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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站在星空的灵魂 / 第九章 恶鬼复苏 二

第九章 恶鬼复苏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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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GC区南是SC区,SC区南是新开发的鹿门区
  鹿门区横溏街,是横店影院后面一条景观路。
  路两边栽种着紫藤树,虬壮的藤枝,在小路的上空交缠成一片片绿色的穹顶。
  绿色的穹顶隔绝了夏日的阳光,里面充满着花香和凉风。
  横糖街十一号,是一栋三层小楼,小楼的外墙爬满厚厚的爬山虎。层层叠叠的绿叶包裹着小楼,像是一个蓬蓬松松的绿色面包。屋檐上,墙角边,一团团交缠着的枝蔓垂下来,像挂着一个个巨大的绿色灯笼在风中摇摇摆摆。
  门傍边,绿色的枝蔓缠绕着一块紫色的竖扁,上面是“涵光楼”三个字。
  涵光楼是一家茶楼。
  青修三人走进涵光楼,里面很安静也没有人。
  只有黄雀和尚坐在楼梯口附进的茶座上,冲他们招手。
  三人在黄雀和尚傍边坐下,小珏问道:“怎么只有你自己?不是修道人聚会吗?”
  “他们都在三楼。”黄雀和尚说:“我在这里等你们。”
  “怎么想到在这里聚会?”小珏又问。
  “这座茶楼是古门的产业。”和尚说。
  “古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组织?”青修问。
  “怎么说呢……”和尚沉吟着,慢慢的说:“虽然同样是修行人,但他们跟我们不太一样,他们……”和尚皱眉片刻后,才想到一个词:“他们更激烈,我们更平和。”
  “更激烈?”青修三人没有懂。
  “嗯……”和尚思索着说:“他们对‘人性囚笼’的认知,比我们更激烈。”他看向三人的眼睛,问:“‘人性囚笼’是障碍着人性向神性进化的障壁。你们觉得‘人性囚笼’怎么形成的呢?”
  这个问题,在青修三人心中早有定论,而且他们以为这个定论是修行人的共识。
  难道还有别的解释?
  清诚三人对视了一眼,青修回答道:“‘人性囚笼’是来源于人类总体的道德境界的束缚啊?”
  和尚点了点头:“这是我们的理解。古门的理解与我们不同啊。”他停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他们认为,形成‘人性囚笼’的力量,不是来源于我们人类自己,而是有别一种有更高的生命层次的未知的存在。是他们把我们囚禁在‘人性’中。所以啊,我们要打破‘人性囚笼’,由人性进化为神性,必须打败他们——未知的存在。”
  清诚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的说:“这种解释很明显跟古代人的迷信的神灵崇拜一样的心理呀,只是把古代崇拜的未知存在,变成了需要打败的未知存在啊。为什么他们不相信有现实支撑的切实的解释,而去相信这种存在于假设之上的解释呢?”清诚摇了摇头又说:“我不相信他们的智慧还跟古代愚民一样的境界呀。”
  和尚摇了摇头:“我们不知道古门的人为什么会这样解释‘人性囚笼’。我猜啊,他们觉得,打败未知的存在,比让人类整体道德境界提升,更容易吧。从而,他们就更有信心从人性进化为神性吧。”他停了一下,犹豫了一下,放低声音说:“所以啊,他们更激烈,甚至有些疯狂。他们为了获得理强大的心灵力量,有一种很变态的办法,进行心灵的煅炼。”他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说出来。
  “什么变态的煅炼办法?”清诚问。
  和尚犹豫着,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这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子,骨骼精壮,身材高大,身上穿着虚花坊定做的灰缎唐装,右手掐着一串十八颗辟邪木佛珠,左手手腕上缠着一串五十四颗佛串,脖子上挂着一百零八颗挂珠。
  他的气势很稳,每一步都很用力的踩在地上。动作看起来很和缓,但跨步很大,所以其实走的很快。
  他一进门,目光在屋里一扫,目光落在和尚四人身上。
  他不在意的在三人身上一扫,最后看看见小珏,怔了一怔,对小珏点了点头,笑了笑,上楼去了。
  小珏的目光跟这人一接触,感觉这个人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一时皱起眉头,深深回忆起来。
  青修和清诚也不认识此人。
  和尚看着小珏深思的神情,有些诧异的对他说:“你不认识他吗?”
