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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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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正逐渐垂向遥远的地平线,拖得影影绰绰的往来人潮逐渐密织。
  经过了放学期的一波客流后,店里终于难得的清净了下来,陈中平靠在墙上拧开一瓶水递给白建宏,微笑着问道:“建宏啊,最近学校里怎么样?”
  白建宏道着谢接过水,看着这个愿意把这么好的打工机会提供给自己的人,曾经听说他已经五十岁出头了,但这份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反倒凝炼一份沉稳游荡在那些细微的皱纹间,略微修理的山羊胡须配上他稍有凌乱的寸发显出这个人内心的不羁和独特的细致,慧星闪烁的吊眼更是突显着他内敛的深沉。
  他其实并不怎么在乎外表,这是白建宏早已有的判断,只是感觉很久都没有确切的观察他人,一时寻回日常感受有些怀念不禁看到细致了一些。他回道:“一切还挺正常的,昨天我们人类系来了一位转学生。”
  陈中平有些兴趣的摸了一下胡须:“哦,这都开学两周了,怎么现在才转学过来啊?”
  白建宏耸了一下肩喝了口水:“这我还真不清楚了,或许是有什么事情吧,才刚来也不好多问。”
  陈中平对此似乎还是很有兴趣:“他叫什么名字啊?男生女生?现在还在大学间转学的话,应该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喏。”
  尽管早已了解这个人很喜欢刨根问底,但问到的人还是让白建宏有些拿不准,陈中平对自己的照顾也是很有分寸的在工作中,况且已经近两年的接触他始终都是有些独行而谦和,从其他的渠道了解到的信息里除了他不知道因为何事而半挂职,他的风评和信息都表面他是一名出色独到的研究者,也是一位风度翩然的绅士。当下,白建宏认定他没有它意,他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叫何明卫,看起来很文弱的一个男生,瘦瘦的,个子大概有180左右,皮肤有点白,带着一副有点细长的方框眼镜。”白建宏一面思索着一面回答道。
  “你们人类学这个专业这几年也不是很火爆,他之前就是学这个专业的吗?”陈中平望着店门道,“啊啊,他昨天才来没有问道是很正常的,抱歉了。”他侧过身向白建宏抱以微笑致歉。
  “没有没有,陈老师,你的好奇我能理解啦,不过我也确实对这个人也很多疑惑。”白建宏笑道,但这个人有哪里不同寻常呢?白建宏自己说不好,自己感官上的变化归结到看到这个人本身上未免太荒谬了,李律和郭梓月也只是有些说不明的变化也不能作为依据,只有他吃饭时似有似无指点般的话语也难以判断他到底有什么不同
  “哦?发生了什么吗?”陈中平疑惑的微笑着看向白建宏。
  “怎么说呢?他这个人关注的事情似乎总是有些出人意料,我有些想不明白他话语背后的逻辑。”白建宏喝了一口水思索到,“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和我谈到了了解人类,他用的是族群这个词,然后立刻又转到了神话起源的话题,这让我有些想不通。”
  陈中平靠在柜台边道:“族群?如果说把现代人类看作是人类远古进化史上十五个分支中古人或者说智人的后裔的话倒也没错,你们学人类学的应该很了解这些,这没什么吧?”
  “但是通常不会这么说,毕竟其他的都灭绝了,而且我觉得这和神话起源也没有什么关系。”白建宏苦笑道。
  “那你的意思是,他在暗示什么?”陈中平笑道,“你别说,还确实有很多学者在研究神话和历史的接轨上探讨原始崇拜的自然形象是如何演变成拟人化的形象和群体心理吻合的。不过我想,他可能只是想和你探讨一下也说不定呐。”
  但是,那天玩牌后郭梓月学姐的表情和那天她来找自己时的焦虑,虽然不能说和何明卫有直接关系,却确实是一个放不下心的地方,不过,白建宏不太清楚说出来之后能否得到确实的帮助,给这个一直照顾自己的人造成困扰毫无必要,还是就谈那段对话好了,“后来他又说到什么前人的智慧可能比我们想的要高之类的话。”还有要对别人多一点信任,这是要我信任他吗?
  “前人的智慧啊,这种话还真是说不好,不过我确信人类的历史在发展的话那思想肯定实在不断进步的。”陈中平若有所思地说道,“你相信神吗?”
