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童岳不知道什么时候,如同刀片切割皮肤,虫子啃食经脉的痛感在逐渐消失。一股温暖的隐隐有些熟悉的元力慢慢的滋养着他的全身,精力在刚刚与疼痛的抵抗中几乎消失殆尽,他也终于在这种极度的舒适当中昏厥了过去。
再度醒来,童岳有些恍惚的感觉,他去参加演武,后来晕在了倾瑜身上,再后来,是娘亲将他安置的吧。想到那极致的疼痛,是梦境么,为何如此真实?皱眉沉思了片刻也并没有理出什么思绪,感觉睡了很久的样子,起来活动下吧,就在他掀起被子准备下床的瞬间,一下子怔住了,他的左臂,怎么会?那种血脉相通,与肢体相连的感觉不会错的。
不错,他的左臂虽然是断掉了,但是却并没有废掉,疯子和扬天当年的全力施救,他的左臂奇被接续回来,并且保留了活动的能力,但是却永久失去了知觉与施展元力的能力。疯子针对他左臂的情况量身定制了一个金属臂套,其功能之强大花样之繁复让人咂舌,用疯子的话来说,不怕,失去了一个胳膊,咱多了一堆武器,值!可话虽如此,作为一名修炼者、一名武士,左手执刀向来是他的得意技和隐藏的底牌。作为一名机甲驾驶员失去了左臂的感知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但是那种情况下,能活下来已是别人拿命换来的,又有什么可遗憾和缅怀的。
可是现在,童岳怔怔的看着仍然被泛着银色金属光芒的臂套覆盖着的左臂,他的左臂恢复了!不是那种机械般的运动,它有感知,他能感觉得到那种血液在血管中流淌的畅快,淡淡的元气萦绕在经脉的周围,这一瞬童岳的眼泪都快涌出来了,心中百般滋味翻滚,不是喜极而泣而是失而复得后的悲喜交加。
体内乱成一团的经脉奇迹般的被缕顺,更是多了一丝似有若无的气息,说不出是什么但是自己却并不排斥。童岳此时有点乱,他觉得仿佛他睡了一觉醒过来世界都变了,看着自己熟悉的房间,狠狠的闭了下眼睛,他确定自己此时是清醒的。这一切都与那阵突如其来的疼痛有关么?此时的大脑已经逐渐从震惊中恢复运转,他大概确定自己的这一系列变化时与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有关,也可以确定那痛感并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的。现在看来,自己获益不少,那么问题来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这一切是娘亲做的,那这效果好的也太夸张了。对,问问娘亲,娘亲一定知道。不管多大,经历过多少事情,见识过多少世间的冷暖悲欢,可是在母亲跟前永远都是个孩子,遇到了事情会下意识的去依赖,这是过去的五年童岳在血雨腥风的战场上所贪恋的温暖。
双脚刚刚触地便被直接脱力跪倒了地上,浑身极度的酸软与乏力仿佛被车子碾压过一般。刚刚满心都沉浸在左臂与经脉的恢复中,并没有觉得其他有什么异样,可是现在……童岳龇牙咧嘴的小心将双手柱地将“重灾区”双腿解放出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一番动作与他平日里故作老成的样子极其的不符,此时他的心里也在默默的吐槽“小爷这一觉到底睡出个什么名堂来,这接二连三的,现在就算再蹦出来个人说是他睡出来的,他都信!”所以童岳坐在地上仰头呆呆的看着突然冒出的被黑色斗篷包裹着的鬼牙时,满心满脑都是大写的“卧槽”。
“这是主人留下的”初次听鬼牙的声音,童岳觉得后颈毛毛的感觉。有些的迟疑的接过熟悉的通讯器,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攥紧通讯器,终究是他想的那个样子么。
“阿娘走了。”阳光将童岳好看的睫毛形成光影投射在脸上,微微低着头,缓缓地对鬼牙说着,并不是疑问的语气。
“那么你呢,你是做什么的。”手臂撑着床沿,慢慢地站了起来,心里空落落的身体的酸痛都不是那么明显了。“被娘亲留下来保护我的?”十五岁的孩子,童岳与高大挺拔的鬼牙说话还需要仰视,只是眼神里的空寂与嘴角微微扬起的嘲讽弧度,怎么看都不像这个年纪的产物。
“主人交待的事情都在通讯器里。”鬼牙看着童岳由于紧握通讯器已经开始泛白的手。
“所以,这一切,是娘亲做的。”童岳抬起一直垂在身侧的左右,盯着鬼牙那由于被斗篷遮着看不清轮廓的双眼。
“是”鬼牙答。
