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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江月何时雨 / 第二十三章 孤身一人

第二十三章 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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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想其实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轻松上阵,而且了无牵挂。
  ——
  看似风平浪静的一个月后。
  江月抬头,只看了一眼面前建筑物大门上“体育训练馆”的五个大字,他背着球包进去,脚步说不上是轻快还是沉重。
  穿过长长的走廊,江月看见舞狮队摆放在墙边的各色狮子头,狮子的眼睛熠熠生辉,果真不愧是一中的特色。再向前是健身房,往门口方向看就能见到肌肉男们在摆弄器材。继续走然后就是挡在路中间的乒乓球桌,据说是因为没有空余的活动室供乒乓球室用所以就摆在道路中间,幸好路蛮宽,江月就从他们身后经过了。
  走到尽头可见通向二楼的楼梯,江月往上走,便听见熟悉的击打羽毛球的声音。
  创新高中的羽毛球场在室内体育馆的二楼,很宽敞,只是灯光不太好,黄昏里的白炽大灯照得不明不暗,有点年月的木质地板散发着些许发霉的气息。
  江月走到一个场地后方,刚好面前掉落下一个羽毛球,球头掉在界外几厘米出,羽毛倒向江月这边。
  “同学,你是校队的人吗?”江月开口问转身来捡球的人。刚刚看他后撤的步法样子应该是新手。
  他捡起球后上下打量着江月,谨慎地说:“嗯,是啊,我们在训练,你有什么事吗?”
  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江月身上穿着附中的冬季校服,十分显眼。
  江月深呼吸一下,环视四周说:“麻烦叫你们社长来一下,我有事和他说。”
  新手小子狐疑地盯着江月几秒,和他的对手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便朝最里面的那个场地小跑过去。
  黄昏晕黄色的光即将消失,窗外能看到黑云在席卷而来,馆里的灯光也终于被江月适应。他走到木质阶梯座椅那放下球包,又继续环视这个颇有时间感的球馆。
  “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一个声音在身旁传来,江月扭头看过去,是一个戴眼镜而且长着一张理科脸的男生。
  “我是创新羽毛球社的社长,罗建文。”他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我是附中羽毛球社的江月,”江月说,“来你们这里是想......”
  “我知道你,你不会又是来玩‘那个’的吧?你上周在一中闹的事情我可听说了,哦不,应该说是我们市里高中羽毛球队的人都听说了,你和一中赌球的事情。”罗建文的语气里带着嘲讽,“一个人单挑一支球队,还赢了,真厉害。”
  他说着忽然鼓起掌来,但绝对不是在赞同。
  “不过赌注居然是出赛资格,你玩得可真大!”
  ——
  三周前。
  “我刚刚收到联赛通知,因为今年过年比较早,所以我们地区初赛的时间提前了。”董闻页刚开始社团活动就把大家集中到社团办公室开会,“本来是寒假开始三天后打的,然后我们的初赛被提前到了两周后的周末,我们抽签到的对手是一中。”
  “一中?”何天桓看向董闻页,“那轮空的是哪个学校?”
  “创新。”董闻页从座位上拿起书包,拿出插在一侧的卷纸展开,“第一轮我们对一中,创新轮空,我们赢了一中的话就对上创新了。”
  江月扭头看着纸上画的对阵表,他看向另一边的线:“圣哲对二中,实验对诚高”。
  人们看完对阵表上的线后都面露冷色。
  一中和二中是玉山市的两所中规中矩的公办学校,水平相当,比附中稍强些,而去年这两队在第一轮碰见就是一中赢;圣哲和实验这样的强队无需多言,在第一轮的小组赛里没有遇到已经谢天谢地;创新是实验高中的旧校区,又或者说是实验高中现在的是新校区,旧校区空出来新设办的创新,因为不服只能用实验用剩的,所以创新的学生奋发图强,凡事都争取只比实验差点的水平;而诚高全名是新诚高中,也是市里的私立高中,不过和圣哲是没得比的,也是公认的软柿子。
  换句话来说,第一轮没有抽到诚高已是下签,而第二轮遇到轮空上来的创新就是下下签。
  再说直白点,附中是第二软柿子。
  “今年的赛制也和去年一样,淘汰赛制,输了一场我们就可以回家了。”董闻页抬头环顾球社的各位,“还是团体赛,前三场是双打,男双、女双和混双。后两场单打女单男单。”
  “去年我们就是输在双打上,今年首发的双打阵容一定要好好斟酌。”何天桓说,“还有我们高三的学长学姐也会请假来打比赛,一中和我们的差距不算很大,我们尽量先赢过第一场!”
