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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海市的金谷遗迹曾是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后来不知是何原因,来这个地方的人越来越少,最后连旅游景点的招牌都给撤了。
黄昏的码头,在柴油发电机的轰鸣声中,一艘渔船靠岸。
船上跳下一个人,在码头上张望了一阵,然后冲着远处坐在马路边上抽烟的中年大汉招了招手,呼喊了一声:“叔,这里!”
这是一个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身形有些瘦削,皮肤是海边渔民独有的黝黑。
中年大汉听到少年的呼喊,他丢掉烟头,驾驶着一辆电动小三轮来到码头前。
少年兴奋道:“叔,我今儿个弄到了一条好货,快来看看!”
中年大汉连忙上船,看到少年指着一条大腿粗细的石斑,兴奋道:“那么大的石斑,小强你明年的学费有着落了。”
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口的大白牙。
两人合力将渔船上的渔获搬到电动小三轮上,然后缓慢驶离了码头。
一路上,两人谈笑风生。
不久,少年忽然看到路边一个带着小孩的青年,他觉得这人很眼熟。
青年也看到了少年,停下脚步来,打量着对方。
两人对视一眼,少年便认出了青年的身份,连忙示意中年大汉停车。接着,他从车上一跃而下,冲着青年挥手:“三思表哥!”
中年大汉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走下车,表情凝重地望着正向自己二人走来的青年。
青年带着小孩很快走到两人面前。
中年大汉沉声道:“李三思,你来这里干什么?”
面对着中年大汉的质问,李三思表情有些不自然,他说:“没事没事,我这不是寻思着太久没来,所以今天特意来看看你们。”
“哼,臭小子,你哪次来会有好事的?”中年大汉语气不善,他的目光很快落在小孩身上,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这才一年不见,你连女儿都生了?”
“表哥,你可真够厉害啊!竟然瞒着我们偷偷结了婚,连女儿都生了。”少年附和道。
“不是…”李三思连忙解释,“我还没结婚…”
少年闻言,脸上流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神秘兮兮地说:“表哥,这个我懂,男人嘛,总会有做错事的时候。你看电视剧里也经常演,寂寞男女喝醉了发生一夜情,然后就有了孩子。啧啧啧,你看我表侄女多可爱,等会儿我妈见了肯定很高兴。”
“她不是我的女儿…”
着急的李三思费尽口舌,将一切的来龙去脉都告知了两人。
听完李三思所说,少年正色道:“表哥…你这样做,以后她会恨你的。”
“恨我?”
“唉,私生女嘛,身份见不得光,可惜难为我的大侄女了。”少年一副难过的表情。
“你这样做,小孩的确挺可怜的。”中年大汉附和道。
一旁的李三思有些沮丧,自己怎么就越描越黑了。
这时,少年冲着小女孩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一直好奇地打量着这对叔侄,她见李三思和两人聊得起劲,想必是熟人,所以就放下了戒心,奶声奶气地答道:“我叫小鱼…”
“小鱼真可爱。”少年露出一丝温柔之色,“等会儿表叔带你去玩好不好?”
“等下我可以跟这个小哥哥去玩吗?”
小鱼眼巴巴地望着李三思,一副祈求的表情。
“别管他,他就是个没良心的父亲。”
听到两人的对话,李三思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等下再解释了。
这时,中年大汉已经坐回了驾驶位上,他冲着三人喊道:“先上车吧,回家再说!”
三人很快上了三轮车。
车子启动,缓缓地驶在公路上。
车上,少年和小女孩很快熟稔起来,发出一路的欢声笑语。
车子很快驶入一个小渔村,然后停在某栋三层小楼前。
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厨房里忙活,听到车子的响动,连忙跑出来。
“小姨,我来了!”李三思冲着中年妇女喊了一声。
“臭小子,可算舍得过来看我了。”
中年妇女一边怪责着李三思,一边来到三轮车旁,然后,她看到车上有一个瓷娃娃般可爱的小女孩。
“哎呀,谁家的娃儿,好可爱啊!”中年妇女开心道,她见小女孩正和少年玩得兴起,不由得问,“小强,她是谁家的孩子?”
小强朝着李三思努努嘴,然后答道:“她是表哥的女儿,叫李小鱼。”
中年妇女转过身来,死死地盯着李三思。
李三思心里面嘎登一下,瞬间做好了挨骂的准备。谁知中年妇女没有骂他,反倒是眼眶变得通红,忽地哭了出来。
“我那苦命的姐姐,你的儿子终于长大了,如今都有孩子了…”
李三思连忙解释:“小姨,你先别哭,听我说,这不是我的女儿。”
一旁,少年眼眶也红红的,他说:“表哥,如果大姨知道你有孩子了,肯定会高兴坏的。”
李三思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藏起来,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向这些人解释了。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子的三层上传出。
“是三思来了吗?上来吧!”
李三思如获大赦,回了一声:“表奶奶,我来了!”
话毕,李三思一溜烟地跑进了屋。
……
夜幕降临。
饭桌前,众人望着小鱼吃东西的动作怔怔出神。
“表哥,她真的不是你女儿?”小强看了看小鱼,又看了看李三思,“可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长得好像啊!”
李三思有些无语,他只得再次将事情的前后一一道来。
这时,一把女声在李三思身后响起:
“意思是你到现在还是单身?”
声音的语气极其冰冷,让李三思不由得冷汗直流。
只见中年妇女端着一盘菜放到桌上,脸色不善。
“小姨…我这不是工作忙嘛…”李三思颤颤巍巍地解释。
“忙?现在你又不用守夜,哪里忙了?”
李三思默默亮出右手,说:“手链…断了…”
饭桌前的众人见李三思右手上空无一物,顿时脸色一变,然后沉默了下来。
半晌,小姨忽地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十年的时间会过得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