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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猫土志之星夜兼途 / 豹鱼松果 二

豹鱼松果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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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扬的笛声,在机巧城的上空隐隐回荡。天空中没有一丝云的踪迹,整个手宗都沐浴在冬日的阳光中。这是星罗班在手宗留下的最美好的足迹。
  阳光照射到宗宫,在一个窗台上,淡黄的竹笛反射了阳光,将些许金黄洒进了房间里。
  冰魄独自在宿舍里,做着他在录宗最喜欢做的事,也就是写写画画。偶尔歇一会儿就会坐在窗台上,拿出录宗的竹笛一展才华。
  每过一段时间,学院里就会安排休息时间,让弟子在宗宫里自由活动。很多弟子都选择去实验室,和师兄师姐交流切磋,或者在树林里做实验、练习韵力。亦或干脆坐在树杈上看书。
  虽然说是“休息”,但弟子们却选择偷偷用功,为的是下一轮的选拔。在需要重重选拔的新制度里,自身的努力变得尤为重要。
  感应门锁响了下,门把手缓缓转动。过了好一会儿,淮兼用背顶着门一步一步挪了进来,尾巴搭在门外侧的把手上。
  “啊啊啊冰魄你来帮我一下。”他转过身来,两手托着三个叠起来的纸盒子,摇摇欲坠。
  “来了来了!”冰魄跳下窗台,轻轻放下笛子去帮忙,“嚯好重!这些都是什么呀?”
  “两箱是图纸资料,另一箱是零件。呼……那些就放地上吧没关系。”
  减负后终于松了口气,淮兼走到桌子旁边,把盒子很小一部分放在了桌角上。右手手托着,左手腾出来整理附近桌上的宣纸。
  “我来吧,我来。真是抱歉又把桌子铺这么满。”
  一顿收拾后桌上终于有了盒子的位置,淮兼这才松开手。长舒一口气,仿佛刚刚用力时的中气一下子放出来。
  “宗宫就是不一样,事情多得累死猫了……诶你在画画啊?”这才注意到那些书画的他顿时两眼放光。
  “啊哈哈随便画画罢了。”
  “很好看啊!”
  “哪里哪里,拙作而已。”
  “……你们录宗都这么谦虚的吗?明明很好看啊,我在录宗都没见过这般传神的画作啊!”
  “啊习惯了,你觉得好看就好。”
  说罢冰魄脸上泛起红晕,不自觉憨厚地笑了笑。
  “你这画的都是鱼啊,你喜欢画鱼吗?”
  “算是吧,洵怀镇有条河,我经常去河边散步,久而久之就觉得河里的鱼挺好看的,就开始……画鱼了。”
  “洵怀镇的那条河啊,我小时候回爷爷家的时候……和朋友去过那里。”
  淮兼依稀记得当时他和朋友在河边,两猫你追我赶。淮兼不慎掉进了河里,好在朋友识水性把他救了上来。
  但是每次他想到这里总会感觉奇怪,他不太记得那个朋友是谁。父母说那是天朗,他这些年来也一直认可这个回答。但他这一年来几次做梦回到那条河边,让他开始对这个事实产生怀疑。
  在他印象里,那时天朗像是条件反射般迅速,一头扎进深不见底的河水里,从背后搂住他,游回了岸边。
  但天朗只比他大三个月,在四五岁时就有如此行动,让他渐渐开始心存疑惑。虽然每次问都在天朗那里得到肯定的回答,但他总感觉哪里不对。
  “那条河里鱼种类挺多的,你都画过吗?”
  “差不多吧。”
  “哇……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书画的?”
  “懂事起就开始学了……”
  在十多年前的洵怀镇里的一座不起眼的房子里,第一缕阳光刚从地平线上出现……
  “冰魄,起来了!身为录宗弟子怎能如此怠惰。快去洗把脸,要开始练字了!”
  “可是师父……天还没亮啊……”
  “秋冬时节天亮晚,现在已经不早了,快起来吧!”
