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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群臣拥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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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导语————九月乙亥,光宗崩,遗诏皇长子嗣皇帝位。群臣哭临毕,请见皇长子于寝门,奉至文华殿行礼,还居慈庆宫。丙子,颁遗诏。时选侍李氏居乾清宫,吏部尚书周嘉谟等及御史左光斗疏请选侍移宫,御史王安舜疏论李可灼进药之误,“红丸”、“移宫”二案自是起。
  “皇帝驾崩了——”
  王安恸哭。
  朱常洛死了,倘若有个人真的的很伤心,那一定是王安无疑。在原来的历史里,可能朱由校也很伤心,但现在的朱由校对于朱常洛的死,有怜悯,有惋惜,甚至有兴奋,但就是没有伤心。不过王安真的很伤心,因为他是唯一一个陪伴朱常洛一生的那个人,他像兄长老师一样保护着朱常洛,在这个诡谲的深宫里,跌跌撞撞的前行。现在终于有一天,苦尽甘来,王安衷心的替朱常洛感到开心。可这种开心的心境,仅仅维持了三十天!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群臣恸哭,伏地不起,泪染衣杉。很快,皇帝驾崩的消息传遍了宫禁,传出了宫外。在午门外等候的百官也纷纷失声痛哭起来,他们是真的哭了,毕竟,朱常洛是他们一手扶持起来的,自打朱常洛即位以来,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大肆提拔了一批东林党人士,致使东林党奠定了如今如日中天的地位。现在朱常洛死了,他们的既得利益很有可能遭到变动,所以说他们是真的心痛,真的哭泣,但并不一定是因为朱常洛本身。
  “咱们到乾清宫去哭!”忽然一个声音高叫着,众臣抬眸望去,见是御史杨涟。杨涟是很有名气的一位官员,特别是在不久前,当众呵斥教育皇长子的事情传出来以后,他的声望更是一度能够与东林党入阁的大佬们相提并论了。见杨涟发话,大家都纷纷点头,愿意跟随杨涟入宫。可是戍卫宫门的内卫跟大汉将军们却是不愿看到百官闹哄哄的一群人出入宫禁,于是双方便起了冲突。这时还是杨涟跳了出来,义正词严的喝道:“大行皇帝崩殂,群臣哭临,以进哀孝。群臣的拳拳之心,天可怜见啊,尔等泼皮丁勇也敢阻拦?不怕遭天谴,天打五雷轰吗?”
  明代自土木堡之变后,武将的地位便急转直下,在文臣的蹉跎下,武将的地位已经降低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甚至同级的武将要给同级乃至低一级的文臣磕头的地步。文臣积威日久,自然嚣张跋扈了些,而戍卫禁宫的内卫跟大汉将军们见杨涟面色铁青,做金刚怒目状,又怎会不惧怕三分?更何况,这帮守卫禁宫的兵勇大都是些农家子弟,没念过书,目不识丁,在他们的传统认知里,早被戏曲跟评书洗脑,认为文官们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那里招惹得起?再加上杨涟恐吓他们说会遭到天谴,便更加忧惧了。
  就这么着,摄于杨涟的气势,大明皇宫像市井般,任由百官横冲直撞。在杨涟的带领下,百官快速的来到乾清宫外,乌泱泱跪倒一大片,随着杨涟第一声啼哭,众臣便紧随其后掉眼泪,当然,眼泪随叫随到这可是门技术活,并非所有官宦都有这种本领,不过眼泪挤不出来,扯两嗓子,捶胸顿足却是门槛较低,人人都会,即便不会,反正附近都是同僚,也能互相借鉴,有样学样。于是乎,乾清宫外,能抹眼泪的就哗哗的掉泪,不能挤出泪花的,就扯着嗓子干嚎,跟隔壁老王杀猪似的。哭了好大一会儿,还是杨涟,又是他振臂一呼,高声喊叫道:“群臣要面见皇长子!