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卷成规

　　梁博走后，吴凡选择了一处白玉石桌，将卷纸展于这白玉石桌之上，吴凡看着白玉石桌做工精细，似是一块白玉石镂雕而成，心中不仅感叹这道宗不愧是万年传承，一张供晋升弟子用的石桌，就如此考究。
　　吴凡又转眼看了一心只书束仙刻的三人，心中升起疑惑：“这三人身上透着一股和胖彬身上特有的珠宝气，看衣着并非道院子弟，也非天外村来，看来是开蒙节后叩开山门的新晋修仙世家子弟了，原来宗门还是迎新的，只是不招平凡子弟了。是因为世家弟子优异吗？”
　　吴凡听着束仙崖刻的瀑布流泉之声，望着巍峨的束仙崖刻，拾起笔时，心神便安静下来，抛开杂念，并未下笔，而是专心致志的注视起这崖刻。
　　在梁博入得殿后，与梁博一道的一位黄衣青年，上前向梁博探听，“师弟，殿外那新来的留了几卷？”
　　“一卷！”
　　“一卷？哈哈，怕又是个年少轻狂的，昨天来的那三个最多的写到多少遍了？”
　　“第九遍！不过这个吴凡看起来很不一样，他似很是胸有成竹，或许真的能一遍成规。”梁博望着殿门外广场上的吴凡目中露出期待。
　　黄衣青年听到梁博的话摇头一笑，不予苟同，“想什么呢你梁博，这束仙崖刻你我都写过，岂是这群不明所以的新人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这崖壁上有这束仙瀑蒸腾的水汽缭绕，往往是读了一句，低头写下再抬头再看时，所念之处就被这飘荡的水汽遮盖了，且这门规条款之中有诸多相似之处，本就极易看错，整面崖刻云里雾里的又无从参照位置，想一遍成，根本不可能，除非有拓本。”
　　拓本？吴凡没有，不过他有御风老头讲给他的“玄机”呀！
　　御风昨夜曾在吴凡讨聊时讲过，这崖刻，因为水雾的原因，整面崖刻无法一窥全貌，如雾里看花，流动的水雾扰乱了抄写者的阅读，别说视线离开，即使不离，想要完整的阅读一遍也是极为困难。
　　宗门之所以这样设计就是要让抄写者，像拼图一样，一点一点，把整篇门规通过推理，拼写出来。为的就是让弟子们绞尽脑汁，从而把门规如这崖刻一样，深深的刻在心间。
　　而要想一字不错，顺序工整的“拼”出这束仙崖刻，没有几天的功夫，一小块一小块的记录，写个十遍八遍的是拼不出来的。
　　御风老头告诉吴凡的方法是，想要一遍写出，唯有一法，那就是目不斜视，自首起，在水雾流动之间，一字一字将通篇崖刻阅读一遍，通篇读下之后，过目不忘，默写于纸上。
　　这也是吴凡，未曾下笔，而是专心致志的注视起这崖刻的原因了。
　　吴凡虽然知晓了御风老头所讲的玄机，但想要完成，对吴凡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这要求吴凡精神高度集中，不能有丝毫的纰漏。
　　入院的流程吴凡昨夜其实已了然于胸，所以吴凡在听到梁博提到奖励时，也未曾细问，是何奖励。
　　问问流程，也是逢场作戏，毕竟“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在日头将落之时，凝视了崖刻一天，连眨眼都要控制的吴凡，闭上了双眼。揉着疲劳的双眼，脑海中回忆着通篇崖刻的内容。
　　在吴凡再次睁开眼时，落笔了。
　　而此时被这束仙崖刻折磨的精疲力尽的三人，看到吴凡落笔时，小声嘀咕了起来。他们关注吴凡一天了。
　　他们见吴凡从清晨坐下开始，一字未书，只是傻傻的看着崖刻，他们还以为这小子魔怔了，或是被这艰巨的任务吓傻了，或是不知道该从何入手之类，各种猜忌。
　　“终于落笔了么！”殿内的梁博看到吴凡开始书写喃喃自语。
　　“这家伙在这坐了一天才开始下手，怕是个慢性子吧！哈哈！”坐于吴凡身后的一位世家子，累了一天心神，见到吴凡这种奇葩，索性放下笔，拿着吴凡取乐，以解烦闷。此人脸多星斑，说话时音色尖锐。
　　这时他身边的另一位附和的说道，“哈哈，连兴兄所说也不尽然，看他这衣着，应该是那外村上来的，这碑上所刻又是元信王朝时流行的曲逸体，或许是字都不识得呢。”这位笑时露出一对大板牙，面骨削瘦。
　　这三人似是一起上山的，互相熟识，见另外两人打趣吴凡，也不甘寂寞，张开了他那宽厚的嘴唇，“哈哈，伯牙哥哥和连星哥哥分析的是，不过，看到他让我想起了我家的门童，嘿哈！”这人说话语速极慢，眼神里也少了些灵动，就连说话都是憨憨的。
