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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不上所有的问题都有解，因为人离开前会留下问题，而离开了的人们，却再无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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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了烟我不习惯/没有你我怎么办/三年零一个礼拜/才学会怎么忍耐/你给过我的伤害/是没有一句责怪/戒了烟染上悲伤/我也不想......”唯一的女生坐在宽广的舞台上，抱着一把木吉他在弹唱，面前是支架和麦克风，“戒了烟我不习惯/没有你我怎么办......”
“戒了烟染上悲伤/我也不想......”她的嗓音似乎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带着不甘孤单的悲伤，站在了世界的边缘歌唱，直到弦声的余韵在空中消散。
女生站起身来抱着吉他鞠躬，走下台去。掌声在寂静几秒后才轰然爆发，楚潇溱身边甚至还有女生听得哭出声来。
这首《戒烟》唱得真绝，没有了其它乐器的配合，改成慢调的节拍后，单靠嗓音和吉他就征服了所有人。
手机又一次传来了震动。
楚潇溱却没有再点开看。他站在靠人群后的地方，很容易就从拥挤中脱离出来。这还是第一次他没有马上回复林忆潼的消息。
消息一条一条地来，电话铃声也在反复响起，小提琴的声音被他一路带过，既不接通，也不挂断。
——
“楚少爷你在干嘛啊？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林忆潼在钟楼下干着急地给他打电话，而电话却一直没有接通。
林予杭坐在钟楼墙外的台阶上说：“他又不是小孩子，你这么担心干嘛呀？”
“你才是小孩子！”电话又没有接通，林忆潼关掉了屏幕，“我是怕他生气了。”
“话说，你那个同学，他就是你以前一直和我聊天说的楚潇溱吧？”凌澈觉得自己应该问一下。
“是啊！那个少爷命的家伙！”
林予杭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原来林忆潼在私底下和朋友是这么称呼楚潇溱的。
她不知道，如果她的视力够好，这时转头看她的9点钟方向，远处那栋教学楼的楼顶上有个男生靠在天台栏杆处，在看着她这个方向，从天而来的风一直在吹拂着他长及衣领的头发和稍长的衬衫衣摆。
而在往后，楚潇溱和林忆潼最大的默契就在于，两人分开时，林忆潼永远也不知道楚潇溱在哪，而楚潇溱知道她在找他时，却会第一时间就准确地推理出她所在的位置。
阳光都被云层遮挡住了，看来今天的天气是晴转多云。
“哇，好大风！”有人推开了天台的门。
“是啊，感觉好舒服！”身后传来了女生的慵懒的呻吟声。
他们察觉到天台上早有人在时，马上收住了声音。两人看着扶在栏杆上的那个纤瘦的背影，似乎觉得自己误闯了他的领地，又悄悄地退了下去。
天台的门马上被关上了。楚潇溱拿起手机，终于给林忆潼回复了一句：“你在哪？”
莫名其妙的，楚潇溱觉得自己这一刻像他父亲。
看到了楚潇溱回信的第一刻，林忆潼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她马上打字过去：“接电话！”
短信才不过刚到，电话如期而至。楚潇溱看着备注上的人名，食指在接听键上划过......
“你干什么呢！给你打电话也不接！给你发消息也不回！我去问咱们学校的乐团，他们说你先走了，还以为你去拉个小提琴就失踪了呢！”一顿话劈头盖脸地来。
“反正你也没来看。”楚潇溱冷不丁地说。
“我......”林忆潼愣住了。难道只是因为这个吗？
“好啦，联系上了就好，”林予杭过去拿过林忆潼的手机，打开免提，“楚少，你在哪？”
“我在，特殊教学楼楼下。”
“哦，那你呆着别动啊，我们过去找你。”林予杭说完把电话挂断了。
“你怎么就挂了？”林忆潼赶忙拿回手机看。
“那不然你还想怎样？”
“打电话一直和他说话保证在我们见到他之前还有联系啊！”
“你......是把他当小孩子了吗？”
“不行，待会见到一定得先抓住他，免得他再丢一次，不然他爸得弄死我们，你都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多......复杂！”
“那个，我得去找我的同学了，你们去找他吧，顺便好好逛逛。”凌澈插话说。
“是哦，”林忆潼歉意地说，“光顾着让你陪我们了，那你赶紧去吧！”
“好，那拜拜。”凌澈挥手和他们道别。
林忆潼很快得半跑半走到了特殊教学楼，路灯旁倚着站立的红黑格子衬衫男生也看到了她，林忆潼冲上去就想要来一顿说教。
“你没来听我们乐团的演奏。”
只是他先开口，就已经把林忆潼的话又全部堵了回去。
“我，我们......”
