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生人勿近1 / 2.三只手

2.三只手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天刚蒙蒙亮,黄三手还在茅房里出恭,连屁股都来不及擦便被警署巡捕房请了去,说是沐探长急着召他。
  黄三手被几名军警强行架上了警车,这是他第一次坐洋车,车子一发动,吓得他就要跳,愣是被军警又给强摁了回去。
  他心里不禁嘀咕满满:这位三十岁的年轻探长,日理万机,就连民国总统都没他忙,好端端的召他这老乞丐做啥子?
  虽说他座下掌管着十万丐帮会,堂堂丐帮帮主,但自古老话讲,百无一用是书生,人神共弃臭乞丐。
  黄三手趴在车窗上,心里想着:沐正阳好歹是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物,请个人也犯不着绑架吧?他这裤裆里还别着臭烘烘的屎粑粑呢,虽说他老叫花臭轰巴巴了一辈子倒也没啥子事,熏着了那些大人物,可是严重着呢。
  车子却并没有开往警署,而是直接驶向了浦江方向。
  一路上,他眼里看到的都是端着枪的士兵和军警,沿路设了哨口和关卡,关卡处,甚至还驾起了机关枪,街道上空落落的望不见一个老百姓,黄三手心头愣愣的,隐隐觉着事情诡异得很。
  整个浦江已经全部戒严,警戒线都拉到了滨河路,江边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和军警,沐正阳甚至还通过关系借调来了上海城防警备团,这阵仗不禁让黄三手心头一怕,还以为上海要打仗了。
  车子刚停稳,捕头六子就跑了上来,他是探长的得力臂膀,据说是从广州那边带来的,平日里寡言少语。
  黄三手下了车,六子的话比较急但仍算恭敬。“黄帮主,您咋才来,探长和老烟枪都等急呢。”
  “老泥鳅?这啥情况?他不是搁浦江里头网鱼吗,网个鱼也能闹这大动静?”
  黄三手嘴里虽是埋怨,心里却和明镜似的,这老烟枪面上是个网鱼的,暗地里来头却是厉害着,这事恐怕另有蹊跷。
  六子没正面作答,从军警手里要了件棉风衣给他裹上,又道。“探长吩咐了,知道您最近伤了风寒闹了痢疾,大夫也都给您备着,港头风大,咱尽快完事早些送您回去。”
  说完便领着他往里走。
  那边是一道道关卡,五十步设一卡,几乎全部架上了机关枪。
  码港那边,围满了戒严的士兵,商货全部被封了,一些洋商正不满的和上海城防警备团长赵卫国交涉抗议,吵吵嚷嚷的,时有推搡。
  租界巡捕房也来了不少端枪的洋鬼子,并且也调来了军队,两边剑拔弩张,甚至还走了火。
  黄三手看在眼里,这事恐怕比打仗还吓人,猴急问道。“六长官,探长找我到底啥子事嘛?这大阵架老叫花我可是经不住呢。”
  六子指了指前边,黄三手一抬眼,脚下猛地一哆嗦,一把拽住了六子才没跌倒。
  他看到一艘锈铁斑劣的油轮,几乎完全被水藻和沙土覆盖,就像是从寒海深渊里捞出来的一般,活像那种深埋地渊,被海浪冲出来的老棺材。
  只这一眼,他就知道祸难来了。“要死哟,要死哟,这是阴府里开出来的鬼船呀!”
  六子道。“探长原话,请您来可不是来看什么破船的,您老可是上海滩出了名的三只手,找您是想着解个东西。”
  黄三手在上海滩名头响亮,人称三只手,据说能左手开阳,右手锁阴,至于第三只手,便是不可说。
  黄家历来的规矩:阳世的锁可开,阴冥的锁能锁,还有一种锁,那是万万碰不得的。
  至于缘由,他自己也讲不清。
  道理很简单,就是碰不得。
  据说,是祖上前几代遭上奇诡诞事之后,定下的死规矩。
  到底什么东西呢,比鬼船来头还大?
  黄三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跟着六子经过了最后一道关卡。卫兵检查了一下六子的通行证,又上下搜了几遍黄三手的身。
  这场面?确实够大的!
  黄三手小腿有点虚。“我说六长官,探长这是跟洋鬼子杠上了,还是要同阴鬼干上了,闹腾这大,可别诈胡呢。”
  黄三手嘴上讲着,心里是明白的,探长沐正阳是个雷厉风行、律几严苛的人,和洋人这般杠着可是件非同小可的天大事情,搞不好可是会引起两国战争。这架势,瞅着又不像是冲洋鬼子来的,恐怕是件大事情,探长料定这事估莫着比洋鬼子还可怖吧。
  想到这里,他越发觉得惊诡,又看了一眼鬼船,急得大叫起来。“要死哟,要死哟,这鬼船是来拉人的啊,好吓人,这是‘亡灵引渡’呐,我走了,我走了。”
  “走,往哪走,找你来是解东西来的,解不开,谁也走不了。”
  码港上,凛厉的寒风打来了沐正阳更寒厉的声音,又朝六子道。“六子,老叫花要是敢踏出码港一步,你知道怎么做。”
  他阔手一招,两名军警便抬上来一个沉甸甸的大黑铁箱子,这铁箱看着十分鬼怪,怪就怪在它并没有上锁。
  六子斜看了黄三手一眼,黄三手一怔,愣愣地也看着他,六子又挤了挤眼色,黄三手没读懂,六子这才道。“别了,堂堂丐帮帮主,暴尸江边,可寒颤了不是?”
