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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起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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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清凉的吐息正撩拨起寒春时节悄然探出风韵的林木间的幽香,在校园中翕忽行进的疏往人群间轻快地纵越着,随着路旁及楼宇间灯火映衬,晚时久违地舒缓着驱赶延申向四面八方。
  在别过了陈老师及一下午的忙碌后,白建宏此刻正漫无目的地放步游荡在校园四通八达的行道中,仿佛这种忘怀时间地漫漫行走就可以脱离现实和框架的束缚。
  一切到底怎么了?路过了临近教学楼的小花园,伴着冰意的花香终于激起了他脑中思考的神经,这时他也才想起连续两天没有静下心来认真思考过了。
  或许是从陈老师温和冷静的谈话和态度中得到了宽慰吧,白建宏不由地想着,也许是他的帮助也说不定呢,心下一阵淡淡的苦笑,白建宏仔细回忆起了这两天的事情,原本想要单单浅思或者干脆忽略的诸多数不清道不明的事态,已经有些释怀的心态偏偏被张安桐突然出现搅乱了,不禁让白建宏怀疑这个人在这一切诡异的变化中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不论是似乎引起一切变化的何明卫还是突然显出异常的李律,他们都对这个人有着露骨的戒备和厌恶,而往日一直在社团中照顾自己的郭梓月,在一局游戏后急转变化的姿态又是什么意思?李律所言及那日看到的她那位学生会中的好友是否就是她前往学生会的借口?那她在张李二人中是怎样的存在?李律是否就是为了钳制张安桐而待在学生会中的棋子?可张安桐是去年才转过来的,这说不通。
  毫无头绪,或许应该换个角度去想想这个问题了,当心黄犬,可学校里并没有黄毛的犬类,而且黄云诺照料的流浪狗里也没有这种毛色。突然白建宏心下一惊,黄云诺,犬,张安桐在让自己注意黄云诺吗?说来中午何明卫也露出了对他的兴趣,但是自己和他除了入学时的一次问路再也没有交集了,而何明卫也像是在探询这个人的样子,这个疑惑只能先记下。
  接着是何明卫,他是自己一切困扰源起的焦点,看到他的第一眼视觉和感官突然的敏锐以及陈老师告知的自己收缩的瞳孔,和他有什么关系?
  白建宏突然想起之前当着李律面出神时,他也曾对着自己打过一个响指,那之后感官的敏锐似乎变得温和了一些。
  而何明卫,对于郭梓月的敌意和对张安桐的不一样,前者是一种排斥一种想把对方排除在外的挤兑,但后者,是几乎不加掩饰的敌意,是仇恨的味道,就算只见过他们一次见面,但这种感受几乎是不由分说的升起。如此说来按照陈老师的劝解的话,自己确实没有在他身上感到对自己的敌意或者恶意,但是也感受不到其他的东西,是他在刻意隐藏还是其他原因?但是,他的那些话,确实是想要传达什么,可是,想不通,或者该从何处想起?
  神话,人类分支啊,若要说的,班主任夏华老师应该了解的比自己更深入吧,明天,或许应该去问问他吧。
  如是想着,白建宏深深地吸了一口,停住了脚步,抬头顺着明亮的光线看去,阳鳞湖清澈的水面上泛起的微光正从图书馆通明的窗盏中飞扑向行色各异的学子,欢笑,念诵,低语,阔谈,飞扬在四周,一时包裹住四下,无言中有种欣然的释怀感。
  总之,先回寝室吧,无论环境怎样变化,生活还是要进行下去啊。
  只是不知道,今夜会无梦吗?白建宏有些无奈地苦笑到。
  ——
  黑暗在翻腾,就像潜伏的兽类正无声地徘徊在周遭无尽的浓暗中。
  白建宏分不清这里到底是梦境还是记忆。
  就算无声无息,他还是能感受到汹涌的存在正默然寂静地暗然注视着抑或等待着。
  那是更本能的呼唤,兽类的欲望,原始的冲动,还有纯粹的意志,正构建起说不明的感知世界构架。
  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发生了什么?
  他并不担心周围的状况,相反,安心到释怀的感受弥漫了全身。
  即使有无数飘忽不定的目光,步伐,呼吸正在幽然挪移。
  缺失的疑虑却悄然攀延而上,以及迫不及待的焦虑和豪赌的忐忑决心。
  碎片化的无法理解或不知其意的多元感受正在向着自己不断靠拢。
  低沉的声音正逐渐汇集,一声,两声,越发宽广,越发清晰。
  但是,无法理解那种简洁的呼告。
  记忆,记忆,我在哪里?
  突然一个女性轻柔而焦虑的声音急急划开了这片浑然的意境,“白建宏,你,有没有记得什么你觉得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或者说,你想起了什么吗?”
  我想起了什么?
