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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用功的皇太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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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万历四十七年,后金天命四年,即公元1619年。
  辽东!辽东!
  努尔哈赤终于等来了决战的这一天!为了这一天,他从万历十一年起便开始奋斗,至万历四十四年后金政权建立,他奋斗了三十三载!他用了李成梁给他的十三副铠甲白手起家,用了三十三年的时间,将满洲部落从一盘散沙凝聚成铁板一块!
  除此以外,雄才大略的努尔哈赤为了对付南边庞大的邻居,还野心勃勃的创建了八旗制度,更了不起的是他在女真文字、蒙古文字、汉语言文字的基础上,开创了满文!
  满文的开创,是努尔哈赤的文治;八旗制度的诞生,是努尔哈赤的武功!
  三十三年过去了,努尔哈赤练就了一身本领,也成就了一生的文治武功。
  三十三年过去了,努尔哈赤一直龟缩在寒冷干旱,穷山恶水的明安东地区,僵卧吞雪,厉兵秣马。现在他熬死了谭纶、戚继光,更是熬死了永生永世的梦魇李成梁、李如松父子,整个安东,整个东亚再没有能够遏制他的骑兵将领、野战统帅了!
  三十三年过去了,明国的皇帝也已经垂垂老矣!既没了君临天下的雄心壮志,也没了宣威海外的精力脑力!
  努尔哈赤翻身跨上马背,手里挥舞着弯刀与马鞭,向自己的八旗骁勇们喝道:“开战!开战!开战!击溃明军,南边的花花世界就都是咱们爷们儿的了!”
  随着努尔哈赤一骑当先,冲出军营,六万多名八旗士卒风云雷动,紧随其后。马蹄纷飞,扬起滚滚烟尘,好似一面大幕被缓缓拉开————————
  京师,紫禁城慈宁宫。
  朱由校端坐在朱常洛的书房里,罕见的在念书。现在朱常洛已经不在限制他涉足书房了,因为朱常洛已经不需要了,就在不久前,老皇帝已经恩准朱常洛出阁读书了,还命许多大学士去辅导“大龄文盲青年”朱常洛的功课,现在朱常洛忙的都顾不上与西李娘娘亲热了,又怎么计较朱由校在干什么?
  朱由校肯念书,自是喜煞了西李娘娘跟客氏,毕竟这总比干木匠活有“出息”吧。起初,西李娘娘跟客氏的确开心极了,觉得小爷又上进心,是好事,还邀功似的将此事禀报到了御前。老皇帝也是龙颜大悦,褒奖西李娘娘育子有方,赏了许多番邦进贡瓜果来。
  可是时间一长,西李娘娘跟客氏又有些担心,因为朱由校读书太用功了,常常是天未亮便起床洗漱,然后便躲进书房,直到深夜月央才肯入眠。朱由校为了用功读书,甚至还利用他的木匠天赋,仿效司马光,打造了一件“警枕”!
  朱由校如此用心努力,虽然学问上突飞猛进,与他几乎同时“受教育”的朱常洛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但是也正因为太过刻苦,以至于几个月下来,便有些吃不消,身材消瘦的厉害。十四五岁的人了,体重都消瘦的跌破一百二十斤了。没办法,老朱家伙食好,除了朱常洛以外,万历皇帝的子侄儿孙们哪一个不是膀大腰圆?以现在朱由校十四五岁才不过一百二十斤的体重,的确是拉了叔伯兄弟们的后腿。
  西李娘娘跟客氏毕竟是看着朱由校长大的,见朱由校的身体一天天的“消瘦”下去,不禁心忧如焚,纷纷劝导朱由校要劳逸结合,在读书的时候,未尝不可啃啃酱肘子啥的补补脑子,补充营养嘛。即便是读书上进,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肚子不是?若怜尊贵的皇太孙都一副病恹恹、骨瘦嶙峋的模样,那可想而知大明普通百姓又过得是怎样的凄惨人生。
  不过,朱由校对于她们的话向来是充耳不闻,依然故我。
  这副光景吓得西李娘娘跟客氏抱怨连天,以为朱由校是魔怔了,还夸张的请来观音、佛祖,来慈宁宫里煞有介事的吃斋念佛,整日为朱由校祈祷。也不知道这里头到底有几分真情,又有几分是演技。
  “吱呀”
  书房的门被推开,朱由校放下手中的书信,抬眸望去,是李进忠。事实上以朱由校的古文水平,他那里读的了朱常洛书房里的这些个经史子集?不过这么些天来,他放弃了钟爱的木匠活,跑到书房来,到也不全是为了作秀。他的确读不懂大部分的古文,但是锦衣卫呈报的书信可都是白话文,他自然一目了然。当然,朱由校现在还没有资格调动锦衣卫,更没有锦衣卫隔三差五的给他汇报工作,呈递重要的情报。他这些天读的书信,全是托罗养性从锦衣卫库房里弄出来的陈年档案。
  当然了,朱由校也没有夸张到将所有陈年档案一网打尽的地步,大多数花边新闻,以及街头巷尾的百姓非议、历年来的京师物价增减等等他一概不看,他这些天着重看的都是有关辽东的文武官员的资料,比如杨镐、比如李如柏、比如熊廷弼、比如李化龙等等,只要跟辽东但凡有那么丁点儿关系,朱由校都很上心,并命罗养性*事无巨细,一一呈报上来。
  将书信放在一旁,朱由校问道:“所来何事?”
