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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边陲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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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自雪原上呼啸而过,鹅毛大雪簌簌落下,在这亘古无人的清冷地界上铺了一层又一层。
  自古以来,雪原上的天空都不同于他处。在这里,天穹之上无日,无月。别处湛蓝的天空,在这里永远都是青灰色的样子。
  夜色如潮水般退去,稀松的几颗星辰隐去,天空渐渐亮起。
  最后一抹天光敛去,夜幕又缓缓拉上。
  雪原上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流逝,有些变了,有些没变。
  雪原就像是一个循规蹈矩的老学究,有些固执地坚守着某些东西。
  偌大的雪原上,茫茫风雪里,一辆木车,嘎吱嘎吱的在雪原上行驶着,像是一位孤独的苦行僧。
  两头雪原犀拉着车,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里,各自嘴里不时的咀嚼两下,似在回味前些日子吃的大饼的味道。
  木车中央的小火盆堆着一小堆火精石,为数不多的火精石一齐燃烧着,偶尔炸起几颗火星子,在空中迅速燃烧,变成漆黑的渣子,轻飘飘的落在火盆里。
  安静,祥和,宛如一潭死水。
  柔软的席垫上,十四五岁的黑衣少年双眼轻闭,舌顶上腭,跏趺而坐,双手在脐间掐成定印,一呼一吸之间,其韵律浑然天成。
  打坐冥想,纳气化力,淬炼凡骨。璃骨期的元力运行路线,少年早烂熟于心,无需多加看管,元力已如识途老马,沿着经脉向前行去。
  熟悉的酥痒感自右手穿来,少年眉头皱起,没多久又缓缓舒展开来。
  三根指节份量的元力从晶莹剔透的右手骨中窜出,带出了为数不多的后天秽物。
  最后一点杂质被清出后,少年整个右手骨发出了微弱的辉光,让少年右手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出尘气息。
  整个右手掌,已经完全璃骨化了。少年嘴角轻轻勾起。
  散了手上的定印,辰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而后睁开眼,打量着自己那与曾经完全不同的右手。
  在踏上雪原的第十四天,辰空将璃骨化从右手食指推向了全手掌,完成了整个右手掌的淬炼。整个手掌骨骼,分为指骨、掌骨和腕骨。指骨分为近节指骨、中节指骨和远节指骨,每只手的指骨数一共十四块。其次一只手的掌骨一共有五块。最后的腕骨则比较复杂,足足有八种,分别是手舟骨、月骨、三角骨、豌豆骨、大多角骨、小多角骨、头状骨、钩骨,这些骨头每样一块,构成了人的腕骨。
  这么细细一算,一个人光一只手掌,其手部的骨骼数就有二十七块之多。而正常的成年人浑身一共有两百零六块骨头,想要将浑身骨骼都淬炼成璃骨,需要一个极其漫长的周期。
  虽说目前看似少年淬炼完整个右手掌只花了半个月,但是这是因为手部骨头都很小,各种杂质相对的较少,所以好淬炼很多。人体之内,在璃骨期时,让所有修行者都要屏息凝神去一丝一毫淬炼的,也是最重要的,是人的脊椎骨。人体脊椎,由颈椎、胸椎和腰椎一共二十四块骨骼构成,其内遍布大量神经,而且淬炼量颇大,如若修行者稍有不慎,没有把控好元力,那轻则落个瘫痪,重者直接殒命!
