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练武不能偷懒

　　15.练武不能偷懒
　　梁渠拿出一本书，封面上写着“太乙十二剑”，翻开第一页，说道：“这本册子上是我这些年来看过的所有的剑招，我都积累下来将它们画下来，还加了一些自己的见解。虽然一开始只有剑招，但是我用自己的理解，推演出了前两剑的心法，和正宗道门心法肯定有不同。册子上一共有六招，师叔祖会多少招？”
　　陈寄奴摇头说道：“我只记得第一招。”
　　梁渠说道：“那就算了。今天能够看到败将前辈的剑法，我已经很满足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就像我和司师叔所说的那样，英雄剑图中的剑法是化用其他武器的招数，剑招杂糅凌乱，而且又重杀伐，剑法的上限不会高，师叔祖如果要学剑，书楼里还有很多更好的选择。”
　　陈寄奴说道：“我现在只是个凡人，而且丹田气海也毁坏，能够获得败将前辈的传承已经心满意足了。”
　　梁渠说道：“也好，英雄剑图走的是武者的路线，师叔祖只要坚持修炼，日积月累，就可以有所成就。我对于武者的剑法也有些心得，等我去一趟书楼给师叔祖挑选一本合适的功法，让师叔祖的修炼能够更加扎实。”
　　陈寄奴说道：“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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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双河郡城外，鸡鸣村的大山里，一个浑身被草叶掩埋的人趴在地面上。
　　他安静地躲在树下，两只眼睛紧紧地闭着，如果有人会注意到，就会发现他不仅没有呼吸，连心跳也没有，仿佛是个死人。
　　他是个可怕的猎人，他在等待着猎物。
　　忽然，地面上传来细微的震动，就像是车轮从身边驶过。
　　他微微睁开了眼睛，什么都没有看到。
　　震动越来越强烈，他心中的疑惑与激动也越来越强烈。
　　太奇怪了，这片山林比他还要安静，就像是真的死去了一样。
　　发生了如此巨大的震动，却没有听到一声鸟叫，也没有一声虫鸣，甚至只是掉落了两片枯黄的树叶，让一缕阳光透过照射在地面上。
　　他拉拢着眼皮，向上面看了一眼。
　　一头蜘蛛模样的灭兽挂在树上，投下消瘦的影子。
　　他是个猎人，他的猎物就是灭兽。
　　谁也不知道灭兽是从哪里来的，修真界对于灭兽研究了很多年，依然不知道它们的来历。
　　灭兽和普通的野兽有相似的地方，但是野兽的血管里流淌着的只有鲜血，灭兽的身体里确实充满了灵气。
　　也就是说，灭兽和修行者一样，都拥有将天地元气转化成灵力的能力，它们是介于野兽和修真者之间的神奇物种，拥有野兽的姿态和智力，拥有修行者的能力。
　　他的眼球微微转动，仔细观察着树上的猎物。
　　蜘蛛灭兽的身体和婴儿一样大，浑身上下长满了眼睛，八根足肢上有两个关节，每一根足肢三丈多长，如同长矛一样扎进树干里。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手指轻轻地勾起，一根灵气从他的指尖渗出，结成灵气丝线，另一头连在腰间的刀上。
　　蜘蛛灭兽的足肢弯曲，躯干弹起飞到半空中，突然听到地上传来一声爆响，一团火焰向它袭来。
　　火焰刀！
　　一柄燃烧的刀，向着半空砍去。
　　此时的蜘蛛灭兽没有任何的着力点，身在半空中跳跃的它就是一个活靶子。
　　八根足肢在腹部交叉，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挡下了袭来的火焰刀，然后关节开始发力，将刀弹飞出去，蜘蛛灭兽则是借着刀势改变了方向，浑身的眼睛搜索着敌人的踪影。
　　刀落在了地上，点燃了地上的枯叶，整个山林瞬间变成一片火海。
