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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汉家皇后:张嫣传 / 第六章:经年少司命 1

第六章:经年少司命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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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祖七年九月,隶属三秋,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凝而暮紫。金风送爽,瓜果飘香,正是秋天农民百姓粮食丰收的时节。巷陌田间,稻谷颗粒一如金光闪闪,颗颗粒粒饱满如豆,填满了谷仓。
  每当这时,身在赵国的王后母亲婉云,总是会地亲手挑上几十个南边产的金橘,淮河以南的御田出产的四五百石新米,还有本国内凌织室妇女所织的精致织锦,一并送去给远在长安的帝后、太子舅舅还有母亲的几位舅舅姨娘。而且,今时不同往日,在我出生不久,皇祖父的四皇子恒、五皇子友、六皇子恢也相继出生了,整个汉宫别是一番热闹。
  话说当时,她也正在忙着照顾她的孩子阿嫣,故而听此消息的传来,婉云也是格外的高兴,她虽然对于父皇有着姬妾成群故此冷落母亲而不喜,却也对孩子们到底是极其喜爱的。小孩子们嘛,终究是无辜的人。不管他们各自的母亲们是怎样勾心斗角、争宠夺爱,但孩子始终是孩子,始终是无辜的,她们不能因为彼此间的恩恩怨怨,转而迁怒于无辜的孩子们,所以在婉云看来,尽管众人在私下里如何的勾心斗角,但在孩子们的面前,保留着一点和蔼与慈祥,保留着人性的美丽与温馨,就像一家人装得和和美美的,到底也是必要的。
  赵国邯郸城,王宫王后寝殿清颐殿的夜上,夜来时分,空气中凝结着一层水汽,湿漉漉的,仿佛很安静很安静,外面的月光又是雾蒙蒙的,乌七八黑的,厚厚的云层里一点星子也没有,黯淡得不见任何的日月光华。然而殿宇之内,碧瓦金瓯,云烟缭绕,飘渺无垠。殿的正中间摆着一鼎古色古香的青铜薰炉小鼎,薰炉内燃着一支色香浓郁恰淡的苏合香,青烟袅袅,一路扶摇直上流云泻水,翠雾轻盈婉如丝扣澜缕。
  窗外没有月光,只有些许的黯淡无华,以及她稍许转瞬即逝的韶华情思,或浓或淡,或多或少。
  殿中没有多少人,稀稀疏疏地坐着几个人,只四五盏长信宫灯安然无故的燃着,不时有烛火哔哔哔剥地燃动声响,除此之外,皆是安安静静的,很少传出令人多么刺耳的噪音。在这屋中间,方方正正地端坐着三个人,四五盏灯,也无一例外地发挥了它的局部效应,婉云得了二盏宫灯,我与清荷也得了两盏宫灯照亮,余下的一二盏便也自然而然地安在了门口,给屋中行走的人以方便。
  婉云坐在了离她坐榻不远处的一方小杌子上,身前是一方方方正正的红漆雕花楠木矮桌,案上是些似乎是无关紧要的书简,翻开着平铺在桌案上,而她---婉云,面色微憔悴,似等着人,在一旁无语地独思。在她不远处,一盏长信宫灯可以企及的地方,帷幔飘扬,微风拂面徐徐,殿中的东北角上,坐着两个人,正是阿嫣目不转睛的看着清荷正在一针一线的给她做成一件衣服,一双做工精致的绣鞋。阿嫣极有兴趣,二人在那里共语,聊得津津有味,然而婉云却在她们的不远之处无语独立。
  夫君张敖不在。因着近来云中郡代郡一带匈奴人蠢蠢欲动,边境防守尤为至关重要,赵王张敖也是日夜不休身先士卒,千叮咛万嘱咐的吩咐着众位大臣们在这关键时期要严守自己的岗位,督促手下的官员将领,尽忠职守,严守岗位,随时掌握边境地区的一切动向,不容有失。
  本来夫君刚刚都还在,未曾料想一封十万火急的奏折,如同青天霹雳一般五雷轰顶而下,竟以至于令他如坐针毡、起立难安,忧心忡忡不已,当即吩咐一些事后,便出去召集大臣们商讨对策了。
  就在黄昏时分,落日余晖洋洋洒洒地铺射下来,照得殿中宛如金屋一般金碧辉煌。就是在这样的美好时光里,他们坐在了一起,看天外云卷云舒,庭外花开分落,一起归于宁静和平淡。
  晚饭过后,他们坐在了一起谈天说地,我与清荷呢,也在一旁学着弄着织绣。天光正好,她与夫君就此立于窗下看月,二人抬起头看向绵密的云层,云厚厚的,却也没有看见月,真是扫兴。于是,他们就坐在一起谈论有关于以后的事。
  未得久时,内侍与侍卫青冥就急匆匆地赶来,似乎是已经发生了什么大事。张敖急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青冥?”
