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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击退云中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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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中鹤朗声笑道:“这时动手也还不迟。”一句话刚说完,双足已站上马鞍,便如马背上竖了一根旗杆,突然身子向前伸出,右足勾住马鞍,两柄钢抓同时向刀白凤抓去。
  刀白凤斜身欺到马左,拂尘卷着两枝小箭激飞而出。云中鹤闪身避过。刀白凤抢上挥拂尘击他左腿,云中鹤竟不闪避,左手钢抓勾向她背心。
  刀白凤侧身避过,拂尘回击。云中鹤向前迈了一步,左足踏上了马头,居高临下,右手钢抓横扫而至。
  段誉一惊正要冲出去便听朱丹臣喝道:“下来。”纵身跃上马臀,左判官笔点向他左腰。云中鹤左手钢抓一挡,以长攻短,反击过去。
  刀白凤拂尘抖处,又袭向他的下盘。云中鹤双手钢抓飞舞,以一敌二,竟然不落下风。
  木婉清见他站在马上,不必守护胸腹,颇占便宜,飕的一箭射出,穿入那马左眼。那马身子一声惨嘶,便即跪倒。
  刀白凤拂尘圈转,已缠住了云中鹤右手钢抓的手指。朱丹臣奋身而上,连攻三招。刀白凤和云中鹤同时奋力回夺。
  云中鹤内力虽然强得多,但分了半力去挡架朱丹臣的判官笔,又要防备木婉清的毒箭,只感手臂一震,拂尘和钢抓同时脱手,直飞上天。
  他料知今日已讨不了好去,骂道:“大理国的家伙,专会倚多取胜。”双足在马鞍一登,身子如箭般飞出,左手钢抓勾住一株大柳树的树枝,一个翻身,已在数丈之外。木婉清一箭射去,拍的一声,短箭钉在柳树上,云中鹤却鸿飞冥冥,已然不知所踪。跟着当啷啷一声响亮,拂尘和钢抓同时落在地下。
  朱丹臣躬身向刀白凤拜倒,恭恭敬敬的行礼,说道:“丹臣今日险些性命难保,多蒙相救。”刀白凤微微一笑,道:“十多年没动兵刃,功夫全搁下了。朱兄弟,这人是什么来历?”
  朱丹臣道:“听说四大恶人齐来大理。这人位居四大恶人之末,武功已如此了得,其余三人可想而知。请……请王妃还是到王府中暂避一时,待料理了这四个恶人之后再说。”
  刀白凤脸色微变,愠道:“我还到王府中去干什么?四大恶人齐来,我敌不过,死了也就是了。”朱丹臣不敢再说,向段誉连使眼色,要他出言相求。
  段誉拾起拂尘,交在刀白凤手里,把云中鹤的钢抓抛入了小湖,说道:“娘,这四个恶人委实凶恶得紧,你既不愿回家,我陪你去伯父那里。”
  刀白凤摇头道:“我不去。”眼圈一红,似乎便要掉下泪来。段誉道:“好,你不去,我就在这儿陪你。”转头向朱丹臣道:“朱四哥,烦你去禀报我伯父和父王,说我母子俩在这儿合力抵挡四大恶人。”
  刀白凤笑了出来,道:“亏你不怕羞,你有什么本事,跟我合力抵挡四大恶人?”她虽给段誉引得笑了出来,但先前存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还是流下脸颊,她背转了身,举袖抹拭眼泪。
  段誉见道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很想现在就过去抱着她,给她一些安慰,但有其他人在场只能将这个想法压制下去。
  木婉清暗自诧异:“段郎的母亲怎么是个出家人?眼看云中鹤这一去,势必会同其余三个恶人联手来攻,他母亲如何抵敌?她为什么一定坚执不肯回家躲避?啊,是了!天下男子负心薄幸的为多,段郎的父亲定是另有爱宠,以致他母亲着恼出家。”这么一想,对她大起同情之意,说道:“我也帮你御敌。”
  刀白凤细细打量她相貌,突然厉声道:“你给我说实话,到底修罗刀秦红棉是你什么人?”
  木婉清也气了,说道:“我早跟你说过了,我从来没听过这名字。秦红棉是男是女,是人是畜生,我全不知情。”
  刀白凤听她说到“是人是畜生”,登时释然,寻思:“她若是修罗刀的后辈亲人,决不会说‘畜生’两字。”虽听她出言顶撞,脸色反而温和了,笑道:“姑娘莫怪!我适才见你射箭的手法姿式,很像我所识的一个女子,甚至你的相貌也有三分相似,以致起疑。木姑娘,令尊、令堂的名讳如何称呼?你武功很好,想必是名门之女。”
  木婉清摇头道:“我从小没爹没娘,是师父养大我的。我不知爹、娘叫什么名字。”
  刀白凤道:“那么尊师是那一位?”
  木婉清道:“我师父叫做幽谷客。”
  刀白凤沉吟道:“幽谷客?幽谷客?”向着朱丹臣,眼色中意示询问。
  朱丹臣摇了摇头,说道:“丹臣僻处南疆,孤陋寡闻,于中原前辈英侠,多有未知。这幽谷客前辈,想必是位隐逸山林的高士。”这几句话,便是说从来没听见过幽谷客的名字。
  说话之间,忽听得柳林外马蹄声响,远处有人呼叫:“四弟,公子爷没事吧?”
