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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同一抹光,不同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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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百护卫将青衣二人带回了将军府后,青衣便将聂忘愁带到中间那层八层高楼的最高层的床上躺下,她守在他身边,右手还抓着他的手,这让她感到安心,比这座最安全的八层高楼还安心。反正聂忘愁没醒,在他醒之前松开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一个时辰后,马大夫送来了灵芝汤,在介绍血灵芝如何如何贵重之时就被青衣一把抢过,她将聂忘愁扶起,靠在床上,每一勺都亲自吹过,再尝一尝,等不烫后便慢慢喂进他嘴里。
  马大夫在得了一句必有重谢后便满面笑意的退下了。
  青衣喂了两小碗汤后又将他往下拖了拖,放平,继续守在床前。没过一会儿,她也坐着睡着了。
  不过紧紧是一个时辰后聂忘愁便猛然惊醒,因为他昏迷前看到自己的那一刀居然……丢歪了,所以在他身体稍微好些后便被吓醒了。
  他醒来,看见一座陌生的大殿,虽然和自己从小住的那座差了很多,但也算是豪华了,他坐在床上,想起身离开将军府,要是被带去姜国高层,自己这个姜国治书博士怕是跑不了了。
  他刚想下床,却发现手被抓住了,还抓的死死的,他慢慢的将手抽离,才过两个呼吸,青衣便觉得的自己稀世珍宝要被抢走,惊醒过来,看见聂忘愁已经醒了,他顿时开心极了,没想到那个马大夫的灵芝还挺有效的。其实这主要是聂忘愁的自愈能力强罢了。
  她看见聂忘愁,问道:“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了,不舒服的话我喊马大夫给你看看,他开的药还挺有用的。”
  聂忘愁道:“不用了,我感觉不错,胸口也只有一点点痛了,另外,唯一有点难受的是,姑娘,我的手被你捏疼了。”
  青衣闻言,猛然松开了手,小脸通红,没想到自己睡着了。简直没脸见人了,逃命的时候捏住他手还可以名正言顺,但是现在已至安稳之地,还如此,哪里有一个女孩子该有的矜持。要是传出去,还怎么见那群公主郡主。
  聂忘愁看她低头红脸,知道她必定极不好意思,于是转移话题到:“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了,可否相告?”
  青衣女孩见他没在这件事上继续,便顺着他的话往下接,轻声到:“我姓苏,名苏若,是姜国丞相苏至良的小女儿。”
  聂忘愁对她的名字煞有其事的做了点评:“苏若,好名字,肤白若雪,心善若水。丞相大人的用意我也只能自己随便揣测一二了、”
  听到聂忘愁的回答,苏若的脸更红了,这般夸耀其实是很讨女孩芳心的,但是经过刚才的矜持全无,只会更加羞涩而已,但还是不忘与聂忘愁换名,低声问道:“那可否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聂忘愁顺口说道:“我姓聂,叫聂忘……往仇。”他本来顺口的,但是想了一下,下次再遇见自己应该是叫往仇了。
  换过名字便算是友人了,虽然他们其实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但是少了这道规矩总是少些什么,至此,二人正式相识。
  听到他的名字,青衣是很开心,毕竟是救命恩人,这个名字于情于理都该牢记于心,不过让他困惑的是往仇二字到底是哪两个字,一般人会取这么悲伤的名字吗,应该是自己会错意了,应该叫忘愁才对,可能这位越国来的公子口音与姜国不太一样。
  她又问道:“听你口音应该是越国人吧,是因为齐国不义战逃来姜国的?”对于这个男孩姓聂,她其实没太多联想,越国不禁止普通百姓权贵姓聂,甚至有很多人因为对皇室的推崇改了祖传的姓氏。越国姓聂之人或逾百万之众,而且还听说越国皇室早在半月前尽皆死于崇儒城了,不太可能是越国顶尖的皇亲国戚。
  聂忘愁闻言,平淡回答道:“是啊,齐国大行不义,家里因为还算富庶,又姓聂,便被齐军屠戮一通,只有我被管家带着逃出来。”他的神情并未有太多悲伤,对于这套敷衍说辞他已熟门熟路了,善良的欺骗对谁都好。
  哪怕他其实不太愿意骗眼前这个单纯的女孩,因为这个单纯是不是面具其实还有待观察,要是自己暴露身份,可能转眼就被请到姜国皇宫做一个治书博士,让越国太子做治书博士,还有比这更有面子更合适的?
