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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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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们渐渐下定了与初衷背道而驰的决心。
  ——
  “秋宣迟你是想干嘛?”李文颂把一张公文一样的纸拍在秋宣迟的面前,“你要自己把自己给辞了?”
  秋宣迟只是侧目看了他一眼,点头。
  公文上是秋宣迟写的关于学生会主席辞职以及换任推荐人选。
  “你最近很奇怪哎,平时说话阴阳怪气就算了,现在还要把主席的位置扔了,你到高三有保送名额的啊!”李文颂吐字如珠,“而且你最近连实验楼都不去了!”
  “我要加社团。”秋宣迟低声说。
  李文颂一愣。学校组织规定,学生会成员不能加入任何社团。尽管学生会就是和学生与老师之间打交道的组织,但是社团和学生会的性质不同,所以不能兼任,合情合理。
  可是你把学生会主席的位置辞了就为了加社团?你开什么玩笑?有高考加分还可能有保送的名额,这种好事随手扔?
  “你退我也退。”李文颂退一步说。
  “我举荐你当主席了。”
  “我靠你想打架是吗?”李文颂瞬间来了火气,干脆揪着秋宣迟的衣服,“连说都不说?”
  秋宣迟抬头看他:“本来想找个时间告诉你的。”
  “你扯淡的功夫越来越差劲了,”李文颂放开他的衣服,“我们现在就在宿舍,宿舍就我俩,现在又没事做,你还找想找什么时间?”
  “我大概知道她想要什么了。”秋宣迟嘴里忽然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哈?”李文颂皱眉,“你说什么?”
  “那天我在办公室外面,听到江月说的话,我大概明白......夏时雨心里想要的是什么了。”
  脑海里又回忆起江月的话,“我要求你先道歉”,其实不是在征求意见,而是在拒绝,拒绝道歉,她不需要对不起。
  因为已经说过太多的对不起,听过太多的对不起,厌倦了。
  夏时雨只是想要被对得起。
  “欸,那这跟你不干主席了有什么关系?”李文颂还是不解,略加思索后他惊呼,“你要加什么社团?我靠不会是羽毛球吧!”
  “嗯。”秋宣迟点头。
  “喂,哥,你不至于吧?”李文颂趴到秋宣迟桌子的另一侧,“你真打算跟那个谁,江月杠上吧?没必要!”
  “有必要。”秋宣迟肯定地说。
  李文颂从他眼里看到了少有的较真。
  “我去,真是服了你,你这样搞我很难做哎!主席我真做不来,你别这么突然好不好!”来硬的没用,李文颂开始吐苦水,“你拖到下学期,说不定我就准备好了。”
  “下学期她就转去美国读高中了。”
  秋宣迟简简单单地说,可是话语里像是犹豫了许久,久得让人觉得沉重。
  “你怎么知道了?”李文颂原地站起,一脸的受惊吓。
  “连说都不说?”这次轮到秋宣迟问他了。
  “额......”李文颂挠挠耳边的头发,“我也是才知道不久的......话说你怎么知道的?没理由啊?”
  “邹岚和我说的。”
  似乎是提到了什么不该提起的名字,空气忽然安静下来,能依稀听见楼下远处操场上清脆的篮球砸地的声音。枯黄的树叶被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来,飘落到沾水的洗手台上,干枯叶脉的生机被水沾染。
  说起邹岚,用最简单的一句话形容,他是男生里除了秋宣迟之外各方面最优秀的人。常常有人将他们比作高三和高二各自的希望之光。
  但是他的优秀和秋宣迟不一样,他有天赋有智慧有才能,却选择玩世不恭。
  虽然不至于到扰乱课堂纪律的程度,但是邹岚从未听过一节完整的课,不是做自己的事就是睡觉。课余时间选择足球这种豪迈的运动,人际交往选择玩弄那些喜欢他的女孩们的感情。这么描述的话,他简直是个人渣。可是他的表面功夫做得很足,是一个着实的伪君子,但秋宣迟从未见过有哪个伪君子能做到这般真实,真实到足以欺骗几乎所有人。
  诚实、坦率这种评价,都是别人给的定义。哪怕你说了假话,只要对方认为是真的,那么就不算欺骗。像审美也是一样,你好不好看,你自评的当然不算,只有你对面的人的评价才是评定你那张脸是否好看的标准。
  他虚伪,可是他总做着别人认为真诚的事,所以邹岚在人前的工作,可谓是做得天衣无缝。
  话虽至此,这些都不是秋宣迟和李文颂忽然安静的原因。
  撇开这些对他的个人独断和见解,唯一能解释的:邹岚是夏时雨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他什么时候和你说的?文化祭之后吗?”李文颂紧张地问,“还是什么什么时候?”
