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惊变

　　夜色寂静，一处火光冲天，噼里啪啦，将街道映的通红一片。不少城中居民被惊醒，伸头看见如此森寒的画面，纷纷紧闭门窗。
　　银凤步辇旁的老者，眼中泛起了精光，看着火光下的张小欠，不住的点头，露出一丝欣赏。
　　步辇的金色帷幕放了下来，少女似不愿见这血腥，而少妇却是喜色连连，兴奋的挥了挥那截玉臂。
　　长脸护卫，面如厉鬼，大声的咆哮：“不，不，啊～我要拿你们点天灯。”
　　面部扭曲，青筋暴起，双手握刀，朝着铁墩就力劈而下，带起了一道丈许长的银光。
　　张小欠侧头看着两名僵在原地的壮汉轿夫，轿夫手中龙杠摔倒在地，面色煞白，不住的双手乱摆，浑身颤抖，就要跪下求饶：“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张小欠没有理会两名轿夫，提起摔倒在地上的龙杠，掂了掂，就直奔向了铁墩。
　　此时的铁墩一阵骇然，感受到一阵刀光劈了过来，直指后背，后心凉气森森直往衣服里面灌，一个赖驴打滚，堪堪躲过长刀，却被一道银光划过，一个趔谴就趴倒在地，一口老血喷在了一双金丝布鞋上，铁墩只感觉后背一阵疼痛，热腾的血液湿透了衣衫，仰头一看，只见一个老者笑莹莹的看着自己，铁墩眼珠骨碌一转，连忙用衣袖擦了擦那双金丝布鞋。
　　用力一把就抱住老者双腿，大叫：“爷爷快救救我”，老者一阵讶然，步辇中的少女却“噗呲”轻笑出声，荡漾在这漆黑的夜色下。
　　紧追的长脸护卫一个止步，紧盯着鹤发童颜的老者。
　　闲庭若步，体态轻盈，长发白髯，看不出深浅，只是感觉很不一般，一旁的的步辇上绣着一只凤凰的徽章，长刀护卫侧头，想遍了所有达官贵人的族徽印记，也没有什么印象，后退两步：“你是何人，又可知那公子是谁？滔天的祸端，你们还要赶着上凑么！”
　　老者淡然无比，轻哼道：“滔天的祸端？老夫实在没看出来，今天认了这么大一个孙子，心情不错，滚吧。”一只老手顺势在铁墩胖嘟嘟脸一阵揉搓。
　　铁墩满脸嫌弃：“这老梆子好不要脸。”转瞬却痛哭流涕的抱着老者双腿。
　　步辇中少女，轻笑连连，似乎从没有遇见这么好玩的事。
　　张小欠惊鸿一瞥，这声好清脆，如夜莺高歌婉转，只叹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好听的声音。步辇边一位珠圆玉润的少妇，朝着张小欠躬身一拜，张小欠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托着龙杠站在长脸护卫身后不远处，拉开了架势。
　　两名轿夫脚踝，被菜刀劈开，露出了森森白骨，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在这寂静的夜中传的很远。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由远致近：“哼！我到要看看，是谁这么大口气”只见一道长剑，耀出了太阳般的光辉，照亮的了小片街道，一股恐怖的威压，似海啸一般，将场中众人都惊的脸上刹白，长剑急啸，夜幕被撕裂，闪电般射向老者。
　　一名白衣青年从屋顶飘落而下，飘逸俊朗，眸光如电，扫视场中众人，冰冷无比。来人正是王家门庭二公子王源。
　　步辇中的少女一声轻叫，似乎被惊到，明姨连忙钻入步辇，安慰着少女。
　　老者无风自动，衣袍猎猎作响，轻蔑的看着声势如虹的长剑。
　　提臂，一只泛着莹光的拳头，便击在了剑刃上，“铿锵”一声火星四射，长剑应声断裂成两截，插在了地上，王源张口便喷出了一口血雨，满脸惊骇至极。
　　铁墩一张稚脸，也写满了不可思议，似被惊呆了，而张小欠却是眼神放光，一丝诧异，一丝兴奋。
　　“不知前辈在此，多有得罪，小生王源，凌波月洞，赵明风坐下十七代弟子，请前辈勿要责怪，只因报仇心切，扰了前辈大驾。不知前辈高居何方洞天福地。”王源说完躬身一拜到底，必恭必敬，不敢有私毫的不满。
　　“哼！难怪这么大口气，原来是赵明风的徒孙，那火中的可是你哥？”老者说到后面一声大喝，一身的气势斗然提升，如重锺一般，直压王源。
　　王源又是一口老血喷出，衣衫前猩红一片：“前辈这样以大欺小，是否不妥，我凌波月洞也不是任人欺负的。”王源眼神坚毅，一脸硬气。
　　“哼！”老者一声冷哼，声如洪钟，敲打在灵魂，王源顿时双腿跪倒在地，面色苍白如纸，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蝼蚁小辈，你那哥哥，在大街上调戏我家小姐贴身侍女，罪当熬油点灯，如今被付之一炬也算便宜他了，你在敢多说一句，便下去陪你哥吧！。”老者一脸云淡风轻。
　　王源面色惨白，看不出有什么，内心却阴辄到扭曲：“老家伙，等着，等我回师门定要你好看”
　　颤巍着起身，转脸阴森的盯着张小欠，咧嘴一笑，张小欠顿时如坠冰窟，双腿抖动的厉害。
　　“要你何用”王源一脚踹出，快如闪电，长脸护卫还未来的急躲闪，一声痛哼，整个人被一脚踹飞，胸膛塌陷，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便没了生机。
　　就在此时，东边仙人庙的方向，一道光柱如太阳般神华万道，金霞漫天，转瞬插入云霄，一片片星辉如瀑，似九天之上倾泻而下，凝聚在空中久久不散。
　　整个青石城瞬间亮如白昼，如汪洋般，浩瀚的气势磅礴如虹，顿时惊醒了城中不少居民。
