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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那人真的能在天上飞？”苏庆生不敢相信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洛云急切地说道。
“那咱们再去黑山那山坡看看。”
“不行，我现在得回家，和我爹都说好了。”洛云望了望向头顶的太阳，道。
“那等你回来，带我再去一次。”苏庆生郑重地说。
洛云对昨晚发生的事念念不忘，他被苏庆生问的也有些拿不准，昨夜的一切，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洛云想了想，便点头答应。
洛云回到家，发现洛红杉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正午的阳光倾洒在洛红杉身上，金灿灿的闪闪发光，煞是好看。洛红杉身材高大且修长，宽阔的肩膀坚定如山，洛云快速跑到洛红杉身旁，找到了靠山一般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洛红杉也笑着，拍了拍洛云的背，“我们走吧。”
洛红杉带着洛云出了村，顺着黑山山脚前行，不久，就看到一条小河，水流叮咚作响，旁边是一片河滩，父子二人顺着河滩一直向上走，路过河边的一片桃花林，细碎的花瓣飘落在满是石子的水滩上，被河水带着向前飘荡，不知去向何方。
洛云跑到河滩边，甩掉鞋子，光着脚丫，扑通扑通踩着水，把洛红杉抛在身后。洛红杉微笑地看着他，默默地跟在后面。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他们走到了河滩中央最宽敞的地方，河滩上散落着着各色的石头，被河水冲刷得圆润剔透，水声叮咚，闪耀着晶莹的光芒。
“嘿嘿！”洛云十分顽皮，偷偷拾起了一块儿小石子，怪笑着向洛红杉丢去。
“臭小子，竟然偷袭！”洛红杉猝不及防，差点被打中。他佯装恼怒，也拾了一块石子，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洛云。
洛云赶紧调整好身形，面对洛红杉，深吸了一口气，双眼聚精会神地盯着洛红杉。
洛红杉轻描淡写地丢出了石子，神奇的是，这石子刚出手时慢悠悠的，甚至能看清楚飞行的轨迹，但眨眼间，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破风疾飞，瞬间便到了洛云身前，这一石子要是打在身上，着实不轻。
洛云早有准备，只见他双脚猛然用力，急速扭转着身体，堪堪避过了飞来的石头。那石头带着破风之声又飞了老远，直到坠入远处的河水之中。
“躲得好，再来。”洛红杉称赞了一声，手上却没停，又是一块儿石子飞出。
洛云还没站稳，眼见着又是劲风扑面，他只来得及大喊一声：“你耍赖！”然后用尽了全身力气，猛然爆发向后仰去，石子贴着他的衣服表面飞了出去，而洛云也由于用力过猛，后背狠狠撞在了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我可没说只丢一个啊。”洛红杉嘿嘿笑着。
“哼，再来！”洛云不轻易服输，他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更加集中精神。
这父子二人，一攻一闪，渐渐地，只听到石头的破风之声不绝于耳，而仔细看去，洛云的身形也变得愈加轻盈灵动。
洛云虽年幼，却不任性，他对修习身法有着强烈的好奇和兴趣，当洛红杉悄悄问他愿不愿意学时，他想也不想便答应了，所以，这也成了他和洛红杉共同的秘密。
眼见洛红杉丢石头的速度越来越快，洛云却渐渐松弛下来，他进入了一种言不清的自我圆融状态，除了石子的劲风，他感受不到其他事物，身体躲避的幅度越来越小，越来越自如。终于，洛云的运转韵律流畅随和，彷如天上的流云，行踪无定，聚散无常。
不知什么时候，洛红杉停止了动作，而洛云也停下了身形，此时的洛云，闭着双眼，只是静静地站着。
又过了一会儿，洛云睁开双眼，眼中光芒一闪，显然是悟到了什么。
洛红杉见此，欣慰笑道：“不错，这流云步第一重，你已修成了。”
“哈哈，太好了！”洛云高兴得跳了起来。
“这流云步是你徐川叔叔的独门步法，被爹爹我学了来，嘿嘿，练至大成，追云逐月亦无不可。”洛红杉徐徐道来。
