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特纳西之夜 一

　　一、禁忌森林与普托里奥
　　“这是什么地方？”季前川看着这看不到远处的黑森林。
　　“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着吧。”系统的声音回荡着。
　　但听闻一声霹雳，天上下起了黑色的雨。乌云遮蔽着一切，笼罩着这一片黑森林。
　　贪婪的国王，
　　愚蠢的人类，
　　疲惫的旅行者，
　　迷失在这森林中。
　　哭泣吧，哭泣吧，
　　哀嚎吧，哀嚎吧，
　　绝望吧，绝望吧，
　　在这禁忌森林，
　　枯萎吧，枯萎吧，
　　沉寂吧，沉寂吧，
　　堕落吧，堕落吧，
　　在这禁忌森林……
　　你的性命将会被永远忘记，
　　你永远不知道你是生是死。
　　在这里，精灵也会变成魔鬼。
　　活着的会死去，死去的会不朽。
　　川的大脑中忽的闪过这首童谣。“有趣。可惜这乌云太不给力了，再把雨下大些！”没办法，就他自己的话说，雨是万物之灵，雨会给他灵感。
　　然后雨就下大了……
　　当川从雨中走出来时，他发现，就刚才的区域大雨倾盆，而这个地方只有阴沉的乌云。
　　“我想走出这片森林。”川想做个实验。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总不会让别人给我泼脏水吧。”他不死心。
　　于是一个女巫骑着扫帚飞驰而过，一个桶从她身边脱离，桶中的污水正好命中季前川……
　　“咦？我恶作剧的桶呢？”女巫发现她的桶不知掉到哪里去了，“算了，没空再找了，赶快去卡洛伊塔吧……今年的特纳西之夜，很期待呢……（某种语言）”
　　川运用瞳力，清除了身上的蛆。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看来，只有坏的愿望才能在这里实现。当然这是初步推断。
　　旅途中，黑森林不断地向后退去，地上冒出了星星鬼火。坟墓、废弃的古堡、生锈的铁栅栏……仿佛这一切，都是邪魅而恐怖的。这就是被称之为“禁忌森林”的地方，黑暗的天堂。
　　突然，一点亮光出现在川的眼前，越来越亮，越来越亮，越来越像一条线。
　　直到那个物体停在川面前——一个会飞的魔毯。魔毯摊开，一张纸飞了出来，落在季前川手中。
　　“亲爱的季前川：
　　慷慨大度的我受到嘱托，照顾你一段时日，并邀你度过着轻松愉快的特纳西之夜。想必您的到来会让我的华府熠熠生辉。我的魔毯会带你来到我的城堡——卡洛伊塔。
　　你的朋友——普托里奥（汉语）”
　　季前川热泪盈眶——来到这系，终于看到本国的字体！呃……虽然表达不太妥当……
　　魔毯翘一翘一角，仿佛在叫他上去。
　　不行。按照系统的性格，此行恐怕凶多吉少，不妨推脱。下定决心，川准备离开。
　　奈何这魔毯是有灵智的，主人的话有时都不一定听。这一次它与季前川杠上了。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捆住了季前川。川本想用瞳力，但没想到毛毯内部柔软的羊毛可以自己活动……
　　“哦！别挠了……哈哈哈……”这是他最讨厌的感觉。
　　“快请进，请进。”吉步赛尔极为恭敬地邀请众人入场。奈何这邀请的都是些粗鲁的家伙，哪里懂什么礼节——吉步赛尔热脸贴了冷屁股。好在其中的大能者都是有礼之辈，它们的回礼，也不让他显得尴尬。
　　大厅中，众位已经开始谈笑。
　　“呦，莫拉斯，好久不见！（某种语言）”说话的是一位暗巫，名叫桑仑。虽是暗巫，桑仑却是特立独行的，不仅在乎于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也在乎于他那缺根弦的外向性格。也许正是暗巫中的奇葩，才得到了塔主的邀请。
　　“唉，桑仑，好久不见，现在跟您说话的是倒霉的莫拉斯……（某种语言）”这位名叫“莫拉斯”的是一个操刀客。按理说在很多老一辈的眼里，此等职业应不登卡洛伊塔的大雅之堂，但华夏有古言：“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他是操刀的佼佼者，是精英中的精英。更何况卡洛伊塔的主人是个好客之人，喜迎天下之客，桑仑竟反而成为座上宾。但是桑仑是一个很谦卑的人，不喜欢与外人交流，所以经常坐在派对的某个角落，悠然品酌。众人经常说他不解风情。
　　桑仑只是意思意思，与莫拉斯寒暄一下以后，就去调戏狼人费多勒——“呦小狼！（恶魔语）”
　　“你想被撕成碎片是不是？（恶魔语）”费多勒右爪巨化，一扫而去，白刃平切，烛火随舞，众客还没来得及惊诧，桑仑即被横扫成两段，化作黑色的羽翼，飘散在地上。而后，费多勒的影子中钻出来一人，他拍了拍他的肩，惊喜地说道：“小狼你有进步了！（恶魔语）”
　　“哼！要不是你闪得快，你现在早就成为两断了！（恶魔语）”费多勒不屑地说道。
　　“费多勒叔叔，你听见了没有？你的同类！你的同类哦！（恶魔语）”长着两个可爱小獠牙的是小蝙蝠斯比，而这时的他正一辆坏笑着看着狼人。
　　那是一种很神奇的嚎叫声，疑似杀猪似的嚎叫。
　　费多勒在心里把小斯比宰了上千次。
　　散发着淡淡金光的毯子以极快的速度飞过来，飞进了城堡。魔毯轻巧的落在地上，在地面上编织出来具有生物力的光华。而季前川没有站稳，一个趔趄摔了出去，滚了几下撞到楼梯边上。
　　“这就是主人请来的客人？他就是三系之主季前川？难以置信。”吉步赛尔心里无奈道。得，要是三系之主这个水平，在这个怪物林立的地方，简直是羊入虎口。
　　“啊！美味又可口的人肉！我已好几年没有品尝它的味道了。（某种语言）”双头食人魔莫拉比垂涎三尺。
　　“真是可惜了。现在的人血太浓郁，混合着咸味的确受不了，即便我想吸，也不敢吸啊……（某种语言）”吸血鬼尼古拉叹息道。
　　一个颤巍巍的老巫婆倒是先下手为强。她用转移巫术，瞬移到季前川面前。“多好的一个炼器材料啊……（某种语言）”她赞叹。可她一靠近，身体却颤动不止。老巫婆一手伸进自己肚子里，生生拽出来个水晶球。这水晶球不断的颤动着，散发出夺目的光芒……
　　“三……三……三系之主！天哪！伟大的主！请原谅老身的无知与卑贱！（某种语言）”老巫婆吓得口齿不清了。在场的所有怪物在一刹那安静了下来，每个怪物的眼中都闪烁着尊敬。
　　趁着季前川受着万怪崇敬，我们不妨再让他晕一会儿，因为现在，主人来了。
　　只听得钟“咣当、咣当”响了两声，怪物们先一个惊诧，忽而放声大笑。线人兰阿尔笑得尤其厉害，联系身体的丝简直快要被崩断了。
