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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皇族的江湖 / 第十八章 思念

第十八章 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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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姑娘,这边请。”
  谁也不曾想到,在整个五军都督府中也一向以嚣张霸道出名的池彦此刻却是满面恭敬,跟在一个娇柔的少女身后,走进了明华镇上最大的茶馆。
  茶馆里的榆木桌子有了些年头,泛着古朴的颜色,上面还残留着伙计擦拭后留下的隐约水渍。除了池彦之外的五军都督府属下都围在说书先生身边,不时发出哗然的笑。
  身姿纤细窈窕的绿衣女子没有理会池彦时不时的献殷勤,她若有所思地坐在那里,连伙计送来的最上等的茶水也不曾碰过一下。她面上蒙着纯白的轻纱,只露出了那双清澈柔和的眸子,仿佛明亮的秋水,分明正是《诗》中“清扬婉兮”的美好女子,又仿佛带着淡淡的哀愁,黛眉轻蹙,眼中满是化不开的忧伤。
  坐在不远处的池彦看的一阵心旌神摇,他久在中原,虽然也偶尔听闻过这个淮扬第一美人的故事,但见多了中原舞女、燕赵歌姬的他总以为是言过其实了,直到前日他奉命去迎接前来探查铁剑先生韩德之死的淮扬林家众人,才被这女子的倾城丽色所震慑,一时惊为天人。
  而这少女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她正便是林家家主林承轩的独生女儿,林墨然。
  池彦一想起先前师父孟欺山所说,要代他向林家家主求亲一事,心中便一阵火热,然而让他气馁的是,此后这数日里,不管他如何献殷勤,这个如出水芙蓉般清丽婉约的少女都只是礼貌地笑笑,再没有了别的反应,连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也在随后不久笼上了朦胧的白纱。
  池彦从小到大都没有这般受挫过,就连在钩吾山上屡屡在穆云步子留等顶尖高手之下吃亏,他也没有这样的挫败感。无奈何之下,他只得干咳一声,说起了林墨然感兴趣的事情。
  “……年前韩先生受我五军都督府的右都督糜封之邀,又聚合了昆仑派的秦壁山掌门、杨天仪长老,前往钩吾山云霄宫与新任盟主穆云商议大事,却被那穆云偷袭暗算,突施狠手……”
  他说到这里,自己心中也有些不是味,而随着林墨然一同前来的两个瘦瘦高高看起来是林家客卿一般的高手更是面露鄙夷之色。
  池彦说得好听,然而穆云一人一剑横扫右军精锐与昆仑上下的事情,早已通过那日前来钩吾山观礼的各派高手在江湖上传开了。昆仑派固然有不少人同情,觉得穆云下手太过狠辣、杀戮太过,然而右军众人的覆灭却是没有一个人有不满是,武林中铺天盖地都是一片叫好之声,可见五军都督府这些年来依仗强横实力,倒行逆施,早已引得许多人不满。
  而这样的情况下,池彦却还睁着眼睛说瞎话,是穆云是占了暗算偷袭的便宜才把糜封等人斩尽杀绝,这等行径也无怪别人不齿了。
  于是不等他说完,就有一声冷哼从旁传来:“我林家的韩先生是死在离钩吾镇尚有数里的梅林之中的,可不是被云霄盟主所杀。韩先生武功不弱,能杀死他的也必是武林中的好手,莫不是贵府的右都督突遭强敌,情急之下,拿我们韩先生做了弃子?”
  说出这话的男子正是林墨然的两位客卿之一,这两个人都是一般的相貌身形,身形瘦削,身着大袍,腰上佩着镔铁判官笔,看上去颇为不凡。而他们的身份,也确实如此,这两人都是明王司马恪麾下第一大将杨笑之的堂兄弟,一个叫杨晨,一个叫杨铭,在天机榜上分别占据了第八十九、九十的名次。
  此刻说话的正是杨铭,池彦自然不好发火,他在心中痛骂糜封,死就死了,却还给他们五府军都督的人留下了这么一堆烂摊子,那边昆仑派遗留的众人之中只剩下了没几个高手,倒是不用担心,然而林家的势力在武林中举足轻重,他们的怒火便是五军都督府也不敢轻易尝试。
  但整个右军精锐与昆仑派全军覆没,一个人也没有逃出来,连韩德的尸身都是他们左军的人后来在野外林中意外发现的。池彦哪里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根据左军搜集到的情报、根据一些江湖小道消息得来的传闻,说出孟欺山反复分析后的结论。
  “……钩吾山上高手众多,然而多是老一辈的成名人物,韩先生纵然不敌,心有防备,也未必不能全身而退。与韩先生交手之人,必是云霄宫的年轻高手,如韦清、宫飞扬之流……”
  杨铭又是冷哼一声,五军都督府的天机榜一出,原本在武林中还鲜有人知的韦清、曾路等人终于被各方势力所知晓,尤其是那高居前三十的极高排名,纵然他们这些淮扬武林的高手知道其中颇有水分,也难免心中不悦。
  “你是说,我们家主的表弟、堂堂的铁剑先生,是轻敌大意之下被一个晚辈杀死的?”
  池彦尴尬地点点头,在这两个威势极大的高手面前,身旁又没有了师父镇场子,他也没有了在钩吾山上的嚣张而不可一世:“大概……是这样吧……”
  杨铭摇摇头,追问道:“据你所说,从韩先生那一式‘沧海断流’直到他殒命之处,明显离了很长一段路,可见是韩先生追着那人在打,分明是占尽了上风,可是却为何突然死在了树下?”