“流云步共分六重，一步一重天，如今你只掌握了第一重，也就是刚学会‘静而心观’，后面的路还长着，慢慢练吧。”洛红杉轻松地说道，在他眼中，修炼武学，仿佛是一件消遣乐事。
“我记住了，爹爹。”洛云答道。
洛云忽然想起了什么，叫到：“爹爹。”
“嗯？”
“你会站在剑上，在天上飞吗？”洛云问道。
洛红杉好奇地挑了挑眉，玩味地看着洛云：“你为什么会问这个？”洛红杉问道。
“嗯……”洛云有些支支吾吾。
“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洛云最终还是没忍住，把昨晚的事原本告诉了洛红杉。当洛云提到“午阳宗”三个字时，洛红杉微微皱了皱眉。
等到洛云说完，洛红杉沉默许久。
“爹爹，你说话啊。”
“那是御剑之法，只有达到‘道境’的人才会有的能耐。至于爹爹会不会……”洛红杉顿了顿，忽然敲了一下洛云的脑袋。
“啊！”洛云抱着头，喊道。
“臭小子，胆子真大，你可知那黑山到了夜里，并不太平，你没遇到危险已是十分幸运。下次若是再敢这样，我就告诉你娘亲，那可就不是敲脑袋就能蒙混的了……”洛红杉语气出奇地严厉。
“别，爹爹，我知错了，你千万别告诉娘亲……”洛云赶忙求饶。
看见洛红杉不再追究，洛云才放松了下来。
“爹爹，那你到底会不会御剑之法啊？”
“臭小子，别问那么多，总之爹爹也很厉害就是了。”
“哦……”
“爹爹，那你知道午阳宗吗？”洛云继续试探着问道。
洛红杉听罢，并没有回答洛云，他的目光越过了河滩，仿佛落在了很远的地方。洛云从没有见过洛红杉这种神情，他不明白为何开朗有趣的爹爹会有如此反应。直到若干年后，洛云才明白，这种神情，是一种深切的追忆。
“爹爹？”
“午阳宗是一个很厉害的宗派，其余的，你不要多问了。”洛红杉答道。
“那等我长大了，我可以去午阳宗修习吗？”洛云锲而不舍地问道。
洛红杉从远方缓缓收回了目光，凝视着洛云，看得洛云满身不自在。良久，洛红杉轻叹了一声，“到时再说吧。”
洛红杉说完，无论洛云怎么纠缠，都不再理会。
许久，洛云缠的累了，便不再坚持，地自顾自地去玩了。太阳从头顶徐徐落下，余晖的角度恰好。
粼粼的水面忽然有一道光射出，晃了洛云的眼。
“嗯？”洛红杉眉毛一挑，转头向闪光处望去。
洛云遮住眼睛，向前跑了几步，伸出双手在河底摸索着，不一会儿，他便捞出了一件物事。
洛云手中是一块石头，触感坚硬，灰褐色的表面有着道道凹痕，在那些凹痕中，流淌着璀璨的银色光芒。仔细一看，原来是那石头竟天然嵌着一些碎宝石一般的东西，仿佛银河一般盘布在石头表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洛云看了半天，不明所以，便拿给洛红杉。
洛红杉从洛云手中拿过石头，越看越认真，忽然，眼前一亮。
“哈哈，好儿子！”洛红杉忍不住狠狠拍了拍洛云的后背。
“爹爹，这是什么呀！”洛云被拍的后背生疼，十分着急。
“这石头，名唤金珀，乃是可遇不可求的奇石。”
“要知道，金珀十分坚硬，它脊背上的碎星河更是神奇，有锻金融铁之效，用它打磨过的兵刃，锋利无比，滴血不沾。因此，这石头，又被称为砺剑石。”
“这石头，在中原一些门派中被奉为至宝，你小子竟然能在河水中拾到，真是……”洛红杉说着说着，仿似想起了什么，又陷入了沉思。
“爹爹，你怎么又走神了？”
“奇石现，仙剑出，这……”洛红杉表情逐渐凝重，喃喃道。
“爹爹！”洛云喊道。
洛红杉赶紧回神，发现洛云气鼓鼓地望着他，显然是因为屡次受到冷落。
“爹爹在想事情，小孩子不要多问。”洛红杉摸了摸洛云的头。洛红杉略带疑惑地望了望不远处的黑山，接着仿佛做了什么决定，把砺剑石塞在洛云手中：“好好保管，说不定有一天，你会用到它。”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罢。”洛红杉道。便拉着不明所以的洛云朝家的方向走去。
当他们回到米渔村，斜阳已西下，进了屋舍，碗筷工整地摆在桌面上，饭菜已备好。
“今天去哪玩了？”薛清眉给洛云夹了一口菜，问道。
洛云照例隐瞒了洛红杉教自己身法的事，只讲了去河边玩耍，并把怀里的砺剑石给薛清眉看。
薛清眉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仿佛对这石头全然不感兴趣。
洛云则是越来越喜欢这石头，擦拭干净后，又将其放置在贴身的布兜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