  “文化祭刚结束的时候,在图书馆里碰见他时说的。”秋宣迟的语气却显得漫不经心。
  因为很明显那次碰面不是偶然,邹岚绝对不会没事去图书馆。
  李文颂的紧张不是没有原因的,毕竟就学生会主席这一职位的事情,秋宣迟和邹岚曾经有过一次冲突。
  ——
  高一时候刚放完寒假回校,秋宣迟就急急忙忙地写好了学生会主席的申请书。只是竞争很激烈,不少学生会里的干事或部长都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更何况说一个组织外的高一学弟。
  李文颂想劝他再等等:“喂,宣迟,不是我不看好你,说真的,你虽然成绩好吧,但是这学生会也不光是学生会主席的参考标准啊,你又不是学生会的,这样很没有竞争力哎!”
  当时的李文颂就已经是宣传部的副部长了,他自然知道圣哲的学生会有多难进,不仅看水平,还要看关系,真像社会的缩影。
  不过秋宣迟也很幸运,他也有着提升自己竞争力的方式。选举学生会主席,候选人要有至少30个的推荐人推荐才能参选。秋宣迟收集到了431个,超过了学校的一半人数,远胜其他候选人。
  一个高一的学弟能拥有这样的人脉和威望本身就很了不起。
  “别那么担心,我会有办法的。”
  李文颂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笑容,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样子。他看到在拉票的演讲环节上,面对那么多人本应该是容易紧张的秋宣迟竟然做了十分流畅而且自信的演讲,博得了老师和同学们的认同。
  加上年级大榜第一的头衔,秋宣迟顺利地当上了学生会主席,这也是圣哲校史里第一位高一当上学生会主席的学生。
  可是没有人知道秋宣迟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当的主席,李文颂也只是以为他想要加分和保送的机会。
  唯一看穿他的,是那个落选的第二名——邹岚。
  “很不错嘛,高一就当上主席了,把学长的威风都比下去了。”
  在实验楼的天台上,秋宣迟看到了在午觉的邹岚。他原本是躺在天台门口的高墙上小恬,但秋宣迟来了后,他直接从高墙上跳了下来说。
  “真是巧啊,还是说你是特地来找我的?”
  “喂喂,别瞪着我嘛,”邹岚嬉皮笑脸地耸肩,“你都赢了还想怎么样?现在你连校规都可以改了,赶紧多加几条保护措施上去啊,尤其是对那些女孩子的。”
  秋宣迟冲过去揪住他的领子往后推,一直把他推到墙上。
  “你给我闭嘴。”他咬牙说。
  “呵。”邹岚没有反抗,反而轻蔑地笑了,“当个主席就只是想保着我妹,你这动机还真是不纯啊!还是说,你觉得你有这个头衔就能收拾我了?”
  秋宣迟手上用力,把邹岚再一次狠狠地压在墙上,“你为什么总是要把她当笑话说?你是她哥你不帮她就算了,还放任那些学姐来欺负她,你算什么垃圾?”
  他人生第一次说这种带有色彩的脏词,就是用来鄙视面前的这个人。
  “哇哦哇哦,学弟你好大的官威啊,”邹岚似乎一点也不在乎,“那我就是把她当笑话说你又能怎么样?”
  “我告诉你,现在的圣哲,我说了算!”
