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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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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沈国伦醒来,完全不知昨夜的凶险。
  书还在书桌上,刀被人收了起来。沈国伦看那书后的黄纸上的符已消失。
  “真是奇怪。”沈国伦自言自语。
  春兰走进书房。
  “少爷,今天要去上学吗?“
  “为什么不去呢?要去。”
  沈国伦上学是在西城的学堂里,在沈治世去世后就被迫转来,一同还有郭成城、庄小娴、马勇、杜春分、赵世传。沈国伦年纪最小,但他们自觉会围着沈治世成团。有时学堂里老师讲的与沈治世讲的会不一样,这几个一同来的同学还会在课堂上与老师争辩。到后来,他们看见沈国伦在课堂上都是安静的,也就不闹了。
  庄小娴是班里唯一女生,比沈国伦大四岁。当初她家送她进沈治世的私塾也算是城里的一件新鲜事。不少人认为女子不应抛头露面。沈治世接收一个女子进私塾也是顶着一些舆论压力,庄家对沈治世也是非常感激。这次辛亥革命,男女可以平等上学接受教育。庄小娴能一并转来学堂也算是享受了革命成果。
  沈国伦到学堂的时候,庄小娴已经在教室里坐着。
  沈国伦向庄小娴打招呼,“早。”
  “早。”庄小娴看了看沈国伦,“国伦今天看起来不一样了,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每天不都这样吗?”
  “你今天看起来是不一样,好像眼睛更有精神。”
  “可能是睡得好。昨晚看书看到睡着了,就在书房睡了一晚。今天早上起来感觉特别舒服。”
  “今天上课不会再睡觉吧?”
  “嗯?你怎么知道我上课睡觉。”
  “还真的是睡觉啊,那每次先生问你问题你都能接上。你是怎么做到的?”
  “先说你怎么发现我上课睡觉?”
  “你的呼吸,只要人睡觉才会有那么绵长的呼吸。”
  “厉害,我们隔着有六尺远,我呼吸你都能听见。”
  “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能接上老师的问题。”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在睡觉,迷迷糊糊的一边听着先生讲课,一边想着其他事。”
  “走神?”
  “差不多吧。”
  “走神还能记得老师讲的?”
  “记是记得,但不去想对不对。”
  “那你想些什么事?”
  “最近在看《周易》,想着六十四卦呢。”
  “不好吧,那种玄说误人子弟。”
  “没事,想通就不想了。”
  上课时间,先生万本源在讲课。庄小娴偷偷看了看沈国伦,见他时常低头看书,想必是真的没有再想其他。
  那先生今天在讲台讲得格外投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源于《礼记•大学》八目---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你们当下算是在格物阶段,格物指什么?”万本源看了看自己的学生,大家都聚精会神听他讲课。
  “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盖人心之灵,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于理有未穷,故其知有未尽也。是以《大学》始教,必使学者即凡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穷之,以求至乎其极。至于用力之久,一旦豁然贯通,则众物之表裏精粗无不到,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矣。此谓物格,此谓知之至也。”
  “我刚才讲的是朱子大家之言,朱子教导我们要努力读书。用力之久,一旦豁然贯通,则众物之表裏精粗无不到,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矣。”
  “老师,”沈国伦举手发问,“要用什么力?怎么用力?”
  “用心力,长期坚持努力学习就是用力。”
  “老师,最终还是要落在格物上,何为格物?依照老师刚才所讲豁然贯通难道就像是武侠话本里任督二脉突然打通后可以看穿事物内外?”
  满堂学生哈哈大笑。
  “那你是怎么理解?”万本流几乎咬牙切齿地问。
  “老师,我个人以为格物就是归纳事物规律,就像《周易》归纳出六十四卦。。。”
  “胡言乱语!竟敢如此曲解圣人名言,朽木不可雕也。你,你,你给我滚出去!”
  沈国伦就这样被先生赶出了学堂。他想才刚过巳时,现在回家肯定会被母亲知道今日学堂发生之事。但又无其他地方可去,更害怕母亲担心,只得硬着头皮回家了。
  沈国伦回到家,沈夫人正在算着账。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娘,我被先生赶出来了。”
  “什么?!你调皮了?”