  厌恶和不屑瞬间腾跃而起,但那转瞬间的突兀已经完全改变了这方思维天地。
  消散了,轻轻的化作了烟粉如尘无影,只有骤醒时的木讷。
  伴着思绪的回归,白建宏在夜色包裹中望着眼前的天花板,他不想去寻获目前的时间,方才的感受留下了一点仿佛是惋惜的味道,伴着这股味道,一阵若隐若现的歌声似有似无地钻入了白建宏的耳膜。
  必须要屏息仔细聆听才能分辨出一点点音色,无法判断究竟是从哪里传来的,哪怕是曲调本身都透露着辽远的气息,而且声音不似白建宏曾经听过的任何声音,用人类的喉咙很难达到的那片音域。
  在周围空气缓慢的流动中,那点声音逐渐被白建宏捕捉到了一些踪迹。
  那声音构成的旋律极为豪利,仿佛从天幕缓缓垂下的浓重雨云正压向辽阔的荒原上细碎的突起,地和天的无垠正逐渐混合在一处,不再明晰如流质向着寰宇铺陈开。
  莫名的令人慨叹,这不急不缓的气度,令白建宏不禁怀疑这是自己脑海中某种回忆的具现。
  在那片飘散的乐声中,白建宏再次沉沉陷入了睡眠中。
  ——
  周三的课意外的不算多,因为开学不久的缘故,不少课还要等到三四周之后才陆陆续续登上课表日程,上午唯一一节神话学结束后就意味着今天已经无事可做了,这也算是大学生活中为数不多的的慰藉。
  初春的阳光依旧有些躲闪的隐匿在地平下,苍灰色的光亮显得略微冷冽。
  七点十分距上课尚早,不过肖肴那个活泼的家伙已经早早从床铺上溜走了,其余室友有隐隐有起床的迹象。
  白建宏下床结结实实地伸了个懒腰,头一次觉得身体如此透彻清爽,仿佛世界有了更多的角度能够感知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一次深呼吸后,白建宏准备洗漱时,略微感觉到空气似乎有些其他的味道混杂着,一种莫名的辛甜里混着奇怪的香气。
  白建宏心下一惊赶紧奔到窗边猛地吮吸了数口清晨的空气。
  在远处鸟群腾起的身影里,他确信了一个让自己不安的结论,那是血的味道和数种花的气息混合在一起飘散后的味道。
  或许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吧?只是现在,白建宏的后背莫名的渗出几分凉意。
  ——
  一直认真捕捉课堂内容甚至令白建宏没能注意周围的同学,以往课后还有大段休息时间的话,白建宏会去桌游社待一会或者去图书馆看书,但经历两天莫名其妙的波折后,他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有什么问题找上了自己,而对于目前唯一可能的方向,神话和历史,在他认识的人中,再没有比夏老师那样一位双学位老教授在这方面有更多的了解和见解了,如今,白建宏急于求证是否真的有何明卫想要提醒自己的东西。
  “夏老师,夏老师。”随着白建宏的呼喊,夏华在走廊上停住了脚步和善地微笑着看着这个学生。
  “怎么了,建宏?有什么事吗?”夏老师亲和地问道。
  “夏老师,刚才的课上你讲到说神话的起源时期和人类史诗的演变,我想问一下,那些传说和事实间会有多大的联系?”过于泛化的问题,出口一瞬间白建宏就被后悔冲击了一下,恐怕一时也得不到自己想要了解的。
  “不能一概而论,用模糊的记录去印证事实是件很微妙的事,这中间甄别和联系占了很大的比重,即使是在如今将神话列为研究资料的范围里依然属于偏冷和辅佐的方向。”夏老师抚了抚下巴上花白的寸须道,“怎么了?你有什么研究的想法吗?”