  秋宣迟甩开他的衣领,打开天台的门走下楼梯。
  门紧紧地关上了。邹岚顺着墙壁坐下,高墙上伸出来的一点屋檐遮住了暖阳,他支起右腿,手搭在膝盖上,轻笑一声后仰头看天。
  “那你得多多加油了,主席学弟。”
  ——
  “唉......”李文颂在旁边椅子坐下后仰,“说到底啊还是为了红颜啊——你也是不容易,为她付出那么多,闹到现在这样子,她都不搭理你了。”
  “所以说啊,默默付出这种事是要承受很多痛苦和无奈的。你对别人好,你得让她知道啊,不然你的付出有什么意义?”李文颂忽然变成了情感导师,又马上转变成一个暴躁的戏子,“别跟我扯什么只要她过得好就可以了的屁话,你心里真的觉得她跟除了你之外的人在一起会好?你会祝福他们?这种屁话说出来之前你先问问自己信不信,你信吗?我都不信!”
  话糙理不糙,不愧是书香门第。
  “你说的对。”
  “是吧......”
  “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他的反问又一次难倒了李文颂。
  对啊,你为她付出了那么多,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她需要你这些无所谓的付出么?你连她想要什么你都不知道?好,那你现在知道了,她就是想要被人对得起,你给得了吗?你已经给她太多的对不起了,以至于不知道如何才能偿还这笔无形的债。
  而最可悲的是,她连你的偿还都不需要。
  秋宣迟沉下一口气,表示着他们这次的谈话到此结束。
  果然连交流也是一种合作方式吗?我配合你聊天,你也配合地听着,双方达成这种相互的默契后交换意见,结果意见不合没有得出好的结果,于是交流终止,双方合作失败。
  秋宣迟也想直接一些,去问夏时雨,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可是这种话本来就是伤敌两千自损八万的自残行为,抱着莫名其妙的决心和期待去问,却忘记了,如果对方给的答案是肯定的,自己又何必以这种形式去问?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过我”或者“你曾经有没有对我心动过”......无论加多少的修辞、拐弯抹角多少次都没有用,该被拒绝的,始终会被拒绝。
  “你不用担心我的,你就当是替我受罪咯。”秋宣迟笑说。
  “是是是,我不担心你,管你去死哦。”李文颂一甩手就鄙视地看他,“我就是担心羽毛球社而已,我知道你羽毛球打得溜,他们会不会有压力啊?”
  “我也就还可以。”
  “不过话说回来,你体力行不行啊?你这先天的虚佬......”
  “你想死吗?”
  “去羽毛球社......”李文颂没有理会他的威胁,皱眉说,“如果你真的想和那个江月以这种方式决胜负的话,那你就好好打,把你以前的水平练回来。”
  “我知道。”秋宣迟站起来,拾起自己刚写好的羽毛球社的申请书,“走了,我去交表。”
  他说完就往开门走出宿舍,楼道里充斥着男生打手机或电脑游戏的吵闹的声音,直到秋宣迟把门带上,声音又被隔在门外,宿舍里清净得像片净土。
  李文颂又拿起桌上那张辞职公文,呆呆地看了很久。
  为了她拿起了什么本来不用负担的责任,现在他要把责任卸下了,却也还是因为她。在李文颂眼里,秋宣迟其实是个唯一不懂得要对自己好的可悲的温柔之人。
  ——
  ——
  实验中学,羽毛球馆。
  “林予杭这次的表现还不错,和上次比起来,杀球得分多了6次,也没有在网前球掉过分,进步很大嘛!”林忆潼看着手里的记录表说。
  “就是不长记性,每次都在反手被钻空子。”楚潇溱说。
  如果还有人要给楚潇溱贴标签的话,估计得贴个“扫兴”或者“不解风情”了。这家伙说话真的很扫兴哎。
  “和你这人真是没的地方说理去了,开始那两球本来就是和你礼貌一下,谁知道你打那么认真?”林予杭抱怨说。
  “好啦好啦,今天训练到这里差不多了,予杭你去叫他们解散吧,他们体育生还有自己的训练都很累了。”
  “好。”林予杭对楚潇溱做个鬼脸,走开了。
  “你也辛苦了楚少爷!”林忆潼说着就把一条毛巾递给他。
  叫他是楚少爷,刚刚叫林予杭却是直接叫他的名字了。忽略了姓氏的称呼常常让人本能地觉得很亲昵。但在楚潇溱眼里这倒也不是什么重点,重点是他才发觉林忆潼和林予杭是同一个姓。
  两人在休息区坐下后楚潇溱发出了疑问。
  “啊?我没说过吗?林予杭是我堂哥啊。”
  果然关心则乱,楚潇溱以前还以为他只是林忆潼在球社里的朋友而已,结果居然是亲戚关系,堂兄的话也算是近亲了。
  “是吗?原来如此。”
  “嗯嗯。”林忆潼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不过话说回来,楚少爷你打球的技术是越来越行了,真不愧是练过的,这两周就已经找回感觉了。”
  “你怎么看得出来?”