  “没有,只是不理解先生讲的,在课堂上向先生请教。”
  “你长本事了,还敢在课堂上跟先生顶撞。”沈夫人完全明白当时情形,抄起桌上的鸡毛掸子。
  沈国伦连忙跪下,辩解道:“他讲的跟爹爹讲的真不一样。”
  沈夫人听到这里,就不知道怎么做了,只得放下鸡毛掸子。
  “早点吃了午餐,我陪你去学堂跟老师道个歉。”
  中午,沈夫人与儿子正吃着饭。春兰报说学堂的万先生来了。沈夫人连忙带着儿子去客厅。
  那万先生坐在大厅。看见沈夫人带着沈国伦过来也不站起来。
  沈夫人问道:“先生还没有吃饭吧,要不一起吃饭?我再让人加几个菜。”
  “妇人就是妇人,只知道吃,治世兄去得早,你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一点不尊重师长,要治世在,这孩子是要挨板子的。”
  沈夫人示意沈国伦跪下。
  沈国伦连忙跪下。
  “先生,我知道错了,请您原谅我。”
  “现在才想起道歉,晚矣。你也不用去学堂了,我仔细查过你的年纪才四岁。根据民国政府规定,必须六岁才能进入学堂,你再等两年吧。我已经上报教育局其他学堂也不会再收你。你年纪太小什么都不懂,去学堂也是浪费。”
  说完,万本源便起身,得意地离开。
  当年,沈国伦两岁能跟读三岁能自行朗读,消息传到街坊邻居被人称赞为神童。
  “娘!”沈国伦感觉自己的过失为母亲招惹了麻烦。
  “你先起来,不关你的事。”沈夫人认得这万本源,与死去的沈治世是同期举人,每次考试都被沈治世压得死死的。没有想到这人竟然心胸这般狭小。
  “娘,其实学堂里功课都是学过的,有时先生讲错了都不能反驳。”
  “你不想再读书了?”
  “不是不读书,只是不想再去那学堂而已。”
  “再说吧。”沈夫人想是不是该把沈国伦送回娘家私塾。想起那些有些败坏社会风气的侄儿,她又不敢。
  吃了午餐,沈夫人就带着沈国伦坐着马车出门了。
  城北,基督教堂。这教堂有些年头,不是礼拜,空寂无人显得荒凉。沈夫人牵着沈国伦的手推开教堂的旁门,穿过礼拜堂进了后院。后院里传教士罗伯特正带领一群穿着黑色传教士的小孩围着大长桌吃饭,厨师张士弟提着桶给孩子们加菜。
  罗伯特扭头看见沈夫人忙问道。
  “女士,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你好,打扰了,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女士,我们所有人都在这里。你是要找谁?”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这位夫人与小孩。
  沈夫人看着张士弟,但她不能确认,因为她要找的是独眼龙。她看见张士弟的双眼都正常。沈夫人现在认为烂道人神神秘秘的不太靠谱。
  “我们可能走错地方了,打扰了。”沈夫人说完准备带沈国伦离开,但沈国伦站着不动,沈夫人注意到他一直看着张士弟。
  沈夫人重新打量这个厨师,年近五十上下,身材魁梧,面相一团和气,标准的厨子模样。
  张士弟也在打量这对母子,非常普通平凡的母子,看衣着,生活还算富裕。那小孩约四五岁模样,精神有些亢奋,身体很弱,一直盯着他看。张士弟感觉她们应该来找自己的。
  “说吧,来找谁?”张士弟问道。
  “我们来找一位只有一只眼睛的人,是个厨师。”沈夫人小心地说道。
  张士弟与罗伯特听到这里,立刻变了脸色。特别是张士弟,瞬间发出一种气势,如山如海扑向那对母子。
  “说!谁叫你来的?”张士弟睁大眼睛,怒吼道。
  沈夫人惊恐地看着张士弟,看清张士弟的左眼并不正常,眼珠好像是不能动,现在她明白了找到正主。
  “烂道人叫我们来的。”
  “烂道人?他还活着!?”
  “昨晚还在我家救小儿,说小孩身体太弱,得找好师傅学习健体的法子。”
  张士弟听到这里,仔细看了看沈国伦,还是先前看见的那样,精神有点亢奋,身子骨太弱,与普通小孩没有两样。张士弟神情恢复原来模样,放下手中东西,走向沈国伦母子。
  “夫人没要怕,我就是独眼龙张士弟。既然是老神仙叫你来的,我定会听从他的话。”
  张士弟伸手去摸沈国伦的身体,刚一接触,心神便发现这小孩体内潜伏一股磅礴的金色能量,感觉那能量随时会冲破薄弱的身体。
  “体质太差。”张士弟摇了摇头,“确认只是教他健体法子?”
