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汉家皇后:张嫣传 / 序章•一:我只是一个女子

序章•一:我只是一个女子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的度过一生,这佛光闪闪的高原,三步两步便是天堂,却仍有那么多人,因为心事过重而再也走不动。”
  ---摘自《仓央嘉措诗》
  轻轻地,悄悄地,听,像触见黄金般耀眼夺目的炫彩,温暖而柔和的彩阳柔柔地照射在身上,一直以来期待却又并不期待的、充满了勃勃生机的春天说来就来了。
  春天的百花儿开了,夏天的微风吹了,秋天的静草黄了,冬天的雪花吹白了,一年四季,年年岁岁春花秋月,细数着、细数着,年月只为花开的那一年。身旁萦着淡淡花香,花开馥郁香气,就好像一整个春天,都留在了自己身边,久久地挥之不去。
  “上去吧,去见见他。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着他吗?”他在我的耳边说道。
  “周将军说的人是谁?”我与他正在廊檐下一起漫步,听见这句话我便反脸一问。无甚可观,我不知道他说的是谁,我叹了口气,无比好奇的默默上前,想见一见,无论这个人到底是谁,姓甚名谁。
  我着实太累、太寂寞,在这孤寂而默无人问的北郊行宫里,凄冷荒凉,信马由缰,三步并作两步便是天堂。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唯一一成不变的,是我心中之于赵凝的无限想念。有细微的说话声在我耳际隐隐回响,却又慢慢的远去了,直到我听不见,也看不见、寻不见。
  有人远去,又有人默默、慢慢地走到我身前,高屋建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抬起头,像向日葵注目着众星拱月般的太阳,眼底露出了不一样的神色,凉凉的东西盈满了眼眶。啊,是——眼泪。
  是的,他来了。“周将军果然没有骗我。”我心中喜悦道。匈奴右贤王赵凝,乎衍氏,曾是我一直深深爱恋的男人。
  赵凝仔细地端凝着我,好像在看我是不是变老了,问道:“十年锦灰,一别经年;感人世,上穷碧落,两处茫茫。好久不见,你还好么?阿嫣。”
  我的眼底有泪。刹那间,我所有的坚强,都变作了眼泪,所有在别人的甚至在皇帝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要强,此时此刻,却因在了赵凝的面前,顷刻间瓦解冰泮,都化作仿佛相隔十年生死两茫茫的一个久久地彼此间迟来的拥抱。
  回过神,赵凝说,“阿嫣你知道么,我这次来,是接你回家。我已经向汉皇请求过了,他说,一切照看你的意思。阿嫣,你会答应跟我一起走吗?”
  我摇摇头,一双明媚长睫的明眸凝注着西边天上每一天都各不一样的云蒸霞蔚的傍晚,像是久久地回顾了一下过去,“不知道,也许我会吧,但应当不是现在。”
  他像是泄了一口气,但并不气馁,始终相信,水滴石穿、金石可镂,只要自己不放弃,总会有打动阿嫣的那一天。回去的时候,我心里一直放不下一个人,像曾与他有过一个关于黄昏之前的约定。直到快要离去的前一个月,我在想,记得与赵凝见面的那日,柳条侯周亚夫似乎也在。她说,如果明年我还能看见春天的话,如果我还有机会离开这儿的话,离开的那一天你会不会来送我?
  会的吧,如果明年春天,你还坚持要走,我会亲自送你,祝福你一路顺风,与右贤王地久天长。
  周将军,绛侯周亚夫,未央宫宿卫,后赐封条侯,景帝朝,位御史大夫,丞相。
  亚夫说,记住,阿嫣,如果明年春天你要走,离开以后,你要走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你知道么???