  “予杭说的啊,他天天抱怨你水平在逼近他让他很有压力。”
  楚潇溱点头,却没有回应。因为他忽然有点烦林予杭这个家伙,以至于听到他的名字都想给他欠揍的脸上来一巴。
  “唔......不过也有点难办就是了。”林忆潼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刚抬起手想喝口水的楚潇溱停下了动作问:“怎么了?”
  林忆潼看着手机,另一只手很纠结似的在挠头发,“我听凌澈说他们校队多了一个国家一级运动员,好像还蛮厉害的样子。”
  “啥一级运动员?”林予杭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自豪地指着背后的那些男生,“我们这里一堆的二级运动员,怕他一个?而且还有我呢!”
  “他叫什么名字?玉山市里还在读高中的一级运动员应该没几个,你说他名字我说不定知道。”林予杭在林忆潼旁边一屁股坐下。
  “应该是叫江月吧,你听过他没有?”林忆潼看着聊天记录说,“就是之前圣哲闹事打叶辉到20:0的那个啊!”
  “我靠还真是他!”林予杭刚坐下又跳起来,“我就说嘛,还记得上次去看附中打圣哲的友谊赛不?就那次我还说叶辉咋问起江月来了,我还以为江月他蒸发了呢!”
  “什么呀?你说明白点!”林忆潼听得一头雾水。
  “好吧,那我就和你们讲讲,这个江月,他到底是啥子人物,要说起来,还是小学的时候,那时候你都不知道,打球是最关键的时候,练羽毛球就像童子功,得从娃娃抓起......”林予杭还在卖关子。
  “说重点。”但是楚潇溱并不打算买他的关子。
  “额,这么不给面子啊?好吧,那我就说重点咯,”林予杭又坐下,深吸一口气后卯足了气说,“这个江月,很厉害!”
  “我......”楚潇溱极力的把脏话忍了。
  “TMD受不了你!”林忆潼把他推下了长凳。
  “好好好!我说我说我说!”林予杭摔了屁股才知道乖,“说白了,他真的很厉害,厉害到我都打不过他的程度。”
  “说他是一级运动员而已,其实还要再高一点,你们不知道,在我们同龄人眼里他就是个传说,而且都是准备进国家队的人了,就初升高那会,和我这种只是有机会进国家队的备胎可不一样。”
  “备胎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吧。”楚潇溱已经不想吐槽他的用词了。
  “本来他现在应该在国家羽毛球学院读的啦,不过他好像说是得了什么病才没去,原来跑附中读高中了,真屈才。”说完林予杭叹了口气,像是在感叹天妒英才世事不公。
  “这么厉害?”林忆潼听完后表示震惊,“那上一届联赛怎么没见他参加?”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林予杭耸肩,“我们至少先知道了嘛,他们有一个强力的帮手加入了,真想感谢给你透露了消息的人......不过我们怎么办呢?就算他是大病初愈我也不见得能和他打个五五开。”
  “嗯,这个很麻烦。”林忆潼并没有烦恼太久,“不过我们有楚少爷嘛!楚潇溱现在的实力也能和你抗衡一下了!”