请皇长子驾临宫前,接见群臣,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随着“意见领袖”杨涟这么一嗓子,群臣这才反应过来,然后紧跟着杨涟高声呼喊,就跟后世到机场接机某位天王巨星一样狂热。很快,在内阁诸位阁老的陪同下,朱由校第一次站在了群臣面前。再次见到皇长子后,杨涟没有往昔的造次,他恭谨的趋步走到朱由校面前,缓缓拜倒后,嚷道:“殿下,大行皇帝骤然崩殂,朝野上下无不震惊骇然,无不潸然涕泣。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天下苍生不可一日无主啊。先帝薨逝,殿下固然悲痛,固然难舍君父恩情,可天下都期盼着新帝新主早日出世,再造玄黄啊,殿下————”随着杨涟话音落下,群臣山呼道:“望殿下早日即位,匡扶神器,以定社稷,以安民心。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校面色冷漠的俯视着身前的杨涟,心里丝毫没有被拥戴的喜悦与兴奋。就在不久前,朱常洛病逝的刹那,他都忍不住兴奋,忍不住雀跃,忍不住蠢蠢欲动,因为他明白,属于他的时代终于降临了。但是说实在的,现在他受到百官的拥戴,却反倒是没了一点儿激动的意思。因为朱由校明白,这帮跪倒在地山呼万岁的家伙,没有一个真心喜欢他,衷心爱戴他的。甚至鲜有忠心于他的臣子。其实从很久以前,大明的臣子就不在忠诚于他们的帝王了,当然这并不代表臣子们都吃里爬外,他们也有自己忠诚的对象,也是自己矢志不渝想要守护的东西,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东西并不是皇帝,甚至不是大明。
  他们之所以争先恐后的拥戴朱由校,无外乎三个原因,其一:朱由校是皇长子,根据儒家传统,没有人必他继承大统更具合法性的了。其二:朱由校是万历皇帝跟大行皇帝朱常洛都认可的继承人,这一点儿在朝野上下都得到了公认。其三,根据前两个原因,朱由校拥有无与伦比的合法性,所以说无论是谁站出来拥戴,朱由校成为下一任皇帝都是十拿九稳的事。现在跳出来拥戴朱由校,简直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情,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表表忠心罢了。而他们能够收获什么?收获皇帝的感激,收获封建时代最大的功劳——从龙之功!
  东林党想要继续做执政党,想要继续一家独大下去,将朱常洛时期的既得利益把持住,就务必要赢得朱由校的信任与好感,还有什么比拥戴朱由校做皇帝更能赢得他好感的呢?
  杨涟等人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响,即便是在原来的历史中,朱由校也是对他们的拥戴之功感激涕零,不过可惜,现在的朱由校早已不是历史中那个怯懦的小孩子了。
  现在的朱由校早已经学会了不去相信任何人,他也不需要信任任何人,他是皇帝,独裁者,天生的孤家寡人,天底下最冷血的动物!
  众臣为他效死,他不必感动;逆臣向他的后背挥刀,他也不会愤怒。不过,他并非无悲无喜的佛陀,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声色,假如遇到漂亮的姑娘,一定是要抢过来,充实后宫的,但是是否动情,又或者说这份感情能维系多久,那就要看这位红颜何时迟暮了。
  皇帝自有皇帝的行事准则!
  他不会重用年迈昏聩的将军,也不会锤炼迟暮的美人儿,他是皇帝,是天底下的极恶也是天底下的极善————
  盯着匍匐在地的杨涟,朱由校暗暗发誓道:孤...哦不,是朕!朕一定会重现那个‘远迈汉、唐,成功骏烈,卓乎盛矣’的强大明国!朕会让中原人,让建州女真,让漠南漠北的蒙古人,让西域人,让红毛夷,让日本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凡江河所至,日月所照,皆为汉之臣妾。’
  当然,在那之前,朱由校还需要做很多繁琐细碎的工作,而且这些工作还极有可能会要了他的性命!