　　“这是什么，天被捅破了么。”
　　“啊，我刚刚看见一个小姑娘在光柱内翩翩起舞。”
　　“是呀是呀啊，我也看见了，这是仙人，快匍匐参拜。”
　　……
　　老者面色狂变，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花白的髯捋上鲜红一片，一道光幕顿时包裹住全身，面色苍白，双眼死死盯着那道炽光，惊骇的无以复加，盘膝而坐，双手置于丹田，一股空灵之气在头顶冉冉升起。
　　王源更是不堪，一头扎倒在地，浑身抽搐，眼白乱翻，一股热流顺着裤管流下，恶臭飘散。
　　张小欠与铁墩两人只觉得一股虔诚似要跪拜，行动却自如。连跑步上前要拉铁墩，铁墩一个趔谴，一口鲜血就流了出来。
　　“呵呵我那便宜师傅不行呀，教我的尽是些唬人的玩意。”铁墩血齿红唇，又是一口鲜血。
　　背上一道深入寸许的刀伤，伤口外翻，白花一片，鲜血淋漓。
　　“娘的，那刀光都能杀人，这还是我们天天逛的青石城么，今天算是开眼啦！回去了定要让师傅教几招狠的。”铁墩自嘲的说着。
　　看着如此重的伤口，张小欠急躁无比，跑银凤步辇前，掀起落帘，只见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庞宛如姣花照月，清澈如雪，满脸虔诚看着窗外的那道光柱，张小欠一愣，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一把就拨到了一边，对着圆润少妇说到“有没有刀伤药，快，快给我。”
　　少妇看着双眼血红的张小欠，暴躁的如同一只野兽，身子往后躲了躲，摇了摇头。
　　顿时一股绝望让张小欠手足无措，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如是天籁之音。
　　“你看这个可不可以”少女显得有一丝惊惧，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了一颗黑呼呼的药丸：“这是林伯给我的，说是仙药，很贵重的。”
　　张小欠眼神一凛，一把就夺了过来，颤抖着握着药丸，头也不回的跑向铁墩。
　　“啊”少女一声惊叫，手掌被拍的生疼，抬手一看，一片蕴红。
　　少妇连忙握住少女的手，安慰道“小姐不要怪罪，那就是一个粗人，救人心切。”
　　“明姨，没事，人命关天。”
　　铁墩看着嘴前的黑乎乎的药丸，打趣道：“小欠子，这不会是从你身上搓下来的“仙丹”吧。”也没有犹豫，真接一口吞下。
　　看着铁墩一口吞下药丸，张小欠急切的心也平复了一些，看着地上，一人昏迷，一人闭眼盘膝而坐，对着长髯老者施一礼，立刻背起铁墩，奔向了小衍铁匠铺：“铁匠铺有神奇的药汁，还有神秘的杨师傅，铁墩因该没事。”
　　抬头看了看那道耀亮了青石城的光柱，没由的心里一紧，那可是仙人庙的方向，丫头没事吧？
　　埋头一口气跑到了小衍铁匠铺，将铁墩放在了床上，铁墩面色通红，一脸的痛苦，“小欠子，我好难受，我感觉整个人都是圆滚滚的像个气球，要爆炸一般，你是不是好多天没洗澡了，那药丸有毒。”咧嘴一笑，却是痛苦的眉头都簇在一起了。
　　张小欠轻拍一下铁墩，让他别打趣，看了看背后的伤口，这么深的伤口却奇迹般的没有流血了，还有一丝将要愈合的趋势。立刻对那药丸信心倍增，看了看铁墩的身体，还是像前那样壮，也没见像个球：“铁墩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我去叫杨师傅，你先趴会儿”
　　出了房间，小院中却出现一道道明亮的线条，繁复的交织辉映，亮晶晶，光灿灿，如同一张蛛网覆盖了整个小院，随着那道通天的光柱，一闪而逝。
　　张小欠吓了一跳，都不敢迈步，大声叫了一声：“杨师傅。”
　　等了半天见没人答应，而杨师傅房间窗户外，却透着一阵红光，一闪一闪，一股妖异的气息，让人有一丝惊惧
　　张小欠轻轻推开了房门，屋里没人，却见小木桌子上有一个小木匣子，红光透匣而出，似水波荡漾，照亮了整间小屋，扑鼻的血腥味伴随着阵阵的海浪拍岸声，发出“啪啪”之音。张小欠惊的赶紧的退出了房屋：“这是什么，怎么会如此妖异。”
　　五更十分，大街上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犬吠声此起彼伏，一些大胆的居民纷纷的朝着星光聚集的地方奔了过去，就在这时，光柱忽然化作点点萤光，神圣，空灵，似轻盈的柳絮，随风飘散开来。青石城街上，行人纷纷驻足，举起了双手，荧光缓缓落下便融入了手心之中。
　　“啊，我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特别的精神。”
　　“是呀，是呀，我感觉我的伤寒都好了一些，额头都不那么烫了。”
　　“这是仙迹，我曾在一本古老的书中读到过。”
　　“这肯定是仙迹，我又感觉到一股久违的朝气。”
　　……
　　越来越多的人们炸开了锅，光柱的方向，纷纷嚷嚷，有人一路朝拜，有人抬着病重的亲人，有人哭哭啼啼，……
　　东方一丝鱼肚白泛起，一座座巍峨的巨山轮廓如同巨兽蛰伏下去。
　　张小欠却焦急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看看东方，又看看屋内。
　　铁墩趴在床上，闭着双眼浑身通红，如煮熟的虾，蜷缩在一起，全身颤抖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