　　那人的身影从火海中跳出来，握紧灵气丝线，燃烧的刀扯回手里，他高高跃起，身形如同鬼魅，瞬间追上了逃走的蜘蛛灭兽。
　　灭兽慌乱地挥舞着如刀的足肢，那人左手掐诀，一道火柱来到他的脚下，他踩着火柱借力再起。
　　足肢贴着那人的身体划过，他抬手便是一阵绚丽的刀光，将蜘蛛灭兽没有任何防护的躯干切成无数碎片，左手掐诀，升起一道火墙，将尸体燃烧成了灰烬。
　　那人收回灵力，刀上的火焰消失，他在灰烬中找到了一枚黑色的珠子，散发着圆润的光泽。
　　这就是他此行的目标，并不是要斩杀灭兽，而是灭兽身体里的兽珠。
　　有一些灭兽的丹田气海会发生变异，将无形无质的灵力凝聚，形成固体的珠子，这些珠子就是兽珠。
　　并非每一头灭兽都能够孕育出兽珠，再加上修行者发现兽珠是一种珍贵的药物之后，兽珠在修行界中十分珍贵。
　　他手里的这枚兽珠个头不算小，想来可以卖个好价钱。
　　想到这些天来的蛰伏与等待没有白费，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很满意。
　　然后，他转身看到了如同雨点一样落下来的蜘蛛灭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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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叶灵枢一直都没有回来，陈寄奴答应过他会留在双河郡，安不易也和他一起呆在书院分部。
　　梁渠为陈寄奴找了一本《武道尊决》，说是很适合陈寄奴的武者修行书。
　　梁渠说道：“虽然名字有些吓人，实际上里面的内容是很平易近人的，一直以来都被当做是武者的入门书，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两位师叔。”
　　安不易看到那本书，说道：“梁师侄说的没错，这本书就是很普通，我当年只看了一遍就不看了，学它就像喝水一样，没有任何挑战性。但是对于还没有修行的师叔来说，是不错的启蒙书。”
　　书上说，武者的修行是水磨功夫，没有捷径可以走，武道路上没有天分，没有出身，不分天才愚笨，也不管贫穷富贵，只有勤奋。
　　《武道尊决》的开篇文中写道：“我辈武者，欲成就武道巅峰，不必有超世之才，需有坚忍不拔之志，与一心向前进去之意。不向弱者出手，而向强者问道，方能成神。”
　　安不易说道：“学武的人都是一根筋，认死理，师叔以后千万不要信这个，这书里说的都是漂亮话，实际上做出来一点都不漂亮，只向强者出手，就很容易被强者打死。”
　　陈寄奴说道：“我倒是和你的看法完全不同，我觉得武者也好，修行者也好，都应该是言必信，行必果，心中有自己的道德准线，不恃强凌弱才是君子。”
　　安不易说道：“和而不同。”
　　陈寄奴说道：“求同存异。”
　　在厢房外有一个小小的院子，比在鸡鸣村的家要小一些。院子里没有菜园子，也没有水井，有一棵树，陈寄奴每天除了去伙房吃些饭，其他的时间都在树下修行。
　　之所以这么拼命，只是因为他想变强。
　　陈寄奴面朝树干，双腿扎起马步，一拳祭出，停留在距离树干三寸的地方，然后收拳，再换另一拳。
　　保持这样的姿势没有办法坚持太久，按照书上的要求，每过一个时辰就要休息一刻钟，每天要打出一万拳才行。
　　对于出拳的数量，陈寄奴有过怀疑，他问安不易，“为什么非要是一万，而不能是一万零一拳？”安不易的回答是：“写书的人胡乱编的，不信的话你看后面，还说要把一套拳法一天练十万次，别说是凡人，就算是修行者也做不到。”
　　陈寄奴翻到后面，果然看到了一套复杂的拳法。
　　他心想，与其纠结数字，倒不如先练着，每天一万拳，剩下的时间都用来练剑，只要坚持下去，就算是没有成就，锻炼身体也是好的。
　　然而他只坚持了一天就不得不停下来了，练了一万拳之后的第二天，陈寄奴的双腿肿了起来，疼痛难忍，仿佛每一块肌肉都被人用刀子切开，不要说扎马步，就算是走路也都是问题。