　　“你这破钟！看哪天不劈了你！”楼上走下一美男子——金发披肩，一双略显忧郁的蓝眼睛散发着令人亲和的美感。鹰钩鼻略显小巧，脸因为几年的积淀而略有发福，却丝毫不失整体的匀称，身形比乃是黄金比例。身披巫师袍，传说是某个东方大师十年积淀——看吧，那龙形的织锦，威严的扫视着男子的背后。谅你是上古之神，也要对这双眼睛忌惮三分。金色的龙游动着、翻滚着，散发出王者之气。在场的所有怪物敛声屏息，生怕这强有力的王怒视他们——强者，仅仅是一个眼神，也可以气吞万里。内部的着装相对简约，可以依稀见到紫色的领口——他最喜欢紫色。脚蹬巫师靴，手握普莱托耶什之杖——传说中巫师最强的法器。后世的《巫师传》中对其批得极佳——
　　无与伦比的天才，心怀天下的法师。小聪明、虚荣、傲慢、多疑、性格多变，却掩抑不了那深至灵魂的忧郁……
　　川慢慢地站起来。刚才的几次翻滚让他头昏脑涨，险些吐出来。他扶着楼梯边上的栏杆，喘息了一会儿，便听见主人说话——
　　“欢迎来到我的城堡。你们的到来让我非常愉快。今天是特纳西之夜，一年一度的大清洗之夜。大家在我的派对狂欢吧。今天注定是非比寻常的，因为我，普托里奥，请到了传说中的三系之主！（万言术）”
　　川的神智渐渐清明，听清他说的话以后，忽的一个震颤，甚至站都站不稳了——普托……里奥？是他！这不可能！
　　在现世中，季前川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却做了个不平凡的梦——“小子，这个世界终因为你而受到诅咒。远离人世吧，不论是陌生人还是你的亲人，你的存在只会给他们带来折磨……”在梦中的下水道中，季前川听到黑衣人重重地咳嗽着，却仍执拗地对他说，“我是普托里奥，记住这个名字，你以后会见到过去的我……那时，年轻的我将会指引你……”梦中的普托里奥面相憔悴，身披黑袍，胡子花白。在视线本就昏暗的下水道中，显得神秘而可怕。“嘀嗒、嘀嗒……”下水道毕竟还是年久失修，川感到脖颈一凉，抬头看去，原来有一个水管子漏水，移了移身子再看对方，却惊奇地发现对方消失了，梦也醒了……
　　这就是过去的普托里奥？川难以置信地看着旁边年轻的金发男子。
　　二、青火——兰纳西王子
　　“大家就在我的城堡里欢度这一夜吧！（万言术）”普托里奥将城堡里的气氛完全调动起来。怪物们大吃大喝，巫婆们谈论药水，巫师们在翻阅魔法书籍——普托里奥的图书馆是禁忌森林乃至童话世界中最大的魔法书籍贮藏地。对于巫师们来说，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假如去年王子殿下并没有因为兴奋过头烧了半个图书馆的话……说谁谁到，这不，他来了。
　　听得“轰隆”一声，城堡大门被砸碎了，木屑散落一地。黑暗中，一个怪物迈着沉重的步伐踏入了灯光之下。“我的邀请函呢？（恶魔语）”
　　普托里奥正品着酒，被这巨响吓得一个哆嗦。抬眼看了看来者，脸上反倒出现了顽劣的无奈：“吉步，我的大厅里怎么会出现这小子？”
　　“主人，我真的不知道。”是你不让我给他发邀请函的，现在反倒来怨我了！吉步赛尔腹诽道。
　　普托里奥不再理会仆人，对着对方说道：“唉！怎么又是你？”
　　“我再问一遍：我的邀请函呢？（恶魔语）”来者的身上开始冒出一阵阵青色的火焰，木地板开始燃烧。
　　“他是谁？（汉语）”季前川边塞着面包边向一位老法师问道。眼睛中充满了愤怒——那个大门可是由上好的实木建造的，眼前的这个混蛋竟然砸了！罪不可赦！他的表情，普托里奥尽收眼底。
　　老法师向他恭敬地摆了摆手，表示听不懂他的话。
　　季前川汗颜——怎么都听不懂汉语呢？
　　“所有的世界都向我敞开大门。（恶魔语）”来者很明显在压制着怒气。
　　“但这次派对除外。”普托里奥嘲讽他。
　　这下来者怒了，狠狠往地上砸了一拳，地板碎裂的同时，两个昏聩仆从应火而出。
　　“吉步，赶快给我修门去，我要好好会一会他。”普托里奥一脸坏笑地对仆人说道。
　　吉步心里把普托里奥宰了一千遍——这门你自己用魔法修就得了，你叫我一个几乎外行的人修，是不是在讽我当年法术成绩不如你，结果到这儿来给你做仆人？想虽这样想，他还是叫了几个人绕过来者开始修门。但在这时候，他惊奇的发现，大门完好无损。这……这是怎么回事？
　　“唉……当年洛马老师教我的法术太垃圾了，从零环到九环简直一无是处。既然如此……”法师举起了法杖，“你若能得到我的肯定，这普莱托耶什之杖——被誉为最强法杖，就送与你。法师起誓——既定！”强大的规则力量束缚住两人，此招便唤作“神之誓言”。
　　“愚蠢的家伙。（恶魔语）”来者显出了形状——眼睛是淡绿色的恶魔标志性的眼睛，其中闪烁着高贵的光辉，两条淡蓝的短辫垂于两侧耳际边，看似显得秀气，却被腹部发达的肌肉取代，反倒展现出一种豪迈飒爽——八块腹肌，齐的！双臂是凝实的肌肉，仿佛能爆发出野蛮的生命力，双手闪耀着青色的火焰——这就是他的外号“青火”的来历。唯一的瑕疵是粗如铜柱的大腿，虽然显得健壮，却失去了整体的美感。《魔域》中对其批的极佳——
　　魔之领者，魔火之王，青火是他骄傲的象征。高贵的血统，统领的豪气，却丝毫掩饰不了其情商的低下……
　　此时的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对手看得起他。“可以！（恶魔语）”他兴奋地吼道，双眼如饿狼的利爪，盯得普托里奥很不自在。
　　刹那间，一团凝实的青火向普托里奥快速击来。
　　“三系之主？哈哈哈……今天有贵客观战，我也要全力一搏了！（恶魔语）”来者大笑道。而后他惊奇的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两个昏聩站在季前川旁边。
　　“先生。”季前川的声音很清冷，虽然尊重他，却让他很不自在——虽然他什么都听不懂，“我们来谈一谈破坏建筑这个问题。”
　　王子一脸不明白。普托里奥坏笑着瞥了川一眼。
　　这时候川又想起来，于是退下，“普托里奥先生，您解决这个问题。我希望您能用您的行动给我一个妥善的回复。”他解除禁制。
　　王子被解开禁制。这时候他才感受到一阵恐惧与尊敬袭了上来。他极恭敬地向季前川鞠了一躬，右脚轻发力，仅在一瞬间就到达普托里奥身后，拳炼青火，破气一击。仅听得一声巨大的爆炸，青色的火焰腾空而起，却到达某个界限后勉强散去。普托里奥仍在原地，微笑。他同时释放空间规矩的同时，完美地保护了自己。
　　“这……一年不见，王子的力量，简直又上了个台阶！（某种语言）”老法师感叹道。