“我去他们学校羽毛球社玩了下，结果我话说重了，他们也受不起就打起来了，这不就去了趟办公室。”林予杭说。
他刚说完林忆潼掐他的腰，一瞬间疼得他要跳起来。
“打架？”楚潇溱忽然紧张了起来，“你没有伤到吧？”
“没有啦，都是他们在打，我就在一边拉他们而已。”林忆潼摇头。
“喂喂，你怎么不先问问我？”
“没有就好。”
“嗯嗯。”
“喂？楚少？我说你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楚潇溱听到一声异响从某人的小腹处传来，他还是看向林忆潼问，“饿了吗？”
“没有！不是我！”林忆潼连忙看向林予杭。
“喂喂！这种时候就想起我了？”
“去吃饭吧。”楚潇溱说，“你想去哪里吃？”
“去他们食堂吃！”
“圣哲食堂那么好当然去食堂吃。”林予杭也表示赞同。
“那走吧。”
楚潇溱说完这句话就走，却在刚起步的时候被人一把拉住了衣袖......
——
食堂的餐桌上尴尬的氛围很是微妙，只有林予杭和楚潇溱商量着点餐说吃什么，而林忆潼把头低着，空气刘海垂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
“就这些了，谢谢。”楚潇溱把菜单交换给服务员前，还再一次询问了她的意见，可她只是摇头说随意，楚潇溱就点了几个家常菜。
“唉呀，不就一颗袖扣嘛？你还要在那里消沉多久啊？”林予杭受不了这种氛围了，第一个表示抗议。
他把手机随意地扔到桌子上，椅子后仰，恢复了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林忆潼终于抬起头来，楚潇溱竟看到她的眼睛有些泛红，像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楚潇溱又不会和你计较这些，你那么在意干嘛啦？”
“你、你试试弄掉一个几千块钱的袖扣！看你消不消沉！”
“切，我上次去他家不小心弄花了他家十几万的画还不是这么活着？”
注意到了这边几人的骚动，食堂里的人们纷纷回头侧目。
“林忆潼，”楚潇溱站起来，“和我出来一下。”
在楚少爷毫无表情以及毫无波澜的语气声邀请下，林忆潼只好乖乖地跟他离开座位，走向门外。
其实她也不是故意的，在楚潇溱说去食堂时，她过于担心地一把扯住他，好像怕他又一次走丢。只是好死不死地用力过猛把他右边袖子的袖扣扯了下来，而且还好死不死地掉到了一旁的下水道口处......
那时候楚潇溱还没说话，林予杭开口第一句就是：“哎呀我去！那不是初中你爸送你那几千块钱的袖扣吗？”
他如果不多嘴的话林忆潼或许就不用消沉着想赔钱的事情了，可如果他不说的话，林忆潼也相信楚潇溱不会提钱的事情，只是她内心会始终过不去。
楚潇溱并不在意他父亲送的东西，任何东西都是，因为他已经把楚潇溱认为最重要的人也放弃了，所以楚潇溱觉得父亲的一切都不足以重视。
死去的人有眷恋，留下的人难以释怀。
——
天台的门打开，风从天空吹来，带着阳光惬意的温度。没想到刚在特殊教学楼那边的天台出来，又跑到了食堂的顶楼。
风吹起林忆潼的长发。
“对不啊，起了真的是......”沉默了一会后，她小声地乱说一句。
楚潇溱回过头把天台的门掩上，“我没有生气。”
“我赔不起你的扣子......”
“也没让你赔。”
“可是那不是很贵的东西吗？”她说起钱的事情，眼睛都红了。
“你拉我的袖子时也不是故意的。”
“我怕你又自己跑了嘛......”
“那你请我吃饭吧。”楚潇溱忽然说。
“啊？”
“上次那顿饭不是我请的吗？你说要请我的，”楚潇溱顿了顿说，“就这次请了吧。”
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的事来着？记得是去圣哲看球赛那次，那天林予杭还跑着去勾搭他那心心念念的学姐，所以俩人就在学校附近的小餐馆吃了。
林忆潼抬起头看他的眼睛，清澈明朗，竟似乎还带了些许笑意。
“我，刚刚没去听你的演奏，对不起哦。”
“没受伤吧？”
“没有。”
“你那个朋友呢？”
“他去找他的同学了。”
“为什么和人打架不先告诉我？”
“不想被你骂。”
没有说“不想让你担心”而是老老实实地说怕被责怪，有问必答，真乖。可他就算装得再冷也还是会担心的啊。
楚潇溱伸手去摸她的头：“肚子饿吗？”
“饿。”
“叫你早餐多吃点。”
“会胖。”
“现在饿吗？”
“饿......”