  青冥道:“王上还是自己先看看吧。”待镇定之后,内侍急忙七手八脚的送上一封奏折。
  张敖打开一看,惊骇不已,顿时脸色一白,苍然无力,顷刻间老了许多。惊道:“不好了,出大事了!终于还是来了!”
  婉云看着夫君脸色,一时半会疑惑不解,径直地看着夫君张敖的一张脸由最初温馨的绯红,转瞬而逝成为了浅白,失了血色,一时心中仿佛惊异不已。
  母亲婉云看着也是着急,继而抬眼去看那密折上的内容,一时也唬了一大跳。抬眼,所书正是:
  伏惟王上,臣宏恭禀:早在五日前,我前军斥候来报,韩军骤失联系,一夜之间不知所踪。后属下与言臣,韩王极有可能亲自率军私自与匈奴出战。臣起初不信,至次日,斥候来报,韩军果与匈奴战于朔方之域,大败而归。后匈奴大兵压境,马邑危在旦夕。前日,韩王无故撤兵,举国异动,臣窃以为韩王叛变。另外,马邑细作飞鸽传书来报,赵国后裔赵利突然出现于马邑王宫,与韩王密谋会面,疑似有大阴谋……故臣冒死上言,还请王上以闻。
  婉云语意沉沉呢喃而念:韩王信叛变,赵利突然出现于韩马邑王宫,王同加冕……
  未得全部看望,婉云早死惊骇不已,提起了嗓子眼儿:“匈奴无故撤兵,韩王叛变,看来,夫君一直以来最为担心的事,最后还是发生了!王上,父皇现在应该还不知道韩王信已经叛变,而且,赵利无故出现在马邑王宫,很有可能被韩王信与匈奴拥立为赵王,我们应该尽快把这个消息传报给父皇。”
  张敖道:“阿云提醒的是。我马上就去办。”
  张敖安慰她:“不要紧张,万事总有解决的办法,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回来,我去去就来。”随即对着外面高声道:“传令,命值宿侍卫敲响登闻大鼓,连夜召集众位大臣们议事!还有,命御马监宫人备上一匹快马。”
  “诺!”殿外人高声答语,领命去了。
  张敖长长的叹了口气,踌躇纠结了半日,心里酝酿着什么,忽而回身慢慢走至案前,提起笔立即写了一封长长的帛书信简,不过韩王信阴谋反叛,赵利拥立为王等事语云云。折叠好后,张敖又把它卷装在了一个圆筒里,转过来对着青冥说道:“青冥,这次只怕又要辛苦你了!”
  青冥恭敬行礼道:“臣青冥不敢言辛苦。王上言重了,这是臣应该做的。不知王上吩咐臣如何?”
  张敖说着将黑屏套筒交到青冥的身前,“而今韩王叛变,匈奴蠢蠢欲动,此时云中郡、代郡只怕是大兵压境,国家危在旦夕。你马上到长安,亲自将这封信交给御史大夫周昌老大人,老大人看过之后一切就会明白的。”
  青冥恭礼:“诺。”
  起身:“王上,那臣去了。”
  张敖拍了拍青冥的肩膀,“你去吧。路上一切小心。”
  青冥颇有自信:“嗯。”起身领命而去,快步走出殿堂,直奔王宫西边的御马监。
  待青冥走后,婉云走上前来对着夫君道:“王上为何要选择御史大夫周昌周老大人?”