  “好的师父……”
  洵怀镇的某个角落,小时候的冰魄就开始学习书法,只因为有一次无意提起桌上的笔摹了一行字,让邻里都觉得他天赋异禀。
  镇上除了画师,还有一位书法家。家人为了不让百里冰魄落得仲永的下场,送他去拜师学艺,从此每天勤学苦练。
  长大些后,他开始学习录宗弟子的韵功,将书写出来的字变为实体。无奈虽然他写的字无比传神,但极少成功地将墨迹变为实体。
  于是他开始学习绘画,但始终没能如愿。
  那天他去找画师点评自己的画作,在画室里两猫畅谈许久。但第二天,黯来到了洵怀镇……
  由于画师的控制,让镇子陷入了无尽的循环,一直停留在了那一天。每天他都和镇民们重复着一模一样的生活。他在桌案前,每天都练习同一幅画,画着同一条鲤鱼。就这样画了五年……
  但画师的行为却是每天都不同,尽管他的言行对冰魄来说都是第一次看到,但无意间总是会产生微妙的改变。
  “不错啊,有进步!”
  “是吗……可是画师先生,我昨天的画还是很生硬,今天就突然画得如此生动,这是为什么……”
  画师听了这句话,突然紧张起来,在这之前他每天都花时间跟他重复同一套说辞,不曾想他的画技在一夜之间进步了五年。
  就在画师思量对策之际,冰魄看向画室的墙壁。与画师谈话的暂停,让他在五年后的这一天有了不一样的行为。
  “诶画师先生,你什么时候画了这满墙的画像?我前天来的时候还没有的诶。”
  画师更加焦虑不安,心想这才早上,他接下来大半天不一样的行为,对他的计划来说是一大威胁。
  “诶?还有我的诶,我可以拿来看看吗?”冰魄一手捧着自己的画卷,另一手拿着一支蘸着墨水没有干透的毛笔。他伸手摘下自己的画作。
  “我没有来你这画过画像,你都能把我画得如此传神,真是佩服哇!”
  “啊不!别动那幅画!”
  冰魄被画师一吼吓得一颤,手中的毛笔在纸上轻轻划了一下。在他画像的耳朵上,骤然留下了一条十分碍眼的墨痕。
  “啊啊对不起画师先生!对不起对不起!”
  “啊……没,没事……”画师接过画纸,简单扫了一眼,却又直接粘回到了墙上……
  午夜时分,镇子中心的大沙漏倒转过来,一切重置如初。唯独百里冰魄躺在床上,有了和之前不一样的呼吸和心跳。他成为了洵怀镇第一只突破循环的猫……
  当他醒来,面对与前一天行为一模一样的邻居、朋友、家人甚至所有镇民,他感到不知所措。时间长了就愈加恐惧,但未曾想过那是画师所为。那时他才九岁。
  他去到了录宗的宗宫,希望在那里再次求学,并忘掉这件事。因为他与年龄极不相符的书画本领,被录宗提前收为京剧猫弟子。
  他虽然被录宗前辈测得强大的韵力潜质,但始终没能使作品“跃然”纸上。不禁让其他弟子都戏称,他的韵力特点就是“画得好看”而已。逐渐开始对他的作品不以为然
  他自己并没有被混沌魔化,在这个被混沌统治的录宗里有许多被认同的史料,在他看来都是歪理邪说,却又不敢提出异议。
  冰魄渐渐在宗宫里变得平平无奇,大部分时间都在书院里,抄写那些被篡改的文史资料。抄得多了,便对这个环境渐渐麻木,只将正确的放在心里,不再与其他猫讨论。
  因为价值观不同,他常常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宁愿在碑林扫地,扫完落叶后独自一猫坐在僻静的地方,看看还没被篡改的诗词歌赋。还会偷偷翻墙出去,在河边独自散步。
  时间长了总会被发现,于是他在录宗前辈眼中不是什么正经学生,而且也不具备录宗弟子最基本的能力:变书画为实物。
  又过了五年,星罗班拯救了录宗。他的价值观终于在星罗班离开后,再次得到广泛认同。回到镇上,家里人都惊奇地发现他失踪几天后,成了录宗大弟子而且已经十四岁了。
  两年后,手宗传来了外招弟子的消息,宗宫里一致认为百里冰魄虽然书画本领了得,但没有录宗弟子的真正实力。
  他因为无法正常施展韵力这一硬伤,被推送到了手宗,学习工程设计。到现在,淮兼是这七年来再次对冰魄的画作予以好评的第一猫。。
  回想起这七年来荒唐的经历,他只得看着淮兼,任由泪水在他蓝色的眼眸中打转。
  “淮兼,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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