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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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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风云激荡的江湖,终究是在这一年的开初,难得地消停了一阵。而在北疆已经持续了快两年的大旱,也一如既往地不曾引起中原朝堂的衮衮诸公、在野的有识之士的重视,仿佛昔年的胡虏之祸,千里白骨的噩梦,只是远在天际,事不关己,漠然而已。
  唯有形同割据的朔方之地,还未将那满腔的悲愤与热血彻底埋葬,而在苍苍茫茫的钩吾山巅,也有人殚精竭虑,只为了一个不属于他们的沉重负担,那是沦陷多年的汉家疆土。
  穆云的闭关进行地无声无息,这位在江湖上新近的成名高手、天机榜上排名第三的宗师虽然已经是一派之主了,但似乎仍然保持着过去那种深居简出的习惯。这个重获新生的“聚闲庄”比之以往,仿佛只是多了一批让各大势力都不敢小觑的高手,除此之外,再无差别。
  而云霄宫新立的这两个月里,同样也有不少声名狼藉的江湖散人受了各方势力的唆使,或是明目张胆,或是暗中潜入,来了这钩吾山巅闹事,却无一例外,消失的无影无踪。此事在武林中传了开去,由此众人闻钩吾而色变,再不敢小觑这个凌厉果决的新生门派了。
  而平静的武林经过了这两个月的酝酿,转眼间,暗地里又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先是丐帮帮主戴成义惨遭副帮主马策夺权,身负重伤,不知所踪;再然后,传闻中那惹得北疆胡人不惜损兵折将也要大举南下前来争抢的山河秘卷,竟然落在了长乐帮!
  这两个消息一出,顿时整个江湖便如同落石坠入平静的湖面,荡起了层层涟漪。前者还好,无论如何也都是丐帮内部的事情,旁人无从插手,而后者的传闻一出来,一瞬间,明华城的长乐帮一下子成了整个武林的焦点,各方势力云集,动乱一触即发。
  没有人会去关心这个消息究竟是否属实、又是什么人传出来的、长乐帮是否无辜,自古财帛动人心,而在巨大的诱惑之下,多的便是利欲熏心而不知所谓的人们。
  时间就这般流逝过去,不知不觉到了国朝八十一年的三月之初,而这一日,也正是林琢前往明华城东陵山寻霜露居士求医的时候了。
  从钩吾山巅走下来,积雪愈渐稀薄,一直到了山脚,便再也望不见山顶终年厚厚的白雪和凌寒绽放的梅花了,路旁的树木枯枝上,也抽出了新鲜的嫩芽,林琢远远望见,一阵恍惚。
  他在异乡的第一个新年,就这般平平淡淡过去了,往年虽也是一般的冷清无趣,而今年却再没有了那些熟悉的面容。直到此时此刻,林琢还有一种仿佛活在梦里的不真实感,而此刻站在春意盎然的异乡之地,他只感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
  直到那一个灵动翩跹的淡黄色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你没事吧?”
  李素影面色忧虑,她知道林琢在过去一年里遭遇的事情,对于他时不时的怔怔发呆也见得不少了,但是此时此刻,她也有沉重的心事,因此显得有些焦虑:“我们还是早些回明华城吧,我实在担心师父他们。”
  林琢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声:“好。”
  两个人并肩走在去往明华城的路上,随处可以见到身佩刀剑的汉子匆匆而过,奔向了明华城的方向。李素影见状,越发心神不宁,她频繁地看向林琢,随即目光游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直走了半个时辰,李素影忽然出声问道:“那天在钩吾山的破庙里,你早就知道那个山河秘卷是害人的东西了,是吗?”
  林琢点点头,他早猜到了李素影会这么问他,山河秘卷掀起了风波愈加激烈,她这个对江湖事后知后觉的少女也终于警觉起来:“不错。”
  李素影咬着嘴唇,这个答案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压抑住心头的不安,又问:“那你当时……怎么不劝着我师父……”
  林琢摇摇头,反问:“你看江长老的样子,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像是会认真听劝的吗?”
  李素影顿时哑然,师徒多年,她也是最了解江虎行性子的人。她垂下头,低低道:“那怎么办,我也没想到那个什么山河秘卷是这般重要的一个东西,师父当时就险些被北疆的人伤了,却还死死地守着它,更严禁我把这事说出去。没想到还是走漏了风声,现在差不多整个江湖的人都知道了,师父和帮主一定很危险。可是这件事情知道的人那么少,说出去的……”
  她忽然住口不说,看向了林琢,美目中有些惊慌,又有些恐惧,仿佛怕他说出什么可怕的事实来。
  林琢知道她的意思,平静地说道:“反正不是我。”
  李素影这才松了口气,山河秘卷在江虎行手中的消息,知道的人不过一掌之数,其中南宫墨离已经身亡,知道的人又少了一个。
  此时此刻她担忧师门,心乱如麻,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都冒了出来,最担心的却是林琢因为与江虎行有旧怨,而趁机散步了这个消息出去,意图借刀杀人,若真是如此,真不啻于一个霹雳落在她头上,实在难以自处。如今看来,林琢人虽然清冷淡漠,却显然不会做这般没品的事情。
  “看来是北疆的胡人在从中搅动风波!”她这般想着,捏紧了拳头,这个本来对北疆胡人没什么恶感的姑娘有过多次伤在胡人手下的经历,再加上这一回的武林风波,对北疆胡人的厌恶更胜过了她的师父。
  但很快她心中又起了一个疑问,四处胡无人,她犹豫片刻,终于问道:“你那日在破庙和……南宫前辈见到了我师父手里的山河秘录,是怎么知道它一定是真的,又是为什么把它弃若敝屣?”