楚潇溱渐渐忍不住笑了起来，嘴角带着弧度地撇开头，林忆潼听见了他笑出声的语气。
“你、你笑什么啊？”她因为害羞涨红了脸。
“下去吃饭吧。”楚潇溱说。
“不吃了！”
“真不吃了？”
“吃！”
她甩开楚潇溱的手，拉开门往楼下走去。
楚潇溱看她气呼呼的样子，又笑了笑。然后他站在天台，回头看被云层挡住的太阳。莫名其妙的心情，忽然就被泛开，心里一点点地变得温暖，不用说什么话，不必说什么话，觉得光是看着她，就很好了。
——
“吃饭吃饭，等你们呢！”
林忆潼和楚潇溱几乎是一起回来的，因为林忆潼在门口等了等他。林予杭卖力地向他们招手，或许是觉得自己先动筷子不好意思，所以桌子上的菜还没怎么被摆弄过。
只是这一行为在旁人看来就是：这电灯泡怕不是个傻子吧？
“你脸红什么？”林予杭看着林忆潼的脸问，“晒红的？”
“吃饭啦！”
这顿饭比想象中吃得还要久，楚潇溱没有常动筷子，他似乎吃不惯外面的菜，林忆潼想起上次好像也是这样，其实都是一些家常菜，可楚潇溱却总是吃白饭。
“哎我跟你说，这个红烧鱼是真的不错！”
“哇哇，这个虾好吃！真的不骗你！”
“这空心菜里面是不是加了料酒啊？好香！”
全程都只有林予杭这个单纯在吃饭的家伙发出感叹，而且他还时不时探头张望附近的人在吃什么，心里想下次来多点几个特色菜。
“哎呀，最后一只虾给你吧，反正楚潇溱不吃的。”
因为三人坐的是圆桌，林予杭临着林忆潼坐，林忆潼临着楚潇溱坐，所以林予杭很自然地把最后一只虾夹到林忆潼的碗里。
“啊，谢谢......”
才刚接过，连道谢的话语都刚落，林忆潼的鞋尖就被什么触碰了一下。她扭过头来看，一眼看见了楚潇溱的眼睛，毫无疑问是他碰到了自己的鞋子。
“抱歉，别在意。”楚潇溱轻声说。
林忆潼的瞳孔渐渐扩大，心里泛生出一种奇妙的压力，很微妙，又不可言喻。
“你吃吗？”她怯生生地问。
没有回答，楚潇溱只是摇摇头，他拿过她的汤碗盛了碗清汤。
“谢谢。”
“话说你俩刚刚出去聊什么了啊？”
“不关你事。”
“我去！你凶我！”林予杭憋屈地说。
楚潇溱移开视线无奈地扶额：“我为什么会答应和你出来......”
——
秋千荡起来又返回，反复荡起不一样的高度。女生骨肉均停的小腿随摆动的秋千伸屈，她不在意流动的空气翻起她连衣裙的裙摆，仿佛精灵隐秘在林间，从不曾被这世界的纷乱打扰。
生物园的深处，像是只为豢养这只神秘的精灵，静谧的风带着不浸人间烟火的芬芳，鸟在枝头轻鸣，一遍又一遍歌颂着她的名字。她轻轻地哼着不知名的歌，所有的声音融入了光影，变得温柔。
江月踩过鹅卵石路过来，手里拿着两盒饮料。
“饮料机比我想象中的要远一些。”江月笑说。
因为声音很温柔，精灵般美丽的女生没有被惊吓到，“你自告奋勇的呢。”
江月走去，把手中一盒饮料递给她。
“我想，还是问问，”女生伸手接住饮料，可江月并没有松手，两人以隔着一盒饮料握手的动作僵持着，“我能问你的名字吗？”
即使知道了，即使认识了，但也还是要问。这是为了确定，让她亲口告诉自己，为了确定，她在自己心里的位置。
“高二（2）班，我叫夏时雨。”她没有过多犹豫，如实回答了。
“我叫江月。”江月松开手，脖子禁不住地歪了些，“很高兴认识你。”
“认识你真好。”夏时雨说。
“那我可以问那只猫的名字了吗？”
“她叫小可，就是可爱的可。”
“他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
“你没有确定过她的性别吗？”
“额......我只给她喂吃的和牛奶。”
“抱歉，我不该丢掉她的。”江月没有再问她抛弃小可的原因，她却忽然说了起来，“而且还是第二次......”