  张士弟瞬间有了自己的想法,不等沈夫人回答便在沈国伦身上轻柔有节奏地拍打起来。沈国伦感觉舒服,不禁呻吟起来,鼻子里流出一些黑色的血。一刻钟后张士弟停了下来,脸上变得通红流出汗水来。
  “这些黑血自己也会慢慢排出来,我只是帮了个小忙。”张士弟向沈夫人解释道。
  “儿子,快拜师傅。”沈夫人十分明白那黑血是怎么回事,看得出来张士弟是有真本事的。
  沈国伦立刻跪拜。张士弟连忙扶起,“我的弟子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谁都不要跪。”
  沈国伦又躬身三拜。张士弟大方地接受。
  罗伯特走上前,向张士弟道贺,“恭喜张英雄收得佳徒。”
  张士弟抱拳回礼,“感谢洋兄弟做个见证。”
  罗伯特忙道:“荣幸之至。”
  张士弟向沈夫人问道:“不知府上是?”
  沈夫人忙道:“小儿沈国伦,是城东沈家,外子刚过世。”
  “弟妹节哀顺变,”张士弟想了想,“城东沈家?就是前朝做过钦天监监正的沈家?”
  “是的。”沈夫人回答道。
  张士弟开心地大笑起来,但又马上愁起来。沈夫人看在眼里,“不知张师傅有什么难处?”
  “弟妹啊,你知道穷文富武。。。”
  沈夫人连忙拿出五十大洋银票,递给张士弟,张士弟爽快接下来。
  “让弟妹破费了。”
  “张师傅要多费心了。”
  “那是一定。”张士弟又仔细看看沈国伦,能被老神仙看中自然是特别好的苗子,刚才拍打时,发现沈国伦身体根基相当优秀,又是世家子弟懂事理,再加体内那神秘的能量,简直是老神仙送来的宝。“今天先这样,我得下去准备准备,明天开始就到我这里住了。”
  教堂后边的一破烂小院,张士弟跟儿子就住在这里。张士弟念着药名,他儿子张啸天就用笔写下来。
  “好了,就这些,不要在一家店里买。”
  “嗯。”
  张啸天带着药单揣着银票出门了。
  张士弟站在家中环顾四周,觉得有些脏乱,赶紧收拾起来。家里就一张床,他把床褥拿到外面晒了晒,翻了翻。当张啸天拎着大药袋回来时,家里已经大变样。
  张士弟接过大药袋来,“去了几家店?”
  “十家,城东城西各三家,城北城南各两家。”
  “都是良心店。”
  “爹,这个你放心。毕竟我在这座城里转了这么多年。”
  “那怎么还没有找到石家的人?”
  “爹,能不能不提这事?”
  张啸天回避这个话题,他看了看家里,发现大变样。
  “爹,打扫这么干净是准备给我娶个后妈还是给我找个媳妇?”
  “你想得美,明天小师弟就要跟我们住了,得打扫干净点。”
  “可也就一张床啊,不可能让他跟我挤吧?”
  “床是留给他的。”
  “那,我睡哪里?”张啸天的声音高了八度。
  “最近我看你凡心动了,多练练静坐。”
  ”你老人家的意思我可以进一层了?”
  ”可能吧,底子是有了。”
  张啸天立刻高兴起来,帮着他爹将药分开归类。
  “爹,我这小师弟真的很优秀?”
  “跟他比,你是泥丸子他是玉珠子,不,是夜明珠。”
  “有这么损自己儿子的吗?我二十不到,已经练出罡气,你可说过,你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天才。”
  “那是我没有见过他。”
  张士弟分拣好药,想了一下,又打开一口箱子从箱底拿出一个红布包来。
  “爹,你偏心。”
  “你师弟身子骨太弱,得好好补补。”
  红布包是包裹了好几层,里面是一根泛黄的人参。张士弟切成十几几段配在药里。
  “这百年人参值好几百大洋了,就这样用了,也不怕补过头。”
  “你啊,真小气。告诉你,怎么补都不会过头。他全身筋脉都是通的。”
  “天生?”
  “不是,应该是老神仙的手段。我只是捡了个便宜。“
  张啸天羡慕不已,自己练了这么多年,还不如一个小孩。。
  夜里,沈国伦躺在床上想想今天发生的所以事,不就正是第二十五卦卦象吗。
  卦,一阳,,往吉。今天自己主动去学堂上学,本就好事。二阴,不耕获,不菑畲,则利有攸往。自己学的知识都是先生知传授,不需要自己去想为什么,接受就好。当然这样得到的知识也只是先生能认识到的知识。三阴,之灾;或系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灾。朱子之言被先生敬为圣言,而自己认为不对。先生就感觉被自己顺走了最有价值的东西,自然会认为自己道德不好。四阳,可贞,无咎。虽然被先生赶出学堂,但不是自己的错,母亲也没有怪罪自己。五阳,之疾,勿药有喜。被赶出学堂,已经没有办法解决。母亲让拜师傅学习健体方法可能会有收获。六阳,,行有眚,无攸利。自己是想不再去哪学堂,可能学堂对自己再也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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