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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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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家坪的夏耕结束了,秧苗长势很好,绿色像画中一样的美,羊放在田埂的大路上,几头水牛跟在后面吃青草,小伙骑在牛背上,牛在屁股后面晃着尾巴,苍蝇扑展翅膀跳到了牛头上,牛嘴在跟青草摩擦,那咀嚼着的草送入了里面,一辆木头平板车里装着锄头、扁担和框箩。
  “阿定,那个队里的山上白薯也该整藤一下了,我看藤都蔓延到山路上去了”
  杨根源在平板车旁整理农具,这夏耕管理也刚好结束,从水库那里也关了闸,水在秧苗里也够了,沟渠里洗了洗挂着泥垢的粗脚,那脚底的皮肤很厚都成茧了,脚板和撩起裤角的小腿一样颜色,黑的跟泥土赭石色一个样子,夏日还用紫外线焦烤,汗变成了盐腐蚀着外面的皮肤,白白的晶体挂在脚壁上,龟裂结皱在日落时呈现出来,这样的皮肤往往就更容易老化。
  “上菜,这次队里的年度会可以啊!这渠沟里的大石蟹也不错的”
  阿权是这次抓石蟹的主功,那夜里用手电筒一照有时就好几只,他家里有时经常会飘出石蟹的香味。
  “这石蟹个头是大,阿权,还有谁组织一起去的”,杨坐旁的杨根源抱着琪琪。
  “还有谁呢!是岳国叔,你那叔叔还比较厉害的,他是行家里手”
  阿权的胖脸露出白色牙齿来。
  “我叔经常在杨家坪的野溪里去抓的,一抓绝跑不掉的”
  “我叔经常在杨家坪的野溪里去抓的,一抓绝跑不掉的”
  “呵呵,来,先吃了再说,还有今年你家的大妹那渔业怎么样?我看这墨鱼黑黑的,肯定上味的”
  “我大妹清源阿!妹夫建华捕捞不错的,前次都挑过二担鱼来,有大马交、大墨鱼、小大黄鱼都有的”
  根源掰开了脚蟹,还有蟹背,把里面的黄膏挑给琪琪吃。
  “好吃,真好吃……”,杨茵琪拍着小手,看着杨根源的筷子走位。
  “根源,晓晓放在她奶奶处,米粉我带给她了”
  菊娣刚好过来,坐在根源旁边。
  “那怎么不一起过来?这是队里会餐,怎么可以错过呢!”
  对面的存国放开着嗓子诘问,似乎就应该来。
  “她奶奶家里不是还有鸡、猪嘛!总得有人管家的”
  菊娣把大墨鱼的蛋给挑了吃,这墨鱼蛋可是香的能通整个喉管,味道无法形容。
  “来,根源哥,碰一下,希望下半年更好”
  存国举起了碗,里面的酒在晃荡,深黑红色的,这酒纯糯米酿的,一口肉能喝半碗。
  “好!存国,我们队里只会越来越好的,虽然我们队里人多地少,但是我们队里的手工业多啊!这也是优点”
  根源张开了生来就喝酒的嘴,一饮而尽,他的习惯就是这样,喝的很猛。
