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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李光弼传奇 / 第四章 遇恩人诚心接纳 穷富子握手成友

第四章 遇恩人诚心接纳 穷富子握手成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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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荏然,光阴迅速。一转眼,快两年了。今日的安禄山,可不是从前了。如今,安禄山身材魁梧,高大壮实,面色白皙,唇上长出了密密扎扎的小胡子;两只眼睛又大又亮,凛然中带着煞气;耳大垂肩,头大如斗,一看,就知不是汉族一脉;身上,古铜色的皮肤,闪着油旺旺的亮光;胳膊、胸脯,一块一块的腱子肉,一抖一颤,令人心惊肉跳。崒干身材也长了一些,本就黝黑的皮肤显得更加色沉,尤为明显的是那双眯邪的眼睛,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两人的武功,也很有根底。那安延偃本想把安禄山当靶子打,没想到打出了一座山形的大汉。后来,安延偃自己年龄也大了,也打不动了,从心理上来说,他也不敢再打了。但他另外一个心思,不由得活动起来。他想,该是时候了。一天,安延偃对安禄山、崒干说:“你们的功夫练得也差不多了,过一段儿,你俩给我当护院的把头。我亏待不了你们,管吃管住,每月再给你们一两银子零花。”
  崒干看了看安禄山,见安禄山轻轻的摇了摇头,遂对安延偃说:“师父,这可太好了。我俩都愿意。我安大哥有个女孩儿跟他好,叫康诺儿。安大哥想,入了秋,和康诺儿把婚事办喽,然后他俩都住过来。师父您老人家给他们一套房子,安大哥和我一起给您看家护院。你儿媳妇康诺儿又能给您缝又能给您洗,母们三个,以后好好地孝敬孝敬您。”
  安延偃一听,心想,不行!妈的,这“带犊子”过来,又带过来一个人。两张嘴,一套房子,什么他妈来孝敬我?这是合计好继承家产来了。狗小子!鬼心眼子还真不少。去你的吧,老子的东西说啥也不能给你这个“帯犊子”。我费劲巴力挣这点儿家底儿,我自己的儿女还不够分呢。
  崒干这一番现编的鬼话,可把安延偃给吓着了。此后,对他俩也不上心了,功夫也不教不练了,看家护院的事情也不念叨了。久而久之,安禄山和崒干也不去了,又过起偷鸡摸狗的生活了。
  偶有一日,康诺儿和安禄山在土房中说话。康诺儿说:“安大哥,你继父说让你当护院的头儿,你为啥不愿意当呢?”
  “我给他当护院?老混蛋,纯是扯犊子,真他妈想得美!”安禄山气哄哄地说,“那老灯,整天人五人六地,拿我当个囔囔踹。我恨不得宰了他。”
  “别那么说!好歹,也是你后爹,还是你师父。再不济,人家也教了你不少的功夫。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况且对你,又是父亲又是师父,有点儿不舒坦也不能记仇,是吧,安大哥。”康诺儿天真地望着安禄山的脸,接着又说,“其实,当个看家护院头儿挺好的,又有吃又有喝,还有点银子花,咋不比你偷偷摸摸强啊。这你都不当,那你还想当啥?”
  “当啥?我想当好使的官!”安禄山说,“等我有了尿儿,把凡是欺负我的人都杀了。”安禄山说着说着激动起来。
  “啥?当官?”康诺儿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安大哥,你撒泼尿儿好好照照,看你那勒特样儿,还想当官?连饭都吃这顿没下顿的,大字儿不识几个,张嘴胡咧咧,除了偷呀摸呀啥也不会,官帽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呀?”
  “咋呀,瞧不起人?驴粪蛋还有发烧的时候腻,我就不能也打回腰?”安禄山说,“我要打了腰,就让你当太太。”
  “我不当什么太太,你也别当什么官!”康诺儿丝毫没有兴致地说,“安大哥,你要是真心对我好,就别整天扬了二正的,腰那儿瞎煽乎。赶紧找点儿正经活干,攒俩子儿,找个好日子,把我娶了。咱俩安安生生过日子好不好?”
  “我稀罕你,是真心地。”安禄山十分认真的说,“你是我媳妇,跑不了,这辈子定了,我早晚得娶你。但不是现在,也不是崒干说的秋后。我是想等我打了腰,有了出息的时候。我要敲锣打鼓八抬大轿把你娶过来,绝不能太寒碜了。现在水当尿裤地,太寒酸,不寻思那事儿。”
  “寒酸有啥不好?水裆尿裤咋地?苦日子咱们都熬过来了,如今咱们都大了,年轻又有力气,真应该选个活的营生,老这么下去,也不是长法呀?”康诺儿平静又有些忧悒地说,“安大哥,我就想让你本本分分干一个活儿。咱没那命,你心可别想太高,咱就平平常常地,比啥都强!”