  “想不起来了。”小珏皱着眉头,一边想一边回答道。
  “青朱坊的文安命啊。”黄雀和尚说:“你竟然不认识他吗?”
  经黄雀和尚一提醒,小珏猛然想了起来,文家的文安命,他该叫一声‘文叔叔’的。
  老庙街有三家最老的老店:孔家的无相坊、花家的虚花绣坊、文家的青朱坊。
  文安命是个很会经营的人,他家本来是做的字画古玩的生意,又赶上太平盛世古董越来越热。文家的生意越做越大,生意重心在十几年前就转移到省城和京城。
  在孔雀珏五六岁的时候,文安命就迁居到省城了,山城这边只留下两个伙计看着老店。
  小珏五六岁以前见过文安命几次,后来孔传灯和文安命两个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不再来往了。小珏就再没有见过文安命。
  文安命的样子并没怎么变,但近二十年没见了,小珏一时也想不起来。
  被文安命一打岔,黄雀和尚不想再解释前面那个问题,便站起来说:“我们也去三楼吧,会议大概快要开始了。”
  七
  什么是更深沉,更寥廓,更宁静的境界?
  清诚曾经做过一个梦。
  他的灵魂化为一点微光,
  在星与星之间无尽头的漫游流转。
  直到永恒。
  那是他所经历的,最深沉,最寥廓,最宁静的境界。
  三楼的会议室的装饰风格,大概也是为了达到深沉、寥廓、宁静的境界。
  圆形的大厅,厚厚的窗帘,遮敝着外面的光。
  圆形的穹顶,像深邃的夜空,三四颗明亮的星星,寥落的散布在穹顶上,散发着清冷的光。
  像星晨一样的清辉下,会议室里坐满了人。但在朦胧的光下,看见的是一个个朦胧的影子。一个个都安静的坐着。
  青修和黄雀和尚四人,在角落里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这了片刻。
  穹顶的角落里,突然开了一盏大灯,像旭日一样,照耀着动议室一片光明。
  接着,穹顶上的一盏盏大灯打开,会议室里纤毫毕现。
  一个五十岁左右,身材削瘦,面容清瞿的人走上会议室南端的半圆形讲台。
  “是聂许。”和尚小声对青修三个介绍道:“古门的三师兄。”他停了一下,又解释道:“古门是个松散的组织,成员相互之间,没有从属关系,只是以年龄大小入门早晚相互称师兄师弟。”
  “师傅是谁?”小珏问。
  和尚又停了一下,才脸色古怪的回答:“盘古。”
  听到这个名字,连清诚也诧异的问道:“谁?”
  “他们遥尊盘古为师傅。”和尚又解释。
  “这是什么意思?”小珏有些失笑的问:“难道他们想开天辟地?”
  没想和尚点了点头,说:“古门的唯一宗旨,是认为盘古在未来。”
  青修明白了过来,说:“他们认为‘人性囚笼’,就是盘古要打破的‘卵’吗?”
  和尚点了点头。
  清诚说:“虽然有点儿重形式,不过,这么看起来,古门的修行人,倒是比我们这些修行人更有责任心啊。”
  和尚点了点头:“所以说,他们更激烈。”
  八
  聂许冲台下的人拱了拱手,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说:
  “我们都是修行人,有的人是为了人类整体的生命境界的提升,有的人为了自己的灵魂能够永恒存在。
  但不管为了什么而修行,我们现在都面临着同一个困难——人性囚笼。
  从民国,我们的前辈觉醒灵魂之后,用了无数办法,都无法打破人性囚笼。所以,渐渐的,形成了一个固有的看法,打破人性囚笼,是百年甚至千年大计。
  他停了一下,眼睛在全场扫视了一遍,用重重的声音,接着说:“但是啊,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他一字一顿,缓慢而沉重的说:“人类的时间啊,也不多了!”
  全场没人说话,都平静的望着他。
  “你们啊,以为我是危言耸听吗?”他摇了摇头:“我呀,觉得你们是掩耳盗铃啊。”他的声音越发沉重:“恶鬼已经渐渐苏醒了啊,你们真的没有感觉到吗?”他的脚在地上狠狠的一顿,又问:“你们真的没有感觉到吗?”