  又是一个突兀的问题,白建宏心里漫起了一阵不适,但考虑到对方确实只是随口而问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这个嘛,我自己也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要说的话我觉得自己应该是无神论那一边的。”
  “也是啊,那你相信的是科技咯。”陈中平继续问道。
  “这个谈不上什么相信不相信吧?毕竟就是每天接触到的东西。”白建宏对这个物理学者的科技坚信丝毫不怀疑。
  “这么说虽然没错,但是还是要认识到我们目前发展的科技也只是诸多可能性中的一种,对什么事情都要保持一点包容心和好奇心,不要把自己圈在原地嘛。”白建宏有些能联想出陈老师上课时大概会是什么样子了,他是在试图开导自己。
  “那陈老师,你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白建宏不禁好奇用这种方式劝慰自己的人是怎么考虑这个问题的。
  “探索和思想永远不会停止的,人类的好奇心就是我们前行的动力,所以我觉得不论何种信仰只要有基本的准则就应当被尊重。”陈中平笑着望了一眼空荡荡的店内,“不过,这个说法未免空泛了一些,很多东西终究需要用时间和实际去验证才能确定,将科学本身作为信仰和崇拜的对象我觉得也未尝不可,从不同地角度去试图诠释真理和探求知识本就是走在思想前沿的人们应有的胸怀和巧思。”
  白建宏对于这种奇异的虔诚感感到有几分兴趣,正欲多问,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一个有些高大的男生走了进来,他隐隐觉得有些眼熟。
  “欢迎光临。”白建宏应道,对方的眼睛并没有随着身体移动而移开对自己的视线,他笑了一下,继而便挪开目光径直钻入了货架间,好似一阵风一般就拿着一盒榴莲到了柜台。
  “嗨,白建宏是吧?咱们今天中午刚见过,张安桐。”对方有些瘦细的脸上露着微笑问候道。
  “哦哦,记得记得。”白建宏一边笑应着一边扫着码,他对这个人始终提不起什么好感,除了虚以应付以外,他还记得这个人正被何明卫所警惕,李律那天来登记时也似有似无地提道了对于这个人的厌烦,虽然不能确定这些人背后在想什么,但白建宏总归是不想给校园生活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一共十块。”白建宏完成了手上的工作之后笑着向对方说道。
  “好的。”张安桐一边掏着钱一边说道,“有些东西啊,味道很大其实也是一种警告,有人喜欢有人厌恶。”他说着接过榴莲,全然不顾白建宏骤然升起的戒心,然后俯下身轻轻地说道,“哦,还有,当心黄犬。”他就这样神秘莫测地笑着拿着那盒榴莲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兀自离开了。
  无法忽视了,那种莫名其妙的话语一定是在暗示什么事情,如果说何明卫他们只是有些不能理解的行为,那这个人简直就是来捅破窗户激化事态的,有那么一瞬间,白建宏紧张的心里还有了一些对那两个人对张安桐厌恶的谅解。
  距学校南门不远的湖边,鸟雀正来来往往的在空中组成自我的姿态,细声蜜谈的情侣和随步散心的零星学子在湖边的开阔地或是放目远视或是悠然浅思,并没有人影在那片冷湿的小林中行进,唯有虫鸣和凝露在林语中缓缓地升落,直到一阵低低的悉索声在宁静中划下了痕迹。
  “你闻到了吗?”后来者对等待者直接递出了问询。
  “不要说废话了,我们应该立刻去找他。”被问道的人低沉的声音快速地砸出。
  “然后呢?学电影或者小说里念一大堆咒语?或者直接从头讲起让他相信?你觉得哪边成功率更高?”来者停在直立者笔挺的身姿旁,扶了一下眼镜说道。“再说,他今天不是靠着自己挺过来了吗?”
  “还要等吗?今天的事情到底是因为记忆还是他自己我们根本无从得知,况且现在已经是非常时期,我们本来就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引导这一步险棋,如果有个十年我也无所谓,但现在我们到底还有多久谁又知道?”立者注视着前方连珠炮似的话语飞奔而出。
  “时间从来不会站在我们这边,旦尽人事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火上浇油很可能揠苗助长。”说着答者抬起手示意对方听完,“我已经很尽力了,但心脏毕竟在他自己的胸腔里,我们按计划进行下去,这是目前最稳妥的方式。”
  “可时局已经开始不太平了。”对方摇了摇头叹道。
  “对,所以才找你来,很多事还是当面讲更保险。”来者望着湖面摘下眼镜道,“陈中平这个人代表哪一方?”
  立者揉了揉太阳穴冷然道:“他无名。”
  来者轻轻吸了一口气道:“他知道多少?”
  “他什么都不知道。”立者冷笑的语气显得有些无奈。
  “谁是他的环?”来者放下眼镜擦拭道。
  “狂风不一定会带来问候。”立者摇头道。
  “为什么不去问问我们之中最熟悉的人?“来者问道。
  “你觉得他真的能理解这些吗?“立者轻笑道。
  “抓紧,我很担心那些人能挖出什么。”来者甩着眼镜腿望着前方说道。
  “秃鹫不会放过残存的冷肉。”立者转过头道,“还有,郭梓月来找过我了。”
  “哦,她说什么了?”来者重新戴上眼镜皱眉道。
  “陈词滥调,有理由相信是真的,所以才更麻烦。”立者歪头道,“她或许是真的不想与我们为敌,但基于她目前的事实情况,我们还是把她排除在外好一些。”他顿了一下,“猎犬需要磨牙。“
  “这我已经安排了,你看准事态就好,我不会让你留有遗憾的,李律。”来者摇了摇头叹道。
  “不要说的那么伤感,就像你说的旦尽人事罢了。“李律甩了一下头发,似乎有些不自在,”下周可能会有一个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人会过来,我们应该要准备好应对手段。“
  “你认真的吗?“来者的眉头不觉拧了起来。
  “假的,可以肯定他一定会来,大概两天在学校,这座城市大概会是一周。“李律摇着头说道。
  “好吧,也好久没有追猎了不是?不过他为什么会来?这是他个人的行为还是他们的集体行动?麻烦啊。“来者长出了一口气道。。
  “快点吧,何明卫,飓风将至了,不知道我们这一次能不能挺过去。“李律转过身走向小林深处,”只希望以后,这个世界不再需要我们了。“
  “但愿如此吧。“鹰,何明卫吞下了最后一个字,望着林外悄然散开的轻淡月光下,几缕花丝正在风中翩然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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