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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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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血将地面的积雪染红,并一点点扩散。很快,便蔓延到少年的脚边。少年笑了笑,脚尖轻点,便跃到那位倒在血泊之中的朝廷新贵身上。
  俯下身子,伸手拍了拍墨离的脸颊,确认对方已经由于失血过多完全昏迷。冷血的少年满意地将细剑插在地上,拍了拍手,意念一动,地上那些被染红的积雪便向墨离的伤口里涌去。片刻之间,墨离的伤口已经止了血。
  这算是帮墨离保住了性命,那刺进右肋的一剑,对五脏都有些伤害,虽然不是什么严重伤势,却也伤了二品武夫的体魄,再放任对方失血下去,确实会有性命之忧。不过,用雪来止血也不是什么好方法,寒气入体,墨离至少还要在床上多躺上半个月。
  想了想自己对墨离的所作所为,应该足以解决徐胖子的危机了。毕竟这里是牧边侯的地盘,以牧边侯的实力背景,拥有一位同为至人境的门客似乎也不是不可想象,自己也在话语之中隐隐透露与牧边侯有些关系。等到墨离醒来,思索这件事情,也会将自己的身份往牧边侯身上联系。今日之事,以墨离的骄傲,主动提起的可能性已然很低。况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作为一位享有盛名的天才人物,自然不是傻子,冥顽已经悄悄误导墨离,让其认为牧边侯已经对其心有芥蒂。冥顽相信,今天的事情,墨离会烂在肚子里,甚至以后都会夹着尾巴做人。
  至于徐胖子的危机,应该是安然度过了。这些对墨离而言只是细枝末节的小事,想来等他苏醒过来,就会忘在脑后,兴许下次墨离再见到徐胖子时,都记不起徐胖子是谁了。
  事情圆满解决,以冷血自居的少年心情大好,向着城主府的方向望了一眼,感受到一股气息正在升腾。那气息之强,与墨离之前的气息相比,就好似大海之于小溪,完全是天壤之别。就这样,那气息还在不断攀升,似乎远远没有到达极限。
  感受到这股气息,少年心生退意。只是一只脚刚刚触到地面,就感受到一股似有似无的视线正在自己身上徘徊。少年脸色一白,不由自主地迟疑了一下,再次回过神之后,少年就明白,自己已经跑不掉了。
  怎么办?怎么办?就像是一个弄坏了东西被家长抓了个现行的小孩子,少年的思绪在飞速运转。感受着脚下柔软的触感,忽然,少年心生一计。刚刚触到地上的脚又缩了回来,故作镇定地撇了撇嘴,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狭长的眼睛再次眯成一条缝,轻声道:“牧老头儿,我这可是为你出头。可不能好心还没好报啊。”
  少年面前突兀地出现了一个人,就在少年之前站立的位置。那是一个老者,并不高大,双脚虚踩在空中才能与少年平视,却带着足有两尺高的冠冕,头发和胡须修理得一丝不苟,华贵的玄色袍子绣着蟠龙。老者微笑着,身上却传出滔天气势,四周从天而降的雪花都被震开,方圆十丈,不落风雪。
  “这么说来,老朽应该谢谢你了。”老者笑道。
  少年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摇了摇头道:“不敢,不敢。您老不把我斩妖除魔了就好。您看,您老也没有直接出手,这不就说明小的做得没什么错嘛。”
  老者笑容不改,悠悠道:“年轻人嘛,越是天姿出众,越是傲气,敲打敲打,倒也不是坏事。只是,你可是比这位天泉子还要傲气呢,在老朽这一亩三分地都住三年了,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直到今日老朽才有缘与你相见。”
  少年听出眼前的老者话中之意,知道此事看来不是耍耍嘴皮子就能混过去的了。举着的双手缓缓放下,表情依然无奈,道:“牧老头儿,好歹咱们也做了三年邻居,我这次也算是为你出头,意思意思就算了啊。”
  十丈外的天地间,风雪骤急。
  牧边侯摆了摆手,笑道:“那多不好,周离公子大驾光临,总要给老朽尽些地主之谊的机会吧。”
  少年拔出插在地上的细剑,剑尖向身下的墨离指了指,道:“唔,你是不是忘了,这儿还有我的一个重伤垂死的异姓兄弟呢。咱俩要是在这十丈领域中动了手,一个不小心,这位墨国公的关门弟子就交代了。你虽然背景够硬,不怕墨国公回头找你麻烦,但终究还是不占理吧。到时候难免要大出血,这笔买卖多不划算。”
  牧边侯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墨离,再次看向少年的眼神便带了些嘲讽,道:“那您为何就不能对这位与您同名的离公子下手轻点呢?不会是之前就打好算盘了吧。所以说啊,周离公子真不愧是一代天骄,哪怕被天条抹杀过,转投到衍国公门下后,也能在短短几年就有如此的阴阳家造诣。对局势的算计,就连老夫也是自愧不如。”
  名叫周离的少年摇了摇头,谦虚道:“哪里哪里,现在又是前路崩断,只剩下点皮毛。要不是靠着些旁门左道,哪里敢和牧边侯大人面对面聊天呢。”
  牧边侯卷了卷袖口,身上的气息依然在不断攀升,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公子的好意,老朽心领了,只是这口小黑锅老朽也不太想白白背上。这样吧,咱们两个过上一招,也算老朽尽了那地主之谊,你看如何?”