“你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江月摇摇头，“只要她现在在我家过得还可以就好，你也可以去看看她。”
“对不......”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江月打断了她，脸上带些苦笑，“‘对不起’可不是这样用的啊。”
夏时雨发现，这个忽然闯进她生活的男生，眼睛里又蒙上了一层阴霾。
——
江月又想起，半年前梁铭宣的忌日，他带着一束茉莉去公墓，据说梁铭宣喜欢茉莉。
不知巧不巧的，遇上了梁铭宣的夫人和孩子。
“江月啊，你也来看他了。”梁夫人说。
梁夫人还牵着女儿的小手。和上一次见时相比，她的脸上多了几笔沧桑，年轻时美得令人嫉妒的脸如今带着些许老态，让江月觉得吹来的风也变得苍凉。
江月把花放在墓碑前，上面已经有一捧了，也是茉莉。江月退后一步鞠躬说：“阿姨，对不起，我、梁叔他......”
江月哽咽地说不出下句，双拳紧握着，指甲刺进肉里给大脑带来痛觉。
“不要随便说对不起。”梁夫人的声音如以往一样淡淡的，像是没有感情的朗诵，“你是对不起铭宣，还是对不起我？”
女儿只是觉得面前这个大哥哥好像受了委屈，伸出手去摸他的头。
江月抬起头，梁夫人依然看着前方，目中却仿佛空无一物，“对不起小晓吗？或者是对不起你自己？”
“我......我不知道。”江月说。
对不起？如果我知道是对不起谁的话，就不会在这里低头了，就不会抛弃那些自己本来拥有的东西，就不会心里常有种背叛了谁的感觉。
“那就不要道歉了。”梁夫人低头说，“走吧小晓。”
江月直起身子，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已经向墓园的入口走去，女孩仰头和母亲说着什么，母亲并没有回答。
——
“是对不起自己。”江月从思绪中脱离，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可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面前女生忽然抬起头来看他，瞳孔里透出惊讶和不解，像是林间深处安静的精灵被未知的人类惊动了。
两人互相凝视了片刻，夏时雨忽然笑了笑，不知意味的笑容，透露着危险的嘲讽，而且是自嘲，她低头看地面，从秋千板上起身。
一个动作就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江月可以闻到她头发的香气，连同植物的芬芳。她把脑后的头发一手挽到胸前，露出天鹅般修长的白皙脖子。
“江月，”她轻念他的名字，“你有喜欢的人么？”
对她忽然的提问感到不解，江月摇头。
“那我能挑空去你家吗？”
“嗯？”
“去看我的猫。”
“当然可以，我也这么希望......”江月卡了一下，“你能去看看。”
“把手机给我。”夏时雨伸出手，像是在讨要什么。
或许是她太过理所当然的样子，江月没有过多考虑地把手机交到她手里。
“你居然不设密码呢。”夏时雨窃笑两声，在通讯录里输入了新的联系人，很快把手机交还给江月，“好了。”
“我把我的号码输进去了，你的号码我也背下来了。”
“这么快吗？”
江月还惊讶于她的记忆力时，夏时雨调皮似的伸手去把他的手机按了灭屏，黑色的镜子反光出江月懵懂的样子。
那一天晚上回到家时后悔了许久，没有和她交换联系方式，说了违心的话，江月真想向谁道歉，以释然一下自己矛盾的心情。
只是手机屏幕马上又亮了，铃声响起，龙凡来电。
“不好意思。”
夏时雨摇头，示意他先接电话。
江月推开几步，接通电话：“喂？什么事？”
“你在哪啊？”
龙凡那边明显地传来吵杂的声音，江月皱眉问：“你在哪？你那边很吵。”
“我在食堂啊！他们圣哲的食堂！一楼！你要不要过来？找你有事！”
“等等，我问问......”
