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聂许沉默了片刻，说：“我还是觉得人类的时间不多了，希望你们能够跳出人性囚笼。”
素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关于人类的未来是什么样的，会毁灭还是会越来越美好，素玺已经不想跟聂许讨论了。
聂许看着素玺的眼睛，用有些请求的语气说：“也请你们给人类找一条出路……”
对于将死之人，应该安慰，但素玺很干脆的拒绝道：“我们办不到。”
“你们没有想过，没有想要去做，没有做过，怎么知道办不到？无论什么事，只要努力去做，总能做到的。”聂许不甘心的劝道。他自觉得对人类犯下了大罪，临死之前，想要尽力弥补，所以劝说素玺等人不要再独善其身了，希望他们兼济天下，能够找到一条由人性通往神性的大路，人人都能走的大路。
素玺摇了摇头，不想再跟他辩论，但看着聂许炯炯如星，又带着些岂求的眼神，有些不忍心，想了想，解释道：“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走什么路的权力，这是人最基本的自由，如果我们干涉了他他们的思想，让他们选择我们走过的路，就已经侵犯了人最基本的权力，对于我们的道德来说，这是很大的罪恶……”她停了一下，与聂许对视着说：“你明白吗？对于我们来说，当我们想要去兼济天下的时候，就已经犯了很大的罪恶，就要接受我们自己灵魂的审判。”
聂许失望的闭上的眼睛，不再说话。
素玺站起来，说：“我们走了……希望你的灵魂……能够在星空中永生。”
“我是被自己的道德判决死刑的……”聂许摇了摇头，接着说：“绝无希望的。”
素玺等人站起来准备走的时候，聂许突然喊住他们：“等一下……”
素玺回头看向他。
聂许神色很犹豫，良久才说：“有一件事……”又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黎阳……”
说出这两个字之后，又闭上了嘴，又过了良久，才松了一口气似的，说：“算了，你们走吧……”又转头对看押他的警察说：“送我回去吧。”
六
聂许被山城法院判决了死刑。
黄色的树叶渐渐落尽了，山城进入了冬天。
紫包的包蕴的嫩芽，渐渐从花枝上拱出来，春天要来了。
转眼间，平平淡淡的三个多月过去了。
过完了农历的新年，过完正月之后，老庙街的年会终于结束了，沸鼎盈天的人气，也终于消歇下去了。
二月二这天，青修、清诚和小珏坐在无相坊楼顶的凉亭里喝茶。
至于为什么到楼顶喝茶？
是因为这里更能感受到阳光中淡淡的暖意和大地上淡淡的青意。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不方便呆在楼下店铺里了。
“那俩人什么情况？”小珏站在亭子外面，仰起脸，晒着太阳问：“明明把窗户纸已经捅破了，怎么又补上了？”虽然说话的语气很轻松，但声音里，隐隐带着悲哀。
青修和清诚两人知道他为什么有隐深的悲哀，却不方便劝导，只能随着他的话题去思考。
“大概是他们的修行吧。”清诚说。
虽然，不知道跟须达拏战斗的那天晚上，素玺与黄雀之间所发生的事情的具体情况，但他们也能猜出个大概。
从那天以后，素玺如果没什么事，每天都会坐在店内的窗前茶几前，望着窗外喝茶，黄雀每天都会坐在柜台里，偷偷看着素玺的背影。
青修清诚和小珏在店里，即打扰素玺安静的喝茶，也打搅黄雀偷看素玺的背影。
这或许是他们的修行。就是因为猜到素玺黄雀两人是在用这种方式修行，所以才不好打扰他们。
“说到修行……”小珏笑嘻嘻的说，他似乎要用另外的感兴趣的事情，来掩盖或者说消弥心中的悲伤：“我的灵魂长了一倍，现在到两米六寸了，你们呢？”
“我的长了一倍，三米多了。”清诚答道。
“三米。”青修简单回答道。
三米，他们灵魂遨游的范围就是半径三百里，直径六百里的圆。
华夏南北长五千五百公里，东西长五千二百公里。
灵魂如果想在华夏之内随意遨游，灵魂需要长到二十六米。
他们离这个目标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
灵魂急速增长，这是消泯掉须达拏之后，他们所得到的好处。
那天晚上，消泯掉须达拏之后，他们得到了须达拏灵魂金身的两条巨腿，被清诚收进了心田世界的清湖里。
这一段时间，青修五人用须达拏的灵魂金身，做自己灵魂的食粮，慢慢的消化吸收，他们的灵魂，像抽技的竹子一样，迅速的生长了起来。
他们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灵魂，连沉冥在物表之内的灵魂和遥远的星空之外的灵魂，在听到刘继儒对须达拏的判决之后，都来抢须达拏的灵魂金身？
被人民的意志判决之后，消泯须达拏的灵魂金身，已经变成了一件大功德，须达拏的意志被消泯掉之后，留下的灵魂金身，便是功德的具现。
参于消泯须达拏的人，在自己的灵魂判定下，由自己出力多少，决定自己分得多少须达拏的灵魂金身。