  李进忠连忙呈递上来一封书信,道:“徐大人快马托人送来的书文。”
  朱由校接过后,不禁眉头一挑。
  见主子面色一变,李进忠忙问道:“皇爷,莫非是商号的生意出了岔子?”
  朱由校点了点头,也不瞒他,直言道:“徐光启信里让我杀田宏遇。”
  “什么?要杀田千户?这是为何?这些年田千户在四方为了皇爷的大计奔波劳苦,与徐大人不也珠联璧合?一个在外开拓商路,一个在天津率领泰西人种水稻,造枪炮,与泰西船队打交道,一内一外,对于皇爷而言,简直就是将相和啊。徐大人疯了不成?干嘛要杀田千户?”
  见李进忠一味地替田宏遇讲好话,朱由校冷冷的盯着李进忠,对方的微末伎俩又哪里瞒得了他?不过就是收了田宏遇几千两银子,竟这般卖力?
  “不是他疯了,而是田宏遇将徐大人种的水稻贩卖给了建奴!”
  朱由校淡淡的说道。
  闻言,李进忠面色苍白,“资...资敌?田千户...不,田宏遇那个王八蛋怎敢如此大胆?真是个白眼狼啊,皇爷对他如此看重,如此礼遇,他竟然不思图报,反而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卖国资敌之举!皇爷,奴才之前真是瞎了眼,还收了他的银子,奴才该死,还请皇爷降罪。”
  李进忠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霎时间便已是泪流满面。这些年过去,他倒是真的历练出来了,至少这演技是越发的炉火纯青了。现在从李进忠身上,再也瞧不出半点儿流氓地痞的味道,他在为人处世、精于世故方面已经越来越像那帮东林君子了。唯一的不同是,东林君子们看中气节名声,而李进忠则视此二物为粪土!
  “收了他多少银子?”
  朱由校问道。
  李进忠面色惨白,但又不敢欺瞒,直言道:“九...九千两!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闻言,朱由校耻笑道:“九千两?田宏遇那厮还真是扣扣搜搜的,亏得你刚刚还替他说尽了好话。”顿了顿,朱由校高深莫测的笑道:“李进忠,你可知道他田宏遇每年从与建奴的贸易中,可获利多少?”
  李进忠忙道:“奴才不知。”
  朱由校伸出五指,笑道:“账面上的利润是每年五十万两。但谁晓得他有没有用我的船,夹藏些自己的私货,售与建奴?”
  五十万两!
  天啊,这个田宏遇还真是胆大包天,每年获利五十万两的生意,这他是往建奴哪儿运了多少粮铁?
  吃惊之余,李进忠心里也异常的愤怒,这一次他的愤怒完全是出于私愤,李进忠心目中才没有多少家国大义可言,他心里除了主子就是银子,其他的都是虚的。李进忠在心暗骂道:“好你个田宏遇,每年赚这么多,可这些年来才给我孝敬不足万两的银钱,亏得我之前还认为你孝心可嘉!哼,给咱家走着瞧,别落在咱家手里,否则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愤怒之余,李进忠又有些疑惑,他在疑惑什么呢?为什么皇爷对田宏遇的事情这么了解?就连他每年获利如此巨大都了若指掌?
  一念至此,李进忠忽然面色大变,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朱由校面色冷峻的盯着李进忠,仿佛将这个忠心耿耿的老奴的全部心思都看透了。
  “没错,田宏遇才没那个胆子敢通敌卖国呐。这一切都是在我的授意下进行的。”朱由校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出书案,亲手将李进忠扶起身来,道:“你不懂,辽东之战,杨镐杨经略必败无疑!我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算是早做打算,未雨绸缪吧,希望这步棋真的管用。好了,你下去吧。”
  李进忠连忙磕头离开,虽然仅仅是半柱香不到的时间,可是他却是已经跟朱由校进行了数次明里暗里的心智博弈,此刻,作为奴才的他,早已是大汗淋漓。离开书房前,李进忠满怀敬畏的望向十四五岁模样的朱由校,眼里满是复杂的神色。
  李进忠走后,朱由校在书房里踱步数圈后,坐回了椅子里,提笔给徐光启写了封回信。信里的大概意思是,自己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又惊又怒,想要杀田宏遇而后快,但是经过李进忠的耐心劝解后,自己才醒悟过来,并在信里嘱托徐光启道:“田与我谋利数十万计,与徐公事业大有资助,况资敌通敌,兹事体大,还需从长计议。我已命人暗中调查搜集田之罪证,还望徐公在此期间,莫要与田过分纠缠,一切以大局为重。”
  总之一句话,朱由校是英明的,是正义的,之所以容忍田宏遇这种通敌卖国的行径,一来是证据不足,二来是受到了李进忠的蛊惑!
  对于将锅甩给李进忠,朱由校是一点儿心理压力也没有,做奴才的,这本就是分内之事。别说是宦官太监了,若是情势当真败坏到一定程度,皇帝就是牺牲枕边人也是在所不惜的。
  落笔以后,朱由校忽然又想起了王珂,他面色落寞的叹了口气,而后轻轻地自嘲了一句,“你现在这么用功读书又有什么用?她也不在身边,根本体察不到你的变化皆是因她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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