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噢，那个声音都跟你说了什么？荆轲大哥。”梅楚曦神色一凛问道。“他说他是我三魂之一的“爽灵”还说他现在被封印在一个地方没办法与我汇合。”荆轲说道。梅楚曦心想，果然不出我所料，像鳇老怪那样修炼了千年的妖物，体内一定会结出内丹的。
　　丹者,单也，一者,单也。惟道无对,故名曰丹。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人得一以长生，妖得一以化形。梅楚曦以前可没少看志异类的小说，他记得上初中那时候，天天都花个几毛钱去租小说来看。那时小说类型也没那么多，无非也就是武打小说之类的占了绝大多数市场，再有的就是古文的志异类小说了。那时上课实在太枯燥无味了，上课睡觉或看小说已经是不成文的风气了。只要不影响他人学习，不影响老师的工作，老师也懒得理你。
　　梅楚曦继续说“荆轲大哥，你能感觉到那个声音在哪个方向召唤你吗？禁锢你“爽灵”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鳇老怪的内丹。内丹有吸收和储存日月精华能量的功能，三魂七魄也是能量的其中一种形态，所以只要找到鳇老怪的内丹，也许就能释放你的爽灵了。”
　　荆轲听到梅楚曦这么娓娓而谈，觉得很是惊讶“梅兄弟，虽然你年纪尚浅，但你的学识竟是如此渊博，炼丹修仙之事本就是深奥难明，你却可以说得头头是道，真是让愚兄我感到汗颜之极啊。”梅楚曦总不能对荆轲说自己这番理论是从古代志异小说上看到的吧，于是吱吱唔唔地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了。他告诉荆轲，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内丹再作打算。
　　荆轲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于是对梅楚曦说道“梅兄弟，我感觉那声音的召唤来自鳇老怪的头部方向。”梅楚曦不能听见荆轲爽灵的召唤，见荆轲已经判断出了大致方向，二话不说，径直朝鳇老怪的头部走去。临近怪鱼的大嘴处时，荆轲突然叫住梅楚曦“梅兄弟，声音的方向就在你头顶的位置，很清晰”梅楚曦按荆轲的说的方向抬头一看，只见自己头顶处是一层柔软透明的肉膜物质，内部像心脏一样有节奏的跳动着。
　　看来这里就是鳇老怪的中枢神经系统了，只要切断这里的中枢神经，鳇老怪就彻底完蛋了。梅楚曦没有再犹豫，拿起“不归”在中枢神经处划了一个圆。由于这里的肉质非常嫩，在梅楚曦手起刀落之后，哗啦一声响，一大滩脑浆类的东西就落了下来。梅楚曦注意到在那些掉落物里，有一颗鸡蛋般大小的淡黄色物体正在发出呼吸灯般的黄色光芒。与此同时，鳇老怪也发出了最后一声悲鸣。
　　梅楚曦把鸡蛋般球体物体捡起来，顿时感觉到有一种能量从那球体里散发出来。无需多言，这必定是内丹无疑。志异小说里曾解释过，很多内丹是可以吞服的，人一旦服下，就可能会获得延年益寿，功力大增等等奇效。其实在这个时候，梅楚曦真的很需要这种奇遇来促进自己的功力，毕竟内丹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如果梅楚曦的功力大增，这必将会缩短他计划营救师姐所需的时间，这是他最渴望得到的结果，所以当他之前拿起内丹时，他曾有一种把内丹一口服下的冲动。他想到了师姐还孤零零的游荡在黄泉路上，苦苦地等待他的归期。就是这种动力，让他毫不畏惧地奋勇向前。但理智终归是战胜了冲动，他知道，荆轲此时比自己更需要这颗内丹，如果荆轲没有这内丹，他就一定会魂飞魄散。梅楚曦绝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不顾朋友的生死。他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他之前承诺过要帮荆轲想办法护魂，他现在就一定要做到！梅楚曦心想，如果师姐在这里，她一定也会赞同我的做法。
　　“荆轲大哥，这应该就是鳇老怪的内丹，你感觉一下，那个召唤你的声音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吗？”梅楚曦迫切的说。“不归”的刀柄上的雷纹闪了一下，内丹上的黄色光芒也跟着闪了一下，这两件物体的呼吸效应好像正在慢慢同步。“梅兄弟，是的，那声音就是从内丹里传出来的，我现在感觉到他离我越来越近，而我的身体也不像之前那般虚弱了。”荆轲有点庆幸地说道。