  张敖沉静,一时不免连连摇了摇头,“周老大人原先是先父的好友,为人正直,我若致信于他,老大人一看就知道该怎么做。”
  婉云颔了颔首,徐徐地走动至张敖的身前,沉沉语意:“韩王信阴谋叛变,匈奴冒顿单于陈兵边境蠢蠢欲动,边塞危急,先赵国后裔赵利突现马邑韩王宫,各诸侯拥兵自重,而今内外交困,更加加重了父皇对于各位诸侯王的猜忌,这对王上很不利。夫君是想,将此事告知周老大人,借周大人之口向父皇说出,以此来消除父皇对于夫君的重重猜忌?”
  张敖颔首,笑意极淡,凝重的郁气纠结于眉头,可还是带了几许的洋洋暖意:“陛下自前岁二月在洛水畔登基之后,生性多疑,常猜忌各大诸侯王,功高盖主,拥兵自重,阴谋造反。去岁有人揭发淮阴侯密谋谋反一事出后,使得我不得不警醒起来,如果有一天,自己也是一个不小心,恐怕我的下场,不止像淮阴侯韩信那样简单。之前我还一直担心如果韩王信败了,下一个就是我。以陛下之意,到时匈奴大兵压境,我孤立无援之下,极有可能会畔汉投降,阴谋造反。但现在却是好了,先赵国后裔赵利突现马邑,欲将拥立为赵王,一山不容二虎,陛下若知此事,再加御史大夫周昌的进言后,必然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了。那么,我们一家也就安全了!”
  婉云有些担忧,笑意流滞于粉唇嘴角,那微微含笑的笑意,反而为忧郁所阻掩:“话虽如此。但韩王信自认自己为六国之后,身份尊贵不若与彼,素耻与君同伍,向来与夫君不和。若是此次叛变韩王信勾结匈奴军队围攻夫君,那夫君岂不是危急了么?”
  张敖颔首,淡淡笑意:“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我们一家,不会让任何人受到半点儿伤害。所以阿云,一会儿我又要走了,我得尽快同公卿大臣们议事,商量对策,守住赵国,不能让父王多年的心血白白的付之东流,不能让你们陷入险境之中。所以我得走了。”
  她的笑容渐而起了暖色:“我知道。大王快走吧,公卿大臣们都在等着王上来主持议事呢!大王不必担心。”
  张敖安慰道:“婉云不用担心什么,我去去就来,你和孩子不用等着我了。我会很晚才回来,你们就先就寝吧。知道么?”
  婉云点点头。一时外面的黄门官正声禀报道:“禀大王,各位公卿大臣已到章华殿,相国贯大人问是否立即开始议事?”
  赵王张敖高声道:“传命贯相国,命他立即准备开始,寡人立即就来。”
  “唯!”黄门高声答陛。
  张敖告别婉云:“好了,我走了,一会儿你就先休息,不用再等我了,知道么?”
  婉云推道:“不,大王,阿云不会睡的,阿云还要等你,等着你回来。”
  张敖万分感动:“好!那我一定尽快赶来。你放心!”立即转身快步离去。
  婉云瞬目而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叹息道,“国中不宁,西边战火又起,战事连绵,兵锋所处,必是生灵涂炭,百姓不得安宁!”