  青衣闻言,也是安慰道:“还请节哀,齐国向来霸道,多行不义,但是在姜国,你大可放心,我会让父亲好好答谢你们二人的。”
  聂忘愁当然不能跟她去姜国庙堂,便回绝道:“好意心领了,但是我家在蜀国还有远亲,家父送我逃命前再三叮嘱让我去投奔蜀国表亲,不好违了亡父遗愿,天大亮后便要出发与管家往蜀国走了。”
  青衣闻言,有些失落,不过总不好强行留下救命恩人吧,只得表以惋惜:“那真是可惜了,留在姜国是绝对能回礼一份锦绣前程的,但是既然是尊父遗志,也不敢多留了,不过公子他日若是有求,随时可来丞相府.”
  聂忘愁闻言心情轻松了几分,要是这个女孩非要留下自己,到了丞相府自己这亡国皇子的身份可是怎么都藏不住的,那位百国第一相可不是吃素的。
  他不想继续讨论这些去留话题,便转移话题道:“我的那柄匕首呢?那是家父以前耗费关系为我买的,现在已算遗物了。”哪怕是对青衣,聂忘愁也是十分谨慎的,特意说道是耗尽关系才得来,要是随随便便就得来这样的神兵利器,他的身份是个人都会浮想联翩,除了柳冥,现在真的无人可信,救她实在是这双眼眸实在是太像了,他很留恋与父母能扯上关系的任何事物。
  青衣听到他找匕首,马上从旁边的桌子上拿来了“越梁”,毕竟是救过命的武器,她在意识稍微清醒些时就想起了这柄神兵,连忙让人送来。
  送来的时候匕首就很干净了,她以为是下人擦洗干净的。其实匕首从拔出来后血就马上脱落了,不留一丝痕迹,收捡匕首的士卒只以为这等神兵是丞相千金的防身之物,也没有起疑,上报将军。
  聂忘愁接过匕首,小心翼翼的收进袖中匕鞘,倒不是觉得匕首有多珍贵,只是太锋利,碰到就是一处伤口。
  对青衣道了声谢,青衣便要他继续躺下养伤。而后去熬药了,那血灵芝汤可是还剩下大半,趁他醒了,如厕一番,再多喝些,能好得快点。
  聂忘愁看着窗外,天空乌云正在慢慢散去。此时已经过卯时了,又是七八月酷暑时节,天已经微亮了,不过昨晚愁云密布,现在还没散去。仿佛昨晚的昏暗,也正是这昏暗,让刺客选择了动手,这容易成功些,也不易于将军府的驰援。但是也正是这昏暗,让聂忘愁和青衣能够有机会拖延时间。
  其实那些刺客的计划几乎可以用完美来形容了,从刺杀到结束不过才四炷香时间,一共做了三手准备,顺利的话一炷香其实就可以杀掉青衣,再不济三炷香之内也能成事,可惜那五位仙人遇到了柳冥,一个能拖住他们大半柱香的神秘人,还有一个极会逃跑的孩子,耽误了他们太多时间。
  天色昏暗,占尽了天时,引青衣至客栈,有了地利,五位仙人,数十位凡人巅峰,本来连人和都有。要知道将军府一共才三位仙人境界,他们还有结印法阵。可惜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不太普通。
  救回苏小姐后,将军府便将所有刺客一网打尽了,遗憾的是没抓住一个活口,刺杀的布局者谨慎的有些……过分。
  青衣端来药汤后,便要喂他喝药,不过他拒绝了,他只要看见那双眸子便觉得安心些,让同龄人喂药,以前还没有过,男孩也是会不好意思的啊。
  喝完药,清晨的第一束光透过云层又透过窗户照了进来,青衣转身,站了起来,迎着阳光,微闭双眼,黑夜终于过了,她的脸上不算特别干净,为了照顾聂忘愁,她还没来得及慢慢梳洗,反倒是聂忘愁在昏迷时脸被青衣擦得干干净净。
  聂忘愁也站起身来,胸口还有些痛,不过已经可以承受了,他站在青衣的右后方,光打在青衣整张脸上,除了原有的恬美之外,多了一丝坚强。温暖的阳光透过青衣的发丝照在聂忘愁左脸上,右脸的光芒被窗户挡住了,从眉心将脸分成了两个世界,左脸清秀斯文,自有一分儒雅气;右脸阴沉,藏不住的阴霾流露出来,还有些莫名感觉的戾气。同一张脸,两面心情。
  他们站在窗前,感受来之不易的温暖,只是,同一抹光,不同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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