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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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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风雪过境三天后。
  细雪簌簌,落在坚硬的雪壳上,阳光下远远望去一片银亮。那两人的身影渐渐近了,他们踏雪而来,破旧的皮靴不断陷进雪层里,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凑近了才看出那竟是一老一少,老的大概有六十多岁,赤红的面庞上满是皱纹,用他的话来说“那是岁月的刀痕”。身边的小家伙把脸藏在硕大的皮帽里,看不清容貌,看身形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越过低矮的雪坡,耳边突然传来“噼啪”、“噼啪”的脆响。这铿然的声音一入耳,那个孩子突然兀自颤抖起来,像只惊觉的小兽。
  “不怕,不怕。”老人从兜中伸出大手,和蔼地摸摸孩子的头,直到孩子安静下来,“孩子,按照咱们约定的,你就在这里等我……“
  “不要做声,什么时候我喊你了你再进来。”孩子撅了撅嘴,一路上老人一直在念叨着这几句话,他早就背下来了。
  “真聪明的孩子。“老人拍了拍孩子的肩膀。”要不是……“说着说着,他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他刚想转身离去,衣角却被孩子扯住了。
  孩子怯怯地抬起头,看上去有些害怕。透过帽檐粘着的积雪,老人看到了他的脸庞,或者说,眼上蒙着的纱布。
  夕阳从雪坡的那边照了过来,那是他们来时的方向。天快黑了,这里靠近森林,夜晚会有野兽出没。
  “很快的,马上就好。而且爷爷不是教过你么,要坚强。”
  “伊莲,爷爷相信你是个勇敢的孩子。”老人轻轻拍了拍孩子小脑袋上的大皮帽,替他抖去来时的积雪。
  “拉钩。”孩子不依不饶地伸出小指。
  “好,拉钩。”老人哭笑不得地伸出粗短的手指。
  很快,他正了正破破烂烂的衣领,转身推开身前的木栅栏门,没忘整理一下被霜雪搞得乱七八糟的胡子。
  一路上他走得小心翼翼,可还是在穿过一垛整整齐齐的木材时不小心被鸡绊倒了,老人摔在雪地里的闷响和骂声从柴垛传来,惊起漫天鸡毛。
  “好久不见了,楚兄。“老人掸着身上的鸡毛,一瘸一拐地向院子中央挪着步子,”你的院子倒是没变,一如既往的乱。”他愤愤地补充。
  “别踩我的柴火,村长。”虎背熊腰的男人瞟了他一眼,手上的活没停下来。
  斧子有力地起落,划破空气的声音混在“噼啪”的脆响里,滚圆木桩应声劈作两半。零下三十度的严寒没能阻止他赤膊工作,古铜色皮肤下青筋若隐若现,汗水从结实的肌肉淌落,旋即蒸腾成雾。劈好的柴火在男人脚下摞成小山,原木却已寥寥无几。
  “还有,别叫我楚兄。我比村长您年轻多了。“男人扬了扬花白的眉毛,有点骄傲地强调。令人吃惊的是,男人瞳仁里空空荡荡的,几乎与四周的眼白融为一体。
  白色瞳孔,要么是被天使亲吻过,要么就是恶魔的诅咒。
  “快收工了?”老人靠在一旁的柴火堆上,随意问道。
  “嗯。”男人点头,含糊不清地嘟哝了一声。
  “借个火。“老人叼着自己卷的纸烟,一把接住男人扔过来的打火机。
  法国都彭Ligne2朗声系列,玫瑰金色的镀金外壳,不轻不重的重量,以及那一声”叮“的脆响。这件艺术品一入手,老人顿觉掌心有些灼热。
  “前两天暴风雪村子西边的教堂被毁了。“老人看似有意无意地挑明。
  “我这破房子也被拆了半边,没看我正修着呢么。“男人指了指不远处那堆废墟,不住地骂骂咧咧。
  “可能神觉得你盖的房子太多了,打算收点税。“烟雾深处传来老人打趣似的声音。
  “这事可和神扯不上半点关系,是那帮家伙干的。“男人提到”那帮家伙“时,语气明显凝重起来。
  “你当时在场?“老人屏住呼吸,烟从指间滑落。
  “何止在场,还和‘它们’打了一架哩。“男人转身,几道自背后延伸至肋间的伤痕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触目惊心。