  “你呀,头发长见识短,丫头家啥也不懂。”安禄山有点儿不耐烦了,“男子汉大丈夫,来这世上走一遭儿,不能稀里马哈就过去了,总得闹出点动静来。”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儿,谈天说地地闲聊着。突然,崒干、文贞、孝节匆匆地跑了进来。崒干捂着流血的嘴,眼眶子也成了乌眼青了:“大哥,你得给我做主啊。”
  “咋地啦?咋造地魂儿花地。”安禄山说。
  “我让人打了”崒干说。
  “谁打的?”安禄山忽地一下站起来,双眼瞪圆。这几个兄弟,崒干对他最忠诚。他也知道,崒干颓鬼道,净损招,太阴毒。但崒干对他,从无二心。因此,安禄山对崒干也很得意。一见崒干挨打,不仅气往上撞,也没问究竟为何,就怒发冲冠了,“谁长了雄心豹子胆,敢打我兄弟,我灭了他!抄家伙,走!”
  几个人走到院子,每人拿了根棍棒。崒干打头,直奔村外集镇。到集镇上,大伙儿东找西找,文贞眼尖,看到一个穿白袍的青年,手一指:“大哥,就是他!”
  那人听见有人叫,一回头,与安禄山眼光一对。安禄山见他,面如满月,精神抖擞,身穿一件白袍,脚蹬高筒皮靴,右胯挎一柄宝剑,左胯悬挂个一尺多长,但头口很大的黄澄澄的一个物件儿。安禄山顿感似曾相识。那人也略觉一怔,好似有了什么发现。正在两人错愕间,站在那人右后侧的崒干,顿起阴招,抡起大棒猛的向那人头部打去。安禄山不禁“啊”了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大棒就要砸在那人头上,一个脑浆迸现的悲惨场景眼见成为现实。就在那刀光石火的一刹那间,那人脑侧就像长了眼睛,突然以右脚作轴,左脚大步后撤,右手自然摸向宝剑,左脚一落地,转了一个圈,人,正好绕到了崒干一侧,宝剑随之挥向崒干的脖颈。一颗头颅即将掉落,吓得周围人闭上了眼睛,不敢亲见。
  “手下留情!”人随声到,安禄山一个箭步窜上来,双手死死地攥住了那人的手腕,宝剑几乎贴到了安禄山的脸上。四目相对良久,那俊美青年愤怒的面容渐渐松缓下来,左手拨开安禄山的手,右手把宝剑“啪”的一声,插进剑鞘。崒干已吓得面无血色,半天才敢睁开眼,走到鬼门关上的魂儿才回来,裤子底下流出了两汪清水。
  “恩人,你好?”安禄山双手一抱拳,“恩人,你还认识我吗?”
  “哦,是你?”那人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说。那天因为安禄山被打的满脸血迹,加上一年多,跟着安延偃练功夫,安禄山体型也有了一定的变化。所以,那人好大一会儿才认出来。
  “你们几个鬼犊子,都过来。”安延偃骂他是“带犊子”,安禄山心里很不舒服。他就说别人是犊子,以求得心里平衡。久了,就成了口头禅。安禄山说着,挥手招呼文贞、孝节。然后,回过头,对崒干说,“你个损犊子,不他妈在二百五以上,也不在二百五以下,正好是个二百五。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我常给你们说的,在军养场救我一命的大恩人。”
  说着,安禄山转过身,对那人说道:“恩人在上,受俺安禄山一拜。”
  说罢,双漆跪地,头向下磕去。那人连忙双手搀起:“使不得,使不得”。
  安禄山顺势站起身来,对崒干说:“你这个浑犊子,啥时候能长点眼睛,别整天毛利争光地行不?不问清楚就下黑手!”
  “恩人请这边儿坐”安禄山右手往路边茶肆一引,态度恭谨地领路,寻座头坐下。
  “恩人,您挺好的吧?”安禄山问,“咋到这儿来了?”