  “其实啊,不必是修行人,只要是经常看新闻的人,都会感到触目惊心啊。事故、事故、事故。死人了、死人了、又死人了。”
  “这就是恶鬼复苏的征兆,明明白白的征兆啊,你们还能掩上眼睛,当看不见吗?”他顿足质问在场的众人。
  青修小声问黄雀和尚:“事故跟恶鬼复苏有什么关系?”
  和尚看了一眼台上的聂许,小声说:“古门认为,所有的事故,都源于内心的恶念。恶念平时深藏在人的内心中,只在最重要的一瞬间,迷人的心智,促使毁灭之类的事故发生。比如开车到了红灯前,踩刹车的一瞬间,心智被恶念所迷,踩成了油门,只要眨眼间的一瞬间,就能造成事故发生。所以,事故发生的越多,说明人心中的恶念越多。而恶鬼啊,是恶念所凝结,所以,事故越来越多,被他们认为是恶鬼复苏的征兆。”
  “这样解释,有些牵强呀。”青修说罢,想了想,又说:“但是啊,也有些道理呀。”
  聂许的质问,并没有引起场中人的情绪上的波动,所有人用平静的目光看着他。
  聂许叹了口气,接着说:“或许啊,你们认为啊恶鬼复苏,也没什么大不了。在大多数人心,感到不平和怨愤的时候,对这个世界感到厌憎的时候,恶鬼会复苏。又在大多数人心啊,对这个世界充满喜欢,对未来充满期待的时候,恶鬼被消灭。你们认为啊,这是正常的人性的历史进程,无法改变啊,你们也不想干涉。”
  聂许放慢语速,说:“但是啊,这次的恶鬼,与以前的恶鬼不同啊。这次苏醒的恶鬼啊……”他停了下来,用目光有全场每个人的脸上慢慢看过,然后一字一顿的说:“将是人性的终结!”
  “人性的终结!”
  这一句话,会场里平静的气氛波动起来。很多人皱起了眉头,但他们不是担心‘人性的终结’是不是预示着人类的灭亡。而是不满于聂许的态度,不满于聂许对人性的未来抱有的悲观的看法。
  黄雀和尚扯了扯嘴角,讥笑了一声,对青修三人说:“古门的人喜欢耸人听闻,但没想到,这样的话,竟然也敢说。”
  他看青修三人有些不很明白的表情,又解释道:“修行人最忌讳说这样的话的。人心啊,是具有无上的伟力的,当大多数人,相信未来会发生某件事的时候,某一件事,就一定会发生。所以啊,修行人最不喜欢关于‘灭世’的言论,自己心里,更是不准有这样的想法。”
  在全场大多数人的责备的目光之下,聂许很悲哀的笑了笑,说:“人心是一个笼子,神性与恶鬼在笼子里争斗。人类啊,上下五千年养成的人心,不只是越来越接近神性,也越来越养大了恶鬼呀。人性越接近神性,人们心中的恶鬼啊,也同样就越发强大。”
  这段话青修三人没听懂,小声问黄雀和尚:“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黄雀和尚也摇了摇头,他也没有听懂。
  聂许的话,似乎……有些……胡言乱语。
  聂许望着全场人,几乎全是不认同的目光,他加重语气,接着解释道:“恶鬼的强大与弱小,在于人类怨气总和的多与寡。当奴隶变成奴隶,他不会产生怨气,即使他心中有怨气,一个馒头就可以让他心中的怨气消泯。当王孙贵族变成奴隶,他产生的怨气,即使杀死几十个人几百个人,也未必能消泯。
  青修三人和黄雀和尚相互望了望,越发不明白,聂许究竟要说什么?
  “以前啊,每一次恶鬼苏醒,都产生在阶级分明的封建社会,怨气的来源大多都是因为奴隶变成了奴隶,或者底层民众变成了奴隶。他们产生的怨气虽然促使恶鬼苏醒,但恶鬼并不强大,所以在他毁灭人类之前,就被会理智的,向往美好世界的人心所消泯。”
  “但是啊,现在正在复苏的恶鬼,是发生在未来啊,以高度文明自许的现代社会啊。现代的社会是什么样子的呢?自民国先哲明悟了‘平等’这个极高的道德境界之后,自尊、自爱深植人心,所有的人啊,都以为自己是贵族啊。”
  “而现实呢?”聂许停了一下,又沉声说:“人们大多人越来越认可丛林法则,或者说黑暗法则。”
  “丛林法则的本质就是强者剥削弱者。”他停了一下,目光环视全场。
  “所有的人啊,都自命不凡,认为自己是贵族,或者认为自己会成为贵族,但事实是一大半人最终都变成了被剥削的奴隶。心里期待与现实地位所的落差所产生的怨气,会有多庞大?我们根本无法预计。而这庞大到无法面预测的怨气,所促生出来的恶鬼,会不会毁灭人性?你们真的还可以毫无担忧吗?”