　　“那侯纯弟弟你家的门童可够寒酸的！啊！哈哈，你说是吧连兴兄。”伯牙露着那一对闪着白光的板牙，夸夸其谈。
　　“不过，虽寒酸了点，但这性子倒是和候纯弟弟很搭啊。不如候纯弟弟真的收去做个门童，哈哈。”
　　候纯见他这两位哥哥笑他，也不辩解，只是“嘿嘿嘿嘿”的跟着憨笑。在他眼里看来，哥哥们开自己的玩笑，那是喜欢自己，三人友情的体现。
　　这时，梁博见三人嬉笑，从殿内走来，“三位，成规过程中，不准交谈，传书，探眼，警告一次，若再犯，取消入院资格。”
　　梁博虽是细语柔声，但此话说的语气甚是严苛，三人闻言，互望一眼。
　　连兴嗤笑了一声，对梁博的到来很是不喜，但也再未作声。
　　吴凡将他们的话都听在耳里，但吴凡心中却未起半点波澜，一心书写着崖刻。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后，广场上的天灯亮起的一刻，那三位世家子意欲退走歇息，准备明日再战。
　　就在他们起身站起来的那一刻，吴凡也停下了手中的笔站了起来。
　　梁博见吴凡起身，率先走上前去：“师弟，也要休息去吗？”
　　“不不！”吴凡摇着头，“我已经写完了师兄，还请师兄校验！”
　　梁博很是惊异的看了眼吴凡，他认为吴凡或许可以一遍成规。也只是认为吴凡有几率成功而已，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本想退去休息的三人，在听到吴凡这句话后，纷纷侧目回过头来，驻下脚步。欲一看究竟，要知道他们加上今天，已经写了整整两天了，仍然没有完成。
　　“这家伙干巴巴的坐了一天，写了两个时辰就完成了？”
　　“吹牛呢吧！”
　　“放心吧，就算是写完了，也验不过去的。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
　　梁博狐疑的看向吴凡铺在石桌上的纸卷，入眼一看，吴凡所书的字如这崖刻上的一般，灵动飘逸，像是临摹的一般。
　　梁博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吴凡，露出一抹撩人的微笑，“怪不得师弟这般胸有成竹，师弟这书法的造诣竟如此深厚。”
　　“师兄谬赞了，只是少时常与母亲习书，耳濡目染的学了些。”吴凡看到梁博那撩人的微笑，心道：“这笑容得迷倒多少花痴少女啊，若是个女生，看了这微笑那还受得了。”
　　梁博说完之后，将纸卷全部展开，凭空取出一枚白色的石珠。他将石珠祭于书卷上方，石珠投射红光，照向书卷，将吴凡所写的书卷从头到尾扫描了一遍。红光消失，石珠绽放出温润的绿光。
　　梁博在看到绿光之后，向吴凡拱手，“恭喜师弟，成规通过，一遍成规！待完成剩余流程之后，师弟便可获得宗门的奖励。师弟果然非同凡响，让梁博也有幸能够亲眼目睹一卷成规。”
　　“这还要多谢师兄的提点。”
　　“哈哈，我还真没提点你什么，这是你自己的本事，你自己实力！哈哈。”梁博笑时手背再次抬起。
　　又是一番寒暄之后，梁博带领吴凡进入行法殿内，去完成接下来的闻香。
　　吴凡在将入殿时，背对着，站在原地已经石化的三位世家公子，比了个中指，向上，吴凡又指了指脑袋，指向了下，吴凡做这个动作时，未看三人一眼。
　　“你们！脑子！不行！”
　　吴凡一卷成规，属实震惊了他们，已经被成规折磨了两天的他们，深刻的体会了抄写这崖刻的难度。
　　本想驻足看个笑话的三人，却被吴凡实力打脸了。
　　方才在三人的嘲讽下默不作声的家伙，转眼间，就扬眉吐气，狠狠地在每个人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没打在脸上，脸却火辣辣的，难受的像是喉咙里卡了块鸡骨头，吐不出咽不下。
　　憨憨的候纯，在吴凡走后，问道：“伯牙，连兴哥哥，那门童刚才啥意思？”。
　　呲着板牙的伯牙早已有些恼羞成怒了，听到候纯的话，叫嚷道：“骂你蠢的意思，蠢！蠢！知道吗！”
　　“以后在让我再见到这小子，非把这小子的手指掰断不可。”连兴一拂袖，羞耻在此，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