  我知道,或许,我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明年初夏,文帝十三年。孝惠皇后张氏离宫。窦皇后与皇帝对外宣称孝惠皇后已薨,实则已离开了北郊行宫。
  春天来了,百花齐放,百鸟争鸣,仿佛正在恣意地书写着整个春天的欢喜。
  风来了,窗也开了,一缕雾色的阳光洒落窗前,翠澜如丝,透过窗棂前的梨树绵密的枝叶,细细地投下一片片斑驳的绿叶碎影,雾影阑干微尘轻扬,照得窗前痴情伫立的女子容颜清丽,馔玉炊珠,却依仍带了几分忧郁之色。
  明黄色、粉藕色的净服,干净寥落而又富有书情画意,头上发饰精美,惟妙惟肖,香丝柔顺,正是十几岁少女的独有的打扮,而面上娇喜微微,亦嗔亦喜。
  “皇后---王妃。”来人脚步轻微错落有致,施礼道,“回王妃娘娘,右贤王殿下到了。”施礼说话的是赵凝身边的侍女晼晚。自秋罗去后,一直是晚她日夜陪护在我身边,是我的好妹妹,也充当我的贴身婢子。
  “好,我知道。晼晚,我想我们该走了。”我唤过她起身。晥晚谢恩起身,静静地陪在我身边。
  临要走,我拉着她的手,悉心说道:“你不回去么?至少那里是你的家,有你的父亲和家人。”
  她摇摇头:“回不去了,也不肯回去。娘在时,给我温暖,爹爹也很疼我,家里仍旧有许多地方值得我很留恋,现在娘不在了,又与他(爹爹)出走那事,心中实在是一点也不肯回去。”她摇头始终不答应,也不说话,忸怩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要同我们一起就此离开此地,远离故乡,远离这个是非伤心的地方。
  同我一般,远离此地,远离这个伤心的地方。到底也是个固执的女子。
  我说,“可怜天下父母心。父女没有隔夜仇,到了现在,这事希望你能释怀,就此放下,不要再埋怨你父亲。”一直眉头紧蹙,我劝慰了一下,方才好一些。我一笑而过,也不作任何勉强,毕竟隔了这几多年,他们父女之间的隔阂实在太深了。
  赵凝走进来。脚步轻轻,悄无声息。
  我睡眼惺忪。抬起眼看他。
  赵凝关切道,“阿嫣昨晚上睡得不好么?现在还好吧?我们现在就要走了。---他们,一直在外面等你。该启程了,马车都已经在外面等候好了。”从他口中说出的温柔之语仿佛一泓泠泠的清泉,流水潺潺一般款款流泻而出。
  我不说话,向他点头致意,以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他站在我的面前,明澈双目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低低看我。我也不抬眼看他淡淡道,“怎样,这里的生活还住得惯吗?自是不比你的匈奴王庭好吧。”
  赵凝缓缓笑道:“还不错,至少还有你在这里。比之王庭,夜深孤独,孤寂难眠。想到要走了,住了这么久的宫宇,现在还真是舍不得离开。”
  我正准备开口说话,一抬头便看见他俯身探到我唇边,贴在我的耳际上,轻轻道:“我知道,这里是你伤心难过的地方,也有你开心的地方,你舍不得走吧。”
  我不答,沉默以对。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四目相对,就那样默默地注视着彼此,不说话,眼底里却是闪过许多的悲楚。
  一瞬间,不言而喻,直直的击碎我的防线。泪,不住地流下。
  这里是我住过的地方,约伴了十几年的地方,一夕离开,还真有点舍不得。不过此次离开,倒也是逃离了苦海,也就意味着,我另一个新生的开始。
  我唤张嫣。张嫣:我来北郊行宫已经有十三年了。
  我是大汉开国皇帝汉高祖刘邦与高后吕氏的外孙女,大汉第二世皇帝孝惠皇帝的妻子,孝惠皇后张嫣。我的母亲是鲁元太后、齐王王太后、鲁王王太后、赵王后、鲁元公主刘乐,甚至是大汉第二世国母的母亲。父君曾是赵王,现在他的封号是宣平武侯、鲁元王、鲁王父张敖;我的祖父,是大汉帝国赫赫有名的开国功臣赵景王张耳。祖父赵王张耳薨后,王位便由父君张敖继承。高祖六年三月初三,楚汉之争结束的第一月,天下大统,伴着晚间一轮明月,我出生了。