　　而后经过季前川的蹩脚的“手语”之后，老法师勉强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名叫，兰纳西，恶魔的统领者。据说恶魔首座非他莫属。当年其父看到其天才的一面，本想杀了他，但其母帮他挡住了那一击，并用最后一丝魔魂助他长大。其母握有其父的残魂，当二者进入他的体内时，高贵的血统使他苏醒，意识到他是万魔之王——因为一开始他认为自己是个废物。两种力量化为他的本命之火，就是青火。所以他还有一个绰号叫‘青火’……不过他的名字跟‘特纳西之夜’没什么关系。（万言术）”老法师恭敬地对季前川说道。
　　兰纳西不满的瞥了老法师一眼——他不希望在尊贵的客人面前揭他的短。
　　转头看时，普托里奥表情戏谑——
　　“小子，看一场不同级别选手之间的战斗吧！”他对季前川说。
　　三、吊打
　　兰纳西愤怒的打出一拳，却结结实实地打在普托里奥的法阵上，反给弹了出城堡。
　　“有两下子，恶魔！”普托里奥称赞着走出城堡
　　“哼！（恶魔语）”兰纳西不甘示弱。再上前一次拳击，打碎了普托里奥的移动法阵，吓得普托里奥一个激灵。
　　“厉害了嘛，恶魔！”这一次普托里奥稍微认真起来了。
　　兰纳西露出了笑意，显得狰狞可怖。“燃烧军团！（恶魔语）”他喊道。
　　在一个瞬间，仿佛地震山摇，原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一下子被满山的火焰包裹——这些，都是特纳西得力的部下——昏聩。当然，召唤这么多昏聩总是有代价的——兰纳西王子已经气喘吁吁了。
　　只是……在刹那间，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法阵，紫色的亮直冲天际……所有昏聩灰飞烟灭……
　　“奥……奥……奥秘——蒸发！（万言术）”老法师惊叹道，“这么巨大的奥秘法阵我还是第一次见过！（万言术）”
　　川也是被深深的震撼到了——满山的恶魔，仅是在一瞬间灰飞烟灭。这也就是说，只要普托里奥愿意，兰纳西王子随时会成为历史。这的的确确是神的力量——虽然川讨厌神，也并不希望自己被称作神。
　　“哈哈哈哈！精彩绝伦！”普托里奥笑道。
　　“愚……愚蠢……（恶魔语）”兰纳西原本铁青的脸变得更加铁青，即便没有气力。他也要反讽普托里奥。
　　“恶魔，回家吃奶去吧……”普托里奥有点得意忘形了。
　　得意忘形是失败的开始……当然，是一般情况下。
　　随着兰纳西一声怒吼，他的身上被红色血阵包裹，散发出鬼魅的气息。
　　“啊——（恶魔语）”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血阵上开始渗出大量的红色液体，上方飞出无数手臂。
　　“这……这是血讯——祭奠！（万言术）”老法师这次完全被震惊了，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还是季前川把他扶了起来。即便如此，老法师也颤颤巍巍，面无血色。
　　红色液体会快速包围被制裁者，而凡是红色液体流过的地方，将会被化为地狱，手臂会将被制裁者抓住，生生拖进传送门。这传送门的另一头，对季前川来说却非常熟悉——
　　“唉。不就是‘二重天’吗，没必要用的这么吓人，而且……对普托里奥完全没效果啊……”季前川微微摇了摇头。
　　因为季前川察觉到，普托里奥先是露出嘲讽似的微笑，然后立即严肃起来——
　　“小子，你可是三系之主，这一夜我要带青火去救命，你和我仆人在这守着。这个派对到此结束！（万言术）”普托里奥不只对季前川说话，也对着大家说话——而“派对结束”这句话，将会置大家于地狱之中。
　　下一刻，普托里奥使用法术反制，此招被轻而易举地化解。兰纳西所有的生命力量被血魔法耗尽，重重的倒在地上。
　　“愚……蠢……（恶魔语）”兰纳西用最后一丝力量吐出这几个字。
　　“唉。你这恶魔啊……”普托里奥闭上眼睛，轻轻摇摇头，打开另一道传送门，带走了特纳西。
　　“快……快逃啊！普托里奥不在了，当年的特纳西之夜又回来了！（某种语言）”不知谁喊了一声，怪物们顿时鸟兽作散，只剩下杯盘狼藉的会客厅。
　　“这下……惨了……（万言术）”吉步赛尔摊了摊手，无奈的对季前川说道。
　　四、博弈
　　“……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特纳西之夜到底是什么？”季前川问道。
　　“哼哼……你小子等着吧，普托里奥的领地控制者是一个机器人，你的瞳力没有用了！”系统多嘴多舌，先插上话了。而后他打了个哈欠，“你小子听天由命吧，老子去睡会儿了……”
　　“特纳西之夜是禁忌森林的诅咒，传说中到了这一天，禁忌森林就会将其所有的生气注入到邪物中。其中尤指卡洛伊城堡的怪物最为强大——它的形体我至今没有见过，也只有主人封印的时候见过。主人在时，他会以自身之法困住怪物，意思就是人在法在。其他地方的怪物们经常被特纳西之夜整得十分狼狈，所以来到主人这里避难。主人巴望着城堡热闹，所以将‘特纳西之夜’当做一个派对。不过现在主人不在……待会你就知道了。（万言术）”
　　将所有的生气注入到邪物……机器人……川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那么其他的地方的怪物很厉害吗？”他问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只有卡洛伊城堡的怪物最强大。（万言术）”吉步赛尔觉得眼前的三系之主很不靠谱。
　　“这就是伟大的三系之主？天哪！我不是在做梦吧！（万言术）”说话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虽然看起来邋里邋遢，但是季前川却惊诧道：“亮亮？”他以为眼前的少年是他在现实中的高中同学。
　　“亮亮？谁是亮亮？你是在说我吗？哦不是，我不叫亮亮，我叫特托尔，是伟大的普托里奥先生的得意门徒……伟大的主，你怎么了？（万言术）”特托尔一脸诧异地看着季前川——对方憋笑憋得的面色青紫。
　　实在忍不住了，川放声大笑，笑得如此开怀，以至于刚刚就寝的系统差点从床上掉下来——“特托尔”是英文单词，在中文里被叫做“王八（乌龟）”！
　　等到川笑够了，就咳嗽几声，把气喘顺了：“我们需要制定一些计划，来防止意外变故。”这时候，他发觉不对，默一回神，发现他和吉步赛尔、特托尔正站在西洋棋盘上。
　　“别告诉我现在就开始了。”季前川恶狠狠地看着吉步赛尔。对方默认了——因为钟声敲响了。十二点到了。
　　“主人没有把棋盘收起来……这就很悲惨了。（万言术）”吉步赛尔说。
　　特托尔反倒是一脸兴奋——“伟大的主，请允许我在尊贵的你面前一展我高超的棋技吧！（万言术）”