  去年第一场附中就遇到了圣哲,而何天桓被安排在了最后一场的男单压轴,而开局三场双打被打得全败就十分难看了。圣哲是玉山市里最大的一个巨头,连实验那些体育生都赢不过圣哲的运动天才们。
  “怎么赢?一中的女生那么强悍,他们社长都是女生,女双和混双我们肯定保不住。”一直坐在角落椅子上的莫久棠突然发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先输两场,然后就到女单,三场就丢了。”
  “你对我们球社就这么没有自信吗?”
  经过上周江月和他的那场一球决胜负后,董闻页对这学弟着实没有了好感,也是毫不客气地盯着他。
  “学姐都退出了你告诉我怎么赢?”他舔了下嘴唇后别开头,“没有洛心雪在我们社团一个女单都出不了。”
  在洛心雪和江月那件事后,洛心雪就一周没有来过训练了,每天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甚至连头发都没有好好梳理。
  “高三也就李枼和费煜能打一下女双,不过她们都多久没训练过了?还要有一个女生上混双的,你要让何天桓来带吗?那男单还打不打了?”莫久棠句句逼人地说,“而且女单就没人了,许芸你上吗?”
  说着他就把视线挪到许芸小小的身子上,许芸慌张地摇头。
  “看!很现实吧,现在还来说差距不算很大这种骗人的话,谁信啊?”莫久棠看着何天桓说,“我们社团本来能打的人就不多,现在还走了一个。”
  几个和莫久棠一条船的高一生表示赞同。莫久棠说完,又看向江月。
  “我能打。”江月说。
  “你一个人再屌你能赢满三场吗?”
  “莫久棠!”何天桓忍不住地吼了他,“你给我安静点!”
  “是,我们很弱。”董闻页出乎意料地认了弱势,“我们现在很弱,而且还少了洛心雪。可是我们是一个团队,你也是我们球队的一部分。”
  “他在我就不打。”莫久棠抬起头直视着江月的眼睛。
  “那我退出。”
  “你这样能解决问题吗?再这样闹我们还没和一中打就已经要散伙了!”何天桓想要过去和这个无理取闹的学弟理论,却被董闻页拉住了。
  “江月,哦不,学长,”莫久棠从座椅上站起来,“我和你再打一场,就一球,你赢了我就退出,我赢了你就退出。”
  “你这样没有意义。”
  “别说得好像你现在还能随便赢我似的。”
  “江月!别和他打,你没有必要和他争......”凌澈也看不下去了,那天晚上在宿舍闹事还没和他算账呢他现在还这么嚣张,可是周清城在一旁拉着他的袖子,不让他上前。
  “既然这样,那就和你打吧,说不定我也能挽回些什么。”江月走到莫久棠的面前,以至于人们都只看得到他的背影,看不见他黯淡的眼神。
  ——
  球拍握在手里,熟悉的触感,却又有着异样的心情。江月怀着这种莫名的心情走上球场,深呼吸。
  他最近常常深呼吸或叹气,似乎是为了不让自己再说出无可挽回的话。
  可是话一出口,就如覆水难收,自古如此。不过QQ和微信在这方面做得还算体面,新增了“撤回”功能,在发出消息后两分钟内还是能撤回那些打错字或想收回的话,如果能在对方看到之前,撤回还是很方便的。
  凌澈在场外向他扔来一个新的羽毛球,江月没有接,任由球掉在自己面前。
  自上而下的光芒照在羽毛球白色的羽毛上,16根羽毛整齐排布着,像是永恒不变的规则。
  江月在想,他现在每次打球的理由都不一样了,以前只要想着怎么赢就好了,而现在,他要常常思考自己为什么要赢。
  随意地往下甩动球拍,拍头扫过羽毛的一端,羽毛球骨架枝条的弹性作用使得球从地上弹起,江月顺势反手再甩拍将球打了过去。
  “你发球吧。”江月没有再多说什么,走到右边的接发球区。
  莫久棠也没有说话,捡起球后开始梳理不乱的羽毛。他很快摆好了反手发球的预备姿势,却见江月低头伸出手,示意还在休整中。
  “我问你,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有就是有,没有就算没有,你实话实说我也不会怎样。”
  “是吗?原来是这样。”
  他放下手,意思是可以开始了,可他还是低着头,没有任何的准备姿势,像是在发呆。
  球从莫久棠的手中发出,高球在转瞬之间就要飞过江月的头顶,而江月还没有动作......“轰!”白色的光疾驰如白马跨过山崖,在对岸重重地落下脚步!