  赵凝在耳边提醒我:“阿嫣上车吧,他不会来了。”赵凝絮絮叨叨对我说,“我知道,你要等得人是谁,但是他今天不会来了。他今天娶亲。”赵凝欲言又止。
  女方---子冉年轻美貌、豪门显贵,出身自是不凡;男方则是当今车骑将军、条侯周亚夫,大汉开国功臣昔太尉绛侯周勃次子,一属少年英雄本色,以后,他大汉最有前途的人。二人这一桩婚事,真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自今上九年,绛侯勃薨、子周胜有过,剥夺爵位以来,周氏一族日渐式微、门可罗雀,可想不到没过多长时间,今上悯周氏一族对于大汉的功劳,特封绛侯次子爵为绛侯,后因功封为条侯,入宫任宫近卫,领北军护卫将领一职,寻又授车骑将军,出细营柳练兵,以防匈奴入侵。
  条侯周亚夫,一个曾经给我过重生的阳光的人。
  后人记:
  许负:“君後三岁而侯。侯八岁为将相,持国秉,贵重矣,於人臣无两。”
  是的,正如赵凝所言,不会再有了,他也不会再来了。我自言自语。
  我抬了抬头,依例坐下,身体放松。双手平放,身心放松,像从前一样,推开身前窗轩,摊开手中泛黄的书卷,心里的悲楚却是久久不能平复。
  是的,已经有十多年了。经历这么多事情,我的心再难以平静下来,不管是岁月、时间、人世还是自己的心里,总是有那么多的暗流汹涌。
  你若不伤,岁月无恙。
  十年一觉扬州梦。一转眼便是过眼烟云。
  这十年里,若说还有什么还未不满足的、未了的心愿,便也只剩下了,两地相思一地开,对赵凝丝丝缕缕的思念。便也只剩下,只想再见赵凝一面,说上几句话。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便好。
  人生若白云苍狗,恍惚之间恍然一梦,对对错错,恩恩怨怨,终究不过日月无声,水过无痕,所谓弃者不顾,不过一点执念而已。
  仅是见上一面就好。仅是彼此说上一句话便好。现在,这样的奢侈正是真正的实现了,可我却还有不开心。
  这里是我的归宿,不知道是否要离开。
  我紧紧地抱住他,生怕他会再次离开我。当年离开时,一直想对他说几句话,却一直没有机会。
  曾经,我说,
  “对不起阿凝,这十年里是我误了你终身,让你流年苦等,因而浪费了大好青春。我明明答应了要嫁给你,却嫁了旁人,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你,误了你十年,也苦苦地思念了十年。”
  现在,我只想对你说: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泪滴千千万万行,更使人、愁肠断。
  要见无由见,拼了终难拼。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我等了十一年。现在,他可以如愿以偿的带我离开北宫,去到云中郡一带,他说要带我领略塞外水草的丰盛,肥壮的牛羊,以及沙漠的旷野之美。他一直对我说起这些地方,是我所向往的。
  “走吧,车夫先生。”我长长的舒了口气,舍不得离开。因为某人答应要来送她。嘴里漫无目的嘴里喊着车夫启程,心里却是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还是没来,明明答应了要走的那天,一定会来送我的,却为何没来。是近乡情怯,抑或是不忍看见我同赵凝怀抱相拥。
  远处,长安城周府,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一场婚礼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为首即将要做新娘的子冉,身着一袭庄严肃穆而又华丽富贵的玄色对襟勾金礼服,她脸上红光满面,润泽了花容月貌。
