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九，上！”万老三看准时机，踏板而起，双掌间碧波泛滥，气势如虹。万九亦是大刀往水中一拨，人形似箭冲射而去，大刀拖在水中拉起一道长长的巨浪。
　　秦白衣才出水中，没想到万老三和万九正等着他，这一刹那毫无防备，腹背受敌，右手已被拉伤，剧疼难忍，只能强行运起玄冰真气，左手寒烟暴涨，在大刀斩下那瞬结起寒冰护腕，只见冰花四溅，大刀难入分毫。无奈背后万老三的涛天掌势已到，秦白衣避无可避，结结实实挨了一掌，登时心神似裂，口吐鲜血，如断了线的风筝迅速落下。怎料还没落到水面，那水中突地腾起水花，那小鲨鱼亦是由水中跃起，撞了上来，“呯”的一下又将秦白衣撞飞了开去，翻滚着跌落水中。
　　万老三一击得手，亦面无喜色，见那秦白衣跌落水中，也跟着飞身潜入水中，乘胜追击，他可不认为就这两下，姓秦的就受不住了。
　　万九浮在水面，那些木板早已经被海浪冲得不知去向，心里想道，那受了伤的家伙，老三应该拿下了，这家伙也不过尔尔，他心里还是不服，总觉得老三夸大其词。又见这水里翻滚起来，传来冰凉，怎么回事，在水里打起来了。
　　万九沉了下去，却见远处一团白光和蓝光正你来我往地打在一起，未几，便有个人影向他疾游而来，近了一看，却是万老三，忙浮出水面。
　　哗啦一声水响，人影蹿出，万老三也跃出水面，头发凌乱，一身湿淋淋的，脸色发白，牙齿打颤。
　　“等我来，”万九身未入其中，自然是感觉不到对方的厉害，见到万老三如此模样，仍然信心十足。
　　“滚吧，就你这莽夫，那些大家伙要来了，走。”万老三出口训斥，身子似是越来越冷，一跃而起，踏水进了浓雾中。
　　万九脸色变了变，虽有不甘，却也不敢托大，跟了上去，“那小鲨鱼呢？”
　　“再养便是。”万老三顿了一下，想起秦白衣不用借物别可立于水上的样子，咬了咬牙，“想来那些大家伙也吃不掉他。”
　　“那杀了这么多人的血白流了。”
　　“那些废物留来亦无他用，罢了，快走。”
　　哗啦一下，秦白衣从水中跃出，将真气又提升了一个层次，全身笼罩在一团白气之中，怕那两人再次偷袭，凝神之下，发觉安静异常，思疑间，那小鲨鱼又从水中跃了起来，张牙裂嘴。
　　袖袍无风自涨，真气激荡，将小鲨鱼挥开，手掌一推，将寒气射进水中，“暴冰流！”一片海水即时凝结，结冰，成为平地，小鲨鱼跌落冰面上，一跳一弹，便如那折了翼的鸟儿，已经没有了作用。
　　白气消散，秦白衣站在了冰面上，脸色惨白，衣发皆湿，嘴角流着鲜血，右手腕处皮烂肉翻，深可见骨，血一滴一滴往下滴，惨不忍睹。
　　秦白衣自幼练武，十多岁武功已有大成，对自己极为自信，一招对敌便可知高下，若单论修为来说，万九和万老三加起来，也难伤其毫发，而且玄冰技在这海上更是如鱼得水，可惜临敌经验浅，应变能力不足，过于自负，落得如此田地。
　　尚未回过气来，又见海水涌动，却见冰面之下，巨大的黑影正来回游动，秦白衣脸色一变，便觉冰面震荡，受到猛烈撞击，突听冰面发出裂响，水声巨响，波浪四起，一条巨鲨凌空跃起，登时将冰面撞个破碎，那小鲨鱼刚回到水中，数条巨鲨峰涌而上，水花四溅，血肉横飞。
　　秦白衣乘机踏水离去。
　　大雾消退了不少，周围空无一物，那三艘船早已不见踪影，那场打斗仿若未发生过一般。
　　“这是？”秦白衣见水面漂来一块碎布，
　　红色的！红袖！
　　秦白衣心脏攸地收紧，如遭电击，气息一滞，踉跄入水。
　　“红袖！”秦白衣慌乱大叫，声嘶力歇，“红袖！红袖！”他不甘心，可却只有波浪轻涌，海风微微。
　　他悲痛至极，只觉心胸那剧烈跳动的心似是突然失去了一块，如遭刀割，他迷惘神乱，如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孩，孤立无援，惊慌而不知所以。
　　秦白衣自小与爷爷相依，没有其它亲人，朋友，之后认识子夜，无歌，然后是突然闯出来的楚红袖，短短数日，两人相处得开心融洽，眼下一场战斗，红袖便不知所踪，生死未卜，秦白衣不能接受，自责不已，几近发狂。
　　“不可能，不可能，”秦白衣兀自摇了摇头，试图安慰自己，“她这么般聪明，武功这么好，不可能会打不过。”然而，那可怕的想法一旦形成，却是生了根发了芽……
　　“红袖！”
　　“红袖！”
　　“红袖！”
　　呼声不绝，他只是想得一个回应，仅此而已。
　　然大海茫茫，人影杳然，天地之间，唯有他一人。
　　波澜突起，巨鲨汹涌而至。
　　“畜牲！”他一声暴喝，如那突然苏醒的猛兽，腾空而起，激起漫天巨浪，也不知是悲伤，自责，还是愤怒。
　　白芒大涨，寒气之中早已不见人影，寒光闪过，玄冰刃如万千冰雪落下，入水即爆，血肉飞溅，响声震天，经久不绝……
　　海水如血，巨鲨早已没有了踪影。
　　也不知持续了多久，冰雪渐弱，渐无……一道身影从空中直挺挺的掉了下来，他的眼神空洞，有悲伤，有迷惘，“嘭”的掉入了水中，也不作挣扎，一直往下沉，身边的水慢慢凝固，将他封于冰内……
　　爷爷，我的天命星是否要陨落了，子夜，无歌，你们在哪里，红袖，我们还会再见吗……。
　　模糊中，秦白衣好像看到一团火光向着自己而来。
　　好暖，好热，感觉要溶化了，一股暖流流遍传身，秦白衣睁了睁眼，矇眬间似是见着一位美若天仙的绝色女子，只是身子一冷，如身处冰窖，又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