　　“太好了，荆轲大哥，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只要你继续与你的“爽灵”保持一种灵魂上的交流，我想你很快就能恢复如初了。”梅楚曦高兴的说道。“我们之前被这老怪折腾得够呛，现在既然他已经死透，我想暂时我们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了，我们不如这里好好休息一下，你也有时间回魂一番，荆轲大哥，你认为怎么样？”梅楚曦也早已是累得虚脱，说完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也好，这样我也有时间跟“爽灵”交流一下，看看他有什么好的建议。”荆轲说完，“不归”又再次跟内丹同步闪烁起来。梅楚曦既然得到休息的时间，自然是静下心来，努力回想自己之前是如何触发体内真气运行的。他闭上眼睛，开始凝神静气吐纳有序，感受真气在丹田处的微微跳动，这一人，一剑，一丹就这样静静地一动不动各自入定了。
　　过不多时，荆轲缓缓地问道“梅兄弟，我感觉到周围有真气在潺潺流动，那是你在练功吗？”梅楚曦稍稍睁开眼睛说道“荆轲大哥，你能感觉到我的真气？”“呵呵，不瞒梅兄弟，我生前也是习武之人，所以对于人体发出的真气，我是比较敏感的。”荆轲用带有点唏嘘的口吻说道。“荆轲大哥是战国时期一世的英雄豪侠，我居然都忘了呵呵。”梅楚曦讪笑道。
　　“唉，兄弟谬赞了，以前我周游列国，遇上的高手实在数不胜数，但唯一让我自叹不如的只有一人。”荆轲开始回忆。“能让荆轲大哥自叹不如的人，武功剑术一定很厉害吧？”梅楚曦饶有兴趣地问道。“此人很低调，但武功剑术的确深不可测，要是跟他对决，我绝对抵不过十个回合！”荆轲接着说“就算是剑未出鞘，我都可以感觉到他的体内的真气咄咄逼人，真是高下立判啊！”
　　梅楚曦似乎更有兴趣听荆轲讲故事了，忙问道“那人究竟是谁？竟然可以赢得荆轲大哥如此高度的赞赏？”“他叫盖聂，只看他一眼，我就知道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荆轲用真诚的声音说道。梅楚曦心想，能让一代剑客荆轲害怕到如此地步的人，这个人一定非同小可。“你说他都不用出剑，你都能感到他的体内真气盛气凌人？”梅楚曦继续问道。
　　“是的，梅兄弟，我想他早已打通任督二脉，成为世间的绝世高手了。”荆轲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又是任督二脉？到底如何才能打通任督二脉呢？”梅楚曦苦闷的问道。荆轲听出了梅楚曦一丝苦闷的语气，连忙安慰道“梅兄弟，切莫灰心，只要你能坚持苦练，假以时日，你一定也能成为高手。”
　　“唉，荆轲大哥，你不知道，我师傅帮我筑基，已经帮我打通了任脉，可是督脉怎么打通，他却没有告诉我。我现在跟只无头苍蝇似的，找不到方向，到处乱窜啊！”“噢？梅兄弟已经打通任脉了吗？怪不得刚才我感觉到你的真气只有一道，跟任督二脉尽通的情况有点不一样。”荆轲惊讶地说道。“荆轲大哥，现在我只通任脉，如果没人高人指点的话，督脉恐怕是很难打通了。”梅楚曦有些气馁道。
　　“梅兄弟不必气馁，你若是不嫌弃愚兄武功低微，我还是可以传授你一些炼气口诀的，能不能打通督脉不说，至少可以让你炼气少走很多弯路。”荆轲说道。“荆轲大哥若肯倾囊相授，那自当是小弟的福气，还请大哥指点一二。”梅楚曦高兴地说道。荆轲说道“梅兄弟，你须用心记下这些心法。“下者守形，上者守神，神乎神，机兆乎动。机之动，不离其空，此空非常空，乃不空之空。清静而微，其来不可逢，其往不可追。迎之随之，以无意之意和之，玄道初成。”这是我师傅传授给我的要诀，我现在也传于你，至于能不能领悟，只能靠你个人的修为了。”
　　“愚兄对任督二脉还有些自己的见解，梅兄弟可还愿一听？”荆轲继续说道。“荆轲大哥请讲，小弟我自当洗耳恭听。”梅楚曦正愁没人指点迷津，感激地道。荆轲缓缓说道“任督两脉原属于奇经八脉，任脉主血，为阴脉之海；督脉主气，为阳脉之海。就像身体里有两条大河，大河有各个小河延伸，气血就是流淌的河水，有种大河有水小河满，小河无水大河干的意思。
　　是皆不外神气精三物，是以三物相感，顺则成人，逆则生丹。何为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故虚化神，神化气，气化精，精化形，形乃成人。何谓逆？万物含三，三归二，二归一，知此道者怡神守形，养形炼精，积精化气，炼气合神，炼神还虚。”荆轲把自己对任督二脉的理解和修炼过程详细地对梅楚曦讲了一遍。
　　梅楚曦听得云来雾去，但也不好打断荆轲的兴致，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听荆轲施教。荆轲继续讲述道“谷神不死，是为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何以为谷神？山穴日谷，言其虚也；变动不拘曰神，言其灵也。不死，即惺惺不昧之调也。天地合而玄牝出，玄牝出而闷阅成。其问一上一下，一往一来，旋循于虚无窟子，即玄牝之门也。”
　　“任督二脉，一源而二歧。一行于身之前，一行于身之后。人身之有任督，由天地之有子午；可以分，可以合；分之以见阴阳之不离，合之以浑伦之无间，一而二，二而一者也。上闭则称有，下闭则称无。无者以奉上，上有神德居。此两孔穴法，金气亦相须。升而接离，补而成干。阴归阳化，是以还元。至虚至静，道法自然。”