  亚夫吻她。他眼神迷离,面对着面前的可心如意人儿子冉,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阿嫣,想起他担任宫廷近卫北军将领,负责宿卫宫中安全的那几年,同她初见,又与她度过了好些快乐的日子。
  他喜欢她,却因他是臣子,她是先帝皇后,被废的太后。他嘴角呢喃道:“张太后要离开了,我们应当为她高兴,只可惜……”
  于是我们上路了,一路走走停停舟车劳顿,终于到了云中郡,出玉门关,绕过阴山背后,便是匈奴的地盘,塞外。
  我目光空灵的伫在窗前,满心惆怅,怅然若失,思绪徐徐地飘向远方,飘向八九岁那年我遇见了赵凝的情景,疏疏袅袅映娉婷,初试晓妆新。
  他当年不过十二岁。我是眉心一点红的窈窕淑女,而他,则是翩翩风度的英雄少年,郎才女貌,恰逢青春年华,于千万年之中,于千万人之中,茫茫人海,便也惊鸿一瞥看见了他。
  温默一笑,唇边是一抹淡淡的容笑,如沐春风。想起那句由来已久:“展如之人兮,邦之佳媛。倾国丽城兮,天下无双。”
  然后意想不到的事还是避无可避的发生了,天意弄人,我十二岁的那年,我与他残忍分别,她成了大汉朝乃至天下的皇后,他一气之下也回归匈奴,做起了匈奴大名鼎鼎的右贤王,跟随哥哥冒顿单于的足迹,破灭东胡,西击月氏,南并楼烦、丁灵,白羊河南王,悉收秦所使蒙恬夺匈奴之地,由是匈奴地广千里。
  右贤王赵凝战功赫赫,以胞弟故,更受冒顿单于喜爱。
  ……
  乌兹巴合,一座耸立在塔克拉玛干盆地水草丰盛的地方,天山脚下右贤王府,极尽繁华。是他亲自为她而建的,铺金碎玉的锦帷绣堆殿中,宫闱暖阁,放眼四处,阁内的布置仍旧是他当年在宣平武侯府中时她未出嫁之前,他第一印象的布置,往事一幕幕,一桩桩,极是带着温馨与惬意。
  时光已过,经年不忘。她的眼睛无言地眨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滴泪花,漾起涟涟微漪。
  眼中泪水漫无目的流淌,一时泪如雨下。
  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雪白的脖颈,无声地滑落下来。
  暮地,门“吱呀”的一声缓缓开了,有人脚步轻缓走至窗前,轻轻地推开了窗,阳光明媚,丝丝缕缕阳光明媚如丝,照进窗来,慢慢的编织成了一张网,一张命运的网络。赵凝徐徐唤过:“阿嫣,药熬好了,过来喝药。”
  “哦。”我一壁凝思,未能立即听得,少时木讷道。我自皇祖母吕氏称制五年,后少帝刘弘二年以来,二十二岁以后,便患上了幽郁之症,常伴有娇喘微微。此疾可大可小,可有可无,时间久了,旧病经难医治,自二十五岁后,早成了顽疾。二十五岁,正是我离开未央宫到达北郊行宫那年。
  我有些出神了,直到赵凝唤她该喝药时,方才知道原来自己已患了病疾,需要喝药才能好。不觉这一讷,仿佛病疾不是生就于自己的身上,而是生在了旁人身上。
  治标不治本。除症固本,心病还须心药医。
  我缓步过去,从他手里接过了药喝下。药微苦,多少年过去,药是同样的药,到底还是不能一饮而尽,有些丝丝缕缕的楚苦氤氲,跃然在心。
  赵凝关切道:“怎么穿得这么单薄?也不怕遭了凉。来。”他温柔地携我坐下,缓步至房中拿了一件玉涡色玲珑含韵折枝迎春宫装大氅给她披上。
  我回首对他嫣然一笑,眼底间闪过千般姹紫嫣红,似有若无地轻声置下:“情是什么东西?”
  淡淡而笑,双手温存地抚过阿嫣一头柔顺乌碧的秀发,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①。赵凝含情脉脉的道:“情就是思。便是男女之间彼此相悦,彼此相濡以沫、不离不弃的祈盼。”
  我问:“《棠棣》中说,棠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斯远而?”
  他答道:“孔老二所言: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只要彼此二人合心切意,两心相悉,即使身在海角天涯,只要彼此思念,不放弃不放手,又怎会觉得就连天地海涯都是远的呢?”
