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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剑海独行 / 003 庙集

003 庙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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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际微吐鱼白,红日还未升过山头,陆小楼就在鸡鸣狗吠中醒来,便起身下了床,然后推开屋门,径直走到了院子里,开始在老井里打水洗脸。
  门外,秋雨早就落尽,只留下了一地飘零的黄花。
  陆小楼轻耸鼻尖,深深吸了一口空气,感觉钻进鼻子的,全都是大雨滂沱过后,泥土和草木的清香气息。他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山峦,已然是微光乍现,即将日出的势头。
  陆小楼的心头极其愉悦。
  不过少年心里头还想着的就是,如果老头回来了的话,这就让人更开心了。
  ……
  “啊……啊切”
  在某处山头露宿的老头,破天荒的打了个喷嚏,睁开惺忪的眼睛,呵欠连天,“大清早的,是谁在念想我这老头子……还让不让人睡安稳觉了。”
  老头念完这句,眼皮耷拉了几下,砸吧砸吧嘴,两三息的时间不到,便鼾声沉沉,竟是又睡了过去。
  ……
  按照这座小镇百年来的风俗,每年的八月初一到十五,这半月的时间,为了庆祝丰收,都会在小镇东面的丰市长街上,举行盛大的庙集活动。在庙集期间,除了本地的商贾之外,还云集了许多形形色色的外地客商。
  陆小楼穿街过巷,一路小跑向小镇东面的丰市长街,粗衣巷在小镇的西面,而松竹斋却是在最东边的丰市长街。
  庐竹斋是小镇唯一的一家书肆,别的没有,就是书比较多。陆小楼在十岁时,陈老头便在家里教他识字。不过两年的时间,陆小楼便将所有的字熟烂于心了,并且将陈老头给的“兵经”、“儒学”、“墨术”、“通史”、“诗风”五本书读了小五十遍。
  少年初闻书中意,便一发不可收拾,对于书中的大千世界求寻若渴。在十二岁那年,陈老头便在庐竹斋给他谋了份伙计的差事。少年为此欣喜若狂了好久。
  如今少年已是十四岁的年纪,在庐竹斋呆了两年,虽说是起早贪黑,不过这书可是零零碎碎读了不少。用学问话说就是,肚子里有那么几两的墨了。前几天,他还在店里发现了一本剑经。这让少年心里多了一点期许。少年虽是偏居一隅,但是心中亦是有个快意恩仇的江湖。
  正因为处江湖之远,才会想要看看真正的江湖。
  大晋有修行者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修行者亦是辗转于市井小巷,与普通人打交道。
  祈福,除旧布新,斩妖……祭祀。而在小镇里,少年也听到过不少关于修行者的逸闻趣事。
  庐竹斋的斜对面就是一家茶肆,小镇里的人闲来无事便喜欢往那里边钻,点一壶上好的十井茶,一坐便是一个多时辰。茶肆里有个瘸腿的老头,名为杜子胥。年轻时是个游学中土的士子,学问有一些,见识也有几分。一张嘴皮子又能说会道,便在小镇的茶肆里当了个说书人,一年到头守在茶肆,倒也不曾为银子发过愁。
  少年闲暇时,就喜欢坐在庐竹斋大门前的台阶上,听杜子胥吐沫横飞的讲江山风雨,岁月山河。那些个痴儿侠女,酒剑随马,浪迹天涯。每次听完一段,少年总是心驰神往,恨不得那些个鲜衣怒马的游侠是自个儿。
  陆小楼小跑路过茶肆的时候,看到茶楼里人影错落,比往常多了不少。杜老头依旧坐在梨木长桌前,醒木在他的手里翻了一转,打了哐当一声脆响,开始起声道:
  “各位看官,且听我道上一段,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笑谈一段,半生疏狂。今日便说那侠女多娇……。”
  杜老头故意买了个关子,吊足了众人的胃口。众人皆是心中痒痒,于是纷纷往桌上的钵里投掷铜板,催促快来上一段。杜老头见好就收,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这自古美女多娇,谁人不喜欢……,说是美女爱英雄,其实,这美女也有爱我等一样的俗人的。冰肌玉骨的女上人亦是不能免俗,话说那天山上的仙子,因缘际会痴心士子,甘愿独守那无人枯城……那剥落山上的女鬼,恋上书生一许终生,望眼秋水,一等就是五百年……。”
  陆小楼驻足听了片刻,心里边也想知道这江湖美人,和粗衣巷里斜对门的李半斤相比,哪个更漂亮。但是天光渐起,松竹斋的活也误不得时辰,只好作罢。
  前日的暴雨下了一整天,店里的生意犹为的惨淡。庐竹斋的掌柜便宽袖一挥,给伙计们额外放了一天的短假,顺便也算是庙集前的小休。每年庙会的时候,庐竹斋的生意会比往常好上数倍,总能出手一大批积压在库的书籍。
  这些购书的人多半是前去山徕书院参加秋季考核的士子。山徕书院是中土境内的四大书院之一。在春秋四国史乱中也不曾覆灭,反而逆流而上,如今更是成了大晋朝一等一的势力。
  如今除了潜心儒学经义外,还摸索出了一套儒家的修行之法,教授给学生们。据说习得此法者,能在体内养出浩然正气来。以儒学渐入修行之路,一之时间让无数士子趋之若鹜,纷纷想投入山徕书院。
  庐竹斋这时候售卖的是“山徕真题”、“山徕六艺”、“山徕教习秘好”之类的杂书。虽说是杂书,但是却买得极其的火热。毕竟山徕书院三年才招一次学生,若是入了书院,那说成是一飞冲天也不为过。修行对于寒门子弟来说是条出人头地的路子,山徕书院自然也就成了寒士最佳的选择了。因而哪怕是一丁点希望也没有人愿意放过。
