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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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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埙声止,人独立。
  春雨清冷,落在身上,仿佛又加重了潜伏体内那蠢蠢欲动的寒意。少年恍若未觉,他把埙从嘴边移开,人却怔怔出神,目光游移不定,还沉浸在那一种忧郁缱绻、哀婉怅惘的余韵中。
  他站在一处废弃的路边草屋旁,这是整个明华城上最荒僻的所在,轻易少有人来,唯有不远处的苍青树林,在雨中显得越发葱郁。
  林琢忽然觉得怅然若失,一种茫然的感觉从心中涌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来了这里是做什么的,那个翩跹如画的水绿身影,其实早在山庄里的烈火燃烧起来的那一刻,就应当决绝忘却了吧?
  他默然呆立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转身就要离去,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仿佛带着些许哽咽,低低地传来:“果然是你,你……当真还活着……”
  林琢的脚步,猛地顿住了,他听出了来人是谁,却没有回头的打算,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声音淡漠,冰冷地如同一块冰:“是啊,我还没死。你们,很失望么?”
  在他看不见的身后,那个窈窕婉约的水绿身影猛地一抖,似乎因为他这绝情的话语伤痛,旋即她又低低说道:“我不是……”
  林琢断然说道:“是不是都无所谓了,想要我死的人不少,即便又多了你一个,那有如何?”
  少女面容上,划过一抹泪痕:“你变了许多,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林琢平静地说道:“在这样的世道上,谁都会变。亲如兄弟的世交尚且可以全无顾忌地背叛与出卖,又有什么是可以永世不变的?”
  林墨然张口欲言,然而话到嘴边,却只觉得一阵苍白无力,她清丽容颜上,一阵凄苦,幽幽说道:“爹爹确实对不起你,我知道你心里恨我……”
  林琢忽然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恨你?”
  林墨然一怔,却听他淡淡说道:“林承轩做的事情,我自然会找他偿还回来,却还不至于记到别人的头上。”
  林墨然心头一动,眼中忽的闪动着希冀之色,然而林琢的下一句话,却将她仅有的希冀打的粉碎:“但你我之间,也终究是陌路之人。”
  林墨然茫然,她的脸色黯淡低落,那恍若仙子的容颜在雨中朦朦胧胧,仿佛笼上了一层白茫茫的幕纱:“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林琢的身子一僵,一时之间竟然怔住了,什么都没有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我原本是想来问清楚一些事情的,现在觉得,没这个必要了。”
  诚然,那一场突如其来的背叛与杀戮,不论什么理由,什么原因,此时此刻,对他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唯有沉重如山的血债,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那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的仇恨。
  “那什么才是有必要的?”那个声音越发得低沉了,林琢听得出来,声音的主人正强自压抑着情绪,但那越来越颤抖的话语却很明显地暴露了她的心思。
  林琢仰面望天,仍然没有回头,长长舒了一口气:“都不重要了。”
  说完这话,他心中一阵轻松,又有些难受,但终究还是少年人的傲气占了上风,狠狠地一摇头,就要继续走开。
  身后衣袂生风,凌乱的脚步声里,一个温热的身躯忽然拥了上来,紧紧贴在林琢身后,他的耳畔,传来了林墨然低低的啜泣:“如今你就连见都不肯见我一面了吗?”
  林琢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慢慢地转过身去,同时也离开了她的拥抱。
  入眼处的倾城容色一如印象里的那般,清丽优雅,出尘如仙,连眉间那一抹淡淡哀愁,依旧不变,只有那一双清亮的眸子,迷迷蒙蒙,怆然地望着他。从他的角度看去,有雨水打湿了她乌黑的长发,水绿的衣衫,紧贴在如雪的肌肤上,更显凄美。
  林墨然身材高挑纤细,与眼前的少年相若,两个人相对而立,四目相对,她看到了林琢眼中的决绝。
  这个依旧清朗俊美的少年比起当年在江南的时候,更多了几分英气与锋锐,人也变得深沉了许多,那原本隐藏在温和神情后的淡漠与疏离,此刻更是毫不掩饰地出现在眼前。
  人依旧是那个人,却也早已不是印象中的那个人,那些过往的温柔与缱绻,带着诗意的盟誓与约定,都葬送在了野心家的剑下,如今回想起来,恍如梦幻。
  一时之间,两人竟然都默然无言,直到少女的目光在林琢的眼神里,逃避一般地游移开去,慢慢地落在了他腰间的长剑上。
  “你,你的身体还好吗?”林墨然心中酸楚,她是知道林琢情况的,因为先天根骨的缘故,承受不住真气的运转,而今,那一身锋芒的锐气,却彰显了他一身不低的武功。
  林琢却冷冷地回道:“这个就不牢林姑娘挂心了。”
  这话说完,他再度转身,毫不留恋地向那片苍苍的树林走去,林墨然可以感觉到,他的脚步坚定而决绝,一如他脸上的冷漠。