　　梅楚曦悄悄地打了个哈欠，接着又伸了伸懒腰。他之前以为，如果得到了荆轲的指导，他会在打通任督二脉上的进程上有些实质性的突破。谁知道荆轲讲了大半天，他愣是一点都没听懂。其实他也知道，要完全理解这些深奥的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如果每一个人都能做到这点的话，高手早就烂大街了。梅楚曦心想，反正都是不能一步登天的，又何必自寻烦恼呢？那就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他刚想打断荆轲的讲话，谁知荆轲早已经不再讲了，反而问道“梅兄弟是觉得愚兄讲得太枯燥了？还是兄弟早已知晓这些理论了？为何兄弟显得如此心浮气躁，烦乱不堪？练功之人切记不可急躁，小心走火入魔。”“咦？荆轲大哥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和表情？难道你看得见我现在的状态？”梅楚曦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不归”。
　　梅楚曦这么一问也问得荆轲一愣，“不归”上的雷纹也闪了闪。“梅兄弟，你问得好，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前我只能根据你说话的语气来判断你的神情举止，可刚才我觉得我好像看得见你的表情，明白你内心在想什么，这一点甚是奇怪。”荆轲说道。
　　“是不是你的爽灵和你已经结合完毕了？让你恢复各项感官了？”梅楚曦这两个问题提醒了荆轲。“好像的确如此，自从刚刚我跟这内丹里的爽灵同步交流的时候，我就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我觉得我自己好像变得完整一些了，感官也变得灵敏一些了。”荆轲解释道。
　　“荆轲大哥，你除了感觉到完整了，还能感觉到别的东西吗？比如说本来不是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梅楚曦又继续提问。“暂时没有这种感觉，我理解你说的意思，你认为我已经能吸收内丹里的东西了，是吗？”荆轲回答。梅楚曦说道“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感觉我的爽灵还没有完全与我完全融为一体，可能还需多些时日吧。”荆轲有点不敢肯定地说。
　　“荆轲大哥，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梅楚曦说道。“梅兄弟但讲无妨，你我之间并无什么不能明言的。”荆轲落落大方地说道。梅楚曦深吸一口气说道“荆轲大哥，我希望你能尽你所能的吸收这颗内丹。首先，你现在完全没有形体，只能依附在“不归”上。之前你还能存在于这把刀上，是因为这把刀还插在鳇老怪的身上，他虽说吸收了你的爽灵，但同时也给你提供了你生存需要的精华。”
　　“千百年来，你和他本就已经是共生的关系了，你明白吗？现在既然鳇老怪已经死了，我不知道“不归”是否还能继续给你提供你生存需要的精华，所以这个内丹是你唯一的选择，内丹上存载了数千年来鳇老怪吸收的精华，或许你和这个内丹也可以存在共生的关系。虽然这内丹中有很多无辜阴灵的精华，但现在我们也算是为他们报了仇，我想他们不会怪罪于你的。”
　　“梅兄弟，我知道你说的意思，能不能完全吸收这个内丹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也知道你这么说是为我好，我荆轲也不是婆婆妈妈优柔寡断之人，但是怎么完全吸收这个内丹，我真一点头绪都没有。现在我只希望能先与我的爽灵合二为一，这样至少我还能再次成为我自己。”荆轲说道。
　　梅楚曦说“内丹的结成是需要炉鼎的，鳇老怪就是这颗内丹的炉鼎，现在这个炉鼎毁了，这颗内丹到底还能存在多久，谁也不知道。既然你的爽灵还在里边，我想你应该可以吸收里面的精华。你现在虽无形体，但“不归”也可以作为炉鼎，只不过日后你再想要结成人形，恐怕就。。。”梅楚曦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哈哈，梅兄弟，我早就没有这个念想了。你不必怕我难过，这几千年来，我早已经想开了。要不是“不归”让我有个地方可以寄存灵魂，恐怕我早已经灰飞烟灭了。现在还能和梅兄弟一起杀了鳇老怪，也算是我额外修来的福气了。何况梅兄弟你还替我想了个让我继续存在的办法，我十分感激兄弟的再生之恩。我荆轲生前既然以剑客为生，死后以刀剑为魂，这又有何不可呢？”荆轲慷慨激昂地说道。
　　“荆轲大哥的豪气，兄弟十分佩服，那就请荆轲大哥按照小弟所说的，先仔细研究一下如何丹剑合一吧。以荆轲大哥对炼气的理解，我想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或许等你的爽灵与你重归于一之后，所有的一切就会迎刃而解了呢？”梅楚曦信心满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