  另外,在人初生之时,婴儿的骨头多达三百零五块之多,而后在成长过程中,一些骨骼慢慢合并,长成一块,最终成为那二百零六之数。而少年,严格意义上还不是成人,身上的骨头应该是比两百零六这个数目要多的……
  璃骨期内,四肢入门,脊椎登堂,颅部圆满,而自己,离四肢完全璃骨化,都还很遥远。
  越想,辰空越觉得自己的璃骨圆满,遥遥无期。
  散了心里纷乱的思绪,少年掀开车帘,目光投向外面,看到渐暗的天色,勒了勒引绳。
  木车停了下来,辰空翻身下车,去车后拿食饼喂了两头雪原犀。
  长达半个月无人说话的少年坐在车沿边,眼神有些恹恹的看着雪原发呆。
  风雪,风雪,风雪……似乎雪原上永恒的主题就是刮不完的风,下不完的雪。
  两头雪原犀嘴里嚼着食饼回头看了一眼辰空——渐渐漆黑的天穹下一道落寞剪影,明明是看着雪原发呆的少年,眸中却不见涣散目光,有的,只是无尽的清冷,像是雪原的朔风夹着飞雪吹入了少年的眼中。
  雪原犀把头扭回来,不再去看辰空。
  今天是辰空雪原之行的第十四天,到明天,就能出了这片雪原了。
  雪原犀认真地嚼着食饼,又想到了少年魔怔一般踏入雪原地夜晚。
  坐在车沿边的少年目中泛起一抹隐藏极深的雾气,那个晚上的事又浮现在脑海。
  迷雾。
  城池。
  诡尸。
  宫殿。
  百官。
  龙椅……
  在白光快击中辰空的最后时刻,猼兽叼着辰空冲进了最后的一小片迷雾里,而那道白光则随雾气消散。
  在那迷雾的尽头,辰空将龙椅上的景象看的真切——原来龙椅上没有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帝王端坐其上,之前在殿上看到的模糊人影并不存在。
  迷雾最后收缩到龙椅旁,辰空目中露出无可奈何,将猼兽收入兽纹世界,坐在了龙椅上。
  在辰空意识最后清醒的时刻,他只听到嗡地一声,雾气缩到了龙椅处,而后他再没了知觉。
  “嘿……”最后的迷雾里,隐隐约约有一声轻笑。
  时至今日,辰空还是没法判断,在那最后时刻,他听到的那一声轻笑,到底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在辰空再次醒来时,他正躺在雪地里,腰间别着的唤犀铃正被大风吹得响个不停,而两头雪原犀就站在不远处,直勾勾的盯着他。
  在辰空看到两头雪原犀时,一直盯着辰空的它们,也看到了少年眼睛里,浓郁的雾气。
  ……
  夜幕落下,辰空钻回车厢里,盖上棉袍,和衣而睡。
  这是自那一晚后辰空养成的习惯,夜晚一到,他就睡觉,不论听到车外什么异动,他都无动于衷。这是辰空在雪原上呆的最后一晚了,他不想再出意外。
  风声渐小,这最后一晚,雪原给了辰空一个静谧的夜。
  ……
  这是隋国边疆的一处城池。城的面积说大不大,但说小,它也有方圆百里之广。
  这座边陲小城名叫暖城,简单的两个字代表着城里军民的淳朴渴望。
  暖城里一半是军,一半是民,军在外围,民在内圈,不过若是雪原上逼急了,那这一城人都是军。
  暖城紧靠着一片亘古存在的无边雪原,雪原之上或者雪原另一头,是没有人烟的。
  经常会有外来经商的行脚商人会疑惑的问,这暖城附近并无他国,更无敌军,为何还会有军队驻守呢?
