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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闻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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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春气候的陡变多少让人有些出乎意料,为避免雨落时造成的匆匆赶路,社团课的各位还是提早跑向了寝室和食堂,买饭的窗口一度有几分拥堵,不过排队的秩序在,倒也所幸无事。
  白建宏很想抓住何明卫问问他这些虽然并不是很要紧,但却一直给自己带来困扰的异常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等他帮桌游社内处理完窗子的意外后的连锁反应后,何明卫早已在弄好窗户后不见了踪影,就连郭梓月也文质彬彬的道了再见后就快步离开了。连一点询问机会都没有的白建宏只能同社长随意谈了几句今天的牌局,但不知是否是忙着赶在下雨前回寝室,季霞明的言语里显得并不记得今天有什么异常,白建宏也只有就此作罢。
  风声依旧苍劲,在耳边隆隆划过仿佛世界都只有这冰冷的狂息在翻腾,白建宏踏出屋外想要寻到鸟的踪迹但果然是一无所获。去最近的食堂的路要绕过操场的边缘,此刻平日热火朝天的操场上也只剩下寥寥数人在收拾整理器具。
  白建宏低头顶着风匆匆小跑着,发觉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急急地从左侧靠近,他顶着风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头戴彩虹色鸭舌帽——右侧还穿着五个铁环——几乎挡住脸部,穿着一身花里胡哨彩色服饰的中等身材的男生正抱着几块大得有些出奇的木板急匆匆地向南校门外跑去,“就是他吧?那个天天喂养校外流浪狗的男生?”
  “是啊是啊,听说他从上大学开始就已经喂养到现在了。”
  “诶?他大几了啊?”
  “你不知道吗?他是机械自动化专业的,已经大二了。”
  “唉,你说这么有爱心的一个人,怎么穿着打扮是这个样子的?”
  “哎呀,没准这是别人理解的前卫呢?”
  这样的对话从旁边的行人口中断断续续地传入白建宏的耳中,即使那个男生已经奔至门外了也没停下,不禁微叹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他记得这个男生,那年新生报道时他的打扮还稍微有所收敛,当时他曾向自己问过工程学院的位置,自己也就是那时得知他的名字叫黄云诺,之后的每天都能看见他向校外那些无家可归又无人管理的几只狗喂食玩笑,时不时还会同他打一声招呼。
  正想着,他似乎看到一只乌鸦正从一棵树的枝头扑向令一棵树,大风并没能挡住它归巢的力气,只是哇哇的嘶哑叫声引得很多人都侧目避之。
  等白建宏回到寝室时,雨点还是没有落下,风却渐渐小了下去,看来急匆匆地也只是防患于未然了。此时,程观庭自桌边后仰冲着白建宏问道:“诶,小白,李律找到你了吗?”
  “李律?他找我干嘛?”白建宏把打回来的饭放到自己的桌上,脱着外套问道。
  “好像是你的困难补助的事,毕竟他是学生会的财务嘛,找你核对你也就只有忍忍咯。”程观庭的口气还是像他往常一样带着揶揄,就算知道他只是在玩笑也还是有点不爽。
  “没什么忍不忍的,毕竟是人家的工作,而我也确实需要。”白建宏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说道。
  程观庭换了一副认真的口气走过来说道:“你也确实不容易,希望你加油。”
  “别说的这么严重,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白建宏笑着拍了一下程的胳膊,“没事的,你这个室长要是没事就担心,我的负担才更重吧。”
  程笑着耸了耸肩,没有再说什么就回到了自己的电脑前。
  白建宏靠在椅背上,在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如果用古代的说法,自己应该算是遗腹子,当年的山洪吞没了原本应该是家的地方,母亲虽然被救起但医生已经回天乏术,如果不是母亲拼着最后一口气在救护车上生下自己,恐怕现在自己也同妈妈一起葬在了故乡的山坡上,真不敢相信母亲明明能在外公外婆早逝的阴影下勤工俭学好不容易挣来一个稍微安定些的生活,却终究倒在了天灾中,自己不仅连亲生父亲的姓名无从得知,连能依靠的亲人都找不到,一两个远亲实在是远的自己都不好意思开口,所幸能有一个善良的孤儿院能够收留自己到高中毕业,实在是很感谢那些帮助自己的人。但大学学余的工薪想要维持也实在困难啊,否则,也不用硬着头皮填报这样的困难补助了,明明一点都不想把这个身份作为条件的。