  “今年做手工业的交国家的公粮占了一半,按工分算我们队也不比其他队里差的,存国你今年在外面搞副业应该也算可以的”
  “还可以吧!队里地太少,不管够的,我们队里分流出的副业收入刚好可以填补国家的征收公粮”
  存国的手很粗大,一只小碗几乎和他的大拇指不分高下。
  杨家坪的土地资源山地偏多的,林业资源还可以的,不过山的下部分几乎都被当柴烧了,春夏季节长出的,一到下半年就躺倒了,被太阳一晒,用绳子一捆就装上木板车运回家,家家院子里有时有高出屋檐的大草垛,这灶烧起这柴来“噼里啪啦”的响声,在土灶的坑里传出来,火焰有时也能窜到灶顶去,杨根源家的小院子春夏有时种点小菜,下半年就是叠起草垛,一把镰刀一天就能把院子给整的挤挤的,草垛高高的用绳子绑着。
  “根源,你家菊娣这次生了个男孩,黑黑胖胖的挺可爱的”
  跟根源从小同学的昌平的老婆梅青火急火燎的过来,“有了好了,终于是个男孩,长大有力气,可以振兴家业”。
  “什么……,生了男孩”
  根源扔掉锄头,高兴的嘴巴露出长长的牙齿,他笑了。
  这是冬天的一日,那冬天里的日子跟寒风一样的,呼呼的声音穿过松岗岭直到杨家坪,杨家坪的村落就像萎缩起来,冰有时候把小溪给冻住了,鱼都没有了,石头缝里却能挖出泥鳅,活蹦乱跳的抓不着,手冷的被迫滑落。
  “出去,那村里的公有自留地去收拾菜去,你就好好耽在家里”
  菊娣这随时要分娩。
  “好的,这里有梅青姐在,你快去快回”
  菊娣坐在大方凳上,琪琪和晓晓很乖,都依在旁边互相玩拍手游戏。
  回到家里,菊娣躺在床上,汗水刚刚洗过,脸色很疲惫,小孩放在床边,厚厚的绵布包着,只稍微的露出黑脑袋,眼睛眯着一条缝,好像睡着了。
  根源热泪出来,手稍微振颤,他一个大步走到床边,看着这小家伙,轻轻抱了起来,“小黑子,你给我争气,咱家终于后继有人了,这根一定要传下去”
  根源他的嘴又露出了牙齿,他轻轻的又放下,“菊娣,让你受苦了,身体一定要补好,要多吃有营养的食物,还有,我们终于等到了,三年了,终于有了我们的期盼的那份愿望”
  “你妈一直都想抱大孙子呢!你看你弟弟石源媳妇一生下也是个女孩,现在还挺着肚子,不知明年是啥样?”
  菊娣相信这是杨家的造化,不然怎么会这样呢?根源他就是杨家的老大,石源就是老二,还有那老三金源也一样的,他的媳妇也前几个月刚生出一个女崽子来。
  “你先带琪琪和晓晓出去,这二孩子刚才闹恶肚子,给她们整点吃的吧!她奶奶被隔壁的叫去了”
  这隔壁的就是杨石源的老婆杨秋花,这秋花长的很难看,眼睛又小又短,远远看去好像就是一条线,不过如果她发怒时,那眼睛可就能瞪张开来,也能露出整个黑色虹膜来,不过一会又只能看见一点点的眼球在外面,都藏眼睑里了,还有那鼻子也塌塌的,嘴巴稍微像样点,还象一张嘴巴,只不过嘴唇很薄,一副吵架的样式。
  “那我先出去了,琪琪、晓晓你们跟爸爸出来去做吃的”
  那眼睛被她们的爸爸吸引,“好,好,又有番薯饭吃咯!”