  黄三手一抬眼,那边正躺着几具洋鬼子冰凉的尸体,应是一些趾高气昂的洋鬼子作死,被探长就地正法了。
  他脸一白,心里骂着:好你个沐正阳,无法无天,洋鬼子你也敢杀,你要作死自己去,拉上老叫花我做啥子?我好歹命贱命薄,那也是十万帮众之主,逍遥自在,真要死在这洋鬼子手里,被鬼船拉走了,找哪个说理去?
  他骂归骂,步子还是退却了回来,抬眼望了一眼黑铁箱,立马脸难看得能拧出水来。
  箱子上的图纹看着叫人害怕,绝不敢看第二眼,它好像和一种图阵有关。
  老烟枪蹲在那边啅了口旱烟,道。“图纹诡得很,我昨个也试着掰了掰,像是里头锁着呢。”
  黄三手脸白得吓人。“这是阴阳生死锁?”
  老烟枪点了点额,道。“估摸着像,不知里头装着的是啥家伙。”
  黄三手大叫道,委屈得可怜。“探长,你晓得老叫花我的规矩,这东西碰不得,可是碰不得,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吧。”
  沐正阳看了两人一眼,道。“什么意思?你也打不开?”
  他从警卫手里拿过来一把枪,枪栓一拉。
  黄三手急得大叫道。“不要!”
  倒把沐正阳吓了一跳,怒眼看着他。“黄帮主,我希望是个合适的理由,不然这子弹穿过的就不是这铁匣子,而是你的脑袋。”
  黄三手擦了擦额上冷汗,道。“这箱子可开不得,阴阳生死锁是有来头的,这是锁尸定魂之法。”
  黄三手讲道:他们黄家祖上,古时候锁尸棺,开阴锁,扣阳间乾坤,锁阴世幽冥,历代帮人锁尸封穴,盖棺扣墓。
  这一派,最具讲究的便就是阴阳生死锁。
  据说,此锁只能阴人从内打开,阳人强开凶祸难料。
  又说:这一派,门规森严,据说因窥得太多天机,故本派门人要避世锁口,更决计不许破穴摸金坏了规矩,以免折了宗脉传承。
  其中就有一条门规,黄家传人出门锁棺封穴之时,往往身边都会带着一个铁箱,以备不测。
  但凡遭遇凶险之事,事主都会在求生无路之际将自身活扣于阴阳正反锁箱内,以求后世子孙知晓自己死于何事何因。
  黄三手讲:他也只是跟二叔学了些皮毛,道行浅着。这阴阳生死锁,二叔临终前迷迷糊糊跟讲过几句隐晦暗难懂的话语,他也是头一回见,倒也拎不清真假。
  上海滩上,所谓:乞丐酒鬼老烟枪,探长镖客妙花旦,秀才屠夫冷阿俏,黑白无常龙虎豹。
  黄三手虽是嘴上谦虚,却能列居‘十三卫’榜首,可见能力见识不凡,祖上学识道行更是深不可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箱内之人,怕是我黄家宗祖,因坏了规矩,才有了这劫。”
  沐正阳听完,看了看脚边的大铁箱。“你家老祖宗这下有点作大咧,锁了一辈子尸棺,倒头自己活活锁死在箱里头。”
  六子在边上听得咋舌,暗竖了个大拇指,意思你家老祖够怪,够狠!
  黄三手嘴上不说话,心里却不是滋味,这箱子里锁着的既是黄家祖人,也不知是爷爷辈的,还是曾祖辈的?
  一想到先人死于非命,黄三手心里还是隐隐有些难受,但心里也不禁觉着诡异和好奇:也不知这先人为何将自己活活锁死在铁箱内?
  锁进阴阳生死锁里的人,又遭了什么诡事?
  他忽地想起来一件极重要的事情来,急声道。“这箱子从哪处得来的?”
  沐正阳看了一眼老烟枪,老烟枪将昨夜发生的事大致讲了一遍,说罢道。“锚是挂在铁箱上的,应该是有人算好距离从地底下抛上来的,铁链离地面只有五六米,绕过了一处暗石,计算得很精确。”
  黄三手抬眼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油轮,心中一凛。“从地底下抛上来的?你是说鬼船上头还有旁人?”
  老烟枪敲了敲烟杆,站起来身子。“有没有人,我就不晓得咧,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
  六子问道。“什么意思?”
  老烟枪道。“那铁旮瘩总不会自己从地里冒出来,总得有人开不是?”
  他拿着手里的烟枪敲了敲几下黑铁箱,几人瞬间明白了意思。
  “你是说箱子里的人?”
  六子脸一怔。“这么说,还真是你家祖人作妖?”
  沐正阳指着铁箱上的符文,正色道。“黄帮主,你可识得这上边的符文?”
  黄三手认真看了几眼,他刚见时隐隐还识别几个,这下却有些拎不清。
  “看着像鬼文,应该失传了很久,但上边几个怪癖字好像在哪见过。”
  老烟枪看着黄三手。“乞丐子,你瞅会不会是天玄图?”。
  “像是像,又不大似。”
  黄三手不确定地晃了晃脑袋,抬眼望了一眼江面上的鬼船,想起来件更害怕的事情。
热门推荐
圣墟 万界天尊 太初 圣墟 万界天尊 太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