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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杏奈怀疑地瞅瞅红衣大主教的脸。
“就算他比哥厉害，也一定比不上我。”
听到妹妹一本正经说出的话，春人露出苦笑。
“你这家伙，是在拐着弯说你哥哥弱吗？……虽然只论战斗力，我确实没你强就是了……”
春人说到这里，心里涌起一阵伤感。
……不过，一切都即将终结了呢。
还有新的明天会来临，然而那里不会再有眼前这个世界一丝一毫的影子了。
如此想着，春人渐渐感到了困意。
今天白天他跑了好几家客户，累得半死，还被对方劈头盖脸地数落了一通……上班族可真是不容易啊。
尽管自己已经如此努力了，照样被前辈在背后指责说是宽松世代……春人想起那人的话便觉得气愤。
那种人到底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多吃几年饭就了不起了？
春人忿忿不平地想着。最终，他无奈地发出一声叹息。
等游戏停服了，就赶紧睡觉去吧。公司里明天还有好多活儿等着他去干呢。
“是十二点停服吗？”春人随口问向妹妹，同时看了一眼控制界面显示的时间，“只剩五分钟了啊……”
“到时服务器会关闭，我们应该会被断开连接、强制下线吧……所以让我先稍微眯一会儿……”
春人说着，在一片困意中阖上眼皮。
杏奈走到宝座跟前。
“哥，我也要坐。”
她如此说着，不由分说地往春人身上爬来，想要挤到宝座上面去。
宝座的基座很高，她个子又矮，再加上春人已经占据了宝座的大部分空间，杏奈一阵折腾也没能上得去。
春人在即将睡着时被她吵醒，睁开眼睛，看到不管不顾闹着要坐上来的妹妹，他露出苦笑。
“上来吧。”
春人向杏奈伸出手，将她拉到自己怀中坐下。
杏奈小小的身子依偎在他身上，传来带着温热的柔软触感。
像这样贴身地挨着，让春人有些难堪。
杏奈一向都是这样，想做什么就一定要被满足，一点儿也不考虑到他这个哥哥的立场，经常做出类似这样让他为难的举动。
或者说，从国小时代就脱离了外部社会、极度缺乏常识的她，压根儿就不会知晓春人的苦衷吧。
如果明确地表示拒绝，她就会像受到抛弃了那样，伤心地哭出来。
看着近在咫尺的妹妹的脸，春人不禁叹了口气，把一只大手放到她头上。
“好挤。”杏奈嘴里发出不满的声音。
“坐两个人就是这样啦，你自己非要上来的。”
“……”
“好啦，明天我会记得绕路买橙汁给你的。”
春人摸着妹妹的头，轻声哄她说：“就这样睡吧。十二点马上就到了。”
“……嗯。”
杏奈靠在春人胸膛上，安心地闭上双眼。
……
时间很快到了十二点整，正当春人闭目养神，寻思着明天要给杏奈带回一个新游戏时，出乎二人意料的事发生了。
伴随着不知何处响起的空灵的圣钟声，一道道眩目的白光笼罩了整座礼拜之厅。
“发生什么事了！”
突如其来的异象令春人惊呼出声。
由于房间内的光线太过强烈，二人本能地闭上眼睛。
大约过了数秒钟后，感觉到白光的势头有所减弱，不再那么刺眼，春人于是缓缓睁开眼睛。
他惊讶地发现，礼拜之厅竟然从他眼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袤的森林。
与此同时，他身下的主教宝座竟也凭空消失不见。
春人因此跌坐在地，怀中的杏奈整具身躯压在他身上，将他扑倒。
“杏奈，快起来，你压到我了。”春人喊道。
杏奈被这个突发状况搞得一头雾水，脸上有些呆呆的，磨蹭了半天才从春人身上起来。
“哥，我们怎么跑到森林里了？”她环视四周，疑惑地问道。
春人从地上爬起，脑子里飞速思考起刚才发生的事，以及他们目前的处境。
“这是哪儿？……是有人对我们用了传送魔法吗？”杏奈问。
“……不清楚。但我看不像。”春人回答说。
如果是传送魔法，他们被转移之后的状态至少应该是站着的，而不是像刚才那般狼狈。
“哥，你快看！他也在这儿。”到处张望的杏奈突然叫起来。
春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红衣大主教正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傻楞楞地站着。
传送魔法是无法被施加在系统NPC身上的。
红衣大主教也在旁边这一发现，无疑印证了春人先前的推测——这绝不是传送魔法。
不仅如此，就连三人之间相隔的实际距离，也同还在礼拜之厅时一模一样。
刚才发生的事，简直就像某人突然间置换了他们周围的风景……
事实上，他们并未发生空间转移，还是在先前那个地方，只是身处的场景被强行改变了。
至少春人是这么想的。
这是比传送魔法更高端的恶作剧，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游戏的设计者。
“停服也不老实，还要戏弄一下玩家？”
春人心怀不满，打算呼出控制界面，自行下线。
他明天还要早起，实在没闲工夫配合这些无聊人士的玩闹。既然游戏方面不主动踢他下线，那么他就动动手指，自己登出吧。
然而，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春人竟然无法打开自己的控制界面。
“杏奈，你那边的控制界面还正常吗？”感到不对劲的春人立马询问妹妹。
“我看看……”杏奈仍是一副搞不清状况的迷糊模样，她慢手慢脚地操作了一通，回答说：“我也打不开哦。”
“糟糕，游戏发生故障了吧。定位地图、GM呼叫通道也统统打不开了……”
在等待杏奈时，春人已经将自己这边的情况彻底检查了一番。
玩家的控制菜单已然全方位瘫痪，他和杏奈正处于完全跟外部失联的状态。
自己真是倒霉透了。春人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
这游戏在停服之际还出这种大故障，哪怕现在马上开始维修，估计也要折腾到下半夜才能恢复正常了，在此之前，他和杏奈只能被关在游戏里，无法登出，白白浪费时间。
春人已经能够预见到自己明早顶着熊猫眼去上班的惨状了。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玩家都像他们兄妹这样倒霉……如果是集体故障，想必「YGGDRASIL」的运营商从明天起会接到大量投诉信轰炸吧。
“哥，你看他怎么一动不动了。”
杏奈走到红衣大主教跟前，仰头疑惑地看着他。
从杏奈脸上看不到一丝不悦。面对这个突发状况，她似乎只感到了新鲜。
跟春人不同，这个故障并未给她带来困扰。或许能在「YGGDRASIL」里多待上一刻，对她而言就是一种满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