　　懂得医术的司文曲过来为他诊治，开了些外敷内服的药，给出来的建议是先减少出拳的数量，突然安排了巨大的运动量，陈寄奴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
　　伤病痊愈之后，陈寄奴咬牙坚持了五百拳，就连忙贴上了膏药。
　　第二天陈寄奴出拳三百次，练习了两遍败将的英雄剑图。
　　第三天出拳三百次，练习了三遍英雄剑图。
　　出拳和练剑的次数在慢慢地增加，有一天陈寄奴在擦洗身子的时候，发现手臂上多了些肉，硬邦邦的，再摸着肚子上的腹肌，陈寄奴对自己前段时间的努力很满意，决定明天多打几拳。
　　司文曲检查过陈寄奴的身体，丹田气海依然破败不堪，还是不能修行。陈寄奴早就看开了，每天只是默默地增加着出拳的次数。
　　和陈寄奴形成鲜明对比的，安不易每天优哉游哉地在书院里闲逛，有时候会去学堂里听课，有时候会去湖中亭里看梁渠练剑，有时候会在双河郡城里打听哪家酒楼的厨子手艺好，带上一些银子去大快朵颐。
　　到了晚上，安不易睡得很早，陈寄奴做完一天的修炼，将身上的汗洗掉后才会睡觉，进了厢房总是能看到安不易的身上闪耀着微弱的光芒，身体里面有红色的光点在不停地游走，聚集在他的眉心处。
　　陈寄奴问过，安不易说这是他特地修炼的法门，就算是自己不主动修炼，修为也会慢慢的增长。
　　陈寄奴说道：“居然还有这种好处？”
　　安不易则是一脸苦涩地说道：“看起来好，其实不然啊。这招法门的名字叫做‘生死梦觉’，不管是什么时候，身体都在修行，一刻也不得闲，而且生死梦觉的功法很挑剔，修炼起来就会锁住其他的功法，相当于是个凡人，我如果不说，谁会知道我居然是潜龙境？”
　　陈寄奴疑问道：“那你为什么要修炼生死梦觉？”
　　安不易说道：“我现在是潜龙境，丹田气海就像是一个大缸，每天的修行就是一滴水，什么时候缸里都填满水了，才算是大成，才能有破境的可能。想要走到大成，要么是每天像你一样勤奋，天天修炼，要么就是像山上的老头子一样，找个山洞把门封上去闭死关。我又懒，又贪玩，就问院长有没有不用修炼、不用闭死关就能够大成的办法，院长给我推荐的就是生死梦觉，说这个功法好，最适合我。等我开始修炼了才知道，从来就没有人修成过生死梦觉，可是已经开始了，没法停下来，我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修炼。”
　　陈寄奴问道：“那什么时候才能算完？”
　　安不易说道：“院长说，只要我潜龙境大成了，丹田气海被填满了，生死梦觉自然就算是修成圆满。”
　　他低头掰着手指头，说道：“按照我现在的速度，再过五十年就行了。”
　　陈寄奴觉得自己虽然白天很辛苦，但是晚上还是可以睡个好觉的，如果要自己像安不易一样没日没夜地修炼，是绝对受不了的。
　　如果安不易能够晚睡一些，就能够看到陈寄奴在睡觉的时候，一条白龙魂在他的眉心处盘桓。下半夜的时候，白龙魂进入到陈寄奴的身体里，在他的四肢百骸中穿行，顺着经脉来到丹田气海的位置。
　　白龙魂想在气海里遨游，然而陈寄奴的丹田早已毁坏，不要说是气海，连一缕灵气都无法存留下来，白龙魂只能继续在经脉中穿行，偶尔遇到狭窄的地方，便强行挤过去，为的便是寻一个能够让它休息的地方。
　　被打开的经脉中，残留无几的灵气被白龙魂搜刮个干干净净，它吃的一本满足，然后再去其他的地方，吞食那里的灵气。
　　灵气是修行的根本，没有灵气便无法修行，陈寄奴睡觉的时候，梦见自己在天上御剑飞行，他曾经见过梁渠那样做，如今自己也做到了，虽然只是在梦里，他的嘴角依然微微扬起。
　　新的一天，陈寄奴如同往常一般开始练拳，练剑。
　　然而体内灵气的减少，让他的修行可能正每天都在变得越来越渺茫。
　　这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
　　更加难过的是陈寄奴对此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