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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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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无絮去打篮球了。
  翎子从衣柜里挑了一件满意的裙子,露出自己漂亮的小腿。她坐到梳妆台旁认真地修饰了一凡,站起来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看到前后收拾得都很利落。这才给柳无絮留了一张纸条,告诉他自己晚饭要在父母家吃。
  约会路薇,翎子开始也很犹豫。静下来的时候她想也许自己的反应有些太激烈了。而当她看到柳无絮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又马上警觉起来。人的外表是最不可信的,不知道他肚子里打什么主意。自己不去见路薇,等到他们两个偷偷摸摸掺和到一起后,什么都晚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名声,关于自己的一切的美好的东西,都将付之东流。到时候别人嘲笑的眼神,似笑非笑的伪善的面孔,自己怎么样生活,怎样面对?想到这些,翎子觉得见路薇是一件非做不可的事。宜未雨绸缪,勿临渴而掘井,古书上的教诲对得很。
  柳无絮这些天的心思也不安宁。路薇的到来给他静谧的生活之湖,投入了一块巨石,荡起了巨大的波纹。路薇的样子老在自己眼前晃悠,即使在上课的间隙。甚至有一次他又梦到了大学时代路薇的离开,自己奔跑着四处寻找,教室,宿舍,餐厅,图书馆,小花园,电影院,那家小镇上的小旅馆,都没有路薇的影子。“路薇!”柳无絮对着蓝天,对着高山,对着嘈杂的人群,大声喊着,泪水泉水般涌了出来。柳无絮醒后,心虚地看到翎子仍安然睡着,自己的枕巾上有些潮湿。
  柳无絮托人打听到路薇父女在金桥大酒店住宿。他想过去约路薇谈谈,问问她为什么那么无情的抛下自己离开,就想抛弃一块用脏的纸巾。他要问问她到底有没有爱过他。他要问问她自己在她心中有没有一个位置,是什么样的位置,是玩偶吗,是慰籍寂寞的工具吗?
  柳无絮想到了路薇走后自己的一蹶不振。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那一段岁月的。一向故作潇洒的他,头发蓬乱,胡子邋遢,衣着不修边幅,看人的眼神凶凶地,死死地,骇得班里的女生都不敢再同他说话。就连李玉珊看到他,也有些发怵,叹息地对墩子说:“可惜了一个帅哥。”
  医治痛苦没有特效药,唯一的就是时间。区别在于乐观的人,更善于忘却,而抑郁或悲观者,更多回忆与玩味。柳无絮是一个中性人,既谈不上乐观,也谈不上悲观。只要没有这些逝去的痛苦的符号的刺激或唤醒,他能够乐观地生活。但一旦揭开了他记忆深处的伤疤,他就再也乐不起来了。但有时候,痛只有自己心里知道,露出的还是那幅笑容,这是成人和儿童的区别。儿童不高兴,就哭,就喊,而柳无絮不能这样,他在翎子面前要竭力装作事不关己,高高悬起,或者低低地放下。
  翎子提前一刻来到咖啡厅,她在二楼临街的一个位置坐下,服务员上来礼貌地问几位客人,翎子说还有一位,呆会儿再要餐。
  天色还大亮着,行驶在街道的车辆,如梭鱼一般,游来游去。匆匆下班的人群,拖着一天的疲劳,倦怠的面孔没有丝毫表情,就如渐渐暗下去的树叶。咖啡厅里的音乐暖暖的,灯光柔和,有一种家的感觉。而翎子此刻感受到家庭所面临的威胁,她要站起了斗争,她不是束手待擒的人。她有些恨路薇,或者说嫉妒。她知道柳无絮心里一直没有把她放下。这几天她看到他心不在焉的样子,火气就向外冒。翎子可以选择放弃,但不能够被放弃,这是她的人生哲学。
  路薇准时到来,穿了一间白色旗袍,胸口左侧有红色黄色的小菊点缀,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硬皮小包。
  服务员把她领到二楼,翎子一眼就认出了她。她急忙站起来,招呼路薇,路薇微笑着走了过来,很友好地伸出手。
  握手的刹那,翎子觉得自己没有来由恨路薇。她根本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是一个荡妇,是一个勾引有妇之夫的坏女人。她亲切自然,而有保持着一种矜持。她的眼神里有一种惹人爱怜的伤感,这种伤感说明她一直在承受着什么,而不是要从别人那里攫取什么。路薇的手很柔软,十指细长白皙。翎子觉得一个男人很可能因为爱她的手,而爱上她的人。并且她的人或许更为可爱,还有她的嘴唇。翎子觉得柳无絮爱上这样的人,真的是无可厚非。如果自己是个男人的话,也会爱上她的。
  “旅途劳累吧?”路薇坐下后,翎子很关切地问她。
  “主要是心累,一直惦记着照顾我父亲,还有没完没了的采访。”路薇微笑着说,并不是抱怨,好像这些累,理所应该由她承担似的。
  “我们大学时候肯定见过,我觉得你很面熟。”
  “咱们应该在一个宿舍楼里住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服务员拿来食谱。翎子递给路薇让她点自己爱吃,路薇要了一份粤式甜点,一份炸小龙虾,翎子要了一个水果拼盘,要了几样烧烤,两个松子玉米羹。咖啡一会儿再上。
  翎子看着路薇说:“喝点啤酒?”