  江月的身影摇晃地从半空中落下,站好。
  短短的呼吸一次都不够的时间,他强制起跳杀球,而且是重杀,落点就在自己直对着的莫久棠空出来的反手中场边线。
  江月毫无保留的、面无表情的将失败后的悔恨和无奈在这时全部赠予莫久棠。
  “你输了。”
  这一球结束得太快太仓促,以至于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月的背影,却没有人敢上来询问情况。
  今天很奇怪,很多事情都很奇怪。又或者,其实以前才是奇怪的,今天终于正常了一次。
  没有洛心雪在的社团,莫久棠自然不会看谁的脸色。没有约束的江月,也自然不会再放水。
  江月本来就可以秒这些同级生,只是之前觉得没有必要。
  “愿赌服输。”莫久棠转身就向更衣室的方向走去。
  大概他是去收拾自己的柜子,准备履行赌约,输了就退出。
  而且莫久棠也是为了退出才故意挑起这场赌局的吧?何天桓想。
  “想和他一起走的现在可以一起走,我不拦你们。”何天桓想清楚后说。
  他说得很清楚,以至于每个人都听得没有遗漏。
  没有错,莫久棠说的就是现实,这一次的联赛没有胜算可言。现在社团里最能打的是江月,洛心雪却退出了,得一失一,毫无改变。所以想退出的就尽早退出,不勉强。
  董闻页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不太愿意接受。所以她紧皱着眉,让自己低头,不去看那些跟着进更衣室想一同退出的人们。
  “啊,这样啊。”周清城淡淡地感叹。
  “喂周哥,你不会也要退出吧?”凌澈急忙拦着他。
  “我不退。”周清城先给他送了个白眼,然后说,“我这个人喜欢有始有终。”
  有始有终,说的容易做起来难。人们一个接一个的退出,且不论校队的人,就连社团都走了大半,显然是对前辈们的隐瞒和江月的加入很不满。
  最后一个学弟在走前,给董闻页和何天桓鞠躬,没有回头地走了。
  于是球馆里只留下仅仅十二人。董闻页完全垂下了头,像是压力大得要把脖子压断。
  “感谢你们留下来。”
  何天桓也向他们鞠躬。
  “这下真的连一支队伍都不一定能凑得出来了。”周清城回头看在场仅剩不多的人们。
  他看见许芸还在人群的角落,偷偷地看着凌澈的后脑。
  “你什么时候能长点心?”周清城忽然掐凌澈的腰。
  “我去!你干嘛?”凌澈腰上有点肉,被掐疼了。
  何天桓和董闻页分布下了训练任务,两人把江月叫来商量怎么安排出场名单的事情,现在社团里只剩下包括董闻页在内的十二个人,比赛正式上场队员要八个人,四男四女,而且还要有一男一女的两个替补。
  男生还好说,可是去哪里找这么多女生?
  ——
  两周前,玉山一中,羽毛球馆。
  “赌球吗?”江月问一中的羽毛球队队长。
  “你想怎么赌?”
  “我一个人,打你们全队,如果你们能从我手里拿走二十一分,算我输,我们附中第一场就弃权。”江月把手里的挂饰给他看,那相当于是附中羽毛球队的印记。
  “你的意思是,我们上八个人,你每个人都要打到二十一分才算赢,而我们只要总共把你打到二十一分就算赢,是这个意思吗?”
  “是,就是这样。”
  “那你赌得还真大。”一中队长把挂饰还给江月,“你对自己很有自信嘛。”
  “那你就说赌不赌吧?”
  “有点风险啊,毕竟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
  “这都不敢赌的话,那估计你们学校也就这水平了。”江月打断他说。
  明知道是激将法,可一中还是接受了江月的赌局,因为这样的条件确实很值得一拼。十个人打一个,江月要在他们手上拿满210分才算赢。不管怎么想,哪怕是从概率学上讲江月都是必输的。
  只是他们忽略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就是:在实力相差的鸿沟面前,一切数据都是空白。
  ——
  一周前,师院附中,羽毛球社办公室。
  “大新闻!我听说一中弃权了,我们第一场直接晋级!”一个毛毛躁躁的男生拿着手机大声宣布。
  “真的假的?那我们不是直接轮空?下下周直接打创新?”