　　“那好，这地方就交给你了。不过我和吉步赛尔怎么出去？”
　　“好像是下赢了以后吧……（万言术）”特托尔挠挠头说，“因为我也不清楚……（万言术）”
　　“……”
　　闲话休提。我们将准备时间略过，现在，白棋国王与黑棋国王（季前川小队）开始对垒。
　　白棋国王的头兵移了一位。
　　特托尔控制黑棋国王头兵移了两位。
　　之前的头兵又移了一位，竟直接斩杀黑头兵——西洋棋士兵直走斜吃，怎会出现如此状况？
　　特托尔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在川看来，就像当年亮亮解数学难题一样认真。
　　“以目前的推断，恐怕不能按照普通西洋棋的下法来了……想找到规则，恐怕得花上一段时间了……（万言术）”
　　“那是你拘泥于西洋棋的下法。”川毫不客气地回答道，“你看，原本的头兵装备了长枪而非双刀，所以进攻时一般会直线进攻；堡垒成为了炮塔，理论上应该是可以进行远程攻击；骑士方面，我方只有马和枪，而对方有人骑马持枪，所以恐怕需要人上马冲锋主教微微发出亮光，且双手成祈祷状，应该起到治疗的作用；王后应该没有变化，只是国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很奇怪。”
　　“好吧……那我带兵冲锋！（万言术）”特托尔没有计较川的嘲讽，反倒很有干劲地变化出两个西洋棋的双刀兵，自己骑上一匹马，带头冲过去。
　　吉步赛尔则骑上另一匹马，紧跟特托尔身后。季前川成为军师，顺便寻找脱离棋盘的方法。
　　仅是短短时间内，季前川推断出一下几点：
　　一、骑士不受步数控制。幻化出的西洋兵不受步数控制。
　　二、特托尔有异于常人的地方，以至于虽然愚钝仍得到普托里奥赏识。
　　两个双刀兵一出现，战局即进入——多出来的兵与原兵相互配合，摆脱了西洋棋中叠兵的问题，多清理对方三个兵。当然两个兵最后被骑士杀掉——对手骑士水平较高。特托尔与吉步赛尔只能被动挨打。
　　季前川在棋盘周围探查，发现棋盘外都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而远处缥缈，飞行是不可能……
　　只听得“嗖”的一声，白棋的王后消失了。季前川一惊，回神视之，只看到王后消失点的紫色微粒……而下一刻，藏匿在黑棋军队后方攻击的堡垒被狠狠踩碎……嗯，王后是个女汉子。
　　季前川注意到，国王的亮光消失了。
　　特托尔也注意到了，于是他挡开骑士，一拍马，在其嘶鸣声中快速冲锋，伴随着白方堡垒的阵阵轰击和白兵抵抗，到达白王前。“啊！”特托尔发了狠，长枪金属的质感令人生寒。以特托尔的想法，与其将军，不如直接斩杀——现在，他眼前的白王，与碎片无异……
　　“小心！”季前川开启生物之眼，使眼前动作放映变慢，发现白后身上开始散发成波状的紫色微粒……下一刻，白后已经在特托尔上方狠狠的砸下来……来不及了。
　　轰隆……
　　“所以，我来当骑士。”川露出坚毅的眼神，骑上唯一的黑马，拿起长枪，对吉步赛尔和……被解救的特托尔，说道。
　　“你小子死定了！”系统浪笑着嘲讽季前川。
　　只是他看到川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看来，这小子已经成竹在胸了。可恶！系统心道。
　　只见川的生物之眼由蓝色变成红色——
　　“哈哈哈……杀！杀光！”季前川大吼，颠覆了特托尔和吉步赛尔心中的形象——当然，前者心中，其地位降低了，后者……
　　开启红眼的季前川哪管别人低语，只顾杀了个痛快——两个骑士左右包夹，季前川却一只手应对自如。高手交锋，几下便分出胜负——季前川给两位骑士来了个透心凉。旁观的二人惊讶地张大嘴巴，半晌也没有合上。系统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而季前川并没有满足，嘴里骂骂咧咧：“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脏话）”，长枪反握，给身后企图偷袭自己的白兵来了个透心凉。而后，季前川换回了蓝眼，回到了之前冷漠却不乏坚毅的状态。
　　“打得不错。”系统对他冷冷地称赞道。
　　没了骑士，即便黑方丢了一个堡垒，优势还是明显的——对方两个主教、一个堡垒、全部白兵被干掉。当然黑方也死伤惨重。
　　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开始时白后攻击很频繁（很抛头露面），而后越来越缓慢，最后只是保卫白王了。川想了想。
　　而后，川放任己方军队被屠杀，有时甚至还送子。最终，只剩下黑、白双方国王、王后、一个白堡垒和骑士川。其中，川离白王极近，白堡垒准备向季前川发射炮弹……
　　赌注开始。
　　黑后消失，而后白后消失，期间季前川开红眼，嘴里又开始骂骂咧咧。黑后出现在白堡垒上，白后出现在黑王上，狠狠地砸下去……
　　于是三人逃出了棋盘之界。
　　“好……好快……不愧是三系之主！那个穿刺速度……（万言术）”吉步赛尔站在城堡废墟上对季前川赞叹道……
　　然后他的脸才拉得比马都长。
　　“不用担心，这大家伙，我搞得定。”季前川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微微一笑。
　　而后神色严肃，生物之眼换为绿色——眼前的机器看似东拼西凑，毫无章法（就像季前川的球技一样），实则犹如中国武术的醉拳一样，形醉意不醉。不是生物，却能像生物一样“思考”，论谁而言都是不可小觑的对手。
　　当然，假如机器不是以生气作为能量来源的话，川可能真的就要吃苦头了。
　　“呼啦”一下，机器的“手臂”打来，川微微侧身闪开，没有任何动作赘余。
　　“红眼，你先战，我想件事情……反正这塔已经化为废墟了，没救了，你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吧。”
　　而后川开红眼，像醉鬼一样口无遮拦：“X!XXX!XXXXXXXX!XXX!(脏话)”
　　而后一人一机开始厮杀，将大块的废墟逐渐化为小块……吉步赛尔的脸越拉越长，最后惊人的达到两个马脸的长度——得！摊上如此不着调的三系之主真是倒了几辈子的血霉！
　　最后，川回过神，一开绿眼，抽干机器生气来源，收在生物之眼里，留做自己的帮手。
　　时间刚刚好——神清气爽、风华再茂的兰纳西王子从空间回来，而后普托里奥才一脸狼狈的回来。他太累了，没有注意到废墟就倒下来睡着了。吉步赛尔幻化出一间小房子，将普托里奥抬了进去——暴风骤雨将会在他的醒来以后发生，现在为他多做点好事，他可能还大度地留个全尸……