  路薇点点头,翎子要了两瓶蓝带啤酒。
  “是的,”翎子说,“恍若云烟,一去十年。想象咱们那时候的样子,咳,都想不起来了。”
  路薇说:“我有时候翻老照片,觉得自己那时候就是一个傻丫头,什么也不懂,不知道每天都想些什么。”
  啤酒上来了,服务员给每人杯子里倒上。
  “cheers!”翎子举起酒杯。
  “干杯!”
  翎子觉得路薇和自己都在回避一个问题——柳无絮——回避得双方有些不太自然。既然路薇不像有意破坏别人家庭的人,从她的态度上也看不出有任何敌意,翎子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揶着藏着了,这样反倒让人家觉得自己心里有鬼。她端起酒杯来说:“路薇妹妹,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叫你妹妹……”
  路薇说:“我属兔。”
  “那就是妹妹了,我属虎,大你一岁。”翎子接着说:“姐姐先自罚一杯。”
  路薇说:“翎子姐这是为何?让我惶恐啊。”
  “因为我向你说了个谎。这次见你,柳无絮不知道。”
  路薇低头整理了一下餐巾。
  “我猜出来了。”
  “你怎么猜出来的?”翎子问道。
  “既然你说他出差去了,很难知道我们到来的消息的,采访的都是地方媒体。”
  “好你个细心的路薇!”
  翎子拿起一个啤酒瓶盖,把它放到两人面前,说:“那么咱们不要回避他了,他就是这个瓶盖,我们把它摆到桌面上。”
  路薇微笑着把头发向后甩了一下。
  翎子端起杯说再喝点。
  放下酒杯,路薇说:“这次到这里,主要是为了我的父亲。他近一年来为了一幅未完成的画,把身体都累坏了。希望他能够到外面走走,散散心。”
  翎子说:“欢迎!欢迎!希望他老人家在这里开心。”
  路薇想起郑小莉的事情,不置可否地苦笑了一下。
  “他还好吗?”路薇问道。
  翎子知道要谈到正题了。但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柳无絮到底过得好不好,估计只有他自己清楚。如果说他过得不好,实际上就是说自己过得不好。
  “还好吧。能吃,能睡,能干活。”
  路薇笑了。翎子发现或许路薇交际多的原因,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能冲淡任何敌意。翎子事先准备好的一些重磅炸弹似的语言,都没有了用场。路薇的修养和太度,自己难易达到,柳无絮也难以企及。这反而化解翎子做为女人的妒嫉和敌意。
  “妹妹,说说你和柳无絮交往的经过和感想,你们为什么分手的?”翎子直接问道,“不许给我隐瞒私情啊。”
  路薇把和柳无絮相识的经过简单讲了一遍。谈到分手,路薇说:“我可能伤害了他。有时候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对感情那么不信任。在爱情上,我注定是一个悲观主义者。而柳无絮不同,他善良,但缺乏个人设计。他能够过一天少三晌地嘻嘻哈哈地生活,但我不能。”
  听别的女人谈自己的男人,是一种什么感受?一般来说以一种母性的谦虚直接打断,“别提他了,没什么好说的”,“窝囊废一个”。或者以一种小女生的姿态承受过来,“我老公就是好”。翎子现在没有这些感觉,她觉得和路薇一起在解剖一只青蛙。路薇说它是绿的,翎子有同感;路薇说他长得还行,翎子也有同感;路薇说它喜欢吃露珠赛过喜欢吃虫子,翎子觉得说得也对。唯一的,路薇认为伤害了柳无絮,让翎子有些不安。她本能的认为,千万不要让一个女人对你的老公感到有所亏欠。
  菜上齐了,两个人边吃边喝边聊。谈大学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熟悉的事。说到可笑处,两人都乐了,路薇捂着嘴,翎子拍着手。咖啡厅的音乐舒缓而明朗,翎子的脸都有些发烫了。
  “翎子姐,”路薇叫得自然多了,“你们孩子几岁了?”
  “三十三了。”
  路薇说:“柳无絮确实象个孩子。”
  翎子说:“还没有要孩子。我不想要,感觉自己带不好。”
  “你要是带不好孩子,生了送给我们得了。”
  “那好啊,到时候不许推脱。”
  “一言为定,哈……”
  “一言为定。”
  翎子听出路薇有时候把我说成我们。
  翎子问:“你爱人是干什么工作的?”
  “我还没有成家,”路薇说,“在谈着呢。”
  咖啡端了上来,路薇说自己的不放糖,翎子便自己放了一勺糖。路薇说放糖的人生活甜美,不放的糖的生活苦涩。翎子拿起勺子就要给路薇加糖,路薇捂住了杯子。
  一场不期的约会,也是一个不期的结果。一个女人很难和自己老公的旧情人相处,翎子做到了。一个女人很难和自己的旧情人的老婆相处,路薇做到了。很难说是翎子的原因,还是路薇的原因,或者是柳无絮的原因。反正路薇说,翎子姐,你们要是有孩子了,要认我做干妈。翎子说有时间去姐家里坐坐。路薇递过去自己的名片。翎子留下了家里的电话。。
  是不是,咖啡厅和啤酒的原因?
  返回房间的途中,路薇暗暗地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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