  少年一脚踏进庐竹斋的门,打眼看了一眼,除了掌柜丁庐守着柜台闭目养神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丁庐听见有轻微的脚步声,这才睁开了眼睛,见到是陆小楼,笑了笑:“小楼来啦,先喝杯早茶。”
  他边说着,就拿起了放在身前的黑砂壶,倒出了一杯热茶,顺便把一碟油条也推到了陆小楼的跟前。少年眉开眼笑,拿起半根油条,一口就塞进了嘴里,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的。不大一会儿就将碟了里的油条消灭干净了。喝完杯里温热的茶水,拍了拍肚子,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油条真香。老丁,谢啦!我去搬书了。”
  陆小楼拿袖口擦了擦嘴,转身就往庐竹斋的里屋走去。从中抱出一个无盖的小木箱来,里面装了十几本书籍,全都是和“山徕书院”有关的。
  陆小楼熟练的将木箱里的书籍,一本本的放在靠门的书架上,整整齐齐的,“真题”、“秘闻”、“六艺”,门次类别都循序可见。对于寻书人来说,是再好不过了。这样来来回回跑了数十趟,少年终于把门口两个空书架填的满满当当的了。
  不过少年的双鬓却也多出一层汗渍,显然这般来回折腾消耗了他不少的体力。
  卯时已过,外边已经是天光大亮了。丰市的这片街巷上,人声也鼎沸起来。小摊小贩的叫卖声,马车轱辘转动声,茶肆里看客的叫好声……行人摩肩擦踵的微响。庙集开始,平日里清净的小镇,一下子就变得格外热闹起来,也多出了不少的生面孔。
  “小楼,小楼……你不出去看看庙会么?可好玩了。”
  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进了庐竹斋,停在身来冲丁庐做了个鬼脸,这才小跑到陆小楼的跟前。
  陆小楼笑着问道:“半斤,你怎么来了。”
  小姑娘一脸神气,又哼哼几声说道:“混江湖来的。”
  陆小楼也不见搭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小姑娘看,而后突然笑了起来,“你是逃课来的吧!不怕先生说你了。”
  小姑娘偷偷揪着衣角,有些心虚的看着陆小楼,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小声说:“没呢!”
  少年看着小姑娘做贼心虚的模样,会心一笑,从怀里摸出了五枚铜板来,递给了李半斤,“咯,接着。拿去买一串糖葫芦。吃完就回去上课吧!读个书也不容易,你爹还指望你能出人头地呢!”
  小姑娘眉开眼笑的接过铜板,却是自动过滤了后面的一句,然后认真道:“小楼,我以后会还你的。给你买一座糖葫芦山。说到做到,没有做到的话,大不了以后把我赔给你。”
  陆小楼哭笑不得,还没搭上话,就被一声嗤笑打断了,
  “噗哈哈”
  丁庐杵在柜台上,笑得前扑后仰的,“我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糖葫芦山是个啥样呢!”
  李半斤故作恶狠狠,瞪了一眼丁庐,说道:“老不羞。非礼勿听都不知道吗,哪里有偷听别人说话的。”
  不等丁庐搭话,小姑娘和个得胜的大将军一样,扭头便往外面走去。刚半只脚踏出庐竹斋的门槛,似又想起来了什么,回过头来对陆小楼说道:“小楼,等放学了。我再来找你玩。我们一起看舞大龙。”
  少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
  小姑娘见陆小楼答应了,撒着脚一溜烟的跑掉了,多半是急着去买糖葫芦去了。
  丁庐望着跑掉的李半斤,无奈的摇了摇头,“得嘞,被人家小姑娘瞧不起了。”
  陆小楼冲着丁庐摆了摆手,脸上笑得春光灿烂的,“老丁啊,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你这是自找没趣。”
  丁庐看似叹了一口气,实则另有所指,“我记得店里好像有本剑经么,不知道一会儿还能不能在。反正也值不了几个铜板,索性烧了得了。兴许还能温一壶十井茶嘞!小楼,你说怎么样?”
  少年顿时苦着个脸,被人抓住了痛脚,这滋味就如同吃了死苍蝇一般,不止是难受,更多的是难以下咽、恶心。
  丁庐见少年一副牙疼得要死的模样,咧了咧嘴,脸上颇为得意。和刚才扬长而去的李半斤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别紧张,开个玩笑而已。这几个铜板也是钱嘛,我可舍不得说扔就扔了。”
  少年松了口气,他还真怕丁庐把剑经当柴温茶烧了,这家伙以前也不是没有干过类似的荒唐事情。这家伙别看平时和和气气的,要是发起疯来,任谁都拦不住。
  上次被学堂的老儒生骂了句:“巧言令色,鲜矣仁。”
  他愣是跑到学堂门口堵人家,破口大骂了整整一盏茶的功夫。差点把老书生骂得嗝屁了,他这才觉得气消了一些。回到庐竹斋,还特意找出那老儒生的著作,当街烧了个精光。气得人家干瞪眼,愣是没有一丁点办法。
  最后还是老儒生的家人,送一大堆东西和解,丁庐才口口声声说,“大人不记小人过。”、“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之类的话。摆摆手颇为大方的原谅了别人。
  陆小楼当时被这货虎得一愣一愣的,打心眼里觉得掌柜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比广厦还要高,至于高多少,高在哪里。这就得另说了。少年当时脑子里就蹦出来了这么一句,“这人啊,不怕遇见无赖,就怕摊上有文化的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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