  朱由校尽管文化水平不咋地,但毕竟两世为人,对于厚黑学还是颇有研究的,再加上老朱家的子弟,大都不是省油的灯,在如何运用权术上,都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朱由校尤其是其中的佼佼者。朱由校知道以杨涟为代表的东林党人,大明的文官集团们想要什么,所以他决定慷慨的把他们想要的都给出去。这并不是说朱由校软弱或者是迫于形势在搞什么绥靖政策,他之所以这么下定决心,是因为懂得“将欲取之,必先与之”的道理啊。
  朱由校感动的红了眼眶,他连忙扶起杨涟嚷道:“先帝走得匆忙,一切都要仰仗你们这些肱骨之臣了。孤尚且年幼,虽然懂些粗浅的道理,可治理国家,整顿社稷的担子,孤怕倒地还是有些稚嫩,怎敢担此重任?”
  朱由校又道:“当务之急还是处理父皇的身前身后事,神器变更之事不可再提。”
  见朱由校推脱,杨涟眼前一亮,心说,好家伙,这个皇长子果真不简单,内行啊,还明白三辞三让的道理。
  所为“三辞三让”其实就是古代儒生们的矫情——古时,尧舜禹行禅让之制,舜“三辞”乃受尧之位,禹“三辞”乃受舜之位,这种所谓的三代之礼,被儒生们世代讴歌称颂。
  当然了,实质上就是装B而已,想要那个位子,又不像吃相太难看,所以就表现得扭扭捏捏,惺惺作态,一副忠臣孝子的模样,其实背地里巴不得早早大权在握,将整个屁股牢牢的焊在那个位子上,永永远远也不要挪动才好。
  既然主角爱演,做配角的自然要拥护,要配合。见朱由校拒绝,杨涟哭得更厉害了,他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拉扯着朱由校的衣摆,声嘶力竭的哭喊道:“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啊,民不可一日无主啊,不为了自个儿,也希望殿下为天下黎民考虑考虑啊。”话音落下,杨涟还狠下心来,朝着青石地板“砰砰砰”的磕了三记响头。
  朱由校仍旧面露难色,推脱道:“父皇尸骨未寒,身为人子又怎可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杨先生,你不要再为难孤了,孤是一定不会染指神器的。”
  他虽然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从来没有觊觎过皇帝至尊的位子,但心里却是明镜一般,八成要不了三炷香的时间,便会出现真香定理。
  见朱由校如是说辞,杨涟在心里默默掰着手指,道:第二次了哈。他抬手抹去额间的灰尘,朝朱由校身后的阁臣们嚷道:“诸位阁老,你们还忍心袖手旁观到几时?神器悬置,天下人心惶惶,国将不国啊。”随着杨涟话音落下,围住乾清宫的百官连忙附和道:“诸位阁老还请立即劝进,拿出先帝遗诏,扶立新君,匡扶社稷,在此一举。”数百名文官异口同声地大喝,震得朱由校身边的方从哲等人面色发白。能够混到内阁大臣这个位子,那个不是上了年纪?那里经得住这个场面的折腾?连忙服软,纷纷跪倒在地,劝说朱由校登基,并且还装模作样的摸出一张丝绸圣旨,声称这玩意儿便是先帝遗诏,遗诏里白纸黑字的点明了让皇长子即位!
  朱由校接过先帝遗诏后,仍旧不肯登基,他第三次推辞道:“虽有先帝遗诏在此,可父皇尸骨未寒,孤不忍践祚神器,恐玷污了父皇的英灵。可是父皇的遗诏在此,孤又不可抗旨不尊。不如换个折中的法子,等料理好父皇的后事,孤再登基不迟。”随着朱由校话音落下,众臣山呼万岁,又是感激涕零又是欣慰莫名,感激的是朱由校接受了他们的劝谏,欣慰的是朱由校对先帝的一颗纯孝之心。
  朱由校在群臣面前又逗留了会儿,刷了刷声望后,便转身离开了,他现在还需要用心扮演好自己忠臣孝子的角色,切莫流露出一丝的得意忘形。虽然当他刚转过身,背对着群臣便已经嘴角上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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