  琪琪已经六岁了,她已经很懂事了。
  卧室里只剩下菊娣和刚降临的孩子,她看着这个黑黑胖胖的小家伙,是期盼的日子里,终于悬着的心证实了自己,自己的做梦是真实的,“小宝来来,快来”,这梦里的依稀是这样的,他奶奶还开始整男的虎头鞋,这些都整合着自己的心阙,如果那结果不是这样,她的头发就会衰白而起。
  晚上杨根源又把线订本给拿出来,这线订本就是生产队的记账本给做起来的,背面是空白页,所以可以当白纸写,他习惯在白纸上用毛笔写,“纵是梦铃声琳琅,毅然前行不徘徊……”,此时他回首望了望已入睡的孩子和菊娣,又翻了翻前几页的往事,“不怕困难志如坚,青春该洒汗与血……”,题头是《踊跃报名参军》……
  杨根源开始百感交集起来,他的眼睛浮现了稚气的光亮,悠然的从里面放映出来,他的笔端的毛上的墨滴在了纸上,黑黑的黏成一团散开。
  “踊跃报名,根源,乡政府开始在选拔”
  初中毕业的杨志康精神振奋。
  “是啊!我要做个军人,要献身祖国的国防”
  杨根源此时刚过了二十岁的生日,但他的心里有压抑。
  “市里的征兵办人都到乡政府了,我们现在就过去,还有叫一下杨松明,他也要一起去报名”
  志康比根源大一岁,身体强健高大,圆颌鼓颐,脸颊明显,眼睛里有种不该寂寞的气势。
  杨根源是想实现自己当兵的梦想,但是他压抑着,惆怅着……,他不想透露自己的那个缺限,他鼓起勇气他要征服自己的馁弱,或许能通过征兵办的一关关设置。
  “走,过不过就看天意了”,杨根源对《三国演义》有深入的读解,他比较相信天意。
  “根源,那验兵还是很严格的,要过十多道关卡,淘汰还是比较大的,不过我相信自己的身体”
  志康一路志在必得,他不想一直在杨家坪窝着,他要去看看外面的风景,去改变自己的处境,给自己另外一种不一样的活法。
  根源又静默了,他还是把担心给提上脑际,但又存在对希望的强烈要求,他紧紧的攥着拳头,用力量去与折磨抗争。
  乡里的征兵处,红旗招展,庄重威严,有几个军人在院子门口用桌子挡着道,坐在椅子上精神勇毅,姿势威风凛凛,目光扫视着周围的动静。
  “什么事,验兵报名?”
  一个声音发出来。
  “是的,解放军,我们是来参军报名的”
  志康弯着脊背附身微笑。
  “有没有村里的个人资料情况,要盖过章的”
  另外一个旁边的声音从他的笔尖里抖出来。
  “有,都有的,请看……”
  志康从有补丁的口袋里拿出了村里的征兵个人资料,放在了那张长长的褐色方桌上,根源和松明则跟在他的屁股后面,默不作声的。
  “填一下单子,进去,按每一个程序先后把它完成,房间门号别看错”
  一个声音又从他挥着的手势里发出来。
  志康从桌旁边留着一道门的距离内进去了,他的脸有点红晕,低着头感觉好像进入了一座高高的院门,这应该是辕门,有军队般的庄严,剩下的位置留给了根源和松明,他们不知该如何接受这场光明与黑暗的较量呢?
  “你叫杨根源?个子好像不是很高嘛!一米六有没有?”
  一个声音从弯抬着脖子的上边嘴里出来,这声音很渺茫冷意,给人一种踉跄发颤的感觉。
  “是的,检查官,我只有一米五九,刚好不到一米六,有问题吗?”
  “没问题的,只要能扛的动枪就行,不过身体倒很敦厚结实的进去吧!”
  随了一下检查单,签了“同意检查”,放下笔用右手一甩纸,就刚好甩到了根源去接的粗手心上。
  院内里面的人还是很多的,这气氛都紧张的如箭在弦,楼下过道都粘着各科项目指示牌,一个玻璃橱窗内也明确的写着检查要求和内容,有几个人还正伸着长脖子在看,根源和松明一前一后的,他们都看见志康很快的从内科检查处出来。
  “怎么样,志康,能不能过?”