  听众中,大多数人还能保持沉静,但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脸色剧变。
  “平等,是属于神性的道德境界,在人性的世界里宣扬平等,只能增加虚伪和怨气!奴隶和奴隶主的关系在人间从未改变,只是从力量的压服变成了更为隐性的金钱的压服。人们啊,还未明了这一点,所以啊,以为自己生活在平等的世界里。但是啊,平等终究会幻灭。人们心中的怨气已经在慢慢的滋生,一旦认为平等是虚伪的,一旦啊,看清了自己以为是贵族的地位其实是被剥削者,他们心中的怨气啊,将会大爆发……”
  “停!停!别说了。”一个人站起来喝道。
  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是淳芒教授。
  淳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语气平静下来,说:“你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不要再说下去了。”
  “你觉得我的话不对吗?”聂许缓缓的问。
  淳芒摇了摇头:“我不认同你的话。”他想了想,才又说:“但暂时想不到反对的理由。”他抬起头,盯着聂许的眼睛,问:“你铺垫张势这么多,恐怕你们古门准备做什么大事吧?你们要做什么?”
  聂许摇了摇头,说:“不是古门,是所有修行人都有责任去做些什么,必须做些什么!让人性免于灭亡。”
  “你们究竟准备做什么?”淳芒不为所动,依旧问。
  “现在只有两条路。”聂许直视着淳芒的眼睛,坦然的说:“第一条路,在恶鬼苏醒之前,打破人性囚笼,让人性进化为神性。”
  这一条路太艰难,目标太遥远,不是几十年或者几百年能够达到的。
  “第二条路?”淳芒问。
  “减少人们心中的怨气。”聂许目光微微低下少许,不再跟淳芒对视,回答道。
  “怎么减少人们心中的怨气?”淳芒继续追问道。
  “改变他们心中对自己的认知定位。”聂许低下头,回答道。
  “说明白一点儿。”淳芒又问。
  聂许低头沉默片刻,又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直视着淳芒:“有些人追求美好的精神,有些人只追求活着,艰难的活着,卑微的活着。所有的人啊,都应该向只追求活着的人奉上最虔诚的感谢。因为是那些只追求活着的人,延续了人类的命脉。”
  听了他的这段话,淳芒已经明白他们要做什么,只是不敢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有些质问的意思了:“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聂许望着淳芒逼视的目光,又环顾全场,犹豫了一下,正要再说话时,突然看到坐在角落里的青修和黄雀和尚四人,又犹豫了一下,却闭上了嘴。
  “你们究竟要做什么?”淳芒又逼问道。
  “我们只是想做些事,延续人类的命脉。”聂许直视着淳芒,一种为伟大事业而献身的使命感,使他的信念无比坚定,坚定的信念支撑起强大的气势,他用虽然平静,却含有强大的力量,去质问淳芒:“你不该这么问我,是我……应该问问你们,你们在做什么?你们想做什么?眼睁睁看着人性被恶鬼吞噬吗?眼睁睁看着人类的命脉断绝吗?你们应该做些什么?”
  “我们愿意为延续人类的命脉,奉献自己的生命,奉献自己的灵魂,奉献自己的道德,甚到被万夫所指,遗臭千年。你们呢?你们能做什么?你们愿意做什么?”
  淳芒被聂许质问,无法回答,沉默着,良久,狠狠的坐回到椅子上。
  会场上一时很寂静,他们都已经明白古门要做什么了,但是没人敢说出来。他们大都很反感古门要做的这件事,但古门举的是拯救人类命脉的大旗,他们想不到别的办法之前,无法阻止古门,甚至,如果古门要求他们出一份力,他们也很难拒绝。
  所有的人心思都在这其间摇摆着。
  “古门究竟要做什么?”小珏小声问黄雀和尚。
  黄雀和尚摇了摇头。
  和尚自己心中也不明白,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敢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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