  整个天空都笼罩在灰蒙蒙的雨幕之中,那个陌生的称呼在停留在耳畔,久久回荡,仿佛印象中某些美好的东西突然被打了个粉碎,初春的东风是如此刺骨地寒冷,冷得连她的心都冻结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等到她反应过来时,那个单薄而孤独的青色身影已经走远,间或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咳嗽,在雨幕中隐隐约约,恍恍惚惚,仿佛一转眼,就要彻底离她而去。
  林墨然忽然疯了一般,踉跄地奔了过去,却险些被泥泞的道路绊倒,她绝望地大声喊:“慕容璟,慕容璟……”
  带着哭腔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去,她依稀看到那个在雨中同样有些狼狈的身影似乎在那么一瞬间,有着隐约的停留,旋即,再不留恋,继续前行,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蒙蒙的雨中。
  少女木然地站在那里,任凭冰冷的雨水流过脸庞。
  冷到了心底深处。
  ……
  林琢重重地咳嗽,这一回的寒意爆发得突如其来,连同他深深埋藏在心底的郁结之气,也都一并发作出来,他扶着树,咳得撕心裂肺,下一刻,竟是喉头一甜,吐出了一大口血。
  殷红的血迹落在林间初升的草上,很快被雨水冲刷地干干净净,但那一股恶心欲吐的腥臭气息,却扑面而来,刺激着他本就脆弱的鼻腔,身上还有清寒的雨水不断落下,穿过稀疏的树叶枝干,穿过早已淋湿的衣服,落在身躯上,加重了体内的寒气。
  少年的眼前,一阵昏黑,有重重的晕眩感觉,占据着他的意识,几乎就要当场昏迷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琢依稀感觉雨停了,然而当他抬起头,却看到了身边的那一个淡黄色身影,还有少女手中簇新的油纸伞。
  淅淅沥沥的声音萦绕耳畔,雨还没有停,打在薄薄的伞面上,噼啪作响。
  李素影的目光,担忧而关切,见他醒转,低声说道:“我看你好久不回来,外面又下了雨,跑到镇子上买了把伞……”
  林琢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你都看到了?”
  李素影下意识地点头,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又摇摇头,眼中却很明显地露出了微妙的神色,那是一个漂亮的少女看到另一个同样容貌极美的姑娘后的正常反应。
  林琢看着她不安的神情,正要说什么,下一刻,他却忽然皱眉,整个人刷地站直,吓了李素影一大跳。
  林琢没有顾得上和她解释,他朝着林中的一个方向,大声喝道:“出来!”
  他的声音远远传开,在林中回荡,李素影一惊,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看了好一会儿,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就在李素影心中嘀咕他是不是搞错的时候,林间一阵窸窸窣窣响,果然从那个方向,慢慢地走来了一个人影,大袍束袖,手提镔铁判官笔,一派沉稳气势。
  李素影心中一惊,却听那人叹了口气,说道:“一别数月,公子的武功精进神速,可喜可贺。”
  林琢目视着他,没有立时接口,好一会儿,才冷冷说道:“我记得你,建安郡杨晨。”
  “公子好记性。”杨晨面无喜色,应了一句,他无视了一旁的李素影,只望着林琢,忽然摇摇头,沉声道:“公子,你不该出现的。”
  林琢眯起眼睛,冷笑着反问:“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如同见不得光的老鼠一般,躲在暗处,苟延残喘,以求能保这一条小命?”
  杨晨听出了他话中的怨气,也没有反驳,只是叹道:“公子这又是何必,且不说林家主武功卓绝,远非你能匹敌,单是林家有明王府为盟友,慕……公子的家族又背负着反叛之名,于情于理,都不该……”
  林琢忽然截道:“谁的情理?”
  杨晨皱眉,却见林琢面带讥讽,冷笑道:“反叛之名,你我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听闻你们那位新主子祖孙三代经营封国,民心归附,甲士众多,相比而言,好像他更是一个不安分的人。他日谋动兵戈于江南,那个反叛的罪名只怕落在谁的身上还说不好。至于林承轩,附逆之辈,明王兵势一朝衰颓,覆巢之下,你以为他还能保全自身?”
  李素影目瞪口呆,杨晨无言以对,只说了一句:“公子果然目光深远,风采不减当年……”
  林琢冷哼道:“是你们这些蠢货,向来都是鼠目寸光。”
  杨晨哑然,这时,林琢的身后传来了另一个尖酸刁钻的声音:“真是胡说八道,大言不惭!明王殿下是神京天子亲封的贤王,世代永镇江南,富贵绵延子孙,岂会干出大逆不道的事情!反倒是你,慕容家的小儿,当初一不留神让你逃了,如今却自己送上门来,真是老天给我杨铭的功劳!”
  “杨铭……”林琢背对着他,一字一顿地念出了这个名字,那是印象中那片冲天而起的火光里,那个嚣张地站着众多尸身哈哈大笑的得志小人。
  仿佛有无形的火焰从心底深处熊熊燃烧,那一瞬间的狂暴杀意充斥了他的整个头脑。林琢毫无征兆地反手一掌,拍在身旁的大树上,整棵树从根部“咔嚓”断开,飞向了兀自得意洋洋的杨铭。
  杨铭猝不及防,连连后退,好不容易从腰上拔出了那支镔铁判官笔,点在飞来的树干上,正要运功卸开这股巨力,刹那间他只觉得手上一轻,有剑光如电芒,驰骋过阴郁的苍穹,将粗壮的树干从中劈开。而那一抹凛冽的锋芒,竟是丝毫不歇,惊雷般飞逝而落,映照在杨铭的瞳孔之中,骇的他脸色一片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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