“哈？问谁？你赶紧过来啊！”
江月把手机从耳边拿开，问夏时雨：“我朋友在食堂，让我过去，你要一起吗？”
“你朋友？”
“同学，朋友，兄弟。”江月解释着龙凡的身份。
“他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啊。”
江月又拿起手机说：“好，我等会过去。”
“那刚好我请你吃饭吧，算是谢谢你，”夏时雨说，“各种事情。”
“不客气，”江月想自己没有必要为了矜持再拒绝，于是答应了下来：“那中午饭就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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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走到那座食堂面前时，心里又是感慨：这图书馆弄得很有食堂的风格啊！
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显然没有想过会迎面遇见什么人，江月本来还在回头和夏时雨说你们学校的食堂真气派，只是夏时雨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才转过头，看见两个面熟的人并肩走来。
江月愣了一下，所有的表情都在脸上凝固，随即降温。
“江月？”洛心雪显得有些惊讶。
“额......”江月莫名其妙地回答不上来。
上一次见她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在球馆里和何千骅打的那一场，没想到自己的病再次发作，最后是她送他回家。
在送江月回去的公交车上，两人并排坐在空荡荡的靠窗后座，江月的眼睛无神地盯着窗外的过往街景。洛心雪伸手覆在江月的右手上，感受他比自己凉了些许的体温，可那只手轻颤了一下，抽了回去。
那一夜之后，两人都在互相躲避着对方。
“好巧啊，”洛心雪很平常地打了声招呼，随即看到了他身边的女生，“这位是......”
“我朋友。”江月秒答道。
“你好。”夏时雨向她轻轻摆手。
“你好。”洛心雪也向她摆手。
江月这才有那么一小会的时间打量洛心雪，她今天穿的是粉色系的连衣裙，腿上是白色接近透明的丝袜，小腿肚并没有因为肌肉而变得粗壮，反而更加诱人。只是她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太好，眉间少了些平时里常有的温柔。
等等等等，江月摇摇头，怎么有种出门偷情被当场抓奸的感觉？
后面又走来一个人，从他向洛心雪打招呼的样子看应该是一同来的朋友。没有什么话说了，江月本该闪开让条道，可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是忘了让开，于是门口被他和洛心雪一进一出的两队人堵住了。
那个同洛心雪一道的男生身高有一米八多，眼神里带着莫名的威严，让人有种直视他就不得不退避的感觉。
可是江月没有退避。
“你好，我是心雪的朋友。”他用同样威严的声音说，“初中同学。”
“你好。”江月伸手去和他相握。
江月再去看洛心雪，她却忽然移开了目光。
那句“好巧”不是说得很平常吗？为什么是你先躲我的视线？江月带着笑意地轻叹一声，后退半步侧身，让开了门口的通道。
“走吧。”威严的男生就这么带着木楞的洛心雪走了。
从他肩上毫无遮掩之意的袖章看来，是圣哲学生会哪个部门的部长不错了。圣哲的学生会和附中或者实验的学生会可不一样，后两者的学生会干的净是跑腿还没有多少好处的苦活，而前者是真真有含金量的组织，说夸张点是掌管杀伐学生的大权，说现实点就是学校的管理者，老师之下学生之上的等级分化。
能混到部长也算是位高权重了，可江月不吃这套，毕竟他们主席还特地来给他道过歉的他觉得位高权重都是纸上谈兵而已。
可他还是忽然觉得，右手在隐隐颤抖。
“我靠江月你牛逼啊！刚来就和人家撞上了！”
才走进食堂，龙凡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一把搂住了江月的脖子，“本来就想说让你来抓奸的，结果你......”
龙凡还想继续调侃江月时，看到了默默站在一旁的夏时雨。
江月觉得有必要再澄清一次，因为上次附中的羽毛球赛，江月在赛前大庭广众下给洛心雪扎头发，两人的绯闻传得满天都是。
“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江月扯开龙凡的手说。
“那这个她是......”龙凡嘴角抽动了一下，心想江月你个家伙不禁祸害自己学校的妹子现在还祸害到人家圣哲来了！
“我朋友。”
“你好。”
又是一样的介绍和打招呼，江月想自己或许不该带她来见自己的朋友的，毕竟现在关系还浅，浅薄的关系总禁不住一波又一波的风吹雨打。
食堂一楼的外壁全是明亮的落地窗，三人坐下后，又开始了一番无聊的闲话，江月问那个学妹去哪了，龙凡说人家有人家自己的事，然后说刚刚你见到了吧，和洛心雪在一块的那个男生。
江月点头说看到了。
他扭头看窗外，心想，她没有解释吗？？
夏时雨也在看窗外。
因为我也没有解释，我不知道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