　　“啊呀！伟大的系主！请您赏脸与我交手，如何？（恶魔语）”兰纳西一脸谄媚，反倒显出几分普托里奥式的帅气。
　　看来普托里奥给了这家伙不少东西呢……川两手放在头上，悠闲地笑道。不过……
　　刚刚“青火”说的是什么意思？完全听不懂！（季前川依旧记不住“兰纳西”这个蹩脚绕口的名字。）
　　“主！他想与你一战！（万言术）”特托尔低声凑到季前川跟前说道。
　　“随便！”川不屑的笑笑，不以为意。
　　吉步赛尔的表情不会再有任何变化了——这城堡反正也无从修补，随他去吧……
　　兰纳西铁拳打来，却被植物死死缠住，动弹不得。季前川完全没有把他当对手，此时他正靠着一棵树，一脸邪笑的看着手中的“鬼火”牌，然后兀地抬起头，邪笑更盛。兰纳西看到这个“普托里奥式”的笑容，心里叹了口气：惨了！
　　下一刻，堂堂兰纳西王子——继承了普托里奥三分精元，恶魔相褪去一空，英姿飒爽的兰纳西王子，被一发鬼火烧得惨叫不迭，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的城堡跑去。
　　“哦……发生了什么事？（某种语言）”普托里奥从床上慢慢地坐起来，面色苍白。
　　“先生您现在身体不适，需要休息。（某种语言）”吉步赛尔和声说着，糊弄着让他躺回床上——嗯，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吧……
　　五、圣战（一）
　　“呃……我很抱歉……普托里奥先生？普托里奥先生？”川决定自己扛起所有的过错。然而普托里奥拿着一种要宰了他的眼神冷冷地鞭笞着他，让他很不自在。
　　“普普普托里奥先生？我……好说歹说……可能……大概……又给您重修了一个房子……您看一看……这个……怎么样……”川一脸赔笑地低着头，偶尔抬起头看看他。
　　普托里奥静静地瞥着他。川用小心翼翼的眼神希冀他的原谅，甚是可怜。
　　爽！太爽了！三系之主在我的面前低声下气！啧啧啧……我就是伟大啊……无论内心多么得意，他也绝不会从脸上表现出来——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以后还能遇到几次？
　　而且，普托里奥非常渴望与眼前的三系之主切磋一下，来看看传说中的人物有多么强大。于是，他装出已经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的样子，仿佛一点火星激发，他就可以爆炸了——“小子，你有点厉害，敢于捋我的虎须，不过你想走？没有问题！与我一战，直到我承认你为止！（万言术）”
　　呃……季前川仿佛又看到一个和兰纳西王子一样愚蠢的家伙。
　　“你是不是在想‘这家伙和青火一样愚蠢’？（万言术）”普托里奥反笑。
　　这很无奈。三个月过去了，川虽然将机器停止，并把城堡修好，但在此期间普托里奥一直没给他好脸色看——冷战，你懂得。
　　但几个人的关系算是熟了，川对于普托里奥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一道黑光袭来，川和普托里奥消失，在一百公里外的黑森林站定。
　　“让我看看你的水平！（万言术）”普托里奥化身成成千上万的乌鸦，在川面前四处飞行。
　　川先开绿眼，确定不是幻术后换为蓝眼——蓝眼代表极度的冷静，对于问题的把握、分析可以达到——蝴蝶效应的级别！
　　“先试试那招吧……”川身体像扬起的风帆般鼓胀起来，带有一丝自信（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和决绝——“能量不守恒定律——硫磺火！”
　　先是在很大一片范围内（方圆五公里），出现了红色的悬浮微粒，将所有飞翔的乌鸦、甚至远观的普托里奥包围在内。然后——红色的血柱占据之前的微粒。在那个瞬间，仿佛这个世界被血色完全的占领……来得快，去的也快，血柱刹那间消失，所有的乌鸦全都消失了。
　　普托里奥嘴角上扬——好小子！如此强大的招数，对周围环境竟没有一丝破坏，仅是消灭了那些用墨汁制造的乌鸦，不仅如此，还能给自己如此致命的威胁（这种威胁他从小到大还未曾有过）。但比以上所提更重要的是——
　　川微微一笑。“我现在占优势了呢！”他说道。
　　对——刚刚那一招，他的能量消耗几乎为零——甚至只有喊出招数时消耗的化学能。不愧是三系之主……之前的两系，他经历了什么。
　　吉步赛尔在塔边：“先生要打算出手了……这下糟了。”远处，分明出现一道紫光，只有罗莫斯那恶魔般的眼睛——伊塞克之眼才能做到。
　　“小子，我承认你很强大。你通过了，但是，让我试试你的本事。（万言术）”
　　“啊？还要打啊？”川呆了。等一下，这是——另一个子空间？
　　然而普托里奥并没有给他机会——“这只是我随手创造的空间，并不是很稳定，但是私人的战斗就足够了。我听说你对‘青火’使用的鬼火了——简直不值一提！让你看看我的鬼火吧。（万言术）”
　　下一瞬间，他出现在季前川的正上方，脚踩青紫色的法阵，法阵上画满复杂的线条——有的像正弦曲线，有的像余弦曲线，各式各样等等的曲线。
　　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很像嘲讽的弧度……但是普托里奥并没有看到这些。
　　别炎。季前川心道。
　　下一刻，火焰消失，普托里奥惊愕地睁大眼睛——这……刚才是怎么回事？但他来不及多想，因为川已经到他面前，轻描淡写地往他脸上打了一拳——甚至只是意思意思，连碰都没有碰到。二人落在地上。
　　“小鬼，让我帮你一把吧。”系统邪笑着，更改了普托里奥的程序设定。
　　普托里奥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眼前的人，并不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而是，那个他一生中恨之入骨的那个男人……
　　四周被怨灵包裹着，释放出强大的杀意，他们眼前，只有那个应被碎尸万段的神！那种手刃仇人来释放恨意，是痛苦的，就像把心肝摧碎一般……仇恨的潮汐会让人异变，释放着那超越万年，不，甚至自人类感情诞生伊始时就伴随的——痛苦……
