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约会

　　算算日子，回家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里，不是跟兄弟们出去上网喝酒，就是见见老同学，吹吹牛。有几个原来高中的同学着实让章铂沅郁闷了一把，记得读高中的时候，那几个傻鸟成绩不咋样，属于被老师遗忘的族群，后来高中一毕业，他们没去读大学，注意，是没去读大学，不是没考上，这年头只要你给学费，本科，硕士随便你读，最恐怖的居然还有什么专本硕连读，好像文凭在这年代，已经不值钱了。
　　那几个家伙高中一毕业，就在社会上闯荡，有的做生意，有的外出打工，现如今都混得人模狗样，一见面啥也不说，劈头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的头衔吓死你，不是经理就是老板，手机，座机全在上面，恨得章铂沅咬牙切齿。在心里发誓，总有一天，哥们还给你一张A4，16开的纯金名片，让你拿根口袋装回去！
　　这天，章铂沅起了个大早，换上刚买的新衬衫，黑西裤，再往短发上喷了半瓶者哩水，把头发一根一根全梳翘起来，本来还想偷偷去把外公的领带弄一条来系上，这样才像IT界人士嘛。
　　可后来一想还是算了，大热的天儿系上那玩意儿是找罪受呢。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这男人其实也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极。你当章铂沅吃饱了饭没事做，在这儿穷开心呢。今天对他来说是个大日子，整整一年没见的女朋友约在今天出来，你瞧那小子的样儿，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还时不时冲镜子里的自己媚笑，变幻着各种表情。
　　难怪啊，五年的感情，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不用说一年了。
　　“她现在是不是更漂亮了？可能会穿什么衣服出来呢？待会儿我见了她，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呢？……”诸如此类的问题在章铂沅脑中不断的闪现。
　　“外公，外婆，我出去一趟，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走进客厅，章铂沅小声说道。外公正在看报纸，一听他这话，把老花镜一取，皱着眉头问道：“去干什么？又不回来吃饭？你外婆还专门给你买了五花肉蒸烧白呢。”章铂沅一刹那在脑袋里闪过数十个借口，可一个也没有说出来，因为全用过了。
　　“没事儿，我给你留着，晚上回来再吃。去吧，早去早回。”外婆在一旁帮腔，章铂沅赶忙点了点头，逃跑似的奔了出去。一出小区大门，他松了口气，拿出手机看了看，刚好十点，正是时候，不知道自银那小子起床了没有，要是今天敢迟到，非把这小子阉了不可。叫过一辆出租车，他直奔公园口的“丽莎”而去。那是一家美式快餐店，他本来对那些洋垃圾不感兴趣，可没办法，女孩子都喜欢那里的情调，浪漫。
　　还没下车，他就看见自银正无精打采的站在快餐店门口左右张望。
　　“来了？”自银稍微精神了一些，迎了上来。
　　章铂沅点了点头，问道：“张莉来了吗？”
　　自银摇了摇头，章铂沅心里纳闷，不对啊，是约好十点在这里见面的，她一向很守时，今儿怎么迟到了？
　　“不管了，先进去吧。”章铂沅说道。两个人进了店，小县城的快餐店倒也算是五脏俱全，一楼设着十来付座头，不过没什么人，不过服务员小姐还是冲他们礼貌的一笑，说了声“欢迎光临”，章铂沅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居然微笑着对人家说了句：“Thankyou!youarebeautful!”
　　“切，七级都没过，还秀英文呢，不嫌丢人。”自银嗤之以鼻。
　　二楼的情形跟楼下又是大不一样了，上座率在80%以上，墙壁上挂着一些精巧可爱的装饰，淡雅的灯光柔和的洒下，左边角落里的音响播放出时下流行的情歌，这里，就象是一个温馨典雅的小天堂。
　　在一个*窗的座位前坐了下来，要了两杯果汁儿，无聊的看着店里其他温情脉脉的情侣。章铂沅要等的，是他一年没见面的女朋友张莉。他们两口子，想当初读高中的时候，可是学校里情侣的典范，出双入对，形影不离，从读高一就在一起了，到后来发展到连老师也见怪不怪的地步。
　　这几年里，自银他们身边的女人像庄稼似的，换了一茬又一茬，可章铂沅却死守着张莉不放。自银对此很不理解，这什么年代了，还讲从一而终哪？这未免也太对不起“社会主义新青年”的称号了。章铂沅对此从来都是嗤之以鼻，感情这东西，像你这样种马性格的人能懂么？
　　“
　　两个人正打闹间，一个人走了上来。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形容女人的五官，有人总爱用什么樱桃小嘴，柳叶弯眉，可这个女人，只能说，她的五官长得太合适了，舒服，看起来就一个感觉，舒服。身材并不高，也就一米六左右，可很匀称，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一股淑女风范。她上楼以后，四处望了望，最后目光落在*窗的座位上，当看到一年没见的男朋友，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色彩。