  林琢停下了脚步,沉默了好一会儿,摇摇头,终究在她失望的眼神里,什么也没有说。
  李素影心中失落,知道自己毕竟与他相识甚晚,得不到他绝对的信任,她话锋一转,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话题:“让念尘去照料戴帮主,合适吗?戴帮主脾气那么差,念尘又是个倔强性子,只怕他……”
  “戴帮主人虽固执,但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更何况他自己就是那种硬气倔强的人,念尘也是一般的性子,我听师兄他们说,戴帮主对念尘颇为欣赏,似乎还有收他为徒的打算。”
  林琢说着,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原来那日戴成义虽然在林琢手下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却颇为欣赏硬气的林琢与李念尘二人,而李念尘本身的资质天赋本就不差,只不过在其父的严禁下,只能偷偷地自学武功,又没有好的名师教导(在戴成义眼中,卓凌飞、江虎行这样的人物还不算什么高手),这才荒废了最好的学武年纪。
  戴成义嗟叹之余,也难免对这个有了几分印象的少年留意起来,在经历了本帮的巨变之后,他却更重视弟子的心性品质,反而不怎么看重根基底子天赋资质这一类的东西了,于是一番考验之下,觉得这叫李念尘的少年虽然已经过了修炼武功的最好年纪,但胜在心怀正气,行事磊落,正是适合培养。
  而在知晓了李念尘在云霄宫的身份不过只是一个初入门的弟子之后,戴成义便再无顾忌,悄悄地传授起了他一些武功招法。丐帮以外家功夫独步武林,内功本不以精深玄妙闻名,但最是易于入门,适合四方九流的丐帮弟子习练,对于李念尘而言却仿佛是量身定做一般。
  须知丐帮如今已经是天下第一大帮,帮中弟子千千万万,其中不乏比李念尘年纪更大、悟性更差之辈,长年累月下来,也多能学到一招半式,由此可见丐帮武功入门之易,比之马帮那等动静相合、要马帮弟子在不断与胡人厮杀中精进的武功,还有云霄宫各位前辈本身就艰深无比的独门绝学,实在更适合李念尘。
  戴成义的武功已经是武林之中少有的了,尤其一身外家功夫,堪称天下无敌,所谓一法通万法通,他虽然精擅丐帮的绝学降龙掌法、打狗棒,但在其他武功上也是造诣不浅,纯以剑术而论,他也与宫飞扬切磋过数回,也差不了多少。李念尘得了他的教授,只觉得这一个多月里的所得,甚至比自己在数年里趁江虎行教姐姐时偷学的还要多。
  李素影对此自然又是欣慰又是感慨,曾几何时,那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小弟,如今也有了属于自己的造化,但自己,却依然只是一个娇蛮而任性的小姑娘,甚至在干系到自己终身的大事上,也显得那般无能为力……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心中一阵酸楚,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她望见林琢的侧颜,清俊而沉默,眉宇之间是化不开的郁色。
  李素影忽然心中有了明悟,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而身在江湖,更是难免身不由己,即便是以这个男子极高的武功,在这个深渊沧海般的武林之中,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少女一时无言,神思不属地走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林琢停下了脚步,李素影一时不备,多走了几步,超过了林琢好几个身位,这才反应过来,回头疑惑道:“怎么了?”
  林琢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深怀而又带着几分怅然,最终化作了一抹带着伤痛的决然,定定地望着前方,那里是明华镇,明华城境内向北路上最繁荣的一个镇子。
  李素影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入眼处是一群全身火红甲衣的精锐汉子,正是五军都督府的人,她不知道,为首的那个年轻校尉是左军都督孟欺山的亲信弟子,“赤眼狻猊”池彦。
  而走在他前头,被一群人如众星拱月般随护着的,却是一个窈窕而纤细的身影,一身水绿色的衣裳,在北地初春的冷风里飘动,却又仿佛带着江南水乡的温婉与淡雅,就仿佛出水芙蓉一般,风姿绰约如同仙子。
  那绿衣女子一行人进了镇子,她戴着面纱,远远看去,她的容貌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但不问可知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而林琢的反应,更是奇怪,他就这么默然地站在这里,任凭旁边走过的人投来奇怪的目光而不自知。
  李素影忽然心中感受到隐约的酸意,她努力把声音变得更冷冰冰一些,板着脸说道:“怎么,你认识那个姑娘?”
  林琢不语,直到李素影一直定定地看着他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声音有几分嘶哑,几分沉重:“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李素影极少见他露出过这般的样子,有些慌乱,她张口欲言,林琢已是大步走向了明华镇,脚步也慢慢地从最初的杂乱无序渐渐平稳。
  李素影怔怔地望着他即将隐没在人群里略显单薄的身影,咬了咬牙,恨恨地跺了跺脚,终究是心中放心不下,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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