　　他们本是无辜的平民，死后却被下到地狱，在炼魂汤中受到无尽的折磨……他们也曾想过，自己曾犯过什么样的错误。但事实上，他们可能只是供神时心灵有一丝不诚——那时他们祈望丰收的一点点私心罢了。那些神，享受着供奉，但旱灾还是在继续，洪水还是在肆虐，蝗灾还是在蔓延……那些脑满肠肥的神！没有看到受苦受难的人民。却只因为那一丝不纯的神性信仰而睚眦必究，在他们死后就妄加报复！冤魂们无数次的扪心自问，血与泪仿佛将自己洗过一次又一次，只有那不明不白的混沌……而狱卒看到他们的惨状，只会哈哈大笑——你们是什么东西！只是一滩脓水！一群杂种！你们的痛苦，只是神的一挥一指！你们活该遭罪，在这无情穷尽的炼狱中……
　　川完全震惊了——这种痛苦，与他发生了深深的共鸣。那种，深至骨髓的，对自己渺小的无力感，无法保全亲人的无力……他以为一系中的九重天外，已经让他了解了那深至虚无的痛苦，可今天仿佛又被唤醒了。压抑的、尘封的无力，利刃般穿透他的五脏六腑。川仿佛进入了那轮回似的空洞中，脑子只有一片空白……
　　冰冷的鬼火啊，我愿意牺牲我的一切，赐予我烧毁仇恨的力量。
　　带着冰冷寒意的怨咒席卷着这个空间，最终打破了。那样深邃的怨咒，席卷着那一大片黑森林，方圆五十公里的黑森林被席卷一空，只有深达上百米的大坑……这种冤屈与愤恨，被一股脑的倾泻在这片土地上，即便是极为顽强的黑森林，也无法向这片被仇恨的土地伸进一步。
　　然而鬼魂还没有消失，他们的恨意在消灭那个人之前，是不会消亡的……
　　普托里奥在混沌中醒来，惊奇的发现自己所在。刚刚的仇恨蒙蔽了他，难道那小子已经……现在的他疲软无力，金发无力的耷拉下来，好像老了几十岁。
　　当眼前的灰尘渐渐沉寂下来时，他惊奇地发现，所有的鬼魂围在季前川周围，跪了下来——
　　“谢谢……谢谢！”鬼魂们泣不成声。仇恨已逝，自可云飞风起……
　　“梦，自是归依言，无，一任风和雨。”月光照耀下来，将最美的光泽洒在他的身上。他沐浴在一片银色下，吟咏道。两条涓如溪流的泪水，反射着那从未有过的混沌与无力。
　　禁忌森林中的所有怪物都惊奇的仰望着天空——这片黑森林，几百年来都被看不到边的黑云笼罩。它们只知道，一位老法师曾说，当月光重新点亮这片森林时，特纳西之夜的诅咒，就会永远消除……
　　吉步赛尔正纳罕那皎洁的月光，却看到普托里奥和季前川互相搀扶着走了回来，走进各自的房间。不久，房间里传出一样的音乐——那是特纳西名曲——《救赎》。
　　吉步赛尔本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走进厨房开始干自己的事情……
　　六、认怂
　　季前川得到普托里奥的肯定，却被他强行留下，开始对于魔法的修习——即使季前川生物系的力量深不可测。
　　“魔法，是运用体力之外的力量（魔法力）的方法。是指法师和其他某些特定的人，利用自身的精神念力，或与自然界的某种联系，通过咒语等，不必要有物质上的实质接触，从而改变、转化、消灭、强化某些事物、人物的技能和方法。简言之，魔法就是一种依据个人意愿、以不寻常的方法来改变事物的技巧。一个魔法可能包含着数以万计的单词，和多如繁星的施法细节，如果一天不背，第二天就会从脑海中消失。不过，总会有天赋异禀的家伙永远不会忘记其所学的知识，比如我；当然也有学了几十年却只会基本法术的吉步赛尔。说到头，吉步赛尔与我原先跟随伟大的洛马老师学习魔法。我天赋异禀，不仅学会了洛马的环系法术，甚至自创了许多法术，包括许多禁忌法术。吉步赛尔在法术方面的确并不开窍，从未超越三环法术。但是，洛马法师发现吉步赛尔有古神的一丝印记，将其放大化，呈现在其眼中，就是伊塞克之眼。吉步赛尔自以为可与我一战，于是许诺，如果我打败他，就给我当一辈子的仆人。结果……”普托里奥深深瞥了川一眼，良久，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嗯，如果吉步赛尔手里有一个锅，早把你炖了。
　　“你小子在咒我！”普托里奥“耳提面命”，季前川无可奈何——别人心里的想法都让你一个读心术看穿了，还有什么隐私可言？耳朵都给扭红了。
　　“哼哼哼……你觉得我会教你读心术吗”普托里奥完全没有一个法师与老师的风度。
　　“谁怕谁！（万言术）”季前川开绿眼，不惜消耗一部分化学能与普托里奥对视，普托里奥不甘示弱，又对季前川丢出一个强力读心术。
　　普托里奥喜爱裸睡；喜欢穿兔子拖鞋；经常逃避锻炼运动；极度讨厌科学；自恋到每日照镜子说自己帅；暗恋一个美女，所以对别人情书不理不睬，经常对着其画像行苟且之事；对承担事物、镇守禁忌森林极为反感，总想着走出这地方，看一看更广阔的世界……至于季前川的，待会大家就知道了。
　　二人相互向对方邪笑，都投出“你的把柄掌握在手中，小样”的神色，但普托里奥心下非常震惊——这便是三系之主？本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最强的，没想到天外有天啊……普托里奥还是太自恋了。当然，可能是季前川故意装出来的——这小子城府太深。
　　“从今以后，你应当叫我导师，而不是平等关系。”
　　“哦。（万言术）”
　　“瞧不起我？”普托里奥怒极反笑。
　　“哦……真是自恋。（万言术）”川把话说白了。
　　下一秒钟，季前川被扔到了一个空间……
　　估摸着过了一个时辰，普托里奥打开空间，里面爬出来一个人，全裸着身子，每爬一步仿佛都是尽了全力了，爬过的地方留下一滩白色的痕迹——是奶油。他抬起头来，瘦削的面庞简直让人不可直视，但大家还是能看出他是——季前川。“普托里奥先生……不不不……爷爷，我的亲爷爷，您饶了我吧，您大人有大量，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吉步赛尔和特托尔目瞪口呆——之前威风凛凛的三系之主呢？
　　“哼哼哼……你要明白，顶撞你的老师，下场是很惨的。”普托里奥丢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季前川来到了这个空间。看着空间快速关闭，他的额头拧成“川”的形状。这个空间魔法，在战斗中耗能极小，还能把人封印在特定空间，除非用非常大的能量，才能强行打开。这，必须要学。
　　而后，川舒展眉头，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的景色，然后傻眼了。
　　辽远的大地是金色的面包筑底，表面铺着一层厚厚的奶油。两点钟方向约摸三百米处，巨型甜甜圈、芝士、糖棍重重叠叠，直插云霄。回首而视，是一条长长的牛奶河，浩荡而来，奔流而去……正前方约摸一公里，是一个用巧克力铺就的城堡，白巧克力铸造着洁白的大门与洁白的围墙，安宁却不失典雅与庄严，黑巧克力则架构房顶，铺设武器，严肃之感则让人肃然起敬——试想，一座能吃的原比例大炮，这是很多孩子的爱好啊。定睛细视，有许多的小精灵在四周飞舞，这些完美的小精灵，她们绝不会监守自盗，而是尽全力侍奉来到这个空间的幸运儿们……一切的一切，仿佛是给孩子们营造的天堂。