　　“铂沅，来了。”自银一边冲着正往他们这边走过来的女人傻笑，一边对章铂沅说道。章铂沅回头一看，顿时两眼放光，腾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迎上去伸出双手就要拥抱那个女人，可后者好像有些害羞，轻轻推了一下章铂沅，看看四周。章铂沅也不介意，攀着她的肩膀回到座位坐了下来，她就是章铂沅在一起五年的女朋友，张莉。
　　“大嫂好！”自银一本正经的叫道，张莉微微呼出一口气，淡淡的笑道：“别乱叫，我可不是你大嫂。”这女孩子笑起来的时候，还真应了古人那句话，笑颜如花，一笑如百花绽放，美艳不可方物。
　　“约你那么多次，怎么一直不出来呢？”章铂沅拿过菜单一边点着张莉最喜欢吃的那几样东西，一边佯装生气的问道。
　　“，不铂沅用叫东西，我一会儿还要走呢。”张莉这句话一下子把其他两个人说愣住了，怎么刚来就要说走了？章铂沅盯着女朋友看了一会儿，伸出手笑着指了指她，只当她是开玩笑。
　　张莉见章铂沅好像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叹了口气，扭头对坐在对面，奇怪看着她的自银说道：“自银，那个，我想和谈点铂沅事情，方便的话，请你……”自银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玩世不恭，点了点头，爽快的站了起来，向楼下走去。走出店门，他立刻掏出手机给志涛和凌博打过去一个电话：“快到丽莎来，我估计今天要出事儿。”
　　楼上，章铂沅脸带笑容的望着张莉，而她却始终闪躲着他的目光。有件事情憋在心里，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她觉得，这可能会伤害到他。
　　“亲爱的，我觉得你这次回来，跟以前好像不太一样了。”章铂沅双手撑着脑袋，目不转睛的盯着张莉。
　　张莉有些慌乱，难道他已经看出来了？这样也好，免得自己开口让彼此难堪。
　　“哦，是吗？你说说，怎么不太一样了？”张莉轻轻搅着面前的果汁儿，轻声问道。章铂沅神秘的笑了笑，伸过头去悄悄说道：“你比以前更漂亮，更有气质了，我刚才看见你，差点没认出来。”张莉一听，不禁为之语塞，这个活宝啊，真是一点都没变，嘴巴还是那么能说会道。想想自己读高中的时候，不正是因为他的风趣幽默，才让自己对他倾心的吗？
　　章铂沅手插在裤兜里，正拨弄着那一盒“东西”，他心里盘算着，呆会儿该去哪儿好呢，洪桥肯定是不行，好不容易聚一次，不能这么寒酸，泰和大酒店吧，自己没那么多钱，就算顺便在上面当一次少爷，只怕也不够，伤脑筋啊……
　　“铂沅？你在想什么？”张莉叫了几声，叫章铂沅神色有些不对，好像自己一个人在那儿傻笑，于是提高声量叫道。章铂沅正想得出神呢，正张莉这么一叫，像着了魔似的回应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有这么一想法，可不是真要去当少爷……”说到这里，他自动住嘴了，因为他发现，周围的人都拿异样的目光在看着他。
　　张莉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愤声喝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呀？”章铂沅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故作镇定的轻咳了两声，拿眼角瞟了瞟旁边的人，确定没有人在看他之后，才安下心来。
　　“对了，你快毕业了吧？有什么打算？”张莉随口问道，她心里在合计着到底该怎么开口。毕竟，旁边坐着的，是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哈，我最近正琢磨着这件事呢，我想吧，毕业之后，我就和自银他们几个，一起去云南闯闯，听说那边走私贩毒什么的挺赚钱，我们先去给别人当小弟，怎么说也是大学文凭，现在犯罪集团都兴现代化的管理，弄不好就混个大哥当当，然后发展自己的势力，另立山头，打通金三角的关系，把毒品运出来，贩到日本，欧美等地方去，用不了几年，你就会在报纸上看见我的名字，大毒枭，哈哈……”
　　这不过是章铂沅自己在意淫，随口开个玩笑，可张莉听在耳里，已经没有原来那种想笑的感觉了。眼前的他，好像还是高中时候那个样子，玩世不恭，目空一切，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前途，未来，在他眼里，一钱不值，他想的，就是怎么闹腾，怎么找乐子。
　　轻轻咳了一声，拿过一张面巾纸擦了擦嘴巴，张莉试探着问道：“铂沅，你想过我们之间的事情么？我们将来该怎么办？”章铂沅一听这话心里就犯虚，他最怕张莉问这个，一般说来，女人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多半是想，结婚！不会吧，哥们才二十出头，风华正茂，江山等着咱去打，大把的钞票等着咱去赚，可不能这么早就娶个老婆把自己管着，想到这里，他嘻皮笑脸的回答道：“凑合着过呗，还能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