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希望与绝望

　　阿牛握紧了手中的柴刀，面对步步逼近的虎纹豹，他没有任何的慌张，因为他珍视的人就在他的身旁，他不能胆怯、退缩，因为一旦后退，他就会失去一切。
　　虎纹豹盯着眼前的少年，眼神中似乎有些轻佻与不屑。在它眼里，这个少年和老头只要动动爪子就能撕成碎片，任何反抗都是徒劳无益的。
　　虎纹豹发出一声怒吼，四脚生风，向着阿牛扑将过来。阿牛向右一个地打滚，躲开了这一扑。
　　虎纹豹一击不中，立马挥动它那如钢鞭似的尾巴朝着阿牛扫去，阿牛再次一滚，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虎纹豹这一剪尾直接在地上砸出了一条成人手臂粗的裂痕，这威力可想而知有多么强劲。
　　虎纹豹见第二击再一次被躲开，当下怒吼连连，再一次朝着阿牛扑去。阿牛见状，似乎并不着急躲闪，只见他在虎纹豹即将扑中的瞬间，身子微微一扭，几乎和虎纹豹擦肩而过，同时舞动手中柴刀，对准虎纹豹的脖子就是一记重击。
　　这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直把在观望的老爷吓了一跳，同时也引得老爷子暗暗喝彩。
　　这一击不仅把虎纹豹劈飞到十米开外，也在虎纹豹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两寸的豁口，大量的鲜血从虎纹豹脖子上的伤口激射而出。
　　虎纹豹怒了，变得更加狂暴了，鲜血并没有让它退去，反而激发出它的兽性。
　　虎纹豹怒吼一声，以更快的速度朝着阿牛扑去，阿牛虽然堪堪躲过，但是手臂上也被抓了一下，鲜血如注。
　　虎纹豹见势，再次扑将上去，阿牛这次似乎要有准备，再次在即将被扑中的瞬间闪身避过，再一次对准那一道伤口，再一次的重击，不同的是，这一次虎纹豹没有被击飞出去，只是它的脑袋被劈飞出去。
　　“呼！”阿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刚刚似乎已经把他的力气耗完了。
　　老爷子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阿牛，久久不能平复心中之情。这可是一头妖兽啊！就算是一阶初段也不是常人能抗衡的，竟这样被一个七八岁的少年枭首，这实在不可思议。
　　“阿牛，你没事吧！伤得严不严重！”老爷子一边说，一边爬过来。
　　“爷爷，我没事，只是被抓了一下，并无大碍，止止血就行了。”阿牛一边说着，一边撕下一块布，开始包裹伤口。
　　过了片刻，阿牛也恢复了一些体力，他跑过去扶起了不能走路的爷爷，问道：“爷爷！您还好吗？”
　　老爷子欣慰道：“我没事，只是扭到脚了，走不了而已，倒是你，都流血了。”阿牛憨然一笑，扶着老爷子便要回去。
　　老爷子顿了一下，对阿牛说道：“孩子，把那虎纹豹的尸身带走吧！我们都好久没吃肉了，嘿嘿！”阿牛会心一笑，便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开始对虎纹豹的尸身进行解剖。
　　阿牛忙了一个时辰，才把这虎纹豹解剖好装好，然后扶着老爷子一步一步地朝着原路返回。到了傍晚，两人终于回到老爷子所在的小屋。
　　“老婆子！快出来，今晚加菜了！”老爷子在阿牛的搀扶下一边走一边朝屋子里吼。
　　“加什么菜？是兔子还是野鸡？”老婆子从屋里走出来，笑着问道。
　　老爷子嘿嘿一笑，道：“既不是兔子也不是野鸡，而是妖兽肉！”言语间，老爷子似乎有些得瑟。
　　无他，因为他和老伴这辈子都没尝过妖兽肉，今天是第一次。
　　老奶奶似乎有些吃惊，问道：“妖兽肉？你不是在骗我吧？就你还能干掉一头妖兽？”
　　老婆子似乎不太相信，因为她太了解自己丈夫的实力了，凭他决计是无法杀死一头妖兽的。
　　老爷子老脸一红，讪讪说道：“不是我干掉的，是阿牛。”
　　“什么？居然是阿牛！阿牛，你怎么做到的？有没有受伤？”老婆子震惊之余，同时紧张地问道。
　　一旁的阿牛缓缓说道：“只是受了点伤，并不碍事，至于怎么做到的，我也忘了，只依稀记得以前学过一些武技，不知不觉间就本能地使了出来。”
　　老爷子和老婆子同时震惊道：“你……你是武者？”只见阿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先不管了，老婆子，先做饭，饿死我了。”老爷子饥肠辘辘地说道。
　　“好好好！你们爷俩先去澡，我和阿瑶去做饭。”老婆子快言快语，说着就把那一篮子妖兽肉提进厨房里，招呼来阿瑶，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饭做好了，这一家子一年也可能没几顿能像今天那样吃的那么好的，自是其乐融融。