“损耗一定很严重”听到肯定的回答,童岳气势一下子便垮了下来。从回来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逃避,逃避娘亲这么多年一直隐瞒他的一些事,逃避他必须去面对的一些事情,他本以为三年之内他恢复实力报仇之后如果他还活着,就带着娘亲带着倾瑜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如今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他怎么可以认为自己有三年的时间可以挥霍,他怎么可以懈怠一直隐藏在娘亲、自己身后的那些责任。娘亲的突然出走,不,或许这并不是突然,只是对他来说的突然,让他忽然领悟到前方等待着他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并不是会等待他痊愈后才发生。况且,他凭什么认为他贪恋着三年的时光,三年后他又真的能够报仇,没有绝对的实力与势力,又拿什么守护身边的人。
鬼牙看着这个名义上他的小主人,一路走来经历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他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受。他自己本身就是从死人堆里搏杀出来才得以安身立命,他恰恰觉得以童岳的身世和天赋应该也足以经受更多的历练与考验,可是主人却一直觉得对童岳有所亏欠,总想给予童岳最好的资源最好的保护。可是没有经历过黑暗与血腥历练的狮子即使拥有獠牙又怎么会懂得搏杀呢。看着此时微微垂着头默不作声的童岳,鬼牙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唉,再怎么样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么?”就在鬼牙想要上前安慰一番时童岳忽然抬头“这几天我想好好调理一下自己身体的情况,期间烦请前辈帮我挡一下麻烦”。此时童岳的眼中已经恢复了清明,脆弱不一定需要别人的安慰,成长也不一定需要别人的见证。看着童岳的变化,鬼牙不禁暗暗的点头,看来还真是有点小瞧他了,当然他同样也是盼着童岳越来越出色、优秀,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辜负了主人的一番用心,不过……
“我在你成年之前会保你生命无虞,同样的作为对等的条件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鬼牙盯着童岳略微有些苍白的脸缓缓的说道。
“你奉阿娘为主,想必保护我定是阿娘的命令,我没有必要答应你的任何条件,凭辈分我唤您一声前辈,可是前辈如此倚老卖老就不太地道了!”童岳话音刚落一股来自高阶武者强横的压力扑面而来将他整个人击飞在身后的木床之上,巨大的碰撞和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二人的耳朵,一只带着黑色金属手套的手紧紧的卡在童岳的脖子上。“挑战我的耐性对你没有好处。”他必须拿到童岳的保证,保证童岳在以后无论如何不能伤害主人。“呵”童岳抬手擦了擦嘴角的嘴,他这一动作便感觉到更加强势的压迫和脖子上越加用力的手。“有本事,你杀了我啊,死算什么,我不在意的,只要你敢,我奉陪!”嘴角挂着他标志性的弧度,双眼已经开始变得猩红,瞳孔里充满符文的轮盘若隐若现。这是……就在鬼牙出神的瞬间,童岳抬手朝着鬼牙胸口的空隙击去。这一掌所带的气势使得鬼牙不得不抵挡,也就在这空档,童岳脱离了鬼牙的钳制。“试探够了么,来啊,你那么厉害,有本事杀了我啊!”童岳此时的情绪极度不稳定,双眼已经彻底变得血红,那日遍布在他身体上条纹正迅速的重新浮了出来。“糟了”鬼牙在心中默念了一声,自己太过着急竟忽略了……
童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就是很愤怒,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想宣泄出去,从知道阿娘离去的那一刻起,再后来那个人跟自己谈条件……一股暴虐的情绪直冲自己的头顶。他要杀了眼前这个人,他怎么敢,怎么敢说阿娘走了,怎么敢跟自己谈条件。杀,杀,杀……这就是他唯一的执念,他,控制不住自己。