　　季前川呢？
　　“呜哇……”川剧烈地呕吐——这些甜点……会死人的！太恶心了！而后川看到自己的脚上沾满了白糊糊的东西……他赶忙脱下鞋子，却忘记了脚还会踩在这些奶油上。季前川将连帽衫的帽子狠狠地套在头上，把眼睛狠遮住。他知道按照普托里奥的性子，没一段时间肯定出不来了。但是他不知道普托里奥会把他关几天……食物，仿佛是最重要的问题。换做很多人，这完全不是个问题，比如日本的织田信长。但这里用川的话来说——这他乃别的比九重天外还九重天外！
　　川往下刨——他相信这一块地方不可能全是奶油。果然，向下刨着，他看到了面包——哦，天堂。然而等到他小心翼翼地咬到没有一星毫奶油包被的地方，他哭了——这里面怎么还掺了黄油？！他剧烈地呕吐，感觉到自己差不多要死了。由于空间禁制，神眼以下的颜色不能使用，而神眼在刚进入空间时重新换了一系的几个招数——不知道为什么，刚进入这个空间，三年禁制重新计数，自己又有了一次使用的机会。那么，难道真的要饿死在这个地方？
　　不可能！把那些精灵烤了！但问题是——火呢？我忘了用重铸之火烧出来了！川看看天，亮的，却没有太阳。“聚焦起火”的美好想法轻轻向他挥手，就此作别。川不敢生**灵，只好坐在没有一星毫奶油包被的地方，尽量减少能量消耗，同时大脑中只重复一条信息——
　　普托里奥你绝对是故意的！我要强行毁了这世界，你会宰了我，我若是妥协，我就在这里饿死。你给我等着！
　　然而那些精灵是绝对不会让他消停的。她们捉弄他，邀请他品尝糖果。本着“‘敝’钟与我何加焉”的原则，川宁死不受。但这群调皮的精灵，她们趁着川不注意，向他的嘴里塞入一个糖果……
　　这个行为，完全颠覆了川的想法。他哭了——普托里奥先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大发慈悲，把我从这个“美丽”的世界里拯救出来吧……呕……
　　……
　　“主，先生说的地方是不是比您曾说的‘二重天’还恐怖？（万言术）”
　　季前川汗颜——怎么给你说呢，那个地方，对你们来说是天堂，对我来说，比“九重天外”恐怖一百万倍……
　　六、空杯
　　魔法的学习是一项漫长且痛苦的过程，学魔法者心术一旦不正，就会极易走向毁灭的深渊——其图书馆中的魔术师历史中就有很多这样的人，包括活着的和“死了的”——事实上，这些魔法师总会想方设法使自己永生，这就让世界的魔法教会非常苦恼，要知道，他们的法术极为强大，且招招致命，非强大的魔法师不能招架。而且他们奉行“临死前拉个垫背的”，这就使许多伟大的魔法师年纪轻轻便殒命。普托里奥自诩法术世界第一，却从未出手帮助过魔法教会——不，应该说是帮助过，他曾为魔法教会交出一大批对方要求培养的年轻的魔法师，可他们只是去白白送命。普托里奥一怒之下不再收徒，只留下一个学徒特托尔，据说普托里奥在他的身上看到魔法师的希望。至于季前川……一个门外汉掌握这么多干什么，学点小把戏糊弄糊弄人就好了。
　　但是川自从那次被扔到空间“服刑”后，沉默了许多，见到普托里奥就毕恭毕敬的行礼称“导师好”，对吉步赛尔称“管家”，对特托尔称“学弟”（虽然他晚来），对魔法教会的来人称“前辈们”。前三人对川的改变很不适应，尤其是普托里奥，让一个与其水平不相上下的人称“导师”，一个读心术丢过去，发现对方只是在认真学习……他感到有点发毛，猜测这小子有什么企图。当然后来，普托里奥也习惯了，对于川的尊师重道大加赞赏。魔法教会的人，让一声声诚恳的“前辈好”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不惜对川倾囊相授。川来者不拒，他就像一个黑洞，贪婪的吸取附近的能量，不断的发展、壮大。总有一天，蓄积的量变就会变成恐怖的质变，更何况三系的他是个绝顶天才……
　　即便如此，普托里奥的藏书众多，川读了整整五年才看完。这段时间内，他不在乎边幅，以至于有一天他照魔镜时，惊奇的发现自己快成了一个野人——头发长得快垂到地上，指甲长得像狼人的指爪，眼睛深凹，双眼熬得通红，像极了吸血鬼，胡子垂了二尺来长，和关云长有的一拼。魔镜可差点受不了，川若再照一会，它能自己碎了。还好，季前川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后，二话不说，拿起匕首，寒刃一过，长发被齐齐割断，稍加修正就变成了原来的样子，剪下指甲。闲话莫提。总而言之，季前川用五年的时间，将普托里奥所有的藏书完完整整的看完，不留痕迹。之后，他又花费五年时间与普托里奥对练魔法——特托尔已经满足不了他的需求。普托里奥惊奇的发现，刻苦学习的季前川是可怕的——因为在无数次的对练中，仅是对普托里奥来说，自身的体能、对魔法的控制能力也有了很大的提升……
　　这天，普托里奥众人正在用餐只见旁边青火闪耀，一个英俊潇洒的男子翩然走出——正是兰纳西王子。
　　“好久不见。（万言术）”他微笑着和众人打招呼。
　　“王……王子殿……殿下……（万言术）”特托尔与吉步赛尔慌忙站起来鞠躬行礼。季前川和普托里奥则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这是“战胜者可不服从上位者”的规矩，不能失了，更况且普托里奥是高傲之人，即便战败，也不会轻易向上位者低头，他只向自己尊敬的人低头……现在季前川还算不上，因为他是自己的学生，至少目前是。
　　“‘拆迁王子青火’，你来做什么？（万言术）”普托里奥又露出了“普托里奥式”不屑的嘲讽。
　　兰纳西怒极反笑，竟有几分迷人：“普托里奥，我今天再挑战你一次，你不会不同意吧？（万言术）”
　　普托里奥瞥了他一眼，想用法术把他赶走，却发现这没有任何用处。
　　川眉头紧皱，起身在普托里奥面前耳语一番。普托里奥的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而后舒展开：“那好啊，小子，你毕竟是伟大的普托里奥的徒弟，虽然很蹩脚，不过打打‘青火’还是凑合的，去吧小子。（万言术）”
　　川无奈地把头撇过去——我是叫您小心点，不是叫我出战……我没那个胆子……算了，红眼人格，帮我一个忙……
　　下一刻，血红的双眸染上川的眼睛。虹膜上，墨色圆交三月镰显得邪魅。他撩了一下头发，再甩一甩——“呵，青火，你好啊。（万言术）”
　　“主，还请您……不要干扰我们的战斗……（万言术）”上一次兰纳西被川烧得不轻快，这次内心仍有惴惴，他谦恭地跪下来，说道。