  好机会,就用这个借口以后还能继续这个话题,白建宏心底小小窃喜着答道,“是这样的,夏老师,我想要更多的了解一下远古的神话史和那些比较冷门的传说,据我所知,早期的人类崇拜其实也有类似于具象化的影子吧?“
  夏华有些不可思议地抬了抬眉毛:“那可就太宽泛了,而且这种信息很难找到确实的记录,我们研究的基础就是可追溯可确定的文字和考古实际,这样去探索图腾崇拜固然是一个方向,但如果说想要追求其中的内核未免太偏激也太困难了吧?“
  果然,还是问过头了,要退一些让话题进行下去啊,白建宏一面整理着思绪一面鼓起笑脸说道:“额,确实是这样,所以我想要求助于老师你的一些见解和方向来修正我的思路,这样我也好有针对性的寻找这方面的资料少走一些弯路啊。“
  夏老师略有了然地点了一下头:“这样倒是没问题,不过你想要远古的神话的话你自己有哪些想法呢?毕竟我刚才也说了这是很难有具体印证的东西,许多考古学家耗尽了一生研究壁画和文物也或许对那些遥远的思想不知所云。“
  迎着这样温和询问的目光白建宏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谈起,毕竟只是一两句莫名的对话和奇异实在无法作为让老师相信的动机,正犹豫时,他突然想起昨天曾经如梦如幻中见到的那座栩栩如生的诡异城池和金黄泉水,或许用这种如同虚构的东西加上自己的一些措辞能够成为一个说明的理由,虽然不能确认,但光用课本上的内容实在无法提出突然不相干的探索欲。
  “是这样的,夏老师,因为远古的族群之间有很大的隔阂,所以他们之间的崇拜对象和描述方式都有很大的不同,我觉得这些记述对于描摹早期人类心理理解自然状态以及文化产生变化或许有些帮助,比如我前些天看到的一本树描述的。“接着他开始用自己的话描述起了如同目睹般的幻象,即使如同亲眼所见,他也感觉根本无法用言语说清楚那样的存在,况且太过异样的情形使他也不想去完整描绘。
  但即便如此,夏老师的笑容还是消褪了,他紧紧皱起眉头令白建宏不由得停止了讲述,“建宏,你是从哪里看到这种东西的?“老师的话语没有一贯的平稳,透露出的质问令白建宏有种失落的不安。
  “就是在图书馆里找到的,具体我也忘了在哪个位置了。“没办法,只能把谎言编下去了,只希望老师不要因此不再给予自己帮助。
  “是看到的一整本书,还是随手记录的章节?“迅疾地题问,问到两个选择的时候态度有着细微的差别,不如说白建宏感觉到夏老师似乎更希望自己回答章节,虽然这样可能会显得自己因为一些道听途说的片段就来提出观点而令自己的形象变得很轻薄,但基于这两日的经历,白建宏只得毫不犹豫地答道:”是片段,一本写成没多久的手稿。“为什么会做出这样详细的回答,他自己也说不好。
  不过很显然,夏老师确实轻微舒了一口气,继而语气也放缓了些说道:“建宏啊,有些东西并不适合作为研究的对象,有些古老的东西被遗忘有时是刻意为之的。“说道此处,夏老师叹了口气,”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上腾大学会在整个历史研究,文物保存和典籍收藏的方面占有一席之地吗?虽然这也带动了我们人类学专业的建设。“见白建宏无法应答便继续说道,”因为我们学校里有很多在战争时期流落而被收藏保存起来的典籍和文物,以往学校还曾经大力搜集过被破坏的文物和文献,也有不少人因为诸多原因也曾向学校捐献过自己的收藏,所以那些被保存起来的古物有很多并不是能够在学术研究中大放异彩的东西,反倒是偏奇冷物居多。“夏老师又顿一下,”当然这如今在研究圈子里成了一项特色了,也经常有外来学者来翻阅难被寻觅的古籍和难以辨识的古物。“
  但是,这与刚才的描述有什么关系呢?白建宏不禁心里打鼓。
  “我知道,你并没有明白我为什么要提起这些,这反而是件好事。“夏老师提了一下手中的书,”发展并不只是一条道路,越是古老越能看出在懵懂下的分支,可是为什么有些东西会被遗忘呢?这肯定是有原因的,古人的智慧有时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我希望你不要沉溺在那些异常的文字中无法自拔,这不仅仅是为了个人的社会生活,也是要有身为研究人员的责任担当。“夏老师正对着白建宏道,”不是我阻止你研究,只是觉得你应该要注意那些古老智识所代表所暗涵的可能性和冲击。“
  “可是老师,你不是才说过很难探究那些过于古老的记述吗?“白建宏不解地问道。
  “确实如此,所以你在面对各种各样信息的时候更要注意这其中的真伪和冲突。“老教授颇有一丝无奈地笑道,”所以我提醒你一定要注意探索的分寸,不要突然就沉浸在完全异样的辞藻中,这对于你的身心都很不利,千万不要因为古老和模糊就忽视这一点。“
  “我明白的,夏老师,我只是想要了解一下而已。“白建宏觉得必须要给老师吃一颗定心丸才行,急急表明道。
  “那样最好,不过也不要掉以轻心才是,如果你确实是要去查阅学校的资料的话,影印版就足够了,先从玉陵生的《讨逆志》开始作为入门吧,然后你再根据需要去寻找,当然来问我也是随时欢迎的。“老先生仿佛放下了心中的石头,宽慰似的对白建宏说道。
  “好的,谢谢夏老师,如果接下来有不明白的地方还希望你不吝赐教。“白建宏笑着向这位令人尊敬的老师道了别,当他终于走远以后,才颇为疲惫地叹了口气。。
  又有出乎意料的事情,为什么那位深谙神话及传说的老学者会对远古的信仰有这样的担忧?况且自己随口描述的幻象为什么会被他认为不是自己虚构甚至是有古书记载的?事情越发的难以捉摸了,仿佛蝴蝶掀起的翅膀,正不可逆地朝着飓风飞驰。
  无论如何,如果还想揭开问题所在的话恐怕只有去借那本《讨逆志》了,只是莫名的,担忧变得愈发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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