  “诶,回来的有点早啊,放的早吗?”肖肴一面推门一面探着头亮着声音问道,程白二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他到底问的是谁。
  “对了,明天中午你们谁能帮我带一下饭?我体育课上完之后要直接去市里检查眼睛。”问询的男子一面把书包扔进柜子,一面回头向两人看去。
  “你的眼睛才多少度?没必要看医生吧。”程观庭伸了个懒腰,侧向他说道。
  “从小学到现在都是300度没变过,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准备做手术了,带着眼镜打球很不方便。”肖肴瘫在凳子上,仰头说道。
  “你上学期不是还说戴眼镜显得人有内涵吗?”白建宏忍不住开玩笑道。
  “嘿,可以带平光镜嘛,这样又能装酷,运动的时候又能摘。”真是符合这个小个子的言论。
  “倒也是,看来我过段时间也去配一副眼镜好了。”一个新的声音混入了几人的谈笑中,所有都不禁心里一沉,无论何时都淡漠至极的语气和清晰劲道的声响,会这样说话的人除了李律很难再在熟识中找出第二个。
  这位学生会的财务此时正旁若无人的轻声推门走进寝室,他带着一副黑色的平光镜,微翘的三角眼并没有因此显得柔和,只是在深眼眶和低沉的下眼皮显得清澈到无物,他干脆利落又有些墨守成规的行事作风所有人都是有所耳闻的。
  “白建宏啊,又来找你审核补助资质了,规定就是这样,理解一下了。”他是不是想传达真诚白建宏不知道,但所有和他接触过的人都只能从他字句间感到遥远,“你现在的话,应该还是处于基准线上吧。
  “当然了,我的饭钱有一半也是靠自己打工挣来的。”白建宏如实说道,尽管他内心对这个一脸普通的神色的财务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这你是知道的吧,不少同学也在那边见到过我。”
  “说了嘛,例行公事而已。”李律笑了一下,不过在白建宏眼中更像是嘴角抬了起来而已。“那我也就照实填写了。”李律自顾自地说着,伏在白的桌子上填起了表。
  “说起来啊,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班里统计之后再上报吗?怎么现在就开始问了?”肖肴明显有些不屑的声音传来过来,他那样性格活泛的人只怕很难和李律这样的人合拍。
  “提前登记一下几位老熟人,毕竟一栋楼,也给咱们学院里省点事,也免得张安桐来一个个过问。”李律自顾自地说道,很难判断他的话里有没有玩笑的意思。倒是张安桐,白建宏记得那是一年前新转来的外地学校的学生会成员,来了之后没多久就被招入学生会做起了书记的职务,对不怎么关心这些事情的白建宏来说,仅仅停留在肖肴谈论的传闻层面的人物。
  “说来,你们系今天是不是转来了一位新同学?”李律写完了表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拉过一张闲置的椅子兀自坐了下来,一副过于随意的样子实在让大家都觉得有点不自在,“长什么样啊?”
  也许只是一句很平常闲聊的问题,却仿佛一道尖刺点醒了白建宏,今天从凌晨被那个怪异的噩梦惊醒到现在为止,无论是看到何明卫的第一眼,还是在社团的活动,自己都完全没有细看别人的样貌,他的视线完全都在捕捉人细微的动作和不易见的反应与细节,注意力里竟也停留在思索行为缘由上了,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白建宏这样讶异地想着,大脑飞速回忆起来。
  “男的,身高170左右,眼眶又深颧骨又高,短头发,瘦的程度在平均线上,手脚都有点细长,今天穿了一身黑白色调的衣服,看着有点文学气又有点内向,话也不多。”肖肴歪着头抬着右眉在椅子上翘着腿说道,尽管他平时也是这样这副样子,不过面对李律这动作就显得有些微妙。“你怎么有闲心打听工作以外的事了?“
  不过李律显然没有表现得在意,依旧按着他平时的样子回答着:“大概是因为我平时和你们的交集也只有工作吧,如果像这样交流的话,你们如今不是反而觉得奇怪吗?”他眯起眼抬手挥了两下,让白建宏很想吐槽他是不是在拙劣地模仿日漫,“就是想着现在休息时间,咱们一个院,又在同一层,就想着随便聊两句,怎么?不欢迎啊?”