  “切!我让他而已。”林予杭倔强地表示不屑。
  “受不了你。”林忆潼不再理会他,转而向楚潇溱说,“楚少爷你真的很会打球,要不要干脆加入我们得了?还能混加分哦!”
  “其实加不加分不要紧,楚潇溱那成绩你又不是不知道,理科年级前十,慌什么?”林予杭说,“我打比赛主要是觉得球场上和对手针锋相对的感觉很刺激而已。”
  “你希望我加入吗?”楚潇溱忽然问。
  他看着林忆潼的眼睛,似乎是想要从她眼里看出些什么,无论是诚实的敷衍或者违心的实话,都无所谓。
  “希望啊。”她轻轻地说,瞳子干净得像是未曾染上过尘埃。
  “你俩亲一块算了。”林予杭站在一边表示看不下去了,摇着头往自己放包的地方走。
  两人四目相对,林忆潼也在看着他的眼睛,楚潇溱不知道自己眼睛里又有什么,是慌张的接受还是坦然的躲避,他不知道。他只是默默地在心里发誓。
  “那我加入。”
  “欢迎你!”林忆潼向他伸出手。
  “嗯。”楚潇溱伸手去和她相握。
  像是某种契约的达成,楚潇溱看着林忆潼去收拾东西,暗暗呼出一口气,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他要握住的东西太多了,筷子、牙刷、钢笔、琴弓、球拍,还有她的手,他能握紧吗?还是又会像在那张病床前,不得不松开?
  已经失去过重要之人的人,会越来越害怕得到。原来这句话是真的。
  楚潇溱渐渐把手握紧,用力的握得很紧。
  ——
  ——
  师院附中,操场。
  风在空旷的草坪上拂过,吹来无形的青草的淡淡芳香......有就有鬼了,怎么可能?江月咧嘴苦笑。
  师院附中的操场可没有草地,按正常来说,跑道中间围的一般都是足球场,有的学校的草地是真的草,尽管可能被学生踩秃,但至少有草;而有的学校担心这种情况就会铺假的塑料草坪,好看又经济实惠。而附中的跑道中间就是几个并排的篮球场,虽然在两端安装了足球的球门,但这结实的水泥地板真的让同学们没有想要踢球的冲动。
  所以附中的足球社是最苦逼的一个社团,没有之一。
  “原来男生身体分泌的荷尔蒙量......大约是女生的15倍?”江月还是平躺在石阶最上一层,边看手机边说,“真不愧是男生啊!所以说男女朋友之间一个不小心擦枪走火都是男方的错啊!”
  听到了夹在风中传来的脚步声,江月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了。
  但是走来的女生也没有说话,而是走到第二节台阶上抚好裙子坐下,然后安安静静的,在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露天排球场和羽毛球场。
  树叶摇晃的声音如老人低语,被分割得四分五裂的光点散布在江月的身上,随着风在不停地改变位置。江月把手机放在小腹上,闭上眼睛。
  他努力的让自己别去在意那个人到底是来干嘛的,可是事实证明,有的人光是在你旁边都会让你心神不宁。
  照这个学校的八卦传播的速度,莫久棠来他寝室大闹的事情估计已经传到洛心雪耳里了,只是谁也没有改变态度而已。
  那一天夜里,莫久棠指着他的胸口问他到底把洛心雪学姐当成什么,江月没有回答他。但他不是认为说没有必要回答一个酒后大醉的人,而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江月。”她轻轻地叫。
  “嗯。”江月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我不想装傻了,”洛心雪说,“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的。”
  “可是我不怎么想听的话怎么办?”