  “落下点小伤,不过它们也没吃到什么好果子。“他轻描淡写地说。
  老人哑然,以前他只当这人是个有钱的樵夫,每天只知道盖房子种地打猎,活得像个神仙。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彪悍,谁动了他的房子就要和谁急眼,看上去他还成功地把“它们”吓退了。想想暴风雪来时村里的恐慌,老人顿时有些羞愧。
  “教堂里的人都死了?“男人心中一动,偏过头来问。
  “毁得很彻底,只救出来个小姑娘。“老人黯然。
  “可惜了那个修女,前两天我还打算请她喝一杯呢。“男人摊手,脸上却没什么悲伤的神色。
  接着劈柴。
  老人望着男人手中的斧子出神,斧子起起落落,时间一点点溜走。
  “啪!“温吞的夕阳几乎沉到地平线以下时,最后一根原木终于被劈作两半,男人拎起一旁几乎冻硬了的毛巾胡乱擦了擦汗,眉头却拧作一团。
  “我说,老狐狸。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就不信你这个大忙人今天专程是来看我劈柴的。“
  “是关于那个小女孩的事吧?“看到老人欲言又止的模样,男人直截了当地问。
  “是啊,你看村里……”心事被挑明,老人有些尴尬地搓手。
  “没门。”男人回答地干脆利落。“你知道的,我讨厌小孩。”
  他拎起毛巾塞进水井旁的盆里,却发现盆中的水已经冻结实了。
  “真倒霉。”男人嘴上抱怨着,那双青筋虬结的大手却拽紧了井绳。
  木桶从幽深的井底升起,蒸腾的水汽扑面而来。鬼知道他从哪儿找的泉眼。这样寒冷的季节,温水几乎成了一种奢侈品。更何况这是大自然的恩赐。
  “可教会不在了,谁来收养?”老人眉头紧皱,“你知道村里人怎么说吗?他们把灾难都推给了那孩子,说她是灾星,是她毁了教堂!你说这——”
  男人愣在那里,粗糙的井绳从手中滑落,桶与水面撞击的闷响在井中回荡。
  老人缓缓转身。
  孩子背靠着柴垛,双臂抱膝,单薄的小身躯在寒风中打颤。直到这时,老人才真正看清那孩子的衣服。那不像是件人类的衣服,倒像是被野兽撕扯过的兽皮,后摆被利爪之类的东西撕得粉碎,朔北的寒风呼啸着灌进去,他甚至能听到猎猎作响的声音。泪水和鼻涕被冻结在脏兮兮的领口上,直到这时老人才想起这孩子刚住院半天就被赶出来了。
  “你怎么进来了,我不是让你——“怒吼戛然而止,仿佛老人的喉咙被生生扼住。
  “爷爷,爷爷……“女孩惨白的指甲陷入瘦弱的躯体,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呼喊着,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终于淹没在风里。
  “休克……还有心跳……缺乏睡眠……孤儿……心理压力……发热……“光影摇晃,断断续续的声音恍若隔世。
  这几天她一直、一直觉得有什么在追着她,她一刻不停、一刻不停地跑,不敢睡觉,不敢浪费体力,就是不让它追上。可听到村长爷爷那句话的一刻,她知道自己输了,热浪狞笑着扑上来,舔舐、蚕食、撕扯着她……直到她陷入昏厥。
  “没想到是个女孩。“男人望着怀里小兽般的孩子,无奈地苦笑。
  可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僵住了,瞳孔猛地收缩,目光牢牢黏在女孩脸上。
  不知何时,女孩额前遮挡眼睛的纱布脱落了,半睁的眼中空蒙一片。神眷一般的洁白睫毛与雪白眸子,仿佛雪花落在冰封的湖上。
  两双白色的眼睛,一双惊骇,一双失神,像云映在湖水里,苍茫无际。
  半小时后,一旁的木屋。
  “她叫什么名字?“男人将毛毯盖在女孩身上,侧头询问。
  “伊莲。“老人捧起茶盏,咕嘟咕嘟地牛饮起来,没忘把湿透的鞋子凑近火炉。
  “伊莲么……可怜的孩子。“男人轻轻合上女孩微张的眼帘,用只能让自己听到的声音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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