  周离双手横剑于胸前,狭长的眼睛微微睁开,无奈道:“也罢,就当小的向您请安了。说好了,就一招哦。再打就伤和气了。”
  老人笑了笑,缓缓抬手,十丈之外的漫天风雪尽皆停滞,似是时间都凝固住了。随后一拳递出,看似缓慢且无力,就像是一般老头在舒活筋骨。冥顽暗骂一声,地上染血的积雪如怒涛翻滚,然后,浊浪排空,迎上老者的拳头。只听细碎的碎裂声四起,方圆十丈的无形屏障就像鸡蛋壳一般出现道道裂缝。
  “砰”的一声,领域破碎,红雾四散,过了好半天,才渐渐归于沉静。牧边侯的身影在红雾之中显现出来,面带微笑。墨家的那位庙堂新贵还在地上生死不知,只是他的剑,与之前立于其背上的少年一起不知所踪。
  牧边侯笑着摇了摇头,扶起了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墨离,冯虚御风,渐渐地,消失在长街之上。
  长街的另一头,周离双手发麻,刚刚缴获的战利品掉落于地。用力地甩了甩手,俯身提剑,却发现手上根本使不上力,无法提起这柄轻巧的快剑。只能细细打量,确认剑身并没有出现裂纹,才松了一口气,跌坐在一旁的地上。“幸亏公子我聪明,让牧老头不得不留了手,要不然这柄剑肯定就死无全尸了。”
  风雪式微,乌云消散,天色已近黄昏。周离并不着急回家,因为没有浓重的风雪气息来遮掩自己的行迹,他不确定牧边侯是否会发现自己的藏身之所。从刚才的交谈来看,牧边侯知道自己的存在。这一点,周离倒是并不意外。作为一只雪妖,他经常在雪季去窥探一些大人物的秘密,贩卖给有需要的人,作为自己的收入来源。而牧边侯,便是少年窥探的重中之重。周离并不认为一位至人境武侯会对此毫无察觉,但即使对方察觉,也只能拿自己没什么办法,毕竟一只雪妖在冬季不想被人发现行踪,是十分轻松的,除非像今日这样明目张胆地当街被对方的气机锁定。
  只是有件事让周离有些在意,那便是牧边侯对自己的称呼。那牧老头分明对自己的身份来历了如指掌,甚至还可能知道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比如自己那些被天条抹杀的过去。不过,稍稍想想,就想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答案。自己被天条抹杀之前似乎有很大的名头,一位至人境武侯又并不太受天条的影响,牧边侯踏入至人境已经近千年了,是一位闻名天下的老牌强者,对自己有所了解,也不足为奇。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就要断一条财路了。继续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窥探秘密,必然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不如沉寂一段时间,让牧边侯以及其他人认为自己已经离开边城,这样一来更为稳妥。
  想到一条说不定就能发大财的财路被断了,周离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一些所作所为。要是没有热血上头,想替徐胖子教训教训那位同名的墨家天才,自己也就不会在长街上闹出动静。要是不为墨离止血,而是选择直接转身走人,兴许也就不会被牧边侯的气机锁定了。想到这,少年暗自庆幸自己的机智,用墨离为要挟,让牧边侯不能对全力以赴,自己才能安然无恙。
  虽然刚才有些风险,不过从头到尾再给自己一次选择的机会,周离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会做出刚才做的那一切。徐胖子可是自己现在在人间唯一的亲近之人,不可能见死不救的,就算这事其实可大可小,这口气周离也忍不下来。而替墨离止血,少年更是觉得理所当然,毕竟是自己动的手,还拿了对方的东西。虽然是对方有错在先,可是于情于理,也该做这点事才对。
  更何况,周离做情报买卖目前还没发过大财,可那柄剑却是实打实的价值连城。碰运气的横财和入袋为安的银子,想想看,还是后者更加靠谱。一想到那柄剑的品相,少年笑出了声。
  雪已经停了好久,街上开始出现行人。周离现在这般的落魄游侠作态,在边城倒是很常见,有两三个过路的行人还在少年身前驻足,津津有味地看着少年变换不停的神色。周离回过神来,也发觉到有人围观,不禁感觉自己有些傻,想必围观者也是这么认为的。
  夕阳已经沉入地平线下一半有余了。周离被围观者似笑非笑的视线看得浑身不自在,便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沾着的雪。刚才牧边侯的那一拳虽然并没有太用力,接拳的少年浑身还是有些酸痛,不过手上已经能稍微用力,便提起了身旁的细剑,拖在身后。此刻天地之间只有地上还有积雪,已经根本无法阻隔牧边侯的视线了,而自己也没有了足够敏锐的五感,如果牧边侯还在窥探,周离不敢保证能够察觉。直接回家是肯定不行的,那就等于将自己的老巢直接暴露给了牧边侯。
  那么,现在该去哪?周离有些苦恼。虽然在这边城住的有段年头了,但去过的地方还真不多。思来想去,却见围观者其中一人的颈上,有一抹诱人的红。
  并不是鲜血的红,而是胭脂的红,印出一个完美的上唇形状,剩下的一半藏在衣领之中,若隐若现。少年眼前一亮,一个地方浮现在脑海之中,那里人来人往,鱼龙混杂,可以充分遮掩自己的气息。而且,自己很熟悉。