　　时间一晃，三个月过去了。这三个月里，阿牛每天都上山打猎，把原本经济不景气的家庭撑了起来，原本一个月才能吃上一次肉的雪家，现在几乎天天都能吃到肉，老爷子和老婆子自是笑得乐不拢嘴，连一向营养不良的雪瑶，我在兽肉的滋润下出落得楚楚动人，亭亭玉立。
　　这一天，阿牛又准备走进山打猎。临行前，老爷子对阿牛叮嘱道：“一路小心，遇到妖兽就不要再拼了，能躲则躲，不能躲再拼吧！记住了吗？”
　　阿牛点了点头，说道：“好的爷爷，我记住了，那我现在出发了，再见，等我回来！”阿牛一边走一边向老爷子招手，直到老爷子消失在地平线上。
　　阿牛转过头去，正欲前去打猎，不知怎得，突然间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他感觉今天要是出去打猎，自己会失去一些东西。
　　挣扎了片刻，阿牛决定还是前去打猎，因为只要再打一次猎，他就能帮全家添置一些新衣和新鞋。
　　今天，阿牛似乎有点不顺利，以往常的情况来看，半个时辰便能找到猎物，可是今天都找了两个时辰了，猎物的影子都没有。
　　终于，又过了一个时辰，阿牛总算打到了一头野猪。阿牛抬头看了看天，发现繁星已经挂在头顶，一窝清月撒下点点银辉。阿牛处理好野猪，就顺着原路返回。
　　走了一个多时辰，阿牛终于要回家了。但是，阿牛放眼望去，哪里还有家啊，那一棚小屋，现正烧着熊熊烈火，四周的邻里家亦是烧着熊熊烈火。整一个村子，被吞噬在火海里。
　　阿牛呆了一下，抛下猎物，疯了一般地冲了过去。但是，才冲到一半，一只大手便抓住了他，如同提起小鸡一样将他提了起来。
　　“小子！你不要命啦？”说话之人正是将阿牛拦住之人。
　　阿牛挣扎着，红着眼，大声吼道：“快放开我！我要去救我爷爷奶奶和小妹。快放开我！”
　　那人叹息了一声，道：“别去了，他们已经全死了，你去也是死，何必搭上自己一命呢？”说话间，他手中的握力又紧了三分，显然害怕眼前这少年再赴火海。
　　阿牛颤声道：“死……死了？我不相信，快放开我。”说着再度挣扎着，显然还不相信这个既成事实。
　　那人厉声道：“由不得你不信，在两个时辰前，这个村子被洗劫了，全村男女老少无人幸免。杀光烧火抢光，这可是西风马贼的标志性做法。”
　　阿牛沉默了，以极其不忍的姿态接受了这个影响他一生的事实。他惨然道：“这位叔叔，把我放开吧！我不想活了，我活着已经没有希望和乐趣了，就让我陪伴自己的家人，在这无边的火海之中，化为漫天的灰烬吧！”
　　那人怒道：“没出息！亏你还是个男人，难道你想你无辜的家人在地下不得瞑目吗？是个男子汉就应该报仇雪恨，以仇人之血以慰逝者在天之灵。你倒好，居然想一死了之，这样，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家人吗？”
　　那人说得振振有词、大义凛然，让阿牛在心中做了一个的可怕的决定，这是一个他后来花费一生来偿还的决定。
　　阿牛颤声道：“叔叔，谢谢你！我已经想清楚了，大仇未报之前，我决计不寻死，您可以放开我了。”
　　那人闻言，把手一松，阿牛就从他手中挣脱出来。阿牛落地后，向着自家的方向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无尽的悔意像风一样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阿牛自责的泪水止不住，也流不尽。
　　他双手撑地，低下了头颅，流着泪，黯然地自责：“明明已经有预感了，可我为什么还要去打猎，为什么不陪在他们身边，这样，哪怕是用自己讨厌的方式保护他们，他们可能就不会死了！啊！”
　　阿牛这一跪，就是三天。大火早在两天前就熄灭了，官府也派人来清点伤亡，打扫残骸。阿牛一动也不动，眼睛盯着自家的废墟，他这三天里，无时无刻想到的不是这一年半载的点点滴滴，这一年多的时光里，他觉得他自己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觉得自己生活得很充实。然而这一把火，却把所有回忆的剪影烧成了黄土，把他心里曾经弥补好的伤痕再次撕开。。
　　他想起了自己被抛弃的悲惨过往，想到曾经目睹因争夺资源而导致战祸连连而民不聊生的惨剧，他，恨啊！他恨老天不公，他恨世人贪婪杀戮，人心险恶，他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我恨这个世间的不公，我恨人性的贪婪，如果有来生，我要改变这个世界！建立一个没有纷争和流血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