鬼牙看着童岳眼中越来越盛的血红色,和已经漫延到脖颈处的黑色条纹,暗暗的握紧了双拳。
此时童岳觉得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正在让他做着一些他在平时并不会做的事情,奇怪的是他并不排斥。每个人的心底都会有一个不会去碰触,更不允许其他人碰触的地方。可一旦到了某个时候,这个神秘的角落想要出来了,反而并不想去阻止,甚至更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现在的童岳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他理智全失,甚至行动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但他是有意识的,仿佛就是一个旁观者看着另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做着一个完全不受任何约束的自己所能做的事情,一个被阴郁主导的自己。
手腕上的银色一闪,一把被银光包裹的长刀出现在童岳的左手,刃长五尺,优美流畅的刀身,简洁的设计,这把在《兵器宝录》上排名第三的“冷锋”一出现鬼牙便认了出来。“冷锋”泛着幽蓝色光的刀刃映衬着鬼牙的脸。鲜血是用来哺育这把赫赫有名的凶器的最好的养料,鬼牙也知道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想要善了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也的确是低估了童岳对云歆的感情以及那个封印对童岳的影响。
即使当时左手残废,可左手执刀仍旧是童岳一直以来的习惯,刀是手臂的延伸,是身体的一部分,一名武士拥有一把与自己契合的刀,是一件绝对必要并且值得庆幸的事情。久违的感觉再加上与冷锋的接触让童岳很是兴奋,眼中的红光愈盛,鬼牙此时已经成了他想要试刀的对象。
当童岳凌厉的一刀朝他刺来的时候,鬼牙已经做好了见红的准备,今天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与自己的操之过急和对事情的错误估计是分不开的。就在鬼牙巧妙的迎击而上时,在自己眼前童岳的身影竟逐渐开始消散,同时的凛冽的刀尖正悬在自己头顶不到一寸的地方,刺骨的寒意和童岳所发出的锐利的杀意让鬼牙有了一瞬间恍惚,原来他想要的是自己的命。鬼牙身上发出的防护罡气将童岳连人带刀弹了出去,童岳在触地的瞬间便弹了起来,重新向着鬼牙扑射了过去,目标依然很明确就是眼前这个人的性命。或许此时陷入魔怔的他无法察觉得到此时的他不论力道速度,与体内元力的运转与那日在王宫大殿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比之全盛之时也有得一拼,这才是真正的童岳,冷酷、霸道、凌厉,不惜一切达到目的。
看着童岳与云歆相似的眉眼,一向以血腥残忍著称的鬼牙竟然犹豫了,这样的场面一定不是云歆想要看到的,童岳是主人这些来费尽心力想要护住的孩子,那么剩下的时间在他成长起来之前就换作鬼牙来守护吧,主人,您是这个意思么。徒手握住“冷锋”止住童岳冲向自己的身形,当鲜血触及“冷锋”时,刀身的幽光更胜,随之可以清晰感受到童岳更加狂躁的血气。果真是把妖刀,竟想趁童岳虚弱的时候控制童岳。鬼牙再次将童岳逼退,而此时再次被鬼牙逼退的童岳,攻势上也出现了疲软的状态,毕竟自身还处于虚弱的状态,即使被外力强行激发与鬼牙战斗,但终究是坚持不了多久的。手指点在童岳的眉心,扶住瘫软下去的童岳将他安置在屋内唯一还健在的椅子上,手左手抵在童岳的后颈一点点替他平复体内狂躁的血气,随后面朝童岳,指点丹田慢慢滋润本就刚刚恢复正是脆弱无比被刚才那一闹又开始到处乱窜的元力。“这算是我对刚刚错误的弥补,但愿今后你不会做出伤害主人的事情,否则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除掉你。”看着已经处于昏迷的童岳鬼牙在心里默默的说道,随后身形一闪消失了,凌乱的屋子里只有昏迷在地上的童岳和被童岳握在右手中云歆的通讯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