  心有定计,少年便向长街深处悠闲地漫步过去,拖着剑,就好像长出了一根尾巴,在积雪上拉出一条细细的线。
  不消片刻,便在一栋三层小楼前站定。高悬牌匾上字体娟秀,写着春风阁三个字,大门虽没开,却能隐约听到里面的歌舞升平。有琴声传出,曲牌子似乎是《相见欢》。周离摇头晃脑,似是心情大好,竟也哼唱起来,推开了春风阁做工考究的大门。
  “深山寻鹿遇虎,离人忧。误入桃花深处春水中。飞花泪,清风醉,笑何愁?身做浮萍任尔风波流……”
  咿咿呀呀地哼哼着,周离对站在门口雁别式排开的八名少女点了点头,随意地揽过其中一位少女的肩头。
  春风阁是边城一等一的青楼楚馆,同类之中无出其右者。里面美女如云,北疆的飒爽风姿,南国的小鸟依人,东海的阳光健美,西域的风情万种,亦或是中原的温婉可爱,应有尽有。卖艺不卖身的青倌人,卖身不卖艺的红牌子,卖身又卖艺且色艺双绝的花魁,可以满足各种需求,甚至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能在春风阁这种档次的青楼楚馆,能够摆在门口当做门面的少女自然是姿色出众。年龄都不大,只是大约十二三岁的光景,还没有到可以接客的年龄,在门口迎来送往,算是一种调教。就如少年怀中这位,看起来天真烂漫,穿着轻薄的纱衣显得有一种另类的成熟,两种气质交加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异的美感。脸上虽然还有些少女的婴儿肥,下巴却已然微微尖了,粉黛极淡,光洁的皮肤肆意地散发着青春的魅力。眉眼清秀,已然有了自己的风情气质,想来再过个三五年,该是这儿当红的牌子。
  周离笑着勾起少女的下巴,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带有挑逗性的弧线,调笑道:“少爷唱得好不好?”
  少年倒是有副好皮囊,眼带桃花,五官清秀,眼角甚至还有一点泪痣,若是女子,也能谈得上倾国倾城。怀中到底还是带着青涩的少女,未经人事,又正处于怀春的年华,与一位如此俊秀的男子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足够让她心跳加快,说话都带着无法作伪的羞涩:“好……好听的,就是词有些古怪。遇见老虎,不是应该害怕么?为什么会忧呢?”
  “因为老虎虽然可怕,但离人跑得快啊。哈哈哈哈……”看着少女一头雾水的样子,周离心情大好,笑得开怀,就想从怀中摸出些赏钱。手刚伸入怀中,就发现怀中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来,出门匆忙,竟是未带银钱。不过,少年却是不慌,笑意不改道:“少爷今日倒是没带纸笔,不然倒是想将这首俗词送给你们春风阁。”
  这个借口倒是没有奏效,能在春风阁迎来送往的少女自然有自己的眼力,看向周离的眼神已经带上了青楼之中,每个人看向穷光蛋都会带着的那种鄙夷神色。还夹杂着一些失望。周离轻咳了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你,你是新来的吧。”
  “年初来的,不算新人了。”少女兴致缺缺。
  周离对少女的态度有些无奈,问道:“那你连我都不认识?”
  少女挣脱周离的怀抱,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冥顽几遍,果断地摇了摇头,肯定道:“不认识。”
  “那还真是可惜。”周离耸了耸肩,“那你就去叫吴妈妈出来吧。”
  少女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您是吴妈妈的熟人?可是吴妈妈这两天不见客。”
  周离清了清嗓子,道:“你就跟她说,冥顽大家来了。相信她一定会出来的。”
  不曾想,一听“冥顽大家”四个字,少女的眼睛竟然明亮得可怕,又上下打量了周离几遍,眼神之中竟然带着狂热。“你,你是冥顽大家!”
  周离摸了摸鼻子,已经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了。只听那少女一声尖叫,然后狂热地扑进自己怀中。周围另外几名少女也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静,听见那“冥顽大家”四个字以及那位俊秀少年的点头肯定,也都狂热地冲了上来,围在少年身边,莺莺燕燕叽叽喳喳,兴奋得无以复加。
  “我就说刚才那首曲儿唱得好,尤其是词,真是写到心坎儿里去了。”
  “我一瞧冥顽大家的样貌就知道他不是凡人,果然,是神仙中人。”
  “冥顽大家,您的那部《巫山新月》我看了好多遍,书都快翻烂了,您能不能等会儿给我提个字?”
  “冥顽大家,您今晚是不是就留宿春风楼啦?我们岁数小,都没接过客的,晚上您若是不嫌弃,我们可以去伺候您……”
  莺莺燕燕之中,有位少年郎,春风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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