素玺和青修五人，从反对古门的再使风俗淳的计划，到消泯须达拏，出力最多，所以，他们分到的须达拏的灵魂金身最多，得到了两条大金腿。
这两条大金腿的功德，使他们的道德得到了成倍的拓展。
灵魂是道德承载着记忆。
对于修行来说，道德境界很难拓展增长，因为道德是需要人的‘心源’和天地的‘造化’相接触，碰撞，才能够偶尔领悟和诞生的。
而记忆却很容易填充，做事，看风景，读书都是记忆。
这一次的际遇，等于他们一下得到了四五十年的修行成果，现在的人间觉醒灵魂的修行者，包括那些前辈的修行者，应该没有比他们的灵魂更强大的了。
当然，无法和那些古建的灵魂相媲美，那些沉冥在古建物表之内的灵魂，不知道修行了几百年了。
七
冬天，没有了树叶的遮蔽，山更空了，天也更远大了。
望着辽阔无边的天空，小珏神色有些发怔。
他还是转移不了心中的悲哀的情绪。
那天晚上的事，给予小珏的，除了灵魂的增长，还有一层淡淡的，却弥久的悲哀……
木蕴心和花亦雪的灵魂竟然还活着……他们的灵魂都还活着，那么，父亲孔传灯的灵魂呢？是不是也活着呢？
如果活着，那天晚上为什么没有同木蕴心和花亦雪一同出现呢？
菩提庙说没有看见孔传灯的灵魂去星空，说星空太大，没有见到，也正常，并不能证明孔传灯的灵魂就已经消泯了。
听了菩提庙的话，小珏当时是相信了。
但是，那天晚上之后，等小珏冷静下来再想的时候，便觉得，菩提庙的话，是安慰他的话，父亲的灵魂……
小珏听青修说过木蕴心和花亦雪去世前的情形，木蕴心是追逐着心灵本体而去的，花亦雪是追逐着木蕴心而去的。他们都是追逐着他们心中美好的东西，而离开这个世界的。
父亲孔传灯死亡的情形与他们不同，父亲是跟古门的人进行灵魂的战斗，道德观崩溃，因为愧疚自杀而死的。
父亲死亡的情形跟木蕴心和花亦雪不同，父亲的灵魂真的能够像木花二人一样，存活在星空中吗？
小珏的心里隐隐有个悲观的推断。
但是，因为木花二人的灵魂还活着，所带给他的希望，他总不愿意放弃。
同时，父亲死亡带给他的悲伤，因为时间的消磨本已经平淡下去，却又因为希望之后又失望，而又一次在心中弥漫了悲伤。
如果彻底的绝望，悲伤一次，随着时间的消磨，也就渐渐平淡了。
但因为总存着一丝希望，不肯放弃，所以，这一次的悲伤虽然淡，却弥久。
望着更为远大的天空，小珏问：“你们说，木伯父和花姨，他们在星空里干什么？”
清诚和青修对视了一眼，他们也很好奇，只是，小珏这段时间一直在回避这个话题，所以，他们一直没有讨论过，此时，见小珏提起了。
青修想了想，说：“他们说灵魂有灵魂的责任，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是，想来，肯定不自由吧，最少，无法随便回人间。”
“那么，是谁给他们的责任呢？是谁限制着他们，不允许他们回来呢？”小珏接着问。
青修和清诚摇了摇头，他们不知道，也无从猜测。
星空究间是什么样子的世界？灵魂生活在星空中是不是像人生活在人间一样呢？
这些问题都无从猜测。
“如果他们有机会再次回来，一定要问清楚。”小珏说。
清诚想了想，突然说：“你说，他们是不是已经打破了人性囚笼，到达了神性的境界？”
这个问题吸引住了青修和小珏的注意力。他们认真思考了起来。
良久后，青修慢慢的说：“恐怕……是了。”
“唉……”小珏叹了一口气，用轻松的语气说：“他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即然已经打破人性囚笼了，上次见面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恐怕他们也说不清……”青修笑了笑，回答道，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她的灵魂突然看见一个画面：一团赤气，赤气中朦朦胧胧的一座古祠？或许是古祠，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建筑，或许根本不是建筑，在红色的浓雾中，根本看不清楚。
这个画面一闪而过，就像人们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人们经常会经历这种状态，有一个念头，跟自己正在思考的事情毫无关连，突兀的出现，却又一闪而过。人们往往不在意这些突兀的念头，往往任他一闪而过，随即忘记。
这是因为人们无法完全撑控住自己的心，一些杂乱的念头会突然而来，突然而去。
但青修不同，他的心念与思想早就在灵魂中凝聚为一，他的灵魂对他的心念有完全的撑控力，不可能有纷乱的念头突然出来。
所以，这个画面，不是从他心中生出来的杂念，而是外界给予他的，是他的灵魂刚才从外界感知到的。
“是什么地方的画面？自己的灵魂为什么会感知到这个画面？”青修思考着，抬头看向清诚和小珏，却见二人也是一脸沉思。。
“你们也看到了？”青修问。
清诚和小珏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