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绝境长城

　　巴山书院藏书阁内，李烨正抱着一本《练气通解》翻阅，按照书中记载此时的他已经是养气大成，凝丹初显的境界了，距离世人所知的练气大师只差一步之遥。对于这种突飞猛进，李烨暗自欣喜，也是疑惑，似乎自己并没有变强多少，至少现在还打不赢端阳，想到端阳，李烨不免有些失落，自从那次后山一别，她就故意躲着自己。放下书籍，李烨准备离开去论武堂向卓东来一问究竟。望着李烨离去的背影，藏书阁书架拐角处的一个黑衣少女长舒了一口气。
　　“端阳，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族的练气大师吗？怎么看着不是很厉害的样子啊，还在借阅《练气通解》这样的入门书籍。”少女旁边一个黑衣少女问到。
　　“是很奇怪，那天明明看见他已经在驱除体内五浊之气了，分明是一个大练气士，可瞧他的样子好像是真的对于练气了解不多。难道他是无师自通，误打误撞？”少女抿了抿嘴唇说到。
　　“无师自通修炼到练气大师！亏你想得出来，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那得是多大的福缘？这样一个无名小卒，岂不是把什么杨羽青、陈对全给比下去了，说出去有人都没人信！”少年一脸不屑，自己好歹也是红月堡有名的天才，虽然人类修行速度比精灵是快了很多，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月自学成大练气士的怪胎，要真是有，那自己还辛辛苦苦修炼个屁啊。
　　看着身边少年愤愤不平的样子，少女也来了火气：“那是你没有亲眼看见！敢不敢跟上去瞧瞧！看看这个家伙究竟是天才还是扮猪的老王八。”
　　少年双臂环胸，说到：“去就去？小爷有什么不敢的！”
　　端阳也不再言语，悄悄地跟在了李烨身后，少年也默默跟上。
　　盛夏时节，即便是远在内陆的西北边陲此刻也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大孤山往南两百里有一道东西绵延千里，高达数十丈的巍峨城墙耸立在一座座山脊之上，犹如一条巨蟒盘踞。城墙采用红柳枝和上草拌泥夯筑而成，外面包有巨大青砖，青砖之上阴刻古朴符文，每个十里设有一座烽火台，墙北马面，百步一床弩，更有符箓阵法只需装入灵石就能启动。此墙名为绝境长城，据说千年之前，有大妖霍乱中原，率领妖修兽群不下百万之众，与当时的人皇决战大渡口，大妖最终败退西北，皇帝下令修建一座巨大城墙，并勒令群妖不得越过城墙一步。群妖败退西北之后，逐渐形成了一个类似人类国度的区域，名为妖域，自那位大妖死后，妖域逐渐分裂，再难统一。妖域和人族的关系很微妙，双方设有关口通商，持有官府谱牒的妖修可以在人国自由行走，得到妖族许可的人类也能进入妖域，但是两者很多时候互相瞧不起，人骂妖是牲畜，妖看人是菜鸡。
　　荒野上五百骑兵急急而奔，马蹄声雄壮而整齐，犹如洪水过境，威势摄人，为首一人赤发红眉，正是自大孤山返回的杨羽青。传说有曾有南国将领到西北，坐下战马被北地马蹄声气势所震，连嘶鸣都不敢了，留下了“驰来北马多骄气，歌到南风竟死声”的笑话，直到几年前还有一位北疆悍将用这句诗来笑话过南方的骑卒。
　　日暮西陲，晚风带来一丝凉意，这一行骑军到了一处密林，杨羽青摆手示意众人勒马停步，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此处有古怪。
　　“结防守阵型！”杨羽青大声道。
　　众人纷纷抽刀，凝神以待。忽然林中火光一闪，紧接着便是密密麻麻的的箭矢攒射之声，千百火箭直扑众人。杨羽青朱雀戟轻挥，扫落数十枝箭矢，其余骑军也是挥刀挡箭，一时间林中金属相交之声连绵不绝。一阵箭雨过后十数骑倒地身亡，紧接着又是第二波攒射到来，顿时林中箭矢如蝗，破空之声此起彼伏。两拨密集箭雨过后，五百骑军已经倒下五十骑，其余骑军或多或少负伤在身。箭雨一过，道路两侧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数百重装步卒，手持大盾，列阵而来。
　　“世子殿下，负责接应的吴冲部未到，必是有心人设计。此地地形狭窄，不利于骑军冲锋，对方又有重装步卒，请世子殿下从林中突围！”骑军副将杨远望看着缓缓出现的步卒对杨羽青沉声说到。
　　“林中必有埋伏，就算我能一人撤退，众兄弟必定丧命于此，我杨羽青何时抛下过兄弟？众将士可愿与我死战！”杨羽青呵呵一笑朗声说到。
　　“吾等愿随殿下赴汤蹈火！”四百余骑卒异口同声地答到。
　　杨羽青哈哈大笑，朱雀戟为天一挥，纵马直冲眼前步军阵，身后骑军依次跟上。路前步军阵立盾原地，伸出长矛，硬汉骑军冲撞。杨羽青一马当先，周身气温骤升，战马嘶鸣不已，大喝一声，一戟向前，磅礴气劲冲散步军阵型，身后骑军伺机而动直冲步卒，瞬间将步军阵撕开一个口子。双方兵刃交接，血花四溅，杨羽青凝一身雄劲，红发如火飘扬，天威赫赫，如战神降临，坐下战马难承雄力，嘶鸣倒地。杨羽青身形不停，继续前冲，所过之处，片甲不留，竟是视敌军步卒如无物。眼见主帅神威，骑军士气大振，喊啥之声响彻云霄，反观步卒被眼前红发魔神吓破了胆，节节败退。眼见前军败退，身后敌军步卒丢弃盾牌，持矛列阵向前冲锋围杀。
　　树林之中，两人脸戴面甲，正注视着前方战局。其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开口到：“此子果然了的，而立之年已经有了这番修为，想必这次剿灭提山宗使得他更进一步，真正成为一名武道大宗师。”
　　另一个蒙面人目露阴郁之色，语气略带颤抖地说到：“果真是武道天才，不过他越是天赋卓绝，就越是不能留，否则假以时日，天下还有谁能抗衡。”
　　老人叹息一声：“话虽如此，老夫却真是有些不忍做这毁玉折材的勾当，哎！”
　　中年人冷哼一声：“前辈不要忘了他的身份，此事关系重大，他若不死，你我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老人心知肚明，对于中年人的口气也不以为意，双目露出坚定神色，紧盯着前方战局。
　　乍然，老人心神一颤，似乎是被一只猛兽锁定，袖中双手竟是微微颤抖。
　　“他发现我们了，动手！”老人定下心神，对着身后六名黑衣人吩咐道。
　　“诺！”六人应声，身形缓缓潜入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正面战场之上，杨羽青察觉暗处有人窥探，大喝一声：“何方鼠辈，还不现身！”右脚勾起一把钢刀抛入林中，随即身形暴起，震杀周围数十步卒。不过几盏茶的功夫，步卒死伤三百余人，而杨家骑军也只剩下不足两百骑了。心知久战不利，杨羽青决意先擒敌首，对身后骑兵喊道：“你们向南突围，我入林中，不要恋战！”说罢提戟飞奔密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