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三个人喝酒直到一更的时候，远处的房子有瓦片碎落的声音。文志讥笑道：“房顶上的老鼠有一段时间了。我派出去的人和对方交手，他们身上有特殊的味道。说不好是药味还是木头味。皮肤倒是比咱们好得多。”
　　“你觉得会是什么地方的人？能在中城随意行动，又了解所有的布防。不被你家的家兵发现，已经是奇迹了。”魏成喝掉最后一口酒平躺在地上。
　　文志躺在他旁边，挥挥手让杨卓也躺下。“现在能做的就是装傻。也防止你被人坑害。那个叫江玥的姑娘，一直住在城边老亭子附近，好像是什么人安排过去的。只带一个贴身侍从，这么有自信的一个人，为什么屈服于白路。有时间你找她聊聊怎么样？”
　　杨卓喝的脸颊通红，抱着自己的短刀，自言自语道：“他能去找吗？和谁走的近，就会被叫去训一顿。要么就是被吴远那个人叫去，说一些冷嘲热讽的话。他这些年一个人就够累的。也只有他一个人能做到。和你的处境差不多。”
　　文志哈哈大笑捶着杨卓的胸口，“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舒服多了。咱们的婚事又不能自己做主。吴远有自己的打算。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要有大事发生。你别以为我在说胡话。文将军的信息来源都很可靠。”
　　三个人长期领兵打仗，早就习惯地当床。住的地方也改造成地炕的样子。老仆人睡一觉爬起来又往灶门添了一把柴火，才踏实的回去睡觉。
　　早上。中城最热闹的街道，一家酒铺发生命案。文志天不亮翻墙回到家，接到消息赶到现场。在人群中看到江玥和小梦，走上前去搭话，“这不是江姑娘吗？命案现场，早上就别触霉头。快回家吧！”
　　“好。随时欢迎。”江玥头也没回走了。
　　魏成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叫住文志，“什么情况？我和杨卓出来醒酒，就看你带人过来。都什么情况？”
　　文志看着屋里面笑道，“我也是刚到。一起进去看看吧！”
　　屋里地上，酒馆老板胸口中刀死亡。周围很干净，没有打斗痕迹。魏成没有兴趣往里走，招呼杨卓一起出去。文志急了，抓着魏成耳语道：“你干嘛走啊？明知道我不擅长这种事。”
　　魏成配合他神秘的看着外面，小声说：“叫他们赶紧清理现场。江玥不是邀请你过去吗？一起啊！”
　　文志对手下说了几句，追着魏成跑去。
　　小梦站在门口等这几个人，江玥在里面泡着明先生赠送的花茶。杨卓看周围没有跟踪的人才最后一个进屋。文志平日里都是花钱买那些女人的笑容，如今第一次进姑娘的住处还有些不自在。
　　江玥摆好茶碗没有说话。外面的阳光正好洒在屋内，大家盘腿坐下来。文志喝茶一滴不剩，通红着脸对她说：“把我们邀请来，是有重要的事吗？”
　　文志看向魏成，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句好话。魏成看过屋内的摆设，才开口说：“就你们两个人住？危险已经出现，还能这么踏实的住吗？”
　　江玥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拿出几个香囊，分给他们三个人。“香囊是我亲手绣的。希望和你们成为朋友。小梦是我的朋友也是多年跟着我的妹妹。刚才在酒馆门口，就是想正式认识一下。以后这样的事会越来越多，会经常见面的。”
　　文志瞪圆眼睛急的站起来，“你这算什么啊！还以为你能给我什么重要的消息呢！这不是白跑一趟吗？还有！魏成你也有点问题。刚才为了礼貌没说，你们进内城之前就认识吧？很熟悉的关系？”
　　魏成扶着额头没有回答他。杨卓抓着文志的手腕拉他坐下来，“你急什么？文将军没告诉你喝茶聊天需要慢慢的？酒馆内收拾的很干净，我看的一清二楚。不可能给你留下任何线索。”
　　江玥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笑着商量道：“别急啊！蹬了我这的门，出去可就有点难了。”
　　文志等着她解释。
　　小梦坐在院子里绣花。江玥收回目光接着说：“你要是想抓住人也不是没办法。中城里住进来的人哪个地方都有。就怕你抓到人之后，承受不起。”
　　文志转了一下眼珠，猜测道：“你是说这件事，涉及面是在我们这个级别上？”他还特意用手指着天。“没关系。只要你有办法查出真相，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江玥微笑着点头。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白路站在门口向里张望，站在她后面的有十多个人。小梦在门口说了几句，白路带着自己的侍从进来。他们三个男人让出一个位置给她，江玥提壶又泡了一杯茶。
　　白路看着屋内简单的摆设，摇头说：“好歹你也是西北城主的女儿，管着大小十几个城。住在这么朴素的房子，真是让人意外。你们几个在战场都交过手，难道不知道蒙面少将的威名吗？”她惊讶的看着他们三个人，心里美滋滋的等江玥出丑。
　　魏成没说什么把玩着手里的玉佩。杨卓给桌上的空茶碗续满。只有文志瞪大眼睛看着白路，看着他们两个的反应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你们都知道？”
　　白路冷笑道：“明明身手那么好，在内城的宴席上还装作不擅长武功的样子？是有什么隐情吗？大家都是来这里的客人，互相照应一下也是应该的。仅此而已。”
　　江玥右手捏着葫芦，礼貌的回答她，“被您这么夸奖真是惭愧。我最大的秘密都让您直言不讳说出来。以后更不能任性了。您过来做客我很高兴。就像您说的，大家都是朋友。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寻求和平的未来。就像您看到的，我很好。很久不练习剑术的缘故，生疏不少。”
　　大家又尴尬的说了一些闲话。文志盘算着不能继续在这里叨扰，就给魏成使了眼色。三个人带着白路和江玥说去文将军府做客。江玥推脱累了不便陪同。魏成起身时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很小的方盒子，偷偷放在自己坐的地方离开。
　　小梦关上大门跑回来。看着江玥手里的方盒子抢过来，“这不是咱们的东西啊！谁给你的？味道…是明先生吗？”
　　江玥思考再三，“盒子是魏成的。里面的味道，像是明先生的配方。他总是把药味弄得像花香，压制苦涩和刺鼻…白路比咱们预想来的还要快。告诉父亲小心身边的人，白家人挑起的战事，咱们不要插手。”
　　“您是怎么看出来的？白路……”小梦不解的问。
　　江玥解开绑在右臂上的布对她说：“咱们到的第一天，不是有人一直跟踪吗？中城出事只是开端，她不想让我插手，就只能用探病的借口进门。夏城主应该是她的目标。女儿死在这里，是挑起战争的最好借口。可那个名义上的女儿，是个替身而已。白路应该是知道这一点。”
　　小梦打开方盒子，将里面的药面小心敷在伤口的位置，又用新布条包扎好。换下来的布条扔进面前的火炉里，忧心的说：“老城主送你来这里是对的。接下来，我会全力以赴。”
　　江玥看她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话道：“要是没有你的话，我也做不成任何事，你对西北城的贡献是无法言说。如果我不方便出面，你就找杨卓联络吧！白天打盹也没关系，今晚杨卓会翻墙过来。”。
　　小梦撇撇嘴，不高兴的说：“您又在憋什么坏主意呢？明先生那边你不联系吗？”
　　“联系。你得留在家里装作是我。我才有机会出门啊！”江玥看着桌上的方盒子陷入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