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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华北平原上的春天 /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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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谷也学着娘的样子,买来了猪崽,院子里跑满鸡娃,这才像个农家院。驴子不问,也不干。
  这个季节,雨水充沛。玉米很快长过人,青纱帐一样遮遮影影着大豆和红薯地。豆子省事。红薯秧子隔一段时间就要翻上一次,像人的大偏梳,都梳理向一边,等长些天,再翻向另一边。不然,红薯秧会向下扎根,结得红薯又少又小。
  红薯秧翻断了,红薯可疼,流出不少津液。我们这群孩子,把断了的红薯秧接起来跳绳,正跳,倒跳,挽花跳......。娘说,是个铁鞋也跳烂。娘又该给我们做新鞋了。跳累了,我就把红薯叶柄掰断,给英子做耳坠,做项链。红薯叶柄可脆,咯吧一下就掰断一边,一边的皮连着,再掰断,如此,中间的茎拿掉一点,留一点,做出的耳坠、项链可好看。过家家时,英子说过给我做媳妇,我要把英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英子自打小没妈,可娇气,由她哥华子和她爹惯着养。走一步,她爹火棍叔就用架子车拉一步。不像伢子、金枝我们几个,满世界疯跑,没有我们找不到的角落。
  这天,我吃过饭,刚想跑,被爹叫住。小米去北地拾花(棉花),麦子帮着填化肥,粱子吃了饭抓紧去上学,我娘布置了任务。我姐小米是女孩,上了二年级下学了,爹说小闺女,长大就是人家的人。我哥本来叫高粱,为了省事,大家都喊粱子。娘说我爹被饿怕了。村里和哥姐大小差不多的,都起了时尚的名字:委员,红亮,银环,兰花......。
  玉米也要追肥。我爷爷说,大集体那会,人不认识化肥。上级发了成车的堆在路边,山样高,没人敢用。这东西石灰面一样,也能壮地?后来看到肥料边的野草长得又肥又壮,才知道,这东西比猪牛羊粪还管用。现在家家都要买肥料,碳氨、尿素等。
  驴子粪坑里没粪,又买不起化肥,玉米长得又黄又瘦,一副饥饿的样子,孩子们拔了当甘蔗吃倒甜。这两年,驴子学精了,种了两块大豆,一块红薯,一小块玉米。大豆虽然自己会制造营养,但年年没肥,长得也不好。但总比玉米和红薯省事省力。但你敷衍土地,土地也敷衍你。这一点驴子不知道,他只知道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混日子。
  化肥、铲子、盆,都被爹娘抱上架子车,我也被抱到架子车上,夹在中间。干活的季节,小孩也要帮着干些力所能及的活。比如填化肥,爹用粪铲在两颗玉米只见刨坑,娘把化肥倒在盆里,一个小坑里填上一把,我就用铲东一下,西一下把刨出来的土填回去,盖上化肥。我人太小,跟不上趟,娘就边填化肥,边帮我埋坑。干累了,我就跑到一边去,玩土,逮蚂蚱,娘自个埋。
  蚂蚱、蟋蟀用狗尾巴草上的毛咪一串,放在锅里煎了吃,那可是美味。
  我一抬头,看到了英子。
  英子也给她爹拉着,去南地。我想喊她,给高高的玉米地遮住了。
  喊来英子,我们可以问爹要了火柴烧蚂蚱吃。再过些天,还可以烧红薯,烧毛豆......。
  驴子破天荒骑个烂自行车,到地头割红薯秧,大概给猪吃。驴子家的地和我家挨边,另一边是刚子家的。刚子家种的也是玉米,驴子种的红薯。红薯秧子很旺,割掉一段不影响生长。
  “布谷没来,驴子”我娘问。
  “没有,吃啥吐啥没有劲。”驴子高兴地说。
  “莫不是害好病吧?”我娘的眼睛亮了。
  “就是嘞”驴子有着当爹的荣耀。
  “那好好照顾她,怀孕的人身子虚。”
  我们这儿,把怀孕称作害好病。
  玉米高高地矗立着,骄傲地把鲜嫩的红缨举给世人看。它也在孕育。阳光热烈地呵护着。原野无声地供给营养,无声地守护。华北平原在承载孕育的责任,它养育植物、动物、和一村子的人们。。
  它博大,它善良,从来也不说。
  驴子割了一团红薯秧,幻想着他生命中的儿子,慢腾腾地骑上自行车,悠闲地唱起豫剧《朝阳沟》,驰向村子,驰进他未曾思考过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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