　　这时候普托里奥等才想起来，眼前的学生（被服侍者、学长）是三系之主——毕竟十年中，川表现的一直很谦卑。
　　“哈哈哈……（万言术）”川朗声大笑，笑得王子一阵不自在，“很讲礼数，很好。不过……”他贴近王子的耳朵，轻轻说道：“我就是干预，你又如何？和我打一架？（万言术）”
　　王子的脸颊变得有些苍白：“不不，并没有，我……我只是……（万言术）”
　　“小子，不是我说你，上一次你来，就把门和地板砸坏了。你不知道我对这些建筑一直很喜欢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就是喜欢建筑！你又想怎样？你若不想死，就给我……（万言术）”川狠狠掐住王子的脖颈，正要把他向外扔，下一刻却停手，慢慢松开被吓得魂不附体的王子，握成拳状按在头上——红眼的人格总是难以控制……刚才若真是扔出去，那王子恐怕非死即伤。但是不给他一点教训又不妥——毕竟乱砸东西的性格很不好……川回想之前那种霸气的感觉，想要装出来，却显得中气不足：“您不是不是想要看看看差距吗，我来告诉您什什么是差距……（万言术）”说话都有点抖了。
　　“好……好吧……（万言术）”
　　“随便打，不必客气……我不会被伤到……（万言术）”
　　王子闭上眼睛，藏青色的火焰在身上流转，右手一挥，一只巨大的青色獒犬遮盖住了所有人的视线——“青獒！”他下一步的打算，是在提防四周有藤蔓出现的前提下，昏聩作为辅助，帮助自己快速靠近季前川，用近身肉搏获得胜利，而巨大的青火，则是为他前进最好的障眼。没有替身，没有啰嗦，最简单粗暴的打法，是兰纳西最擅长的。
　　季前川闭上眼睛——为什么不只是人，恶魔也会在发招前喊出招术的名称？而且像青火这样的近战类，更不能把自己的招数提前说出来。别炎。
　　下一刻，巨大的青獒消失了，两个昏聩也消失了——原来它们也是用火构成的。兰纳西王子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上燃着的青火，消失了。普托里奥心下一沉——当时也是这种情况。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火元素类别的攻击对季前川无效？他向季前川发动读心术，却发现自己根本读取不出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川并未瞥向普托里奥，他看了看四周，嗯，很好，没有任何烧焦痕迹。
　　“喝啊——（恶魔语）”王子向餐桌冲了过来，川踩在凳子上轻轻一跃，横跳过长长的餐桌。站定，王子才冲上来，借助冲劲和恶魔的力量，他挥拳如风，呼啸而来。川微微闪开，左手抓住打出的那一拳，使劲向后一拖，王子的重心便突然前倾，川右脚一钩，绊住王子右脚，王子便失去重心，面部扑地。川抓住时机，坐在他背上，把他的手别过来。这时候川定睛细视，兰纳西王子的身体竟变为人类体型，虽然外观并不是这么像人类。
　　王子挣扎几次后，“我放弃，我放弃。（万言术）”川放开他。大口喘了几次气后王子说：“主，您太厉害了。（万言术）”
　　“您先看看周围，想想以前您来到时都会将它们破坏成什么样子。现在呢？是不是一点损毁都没有？这就是因为您进步了，学会恰当控制青火的力量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两件事情——第一，不要随意破坏物品，这些东西的原料和雕刻都非常好，毁掉实在是太可惜了；第二，如果太自满，太满足，就会像满满一杯水一样，看似很充实，却装不下其他的东西。这样的话，他永远不会进步，渐渐落后。而我——（万言术）”季前川从他身边离开，接了一杯水，而后一歪，将杯中水倒空，“就像这空的杯子一样，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不足，感到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的知识要学，所以即便我懂得多少，我还是会将内心的杯子倒空，去接受新的未知的事物，让自己不断成长。这，就是空杯心态。（万言术）”王子谦逊地点点头——他不一定全部听得懂，但是今天的经历的的确确向他开了眼界。
　　“那么，就把你的力量还给你吧。（万言术）”回炎。川心说道。青色的火焰又重新在王子的身上产生，这时候王子惊奇地发现，自己的青火不仅比以前更加旺盛，而且运用时更加自如……
　　“喂，小子，你刚才跟青火说了什么，我没听见！（万言术）”普托里奥同时使用读心术，却什么也没有读出来。再对兰纳西使用……这家伙的智商……根本没听进去什么，光在那里炫耀自己变强一些的力量……
　　“再教青火做……（万言术）”一声震颤，旁边的墙壁被蒸发了，形成了一个圆圆的大洞，顺洞前视，视界中的的树木，中间一部分被蒸发殆尽……
　　“啊……主……普托里奥……我只是想试试新的力量……失手了……”
　　“那是好不容易修好的房子，你小子等着！把这个墙填好之前，想走？门也没有！（万言术）”
　　但是面前有个洞……吉步赛尔和特托尔心道。
　　川则完全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您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召出两个昏聩，您不用修补墙了，我修补。（万言术）”下一刻，一些木头从墙边钻了出来，把墙完好无损地补上。
　　“谢谢主……但是您为什么要让我召唤昏聩呢？（万言术）”王子一边召唤出昏聩一边说。
　　“哦，为了把您打得半死时让这两个家伙把您抬出去，省得脏了我的手。（万言术）”
　　“行了小子，差不多就行了，我以你老师的身份命……令……（万言术）”但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一双恐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睛的主人声音很平淡：“您想死是不是？（万言术）”
　　“我错了，主……（万言术）”好险，差点就引火上身了。青火，走好。普托里奥在心里为他默哀。
　　王子正准备求饶，川却丝毫不听他解释，一拳直勾勾地打上去……
　　得亏两个昏聩，它们出了很大的力——把被打得半死的兰纳西王子抬走。
　　季前川打点好行囊，准备向普托里奥辞别。普托里奥为他摆出师宴，皆大醉。酣睡时，普托里奥却听到有人在呼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