  “这个,这个可能是中了什么暗算?或者是那人提前埋下了机关,故意引诱铁剑先生前去?”
  杨铭冷笑:“右都督不是临时起意突袭的云霄宫么?连左军的孟先生与池公子都不曾料到此举,还被夺了兵权,云霄宫的人又怎么有空提前做好埋伏?而既然是埋伏,为何只单单死了我林家的韩先生,而不是什么杨天仪、楼佐业?”
  池彦脸色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羞恼,他和孟欺山一时不备,被糜封夺了兵权的事情分明是机密,不知怎的却流传了出去,成了武林中人的笑柄。
  他一时怒起,也顾不得旁边还有个绿衣少女看着,大声道:“这也不对,那也不对,杨前辈莫不如亲自上钩吾山一遭,问得明明白白。云霄盟主武功绝世,想来也不会为难林家之人?”
  杨铭冷冷一笑,也不中他的激将:“云霄宫自然是要去的,事情也是要问清楚的。只不过我林家的韩先生此番受邀前来明华,本是为与贵府修好而来,却死的不明不白,于情于理,五军都督府也该与我们一个交代才是。”
  池彦怒道:“糜封、楼佐业都死了,还要什么交代?”
  杨铭冷笑:“你们死了谁那是你们的事情,可交代还是要给的,就算你们五军都督府上上下下死了个干干净净,也逃不了干系!”
  “你……”池彦一双眼通红,几乎就要喷出火来,他带来的部属也是面色不善,聚集在了他的身后。
  杨铭丝毫不惧,右手按在了腰间的铁笔上,与池彦他们针锋相对,丝毫不让。
  茶馆里的客人早在五军都督府的人进来的时候便开始悄悄开溜,此刻见他们剑拔弩张,更是跑了个干干净净,连老板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气氛越来越紧张,仿佛一场激斗不可避免了,就在这时,那一直安安静静端坐着的绿衣少女忽然站了起来。
  池彦一惊,忽然间满身的气势放了下来,他一边在心中暗骂自己险些误了大事,一边连忙用眼神示意身后的部属收起兵刃。
  而杨铭也连忙问:“怎么了?”
  “我闷得慌,出去走走。”她的声音悦耳好听,如同秋雨夜潺潺的流水,然而那股生分与冷淡,却是显而易见的。
  她说完这句,转身便出了茶馆,转身的一瞬,初春的寒风忽的掠过,掀起她的面纱,青黛长眉、晶亮眸子下,露出了无法掩饰的绝美容光。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众人依依不舍的视线中,杨晨作为随行护卫,追了出去,只留下杨铭与池彦面面相觑,随即又都冷哼一声。
  ……
  天际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带着初春清冷的寒意,比起江南连绵的烟雨,更多了一分冰冷与寂寥。
  明华镇上的人们大多在雨起的时候便躲回了檐下,长长的青石道路上,一眼望去,细密的雨幕之中,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人踽踽独行。
  青绿的油纸伞很快在少女头顶打起,林墨然茫然地接过伞,脑海里却始终还停留着方才杨铭与池彦唇枪舌剑针锋相对的场景,她心中一阵厌恶,却又不得不继续当一个安静的看客,毕竟这是她作为林家大小姐的职责。
  “晨叔。”她低低出声,问:“我是不是很没用?”
  跟在她后面出来的杨晨沉默了一会儿,慢慢道:“你终究是要继承林家家业的人,这种事情见的多了,习惯了就好了。”
  绿衣少女苦笑一声,她移开伞,抬头仰望灰蒙蒙的天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杨晨冷不丁地说道:“你又想起了那个人?”
  林墨然身子微微一抖,没有说话,而杨晨的声音隐隐约约,在雨中传来,带着恍惚的不真实感:“……纵然你与他之间有过婚约,但他终究已经死了,日后行走江湖,你遇到的少年俊彦不知其几,又何必执着于一个死人……”
  “他没死!”林墨然忽然出声,带着几许决然,又有不容置喙的坚定,又重复了一遍:“他没有死!”
  杨晨张口欲言,一转眼看到少女水汽氤氲的眼睛,已是强忍着泪水,他忽然又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了。
  纵然他们这些林承轩的心腹知道那个人带伤出逃的消息,也不敢告诉这个少女,但她仿佛冥冥之中自有一种直觉,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心里那个人的生死。
  “晨叔,让我一个人静静吧。”沉默了一会儿,林墨然忽然说道,杨晨不比他那个话多精明的兄弟,说不出什么劝告的话语,当下一拱手,消失在了雨中。
  雨越发大了,淅淅沥沥,落在伞上,噼噼啪啪,如同打在了心底的最深处。
  林墨然失魂落魄地走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青石路的尽头。
  一缕埙声,悠悠远远,从雨幕之中传了过来,落入耳中,分明只是极忧伤渺远的吴越之音,却在那一瞬间,仿佛雷霆霹雳,炸响耳边。
  “啪”的一声,林墨然呆住了,怔怔出神,连手中的伞什么时候落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明华镇中,有风扬起,吹落她的面纱,飘飘飞远,而少女清丽绝俗的容颜上,也满是水痕。
  不知道是雨,还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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