  “今天是河北市集,过来看一看。”那人说,“以后不要恩人恩人的,不过小事一桩,当不得‘恩人’二字。我看咱们年龄都差不多,都以兄弟相称为宜”。
  “那哪行啊”安禄山说。
  “就这样叫。”那人话中带钢,不容不依。
  “那行,那我就捡便宜了。”安禄山喜不自胜。没想到此人如此义气直爽。说着话,嘴就控制不住了,“这些日子,我晚上老睡不着觉。望着房巴瞎合计,白天顶着日头爷儿出去撒摸。天天盼着找到你。没成想,今天没费劲儿,在这儿碰上了。兄弟,这就是母们这辈子有缘分,你说是吧”。
  “对,对,有缘分。”崒干、文贞、孝节随和着说。
  “碰巧而已”那人说着,手往南一指,“我家就住在河南”
  回过头来,看着安禄山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安禄山,不知道在哪儿生的,从挺远的地方逃难来的。”安禄山又一一把几个人向那人作了介绍。
  “我叫李光弼”那人说。
  “今天能认识李光弼兄弟,真是上辈子烧高香了,心里愚作地狠。”安禄山说话,其他几个人跟着随声附和。话头儿一开,大家逐渐熟络起来。
  “彼此,彼此。”李光弼客气地说。但随即脸一沉,手一指崒干,“你这人我不喜欢。先是偷我东西,被我发现又动手,吃了亏就搬救兵。趁人不注意还下死手,做法太过卑鄙”。
  崒干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知道自己理亏,一句话也不敢说。
  “就是,你个瘪犊子,颓不亮堂儿,眼瞎心也瞎了?别跟谁都使坏心眼儿。”安禄山一看,赶紧打圆场,“以后改着点,别说话巴巴地,尿炕哗哗地。整天二虎吧唧,愣的呼地。”崒干连连答应。
  “人品如此,要改很难,能收敛一点儿也算有益。”李光弼加重了语气,“不加收敛,发展下去,必遭严惩。”
  “光弼兄弟,这是啥家什儿?”安禄山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僵局,手指着李光弼腰上挂着的那个尺多长,黄澄澄一头细一头有个小碗大小,口还向外撇开的物件说。
  “这个叫喇叭”李光弼伸手解下了铜喇叭,“这是我父亲从西域带回来的。供吹奏之用。”
  “好稀罕的器物啊,能给母们吹一下吗?”安禄山、崒干、文贞、孝节一起反复说。
  “好吧”,李光弼不忍拂大家的意,“吹一首《塞外风》,这是我自己谱曲的喇叭调,主要描写咱们营州春夏秋冬四季的景色。”
  说毕,口轻轻含住喇叭嘴,两腮鼓起,微一用力,从碗口大的喇叭口,徐徐流出悦耳的声音。初时,声音缓慢,把人带入初春的塞外。万木复苏,花草转绿,人喜马嘶,牧野耕田,沐浴春风,生命勃发,呈现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继而,夏日炎炎,艳阳高照,花香醉人。雨打芭蕉声如歌,大珠小珠落玉盘。鸟语婉转,林深愈静,水流叮咚沁心脾;金秋时节,瓜果渐熟,谷物飘香。猛然,秋风乍起,气温下降。风声骤紧,天凉地冷。萧萧花落,万木凋零,风卷树叶空中舞,寒气逼人身骨瑟。只见,李光弼两眼微闭,双腮高高鼓起。一会儿,嘴离开喇叭嘴,换口气。然后再含住,又用力鼓起双腮。腹部丹田一耸一耸,巨大的气流从喇叭口冲出,声音嘶哑,如钢铁相击,截金裂帛,声音恐怖至极,令人胆颤魄散,毛骨悚然。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塞外营州的秋天,来得急躁而疯狂,无情的肃杀和悲催;稍后,冬储冬藏,人畜息眠,抱团取暖,在春节欢乐的气氛中,喇叭声结束。
  这首《塞外风》,听得几个人,心神忽上忽下,如临其境。尤其秋煞,似乎漠北的寒流和漠南的狂风交织而来,呼啸嚎叫,凌厉的杀气夹杂着千军万马的呐喊,几个人立感毫发竖立,心骇气促,惊悸不已。半晌,几个人还沉浸在那奇妙的喇叭声中。
  “大哥,小弟回去了。”李光弼站起身来,轻轻把安禄山拉到一边,“你以后要做一个本分人,别再干鸡鸣狗盗的事了。圣人说,‘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二十几岁的人了,总得走个正道,寻个稳定的活儿。我给你十银子,你拿着吧,去学个手艺,搞个营生,做个买卖,讨一碗正经的饭吃,过个稳当点的日子。”
  安禄山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更没有人这么的疼爱过他。眼泪唰的流了下来,声音颤抖地说,“这……多谢兄弟。”
  李光弼左手托着安禄山双手,右手轻轻的拍了三下手背,转身骑马往河渡口驰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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