片。我写电话号码给你吧。”大光拿出一张便签写下了电话号码交给津田,然后拿着津田的名片看了很久,沉默起来,与刚才的话痨状态判若二人。
  津田荣一重新塞上耳机,闭目继续听CD光碟。
  刘顺带着巡检司一百多号人把不大的东山搜了个遍,一无所获。回到巡检司,刘顺靠在太师椅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心腹张得和走了进来,说:“老大,我看是妖不是人。”
  刘顺瞟了他一眼:“何以见得?”
  “如果是人,你怀疑的那几个我都见过,都没有身高八尺的,找遍顺城县也难有八尺身高的人嘛!如果那几个都不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有这样的闲工夫去扮鬼吓人,吓人的目的又何在?”
  “嗯,说的有道理。说下去!”
  “所以一定是妖,也许真的是关老爷返回阳间索要他的大刀!妖魅鬼魂这东西上天入地、出神入化,无所不能,我们巡检司一百几十号人哪里是它的对手。我看还是尽快让刘知县向广州府上峰求援为妙,看看有什么办法收拾此妖。”
  刘顺当即说好,叫张得和跟着他一起赶去县衙门见刘知县。
  两人一唱一和给刘知县捋清楚整件事的前后逻辑:一千多年前关云长失守荆州、败走麦城后被孙权所杀,其视之为命根的赤兔马和青龙偃月刀也遭遇厄运,赤兔马不吃不喝殉主绝食而死,青龙偃月刀则被吴将潘璋夺走,后又被关云长之子关兴夺回,但最终流落民间不知所踪。不知何人在何时把它带来顺城东山埋起来。一千多年后张二刨树根无意中刨出青龙偃月刀,而且几经折腾闹出大动静,惊动了关云长在天之灵,于是降临顺城东山欲寻回宝刀。以关云长在世时的武功已是过五关斩六将所向披靡,变成鬼魅之后我看更是增添了无敌神力,不要说我们巡检司区区一百几十号人,就算加上全部驻防顺城的官军也难以与之匹敌。所以请刘知县三思,是否向广州府十万火急求援,派精锐官军来剿灭此妖。
  刘知县听得心惊肉跳,感觉兹事体大,已经超出顺城县衙门的能力范围,于是立即写成文书派员连夜呈送广州府。
  广州知府冯端本看完此文,转呈广州将军长善过目。长善看后直说:“荒唐之极!荒唐之极!”提笔复函。派人把复函送来顺城县衙门并把刘知县所写文书退回。刘知县看了长善将军的复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复函如下:。
  “荒唐之极,滑稽之极!大清天下,皇恩浩荡,数百年太平无事,百姓安居乐业。你处竟无端生出妖孽横行作乱之事,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现长毛逆贼洪秀全率所谓太平军进犯多地,你处同时出此作乱之事,疑是洪逆秀全派人来你顺城县扰乱军心民心,与太平军遥相呼应,意欲时机成熟便起兵作反,动摇我大清江山社稷根基。兹限令顺城县衙门本月之内拿捕扮妖作乱之嫌犯,并押解广州府审判。以迅速平复了结此事。”
  刘知县读出此复函的弦外之音是:此次顺城县出现的是人不是妖,你们自行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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