  “我去!这运气好啊!一中他们怎么了?”
  “该不会是出车祸了吧?”
  江月坐在一旁听他们讨论,并没有想要参与进去的意思,只是凌澈在他旁边一直说他们多活了一轮,真“好彩”。
  社团办公室的门被人来势汹汹地打开,董闻页进来就把人们都吓安静了。而她马上找到了那个坐在一旁仿佛事不关己的人。
  “江月你给我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董闻页说着,把一张合同扔到江月身上。
  纸张飘落在地,凌澈蹲下捡起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凌澈直接从原地跳起就大喊一声:“哇噻牛逼啊你!”
  但是发现董闻页并不和善的眼神后她马上收起了敬佩的眼神。
  董闻页一把把纸抢回去:“你现在出息了,去和人家赌球,逼他们弃权,还要签合同!”
  她的这番言论给在场的人们带来了非常大的信息量,只有凌澈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
  那份合同是江月和一中签的初赛弃权合同声明。
  “我不这样做的话我们怎么赢?”江月抬头看董闻页。
  “那也不需要你用这种手段!”董闻页对他吼,“我们社团是差,但是我们就算输也要在比赛场上输得堂堂正正的,不是在背后搞这种把戏!现在连体育竞技精神你都不懂了吗!”
  “说得那么好听,你又明白什么?”江月站起来,“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高考加分,什么职业梦想,什么比赛纪念,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忽然回想起那个下午,李开把人们淘汰掉的场景,洛心雪哭得那么难堪。
  江月握紧拳:“如果你能赢的话我至于这样吗?”
  他推开董闻页的肩膀,大步走出门口。门旁倚着一个人,正好扭头看见他,是何天桓,他跟董闻页一起来的,却没有一起进去,而是在门外偷偷听着。
  江月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大步流星走去。
  “所以说......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办公室里有人小心翼翼地问。
  但是没有人回答,所有人都看着董闻页无力地在江月原来坐的位置上坐下,双手捂着额头趴在膝盖上。
  何天桓的目光还停留在走廊转角,江月最后出现的地方。
  ——
  “不过一中那群家伙也真是够死心眼的,明明学校都说这种合同不用当真的,他们还硬是要弃权,倒是把你们学校白送过了第一场。”罗建文毫不掩饰挖苦的语气,“现在还想来第二场?你想得也太好了点吧?”
  “你不敢吗?”
  “激将法很没有创新。”
  “那我再让你们十分。”
  “我......”罗建文哑口无言。
  “这都不敢?那你们就真的太垃圾了。”江月背上球包转身,像是失望极了要马上离开这里。
  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我TM......”罗建文没忍住爆了声粗口,“你玩真的?”
  “不然你以为我在干嘛?”
  “你不觉得你这样太猖狂了点吗?”
  江月回过头,眼神里仿佛带着蔑视:“反正你们赢不了就是了。”
  罗建文答应了,条件放低到这种程度他都不答应的话未免也太失面子了。而且他也不觉得江月真的有本事在被拿掉十分前赢满十场。就算他真的可以,罗建文大可不必遵守赌约,就当是丢自己面子好了。
  有时领导者就是这样,需要当机立断,最后抗下责任。
  ——
  ——
  不管用什么办法,赢了就好。
  江月坐在床上看窗外云飘过残留的痕迹,天空湛蓝得像是被谁洗过,云层则是还没冲干净的泡沫。
  白色的被单上摊着一本书,江月却没有留心看,他一直盯着窗外,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他没有听见,门外吵闹的人们的声音。
  “喂喂,他不会是被打傻了吧?”凌澈趴在门上的玻璃往里看。
  “你小声点,你明知道他被打傻了还吵!”龙凡把他的头摁下去。
  “关我屁事?他自己跑去被打的!”凌澈小声嘟囔。
  走廊上几个人堵着病房门口,有年轻的护士经过提醒他们小声点,这里是医院,龙凡点头说知道了抱歉抱歉。
  “你进去和他说吧,你说的他可能听得进一些。”
  在走廊一旁的座位上董闻页对洛心雪说。
  站在不远处的周清城也说:“他快两天没和我们说话了,你去和他说说,毕竟他是因为你才......”
  洛心雪站起身,接过董闻页递过来的花。周清城赶紧让堵在门口的那些糙汉子让开。
  她打开门走进去,每一步都不轻松。
  阳光洒在床前的地板上,只住了江月一个人的病房很安静,床上白色的被单很干净,从窗外吹进来的微风很惬意......