  是啊,怎么会不是呢?卿须怜我,我亦怜卿。只要两心悉、情相悦,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又怎么会觉得太远了呢?
  便是这样了,只要能够与你在一起,天长地久,地老天荒,枕畔身边。每日早晨睁开的第一眼看见的是你,那就好。你若在哪里,我便跟着你到哪里,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你身处何方,我都愿意同你一起。哪怕咫尺天涯,深宫冷寂,无人问津;哪怕刀山火海,注定要一生流浪,戎马倥偬,我也愿意同你,陪你一起流浪。
  我似有若无问:“我若是离开了你,记恨了你,躲起来了,不让你找到,以为我死了,你最后会怎么办?”
  他答:“若有那么一天,掘地三尺,我也一定要找到你。若你躲着我,不肯出来与我相见,那我便要你知道:若是天下人都醉心于往繁华处去,独有一人,愿在这灯火阑珊里,繁华落尽之处,蓦然回首之间,独自默默地等你。我要你知道,这个世上,不敢何时,无论何地,总有这么一个人。”
  我满怀感动地拥着他,额头轻轻抵着他的鼻尖,仿有小女儿家心思,软语温言,道:“好。你若负我,我一定弃你!”
  他道:“好!那我一定不离不弃!”
  他忽而用嘴亲了我,我粉嫩的樱色唇瓣,堵住了他的嘴,也堵止住了我将要说的话。他仿佛知道我的心思,垂下眼睑来看她,望见她仍无意地捂着脸颊,知道当年是他下手重了。他缓缓抬起手来抚上她的脸颊,宽大厚实的手掌,像是婴儿的肌肤,暖暖的泛着热腾。
  我知道,他是我自己此生用尽千军万马都不换的全部。
  耳际很疼,是他当年打下的很重的一记耳光。
  我下意识的贴着耳,脸上一边是一阵火辣辣的,一边是丝丝入扣的凉意。
  赵凝在我耳边温存:“对不起阿嫣,当日之事,都怪我太急,是我不分青红皂白,下手太重。你的脸上还疼不疼,不然你也打我一巴掌,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些。”
  她是无情,他是多情,所以多情总被无情恼,所以活是她受了他的一巴掌。
  若有来生,或许还会再爱。
  然,倘若这世上再无我,那么又有什么可能的呢?
  记得赵凝说:若天下人都往烟柳繁华之处去,独有一人,愿在灯火阑珊之处,繁华落尽之时,蓦然回首之间,华灯初上的夜晚,长风斜日的午后,默默地等你。要让你知道,始终有这么一个人。
  天之涯,海之角。愿侬此日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生命原本就是一部跌宕起伏的曲折离奇的小说。生之一世,自然要好好的活着,存美满而生,为逝者而活;然而死亡,何尝不是一种归于宁静的远致,情愿一死,固有一死,无挂无碍,无怨无悔,那么死亡,又算得上什么。人世间所谓生死,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我对自己轻声道:“我只是一位女子。仅此而已。”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会不断提醒自己:我仅是一位女子,只是一个女人,一个为数不多的、有着许多传奇的女人,是一个一生凄苦与幸福交织在一起的女人。
  我心中柔肠百结,渐渐地仿佛失去了知觉:“我这一生,岁月荒凉如故,运命亦不宽宏,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荆棘密布。”
  阳光打在我的脸上,突然又没了,身前是一袭颀长的身影,遮住了阳光,投下荫蔽来。微有萌动。
  他唤过我,“走,上去吧。孩子在前庭玩耍,我们去看看珏儿现在玩得怎样了!”
  “好。我陪你。”我高兴地拉着他的手,一起迈出了前庭。
  出门的瞬间,阳光突然打着我的脸上,暖暖的,很温暖,就像是皇帝舅舅在抚摸着我的脸。
  我暮地想起二十年前,我在宣平侯府外遇见赵凝的日子。那里的一切,才刚开始。所有的精彩,也才刚刚上映。
  
热门推荐
圣墟 万界天尊 太初 圣墟 万界天尊 太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