  “没问题的,就测一下肺活量、心电图什么的,绝对没问题,我比前面的一个成绩好”。
  “不错啊!你……还是你厉害”
  松明夸奖着翘起拇指。
  “去眼科,还有耳鼻喉科的”
  志康拿着检查纸跟他们挥手示意,这是他们纯洁的农民友谊。
  “啊?……眼科,就担心这个”
  根源紧张的欲掉下眼泪,因为他是沙眼,这沙眼就是被药水浸伤的,他有时见风就有泪,有时碰到好运气则不会流泪出来。
  身体的各个方面他自己最清楚的,都很棒的,你说能挑二百多斤,走几里地而不放下休息的,他看见村里的只有存国,而存国是天生块头大,手指粗大的跟树枝一样。
  “你沙眼,年青人,其他的检查都正常,就这个问题,可惜了……”
  一个穿白大褂的就这样说着,还惋惜的摇了摇头,这个不知检查过多少体检的军医,坐在凳子上抬起头,看了看那双期待已久的炯炯有神的眼睛,还是低着摇了摇头,“真可惜,现在这形式,当兵才是你们农民的出路,做农民真的太苦了”。
  “我是有预料的,但因为这是我的梦想,所以我才决定一试的,虽然结果我有失败的准备,但是我亦无悔,因为我已经尽力了,谁叫这是天意呢!”……
  沉默突然从言语中而来,这种心理的变化似乎停止了思维。
  “快点呢!我们这里还要检查的,这么磨蹭的……”,门外的玻璃窗开着,有几个排队的嚷嚷。
  “安静,别急,不要喧哗……”
  “医生,我还是回去吧!不耽误你的工作了,我还是做我的农民去吧!”
  “真可惜了,我是有帮你的打算,可是过了这里,最后部队还是要退回的,这严格程度是无法抗拒的”
  “谢谢……,这些都是天意,谁叫我是沙眼,我妈把我药给整坏的,没有办法”。
  根源无可奈何的推开门,眼里湿湿的,一个隔壁村里的年轻人催了一声:“快点呢!给个道,别堵着”
  说完用肩膀挤了一下根源源的身子溜进去了。
  他在门外的阳台上看了看天空,天大部分是灰灰的,中间的稍微亮点,那也是青灰色的,原来太阳的光都给云层挡了回去,他用手把检查单给握成了一团,紧紧的放在拳心里。
  “就这样走吧……,没什么了不起的”
  他突然又松开了拳头,把攥在手里的纸头又慢慢张开,很清晰的字眼,却模糊不清的消失了,他终于把它撕成了碎片……。
  后来杨志康、松明都应征入伍了,他们的愿望终于实现了,那天村里都敲锣打鼓的送他们,胸前挂着一朵大红花,是用红布织成的,他们的脸上含着幸福的微笑,这年头当兵是很吃后来杨志康、松明都应征入伍了,他们的愿望终于实现了,那天村里都敲锣打鼓的送他们,胸前挂着一朵大红花,是用红布织成的,他们的脸上含着幸福的微笑,这年头当兵是很吃香的,家庭门面都一下子欢天喜地的,志康妈在门口流泪相送,盼望儿子能一切平安,外面自己照顾好自己。杨根源则在家里没出来送一程,他的愿望跟鼓声一样,一震一颤的,消失时或许可以安静一会,一响起心里就被撕开什么一样的,梦去了,就因为一点瑕疵,他感到世界对他不公平,或者故意在折磨他,他就是承认投降现在又有什么用,现在志康要走了,这个平时也和他兴趣相投的朋友就此离别了,那以后的心事、理想都可以再和谁诉说。
  “根源啊!别难过了,年轻人要坚强的站立起来”
  根源妈妈敲了敲门,在外面和根源说话,她默默的揩了揩眼角滚落的泪水,转身又回到了橱房间烧起了开水,这开水是用来洗碗的,这暮秋的天气开始转冷。
  “妈,我不难过的,我在农村凭本事力气也能干出事来,也不会过不了的,当兵的有什么好,好男不当兵呢”
  从此根源彻底对当解放军失去了乐趣,他的这个愿望已经在化的烟消云散,无影无踪。志康他们已去了一年,一年后探亲回来,好像是在杭州千岛湖那里当的兵,村里支部书记亲自去接送,而队里的杨阿炳也不例外,因为志康原来也是归属于队里的,这队里的人都很快乐。。
  “听说,志康现在当连长了,在团里一直表现很好,在千岛湖的兵团建设中荣立过一等功,再说他的文化好,人又会说话,上面领导都看中他”
  杨阿炳跟队里一些一起走的几个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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