  只有坐在床上的你常常让我感到难过。
  洛心雪的脚步在另一张病床前停下,江月回过头看她,今天她扎了高马尾,应该是懒得搭理头发,她身旁那张床上的被单干干净净的,她手里捧着一束水仙。
  江月扭头看床头柜上的花瓶,插的也是水仙,还没枯。
  “下一个轮到哪里了?”洛心雪开口问。
  “实验。”江月合上书。
  “那圣哲呢?”
  “下下个。”
  “然后附中就出线了是吗?”
  “嗯。”
  窗帘随风翻飞,水仙的花瓣轻轻摇晃。洛心雪打量着江月没盖被子的上半身,额头上,手臂上都打了绷带。
  “你一定要这样吗?”
  “不然怎么样?”
  用问题来回答问题,不是什么说话的技巧,只是江月不知道答案。
  “不过照你们这么说,江月还真是厉害呢,一个人就干掉了两个学校。”凌澈趁着董闻页出去买东西的时候感叹说,“虽然现在躺医院里了。”
  “果然自爆就是艺术吗?”龙凡摸着下巴说。
  “他真是极端,赌的不行来硬的,用十分恶劣的语言来挑衅对方,逼他们动手,自己又非要挨打......”周清城倚着墙盘臂说,“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哦不,是一群愿打,他一个人挨。”
  全国高中生羽毛球联赛地区赛第二轮,创新高中羽毛球队因暴力事件被取消参赛资格,师院附中小组出线。
  可是附中的各位听到消息时并不怎么高兴,因为随之传来的是江月住院的消息。
  江月的家人已经来探过几次病了,只是江月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的,而且他要求不要他们陪过夜,所以这些天他都是一个人在医院度过,龙凡他们也是偶尔来看看。
  医生说他要静养。
  ——
  圣哲高中羽毛球社活动办公室。
  “一个一中弃权,一个创新被取消资格,他一个人想用这种方式把地区赛扛过去吗?”社长陈朗天漫不经心地说,“真有种。”
  说着,他一掌拍在摊在桌上的那张最新情况的对阵表上。
  秋宣迟看着表上的一中和创新都被划掉了,附中直接到了线端。
  他才入社一个月,水平在慢慢恢复,之前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参加对战二中的比赛,而这一个月里,江月就凭一个人让附中出线了!
  “啧!”叶辉咂舌,“他要是敢来我们学校这么闹,我一定要和他打!”
  “省省吧,和他打你一分都拿不到。”
  过了那次之后社团里的人们渐渐不害怕叶辉了,因为他们知道附中有个高二的小子曾经狠狠地收拾过他。
  “都收一下。”陈朗天举手喊停,“他是很棘手,如果他真的找来了,我们不接受就是了。”
  冷静的判断,而且未雨绸缪,先打好不必要起冲突的招呼,而且还要忍气吞声,真不愧是学长。秋宣迟想。
  “从前两次的情况看,我们中肯定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就算真的按他说的那样打,我们也未必能赢他一局。”陈朗天继续说。
  “社长你这也太长他人志气了吧?”有人挖苦他说。
  “那不然你去试试咯,这么不服。”也有人帮社长回复。
  “切!”
  “安静点,在说正事。”陈朗天不波不澜地说,“毕竟我们没有必要应承,附中的实力不算很强,就正常比赛而言我们是稳赢的,要是冒这个险就正中下怀了。”
  “社长说的对,那个江月是很厉害,但是那也是他一个人而已。”副社长帮腔说。
  “唉......”陈朗天轻叹一口气后说,“我们现在要担心的问题是,接下来和实验的比赛,我们是羽毛球特招生,但他们也多的是体育生,真打起来,最要注意的还是他们的林予杭......”
  秋宣迟在边上静静听着,现在的他还没有发言权,所以只能静静等候,实力的提升以及机会的到来。
  但是他还是不禁想,那个凭一己之力就去掉两个竞争队伍的人——孤身一人,却仿佛万夫莫敌。
  ——
  洛心雪把花瓶里的水仙换好后在床边坐了一个下午,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江月只是在安静地看书。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生?”