  朱丹臣叫道:“公子爷在这儿,平安大吉。”片刻之间,三乘马驰到观前停住,褚万里、古笃诚、傅思归三人下马走近,拜倒在地,向刀白凤行礼。
  木婉清自幼在山野之中长大,见这些人礼数罗唆,颇感厌烦,心想:“这几个人武功都很高明,却怎也见人便拜?”
  刀白凤见这三人情状狼狈,傅思归脸上受了兵刃之伤,半张脸裹在白布之中,古笃诚身上血迹斑斑,褚万里那根长长的铁杆子只剩下了半截,忙问:“怎么?敌人很强么?思归的伤怎样?”
  傅思归听她问起,又勾起了满腔怒火,大声道:“思归学艺不精,惭愧得紧,倒劳王妃挂怀了。”刀白凤幽幽的道:“你还叫我什么王妃?你记心须得好一点才是。”
  傅思归低下了头,说道:“是!请王妃恕罪。”他说的仍是“王妃”,当是以往叫得惯了,不易改口。
  朱丹臣道:“高侯爷呢?”
  褚万里道:“高侯爷受了点儿内伤,不便乘马快跑,这就来了。”
  刀白凤轻轻“啊”的一声,道:“高侯爷也受了伤?不要紧吧?”
  褚万里道:“高候爷和南海鳄神对掌,正斗到激烈处,叶二娘突然自后偷袭,侯爷无法分手,背心上给这婆娘印了一掌。”
  刀白凤拉着段誉的手,道:“咱们瞧瞧高叔叔去。”娘儿俩一齐走出柳林,木婉清也跟着出去。褚万里等将坐骑系在柳树上,跟随在后。
  远处一骑马缓缓行来,马背上伏着一人。刀白凤等快步迎上,只见那人正是高昇泰。
  段誉快步抢上前去,问道:“高叔叔,你觉得怎样?”
  高昇泰道:“还好。”抬起头来,见到了刀白凤,挣扎着要下马行礼。
  刀白凤道:“高侯爷,你身上有伤,不用多礼。”但高昇泰已然下马,躬身说道:“高昇泰敬问王妃安好。”
  刀白凤回礼说道:“誉儿,你扶住高叔叔。”
  木婉清满腹疑窦:“这姓高的武功着实了得,一枝铁笛,数招间便惊退了叶二娘,怎地见了段郎的母亲却也这般恭敬?也称她为王妃,难道段郎真是什么王子么?可是这书呆子行事莫名其妙,哪里像什么王子了?”显然木婉清以为段誉之前说的话只不过是不想和她一身一世一双人的借口。
  刀白凤道:“侯爷请即回大理休养。”
  高昇泰道:“是!四大恶人同来大理,情势极是凶险,请王妃暂回王府。”
  刀白凤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一生一世,那是决计不回去的了。”
  高昇泰道:“既是如此,我们便在玉虚观外守卫。”向傅思归道:“思归,你即速回去禀报。”
  傅思归应道:“是!”快步奔向系在玉虚观外的坐骑。
  玉虚散人道:“且慢!”低头凝思。傅思归便即停步。
  木婉清见刀白凤脸色变幻,显是心中疑难,好生不易决断。午后日光斜照在她面颊之上,晶莹华彩,虽已中年,芳姿不减,心道:“段郎的娘好美啊,这模样挺像是画中的观音菩萨。”
  过了半晌,刀白凤抬起头来,说道:“好,咱们一起回大理去,总不能为我一人,叫大伙冒此奇险。”
  段誉大喜,跳了起来,搂住她头颈,叫道:“这才就更好了,誉儿可以和娘多在一也时日了!”
  傅思归道:“属下先去报讯。”奔回去解下坐骑,翻身上马,向北急驰而去。褚万里牵过马来,让刀白凤、段誉、木婉清三人乘坐。
  一行人首途前赴大理,刀白凤、木婉清、段誉、高昇泰四人乘马,褚万里、古笃诚、朱丹臣三人步行相随。行出数里,迎面驰来一小队骑兵。
  褚万里快步抢在头里,向那队长说了几句话。那队长一声号令,众骑兵一齐跃下马背,拜伏在地。段誉挥了挥手,笑道:“不必多礼。”那队长下令让出三匹马来,给褚万里等乘坐,自己率领骑兵,当先开路。铁蹄铮铮,向大道上驰去。
  木婉清见了这等声势,料知段誉必非常人,忽生忧虑:我还以为他只是个落魄江湖的书生,因此上要嫁便嫁。瞧这小子的排场不小,倘若他是什么皇亲国戚,或是朝中大官,说不定瞧不起我这山野女子。师父言道,男人越富贵,越没良心,娶妻子要讲究甚么门当户对。哼哼,他好好娶我便罢,倘若三心两意,推三阻四,我不砍他几剑才怪。我才不理他是多大的来头呢?
  一想到这事,心里再也藏不住,纵马驰到段誉身边,问道:“喂,你到底是什么人?咱们在山顶上说过的话,算数不算?”
  段誉见马前马后都是人,她忽然直截了当的问起婚姻大事,不禁颇为尴尬,笑道:“到了大理城内,我慢慢跟你说。”
  木婉清道:“你若是负……负心……我……我……”说了两个“我”字,终于说不下去了。段誉见她胀红了粉脸,眼中泪水盈盈,更增娇艳,心中爱念大盛,低声道:“我是求之不得,你放心,我娘也很喜欢你呢。”。
  木婉清破涕为笑,低声道:“你娘喜不喜欢我,我管她做什么?”言下之意自是说:“只要你喜欢我,那就成了。”
  段誉心中一荡,眼光转处,只见刀白凤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两人,不由得大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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