  每每听到外来者这么问,暖陈淳朴的百姓便会托相熟的军士,带着这名外来人去城墙见识一下。
  而往往,这些行脚商人都会被所见景象吓得瘫软,只能让人抬下城墙。
  是的,暖城附近确实不曾有敌国他军,但是这座边陲小城,是紧靠着雪原的啊。
  雪原……暖城的军士和百姓每每想到这个字眼,都是一副恨恨的表情,仿佛雪原和他们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事实上,雪原带给这座边陲小城的,在百多年前,除开冷了点,没有其他。但在城里的九旬老人都已记不得具体时间的某一年,雪原多给了暖城人一样东西。
  雪兽,来时无边无际,放眼望去似乎站满了整个雪原的狰狞异兽。
  暖城人第一次碰见雪兽那一年,整个城险被屠光,但雪兽退了回去。
  在那之后,暖城就多了驻军,而暖城人的日夜也彻底颠倒了——雪兽来袭犹如潮水一般,它们总是在夜晚攻城,天亮了就退去。
  久而久之,这种杀不完的雪兽变成了暖城人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说起来,暖城的驻军一开始还是隋国的皇帝亲自调来的,每每想到这一茬,暖城军民便会在寒风里感到一丝荣幸——嘿,皇帝来过俺们城咧。
  那时候皇帝带着一大群的翰林学者,在这里研究了很长一段时间这种突然出现,永远杀不光的雪兽。
  研究了约莫半个月,众人只得出这种雪兽迥异于寻常妖兽,因为在这些雪兽体内根本没有血肉结构,也无元力支撑,但偏偏就是这么一堆再普通不过的雪却凝聚在了一起,甚至还能化成兽形伤人,没有脑子它们,却能集群搞夜袭。
  最后的最后,皇帝带着一众摇头叹气,脸上满是羞愧之色的大学者们走了。临走前,一众大学者们为暖城布下了一个阵法,还留下数门功法,让暖城军民能够长久抵御雪兽的袭扰。
  ……
  这一日,小军卒正靠在墙头打着盹,执行着“守白”的任务。这是一个很轻松的差事。暖城人都知道,雪兽白天不会来,所以将军把这只有九岁半的小军卒派来“守白”,大家也没什么意见。
  也不知是何原因,雪兽有半个月之久没来攻城了。暖城里军士百姓们虽不知缘由,但并不影响他们为此大肆庆祝,在常年的雪兽袭扰下烦不胜烦的暖城人抓住这难得的机会疯狂的庆祝了一番。
  但虽说雪兽有半个月没来了,但是基本的看守警戒,暖城人并没有放下。
  小军卒忽的被寒风一吹,冰凉的空气灌入略宽大的制式军服里,登时把他冷醒了。
  “阿嚏——”
  小军卒揉了揉鼻子,拄着手里的长矛站起,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城墙外的雪原。
  嘎吱嘎吱……
  一辆木车缓缓出现在地平线之上,明明是因为雪原犀拉车所以行进颇慢的车子,却显出一种从容淡定的意韵。
  小军卒看见了木车,第一反应是揉眼睛——自己这是还没睡醒吗,雪原上怎么会有一辆木车?
  仿佛为了证明小军卒是错的,木车又近了些,让小军卒能够看得真切。其实虽然一直说雪原犀走得慢,但其实也不是很慢。
  木车在两头雪原犀的拉动下,嘎吱嘎吱的向这处边陲小城而来,目的明确而坚定。
  “老陈头!”小军卒回头大喊,老陈头是和他一起“守白”的一个老军士。
  另一处城垛上,一个睡眼惺忪的老头磨磨蹭蹭的站起身。
  “大白天的,喊什么喊啊,还让不让老头子我睡觉了!”老陈头对于小军卒打断他的清梦很是不爽。
  小军卒对于老陈头埋怨的话充耳不闻,只是指着木车的方向,冲老头喊道:“你看,那里是不是有架木车?”
  “小崽子,成天没事搞这些玩意,雪原上哪能有什么木车啊……”老陈头嘴上嘟囔着,缓缓转头,顺着小军卒所指的方向看去——嘿哟!还真有!
  睡迷糊了,睡迷糊了,对一定是我睡迷糊了……当老陈头看到木车的时候,和小军卒是一个反应。不是他俩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实际上能来看守警戒的,哪怕是“守白”,他们的眼力都是远超常人的,实在是雪原上出现木车这事完全违背了俩人的固有经验啊。按照原本的经验,雪原上除了雪兽,是不可能有活物的。
  在这一老一小沉浸在震惊中时,这辆突然出现的木车已经慢悠悠的来到了小城的城外。
  车帘缓缓拉开,一个黑衣少年在老陈头跟见鬼了一样的目光中翻身下了木车。
  少年抬首一望——暖城,两个笔法有些拙劣的字刻在城墙头。。
  嗯……还有那两个大张着嘴巴,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呆瓜。
  辰空捏了捏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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