  风吹进来,就像洛心雪的声音,轻轻浅浅的。
  见江月没有回答,洛心雪又问:“上次在圣哲见到和你在一起的那个。”
  “我不知道什么叫喜欢。”江月转头看她。
  “像我对你这种的就是喜欢。”洛心雪却在低头削苹果。
  “你这么说我也不明白。”江月尽可能去看她的眼睛,想要表示自己没有说谎。
  可是洛心雪在低头用刀一点点地在削苹果。
  “那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想听她说话吗?”
  江月思考一下后想要回答这样问题,可洛心雪又继续问:“见到她笑你也会想笑吗?”
  脑海里回忆起她的笑容,像精灵一样不可言喻。
  “一起走的时候想牵她的手吗?”
  那个雨夜里几次想这样做,可后来却是她拉着自己的手跑去了生物园,像是要逃离这个纷乱的校园。
  “天黑时你想送她回家吗?”
  “你回到家的时候会想她吗?”
  “想到她的时候你是不是会不自觉地笑,然后又独自难过?”
  问题一个一个接壤而来,江月想回答,却已经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关于那个女孩的事情。
  洛心雪终于抬起头,把削好皮的苹果递给江月。
  “如果答案都是肯定的话,那就是喜欢了。”她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谢谢。”江月却没有接过那颗被削得精致的苹果
  “她很漂亮,而且又有礼貌,看起来就很可爱,”洛心雪把目光挪开,把苹果放在床头柜上用纸巾垫着,失神地看着花瓶上的水仙,“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就不要把她放走了......其实追女生很容易的,又不用你花什么钱,只是你要花点心思去想......”
  “想她们想要什么,要的是一瞬间的打动还是安全感,或者是依靠......”
  “说得那么容易。”江月苦着脸说。
  “最重要的当然还是,”洛心雪的目光返回到江月的脸上,“你要告诉她,你喜欢她。”
  “如果不说出来的话,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洛心雪说完就起身出去了,桌上放着的苹果被氧化得开始有些发黄。
  江月又看向窗外,阳光洒在更远离病床的地方,风带来了黄昏的味道,天空泛起复杂的颜色,云层被染红,像是怒火中烧。
  就仿佛江月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个下午的云,书被合起来了,水仙又换了新的,三人间的病房还是只有他一个人住,苹果在夕阳的光照下越发有时间流逝的痕迹。
  “说实话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龙凡坐到江月床边的椅子上拿起苹果就吃,“这就是你想出来的解决办法吗?”
  “他们呢?”
  “早走了,谁跟我一样有耐心等你到现在啊?”龙凡几口就把苹果啃了一半。果然是因为这女生削的苹果所以被氧化了还那么好吃吗?
  江月呼出一口气,躺倒在床上,双手枕着头:“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我靠,这个问题你十九章前问过我的吧?”
  “有吗?”江月一脸惊讶。
  “反正以前问过。”龙凡摊手,把吃完的苹果核扔到垃圾桶。
  “但我们还是不知道答案。”
  “喜不喜欢有那么复杂吗?”
  “感觉很复杂。”江月看着天花板,“我知道洛心雪喜欢我,可那只是因为以前我帮过她,可是无论那时候是不是她在哭,我都会和教练抬杠的......一个人这么容易喜欢上另一个人吗?即使他做的事情不只是为你。”
  “哦。”龙凡敷衍了一声。
  “这样的喜欢不是相互的,只是单方面的吧?那我又怎么能答应她......我能帮她做的只有这些了......如果以前我没有出头的话,或许......”
  “所以说啊——”龙凡忽然打断他的话,“那又怎么样?即使那个微笑不是对我的,难道我就不可以喜欢了吗?”
  “喜欢,是一个人的选择,谈恋爱才是两个人的事!你太小瞧洛心雪了。”他突然站起来对江月说。
  江月能看见他眼里的那份坚决。
  对,江月想起来了,是从圣哲回来的那次,和他下雨天打球后洗澡时说的,龙凡喜欢上柳浅浅的时候,就因为那天她对他笑了一下。而江月那时候想的是还不知道那个笑容是不是对他的。
  他觉得龙凡很傻逼,而龙凡现在就是在回应他的这个想法。
  就算那个笑容是对别人的,难道就不可以喜欢那个对着别人的笑容吗?
  难道因为江月对李开教练的挑衅是无关他人的,洛心雪就不可以喜欢上他了吗?
  喜欢上谁,是自己的事啊。。
  “你说得对。”江月说。
  没想到自己一番言论居然把江月拉回来了的龙凡表示:“不过这跟你一个人去挑衅别人学校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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