  “唉,只怕这天下百姓,又要难逃一劫了。”
  ……
  婉云坐得久了,也是空寂无聊之余,陪着阿嫣弄着什么东西。
  又是到了开头那里,母亲婉云回过身看了看我与清荷,少年不知愁滋味,我们还年轻,所以还不懂生活的担忧。
  到底是有所不同。别人是安之若素,心安则无恙,而她则是患得患失,因为心里有所担心,所以才会一直放心不下。
  她就这么念着夫君张敖,心里想着我,想着、拈着,直到清荷姊姊为我做好了一双精致绣鞋,非常的精致,一双小的非常合脚的虎头妞妞绣鞋,金黄色的,极是赏心悦目。
  念着了半日,迟迟未见夫君张敖的归来,而我,正是长身体需要长时睡眠的时候,母亲便早命人护我回去休息去了。
  身边是清荷的劝言:“王后娘娘,时间不早了,大王一时半会不回来,娘娘还是先去休息吧。”
  婉云道:“不,王上没来,我不回去,我要等着夫君回来,不然我睡也睡不安稳。”
  清荷道:“王后,您还是快去休息吧,熬夜对自己身体不好,况且您的身体还很虚弱,您就算不为别人着想要要为自己着想啊?”
  “王后?”
  婉云细心道:“好了,清荷。你是我的贴身丫鬟,服侍了我这么多年,也知道我的脾性,我也一直把你当作亲妹妹看待,我又怎会不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呢?只是我现在不能回去休息,非但不能,而且我还要在这里等着王上回来,等着夫君回来。”
  清荷见自己劝不住婉云,径直一鼓作气道:“既然王后已下定决心不休息等着大王回来,那奴婢就陪着王后一起等!”
  二人就此等着,等到人定,等着深沉的夜色给这夜上蒙上了一层宽阔无比的黑色大皮衣,继而渐渐是更加深沉的夜。
  阿嫣早已睡熟,可眼前的婉云与清荷却依然坐在灯下,等着赵王张敖的回来。
  二人径直等了好久,又过了很久很久,仍旧不见夫君回来,婉云忽然觉得仿佛很累很累,一双眼睡眼朦胧,似乎昏昏欲睡。就在那恍惚之中,一点微小的声音就此遥遥传来,睡意朦胧之中,婉云好像听见了有人“吱呀”的推门声响,继而又是一阵沉稳、厚重而又快速的脚步声。
  婉云的沉沉睡意一时之间仿佛都不见了,吹散了,继而换来的是一阵溢于言表的喜悦:“清荷,你听,听见了么?是王上回来了!”
  清荷也是喜出望外:“嗯,王后,是,是大王回来了!王后,大王回来了!”
  远处,赵王张敖健步如飞,也是兴高采烈,连连道:“快了,快了,就快到清颐殿了!”
  张敖走至九曲的回廊时,抬眼望见殿中的宫灯还亮着,心中正是一阵疑惑,但转念一想,只怕是他的夫人婉云还没有睡,正在苦苦熬着夜等着他回来吧。想到此,张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快步向清颐殿走去。
  清颐殿,就在眼前了。
  就在张敖推门的瞬间,婉云也按奈不住心间的喜悦之情了,径直飞也似的向着门边而去,笑着向他迎去:“---夫君!”
  张敖先是一怔,继而又急不可耐的一抱抱起她。问:“阿云还没有睡么?不是叫你不用等我,我要很晚才能回来么?”
  婉云无言,半晌嗔道:“时间不早了,王上,我们去休息吧。”
  清荷“诺”着退下身去,吹熄了殿中的两盏长信宫灯,然后拉起门环把门闭上。
  一片黑暗与阗静骤然袭来。
  夜来的清颐阁格外静谧,静寂仿佛流水一般倾泻下来,明黄色流苏蕴彩的五福云罗软烟帐被她缓缓解开蜿蜒而下,笼出一方天地。
  婉云对张敖亲昵道:“夫君自是辛苦,是阿云烦扰夫君了。”
  张敖道:“阿云勤勤恳恳为我打理内外,也是辛苦。我知道刚才你一直在挂念我,所以一完,我便立刻赶来了。没让你等久吧?”
  婉云娇嗔道:“夫君处理国事时都在挂念着阿云,夫君时时心上有我,便是对我最大的情意了。”
  张敖道:“你也辛苦了,靠近我一点,今晚我抱着你睡。”
  “好。谢谢夫君。”婉云道。
  少时,便是一片晕红伴着疏风著雨隐隐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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