  “那你可以走啊。”
  又是这么似曾相识的对话,满腔文质彬彬地说出这种无理的提议。只是这次江月不会拒绝,因为他真的不想听,他想走。
  他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起身把手机收进口袋,想绕开她就赶紧回宿舍。
  “站住。”她扯住了他的衣袖。
  江月心虚似的低头,慢慢转过身去看她。她的眼睛很明显遭过不少罪,睡眠不足导致的眼袋乌黑,还有哭了整夜后红肿的眼眶。
  如果看着这样的眼睛他还能坚持走的话,他就不会和面前这个女生闹得成今天这般的窘境了。
  “我问你,”洛心雪的语气很轻,却不容任何人打断,“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樟树的叶片从天空飘来,不停翻转着掉在地上,被尘埃覆盖,像是一出出美丽谢幕的悲剧,又像是不足为道的壮烈的史诗。
  可能是太久没有得到回答,洛心雪微微抬头,江月在看她的眼睛。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洛心雪说并没有想要任何躲避眼神的意思,“你实话实说也没什么。”
  他看着这样的令人心疼的眼睛,说不出半句伤人的话,可也同样没有资格去说真实的拒绝的话语,于是他选择了最糟糕的沉默。
  沉默久了,洛心雪缓缓松开手指,衣袖被放开后江月的手臂随意甩下。两人像是在表演哑剧似的在演出着沉默的画面,以至于每一寸动作都变得仿佛别有意味。
  “真的没有过吗?哪怕只是一点点,都没有?”洛心雪循循善诱着,像是在撮合他,撮合他和自己,“那句话不是你说的吗?人生那么长,何况我才刚过十七岁,如果这样就......”
  “没有。”
  江月终于做出了回答,以打断她的话为代价,终于说出了拒绝的话。
  其实拒绝一个人很简单的吧?她说我喜欢你,我喜欢的人是你,可你还要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什么?拒绝的话不管用多少华美的包装都注定不会优雅,因为你要拒绝,所以不管你的理由是我不想谈恋爱、还是我有喜欢的人了,最终的答案依然是没有说出口的“我不喜欢你”,多伤人啊,但这才真实。
  “没有?”她用疑问的语气重复了一遍江月的回答。
  “没有。”江月说得比上一次肯定。
  “是吗?”洛心雪露出了死心一般的恬静的微笑,“原来如此。”
  风声带过寂静,为他们存在的寂静终于也要迎来终结,果然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也同样没有不谢幕的戏剧。只是最后是悲剧收尾显得有点不尽人意。
  洛心雪的头发还有耳边那缕扎束装饰的银色丝带在轻轻飘荡,而那写满了“我喜欢你”的感情从眼角满溢而出,顺着脸颊滑下掉落在地上粉碎。
  真受不了,为什么你每次哭,都要在我面前?江月别开了视线。
  既然得到答案了,洛心雪也没有再继续看着他的理由,于是低下头去,想要离开这里。
  无论是以前在训练馆,还是现在在附中,这个女生哭的理由不一,可都是在自己面前哭的,在球馆里流泪的侧脸,在何叔店里流泪的侧脸,在这块石阶旁流泪的侧脸,说什么楚楚可怜也罢我见犹怜也罢,总之江月就是受不了。
  所以这次轮到他拉住洛心雪了,“球社的事情,我会帮你的,我答应你。”
  “我现在没有心情谈论这个。”
  “这是你之前拜托我的,我一定会帮你,毕竟这是我现在唯一可以帮你做的事情了......”
  这么勉强说出承诺的时候江月也意识到了,不,应该说在他别开视线的那刻他就意识到了,他现在说的这些也不过是想尽可能挽回什么的话而已,并不是什么唯一能做的。
  因为他已经做出了无可挽回的决定。
  出乎意料的一巴掌甩在了江月的脸上,不重,但应该也不轻,因为这一耳光就把江月整个人都打得愣住了。
  洛心雪走了,什么也没有说。
  而江月最后看见的洛心雪那双高贵的眼瞳里,满是冷漠。
  他应该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吧?他抬手摸自己被打的右脸,抓着她手腕的右手就是在被她打的时候松开的。
  原来放一个人走那么容易。她稍微恐吓一下你,你不留神,就把她放走了。于是从此就像是脱线的风筝,再也不会回头。。
  ——
  不知不觉的,秋季的尾声也在少年们下定错误的决心时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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