  这算是自知之明吗?分明是一副漠然不近人情的作风,却时不时自来熟地表示想要和别人交流,尤其是他经常表现的人了如指掌,这大概也是他被人敬而远之的原因之一吧。但是,为什么感觉今天很奇怪,从那个转校的何明卫到校的那一刻起,怪事就开始接踵而至,郭梓月最后沉重的眼神,唯有这点没法忽略。
  “诶,李律啊,郭梓月学姐你认识吗?”白建宏如是想着,试着向李律问道。
  “啊?你是指你们桌游部的那位像花一样的大姐姐吗?”这算是什么比喻?李律还有这样的诗性?白建宏心下略惊,但却感觉没什么可挑剔,“她和学生会里的吴觞学姐是同系的好友,时不时会为学生会帮不少忙。”说道此处李律搭在椅背上的左手突然抬到下巴处捏着下巴颏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意思啊?”突如其来的莫名调侃,完全不像是李律这样的人该有的作风。
  难道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可那些已经困扰了自己一整天的怪事实在没法用忽略盖过,况且那个梦境最近出现的频率已经越来越高,继而在黑色眼睛中看到金黄色的光芒未免太不合理了,其次那种异常的感官体验,那种对于细节的敏锐捕捉,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平时应该有的水准,就像是从那个叫何明卫的人出现起就激发了什么开关,即使是现在也还没能说是从那种沉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而且最后,他脸上不加掩饰的阴笑和郭梓月脸上从未见过的凝重,怎么想都不可能被一概而过。
  “啪!”一声清脆如水的响指把白建宏从思绪中震醒,顿时,四周的一切仿佛都清撤起来了,沉在仿佛阴暗中的思路如同脱离流动的影子一般莫名有种腾飞而起的感受,他这才注意到,李律正一脸疑惑地收回在他面前打响的手指,头倚左臂淡笑道:“怎么?被说中了?”可惜他的眼神此刻锐利精烁如同刀锋闪烁,一扫他平日稳静的形象,一霎把白建宏心口吓了一跳。
  但也只是一瞬,李律就收住了眼神,仿佛从未变过神态,白建宏暗暗地想他是不是才对郭梓月有意思,随着一阵松活的轻快感受四散在心间,白建宏便随口摆手回道:“哪有的事,不过是好奇你了解那么多人,会不会也知道她以前有哪些同学。”。
  李律笑了一下,这是发自真心的笑容,连白建宏自己都被那笑容背后的轻松感触动到了,“这样随便打探别人隐私可是不好的哦。”这个人的变化,未免也太过轻易明显了,当然也不排除自己和如今的异常状态有关,不过刚才似乎已经轻松缓和了不少。
  窗外此时在风里回荡起了数声清脆如笛的起伏鸟鸣,李律也起身拍了拍裤腿,爽然地说道:“总之,一切没事就太好了,因为确实也不知道之后会有什么情况。”就算是说补助的事,这思维跳的也有点大了吧?“毕竟是和我们息息相关的事,还是都看你啊。加油吧。”听着总感觉他说的是其他什么自己没有意识到的事,白建宏感觉事情又开始走向了自己不愿去思索的部分,“那,我先走了。”李律又是一副自来熟地样貌拍了一下白建宏的肩膀,白不禁有些不自在地抬头看向这个总是给人造成不适的男子,那对深邃的眼眶中,竟然也是一份暗然流动的笑色,同着一抹金灿灿的光辉,一起隐入李律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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